分卷(39)

    太子胤礽踉跄的跌进猪圈,一股浓郁又潮湿的臭气扑面而来,熏得太子几乎睁不开眼目,但是仍不忘了回头去寻仇。
    太子说着,怒目瞪着胤禛,但是胤禛的表情相当坦荡,好似并不是他踹的太子一般。
    云禩道:我踹的,事发紧急,还望太子海涵。说着,也快速挤入窝棚。
    太子一口怒气卡在嗓子眼儿里,他分明应该发火的,毕竟他乃东宫太子,便是储君,大清未来的皇帝,有人胆敢踹东宫的屁股,这可是大不敬的罪名。
    但太子对上云禩的眼目,同盟卡立刻生效,虚拟好感度愣是让太子无法生气,呼呼喘了两口气,一喘气臭味更是浓郁了,太子又是怒,又是无奈,捂着口鼻闷声说:踹得好。
    胤禛:
    云禩:这是同盟卡么?这逆天的仿佛是倒贴卡罢?
    嘘四爷胤禛最后爬进来,压低了声音,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沙沙沙
    踏踏踏!
    是打手来了。
    打手凶神恶煞的追过来,眼看到一群难民,便道:看到三个男子往这边跑了么?
    小兰英的大娘故意道:没有,你们你们是干甚么的?我们已经没有粮食了,求求各位老爷,给我们留点活路罢!
    打手们着急追人,四下环视一圈,主要去看些年轻的壮丁,没有发现云禩等人,有打手注意到了猪圈,但是还未走过去,臭的捏住鼻子,不只是臭,还散发着潮湿的味道,更是难闻。
    打手找了一圈,根本没去找猪窝棚,似乎料定云禩他们都是皇子,还有一个太子,根本不可能藏身猪窝棚中。
    走!去那边看看!
    别让他们跑了!
    草他娘,快追!别耽误时间了!
    踏踏踏踏
    随即是远去的脚步声,三个人静静的倾听了一会子,确定那些打手走远,这才从窝棚里爬出来。
    臭死了!太子一辈子没受过这般的委屈,气的使劲抖着自己的衣裳,但是这臭味哪里是能抖掉的?就算是无用功,太子还是坚持抖着自己的衣衫。
    小兰英的大娘迎上来,道:恩公,你们受伤了,快坐下来歇息罢!
    云禩扶着胤禛坐下来,他的伤口反复撕裂,流血很多,这里条件简陋,不过难民们五花八门,还真有一名大夫,帮忙诊看了胤禛的伤势,给他简单的包扎了一番。
    放我出去!!
    狗官!放我出去!
    听见没有!狗官,你不得好死!
    齐苏勒使劲拍打着监牢的栅栏,栅栏被他拍打的哐哐作响,但好似徒劳一般,根本没人回应齐苏勒。
    水闸被炸,大水冲天而下,太子并着四爷与八爷被大水冲走,齐苏勒本想去寻人的,哪知道杨河台带着一帮子打手冲了出来,出其不意的将齐苏勒扣押了起来。
    齐苏勒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左右没有回到河道总督的宅邸,毕竟皇上九爷,十三爷十四爷都在宅邸,杨河台不会轻易把齐苏勒抓回去。
    齐苏勒使劲拍着栅栏,怒喊着:狗官!!现在放我出去,说不定还能留你一条狗命!
    喊甚么喊?别喊了!一个打手很不耐烦的走进来,道:已然是阶下囚,哪来的这么大脾性?再喊!哼,老子砍了你的手脚!
    打手正在恐吓,哈哈大笑的声音传过来,是杨河台来了。
    杨河台走在最前面,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并非是杨河台的打手,而是嵇曾筠和那个接头人。
    齐苏勒看到杨河台和嵇曾筠,气愤的狠狠抓住栅栏,眼珠子赤红的喊道:狗官!你谋害皇子,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说着,又看向嵇曾筠,沙哑的道:你这个叛贼!你这个伪善的叛贼!
    杨河台哈哈大笑:这怎么能怪得了别人呢?只能怪齐大人自负聪明,其实才是最蠢笨的那一个!
    齐苏勒自嘲的一笑,道:对,我的确蠢笨,便是因着我太蠢笨了,才会相信你这个奸贼!
    齐苏勒虽然在与杨河台说话,但是他的目光并没有看着杨河台,反而紧紧的盯着嵇曾筠。
    从始至终,嵇曾筠的脸面上都没有甚么表情,一脸木然的冷漠,仿佛不认识齐苏勒一般,一句话都没说。
    杨河台笑道:罢了,留你到现在,你也该没甚么遗憾了,我这就送你上路,说不定你一上路,还能和太子、四爷、八爷做个伴儿呐!
    齐苏勒气得浑身打斗,打手在杨河台的指挥之下,打开牢房们,去抓齐苏勒。
    杨河台狰狞一笑,道:砍了罢。
    是!
    打手打开牢房门,去抓齐苏勒,哪知道齐苏勒的身上虽然有镣铐,整个人看起来也文质彬彬的,却十足的厉害,仿佛带刺儿一般扎手。
    齐苏勒眼眸微动,一抖镣铐,哗啦一声,镣铐发出金鸣之声,双手一绕,一个打手惨叫一声,竟然被镣铐缠住了脖颈,向后拽去,嘭!倒在地上。
    抓住他!!杨河台吃了一惊,惊慌的大喊: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废物,都干甚么吃的!一个天文生都抓不住!?
    齐苏勒看起来虽文弱,身子板儿也不够健壮,但他从小便习武,并非一个娘娘架子,甚至在未来的轨迹中,齐苏勒不只是做过河道总督,他还官至兵部尚书。
    齐苏勒脸上挂着一丝狠意,缠住他的镣铐反而成了武器,想要殊死一搏,冲出牢房。
    跟在杨河台身后的接头人,眼看着打手们都被齐苏勒撂倒,这才迈开大步走了过去。
    嘭
    齐苏勒的武艺的确不错,但也不能说登峰造极,若是遇到了真正的高手,恐怕便没有了用武之地。
    齐苏勒但觉腹部一痛,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疼得他五脏六腑都绞痛在一起,好像移了位,整个身子痉挛起来,不由自主的跌倒在地上,一口呼吸不畅,咳咳咳的咳嗽起来。
    接头人砰砰又踹了齐苏勒两脚,冷笑道:雕虫小技!杨河台,看看你都找的甚么打手,这些废物能抓得住太子和贝勒?
    杨河台笑道:你放心好了,水闸被炸,洪水那么大,被冲走绝对没有生还的机会,他们要去寻找的,不过是几具尸体罢了,难不成还能蹦起来跑了?
    齐苏勒疼痛的蜷缩成一团,倒在牢房阴湿的地面上,他用尽全力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嵇曾筠冷漠的眼神。
    自始至终,嵇曾筠一句话都没说,一个眼神也没有变化,脸面仿佛是石头做的,哪里还有一点子儒生的老实和本分,以前的种种,完全都是伪装出来的。
    杨河台摆摆手,道:未免夜长梦多,齐大人,您可要走好啊!
    打手刚才被打了,这会子想要泄愤,立刻提着刀过来,对着齐苏勒便要砍下去。
    齐苏勒自嘲一笑,闭了闭眼目,似乎已然放弃了挣扎。
    等等。
    就在此时,嵇曾筠开口了。
    杨河台道:还等甚么?这竖子知道了咱们全部的秘密,若是再等,你我都要死!
    嵇曾筠平静的道:杨河台有没有想过,齐苏勒的确知道了咱们的秘密,但也可以把他变成自己人。
    呸!齐苏勒恶狠狠的瞪着嵇曾筠,道:奸贼!想让我变节,死了这条心罢!
    嵇曾筠不理会齐苏勒的谩骂,表情依旧木然冷淡,缓缓的道:齐苏勒乃家中荫庇,你们可不要忘了,他姓甚么?
    齐苏勒从小便是贵胄子弟,因为他姓纳喇氏。
    纳喇氏是满族的大氏族之一,后来演变出了很多纳喇氏的分支氏族,分别为乌拉那拉氏,叶赫纳拉氏,还有哈达纳喇氏,四大分家之下又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有人戏称,但凡是姓纳喇氏的人,必然出生贵州,非富即贵。
    虽然是戏说,但的确有一定的道理,很巧的,齐苏勒便是纳喇氏的子弟,可见他出身的背景有多么显赫,一出生便比旁人高人一等。
    嵇曾筠道:杨大人虽贵为河道总督,但到底是地方官,经常在外公干,嫌少在朝廷中走动,若是能拉拢纳喇氏作为内应,岂不是事半功倍?
    杨河台眼眸微动,别说,他是心动的。
    嵇曾筠又道:若是能将齐大人变成自个儿人,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又怎么会把咱们的秘密,透露出去呢?
    奸贼!齐苏勒怒道:枉费八爷四爷如此看中你,我还以为你是个水利人才,原来你才是包藏祸心之人!
    嵇曾筠都不曾看齐苏勒一眼。
    杨河台虽然心动,若是能拉拢纳喇氏,对自己以后的官运绝对有好处,只是
    这齐苏勒看起来性子烈得紧,怎么看也不像是为我所用之人。
    就在此时
    大人!!大人!
    一个打手从外面跑进来,惊慌的险些左脚拌右脚。
    甚么事?让你们找的人,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打手使劲点头。
    杨河台惊喜的道:找到太子等人的尸首了?
    齐苏勒一听,猛地抬起头来,吓得他紧紧盯着那打手。
    打手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匆忙的道:找到了!但、但不是尸体!太子、四爷、八爷还活着!
    甚么!?杨河台脸色瞬间苍白,大声质问。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杨河台吓得面无人色,齐苏勒则是狠狠松了一口气,不幸之中的万幸,幸亏三位爷还活着。
    废物!!杨河台一巴掌抽过去,直接给了打手一个大耳勺子,怒吼:干甚么吃的!人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活着就给我弄死!!
    打手战战兢兢的道:小的们找到了太子等人,但但他们太过狡猾,暂时跑了。
    跑了!?杨河台又是惊,又是怒,更多的是害怕,全都化成了怒吼:找!给我找!若是叫他们跑了,别说是我,你们也都得死!全都要死!
    是是!小的们这就去找,这就去
    等等。嵇曾筠又发话了,他并不像杨河台那般惊慌,淡淡的道:嵇某人倒是有一个主意,可以将太子等人引出来。
    杨河台看救星一般看向嵇曾筠,道:嵇先生可有甚么好法子?
    嵇曾筠没有立刻说话,转头把目光凝视在齐苏勒身上,随即露出一个很浅很浅的笑容,甚至不算是笑容。
    嵇曾筠的嗓音低沉沙哑,道:不如用齐大人做诱饵,散播齐大人逃跑出去的消息,放长线,钓大鱼,太子等人听说齐大人从杨河台手中逃出,你说他们会不会和齐大人汇合呢?
    你的意思是杨河台听了嵇曾筠的话,紧张害怕的目光迸发出一丝精光,道:用齐苏勒做诱饵?把太子等人钓上来?
    嵇曾筠点头,道:正是如此。
    好啊!杨河台道:嵇先生果然是妙招!
    嵇曾筠!!齐苏勒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他腹痛难忍,踉跄了一步还是跌在地上,努力抬起头来,愤怒的道:你这狗贼不得好死!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这样的奸贼!
    嵇曾筠目光平静如水,道:那齐大人就当是瞎了眼罢。
    杨河台道:快!还不快快散播出消息去!
    打手一打叠的应声:是,是大人!
    胤禛的伤口被包扎起来,治了血,但因着这里并没有甚么药材,也没法子补身体,四爷胤禛的脸色一直不太好,加之他总是阴沉着脸,脸色看起来便更是不好看。
    云禩向小兰英的大娘打听了一番,女子道:官爷若是赶路,便要往东面去,一直往东走,没有代步的马匹,行个两日左右也便到了,然我看这位官爷受伤不轻,可能需要行个三日左右。
    太子道:老四行动不便,不如这样,我先赶回去,向皇阿玛禀明事情原委,抓了那姓杨的狗屁河台再说!
    不可,胤禛道:太子万勿鲁莽冲动。杨河台既然选择炸水闸,说明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此时往回走,说不定正中他的下怀,路上或许有埋伏,还不等太子见到圣上,已经中了他的诡计。
    云禩点点头,道:四哥说的有道理。
    杨河台很可能在宅地旁边安插眼线,如果他们贸然出现,只怕还没赶到宅邸,已经被抓了个正着,到时候不但见不到皇上,可能便要这么不明不白,糊里糊涂的死了。
    那该如何是好?太子胤礽道:本宫便没这么窝囊过,一个小小的河台罢了,竟还摆了本宫一道!
    小兰英的大娘给他们送来了一些吃食,道:干粮简陋,恩公们凑合食一些罢。
    的确十足简陋,而且粮食还发霉了,太子真真儿食不下咽。
    这一天大家都累了,天色又黑压压的,众人便先休息下来,养足精神。
    恩公,恩公!
    第二日一大早,小兰英的大娘急匆匆而来,道:恩公,方才难民们听到了一些消息,也不知属实不属实,是关于一位齐大人的消息。
    云禩道:齐苏勒?
    小兰英的大娘点点头,道:好似是这么个名儿,不知怎么的,杨河台正在遍处寻这个齐大人呢!给了好多难民好处,叫他们若是见到这位齐大人,一定要告诉杨河台,但不能通知官府,神神秘秘的,也不知为甚么,我寻思着古怪,便来告诉恩公们一声。
    云禩眯了眯眼目,若有所思,太子胤礽道:杨河台这般偷偷摸摸的,必然不干甚么好事儿!他命人炸了水闸,周边又是他的打手,也不知齐苏勒和嵇曾筠二人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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