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真假之别（上）

    “我其实很想知道，你给你的女朋友买过礼物没有？”
    “嗯...买过啊。”
    “买的是什么？”
    “钻石！”
    “呵，果然大手笔，那我再问一下，你的女朋友看到钻石以后是什么态度？”
    “她...非常开心，高兴，兴奋...总之是眼睛里能放光的那种兴奋。”
    “嗯，那你应该也明白，就像女人看到宝石的兴奋一样，骑士看到一副华丽的鞍子，眼里也会发出同样的光芒...嘿，至少昨天，我和阿玉的眼睛都放光了。”
    “哪有？”一旁地阿玉有些娇羞，小声地抗议了一下。
    “这没什么好遮掩的，这并不是我们的错...而且实际上，这种兴奋，不止是我们女人，男人也一样的，可是刚才那个骑士，对我们的坐鞍却视而不见...我不相信他的眼睛这么不好！这些鞍子上镶嵌的宝石，足够在夜晚照明了！所以，你们觉得这是为什么？”
    经过她之前的点拨，我已经有了一些头绪了，当即回答道：“那是因为他们仿制的就是奥莉...就是普尔斯提这个牌子！”
    “对！正是如此！”斯特凡娜很有把握地道：“而且我可以肯定，布兰奇也参与了此事，至少她是这里的一个大买家！否则她不可能知道这么隐秘的地方...还有，我们都要做好准备了，因为一会儿可能会有一场恶战在等着我们！”
    “为什么？他们不是对我们挺和气的吗？”阿玉问道：“而且刚才你的话他们好像也都相信了啊。”
    “是挺和气的，但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没底，你们觉得我那个班长会平白无故把我们介绍到这里来吗？她可是一个最能玩弄阴谋的人，我必须承认，比我还会玩！大团长阁下，你说是不是？”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因为我正在沉思...妮亚和这家制皮厂会有什么联系。
    “其实，如果是针对坏人的阴谋，那也没什么...”阿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听起来是想要和斯特凡娜拉近关系的话。不过后者却‘呵呵’一笑道：“可惜的是，我针对的，好像都不是什么坏人呢。”当然让阿玉又一次尴尬地闭上了嘴。
    “你也没必要太担心...”我想了想前后的事情后，说道：“我猜你那位班长就算想要对付我们，也只是把我们引到这个地方来，所以这里也许是有一位相当厉害的人物。不过布兰奇应该没有办法通知他...无论在哪里，生产假货都是重罪，他们要想做到无人知晓，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屏蔽一切电磁讯号！要不然他们把厂建在这么隐秘的地方就没什么意义了。所以我想，布兰奇一定没办法给他们打电话。”
    “嗯...你终于愿意动脑筋了，分析的也很到尾。实话告诉你们，从刚才开始，这里就没信号了，我们的电话也不能用了...不过你说的那个厉害人物...嗯，我们还是得提防一点，嘿...”她突然又笑了起来，“我说布兰奇怎么能组织起那么多的骑士呢，原来她一直在用仿制品武装他们。唉，这方法，我居然没想到...”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工厂的大门口，那三十来名骑士一起向我们鞠躬敬礼。我这时候才发现，这些人全都是男骑士...斯特凡娜很快就注意到了我的眼光，她拉着缰绳把我的头部又给拉扯了回去。
    “不必惊奇，其实这很正常...骑士毕业之后无非两条路，要么像阿玉那样去接表演，要么去打竞技场，我想你应该已经打过竞技场了，以你的技术要在里面赚大钱也是不难的，可毕竟不是每一个骑士都有你那样的技术。而做表演的骑士里，除非你有一个相当不错的团队，否则那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尤其是那些男骑士们，很难接到像样点的活，所以出来做保镖，就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了。”
    “保镖？这些人是保镖？”
    “否则还能是些什么？不过你说的没有错，这里真的有一位很厉害的人物。所以才能雇佣起这么多骑士做保镖。”
    我们跟着那两名骑士继续往门里走，还没走多远呢，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发酸味道...除此之外，还有一种难以描述的腥味！
    “看来我猜的一点儿也不错，”斯特凡娜低声道：“这股酸味应该就是鞣制皮革时用的那些化工原料了。”
    她刚说完这句，我们就看见不远处的一间像是仓库的门被打开了，然后两辆叉车装着很多纸皮箱子运了出来，箱子上的标记看不清楚，只有一些简单的警示符号。不过给我们带路的那两名骑士都停了下来，其中一个笑着对我们道：“要不要先看看货？所有来我们这里的客人最着急这个了...”
    “好啊！”斯特凡娜很快从我身上跳了下来，叉车也停了下来，那边仓库里又出来了几人，开始把那些纸箱子一个个搬了下来，然后堆放在了我们的面前。又有人上前开始把箱子一个个地打开了。
    我们几个凑上去一看，果然如斯特凡娜所说，里面全都是一个个的皮鞍子，这些鞍子全都罩着塑料薄膜，像是刚刚完成包装并且装箱的。只不过这么一来我们就不太容易看见里面了。
    “这是今天刚出的货，”其中的一个骑士介绍道，他走上前拿起其中的一个，一手撕掉了包装袋，“各位，请仔细看看吧。”
    我没有动，因为这种环境下乱动，很有可能让对方认为我是一个不懂规矩的坐骑，然后就会进而怀疑到斯特凡娜的身份。可是斯特凡娜接过那个鞍子，看了几眼便交给了我...我下意识地接到手里，心里却开始为她担心起来。
    果然，这个举动让周围的那些保镖骑士们都注意了过来。斯特凡娜像是才注意到这个情形似的，当即道：“你们可别小看我的坐骑，他是这方面的行家！”
    “哇，”那个一直给我们带路的骑士点点头道：“原来如此，能拥有鉴定能力的坐骑，看来女士您的身份也不低啊。”
    我并没有搞懂鉴定能力是个啥玩意儿，但斯特凡娜却仰起头，从裤袋里摸出一张卡片递了过去，那个骑士接过一看，当即双手捧着递了回来，同时点头哈腰道：“原来是...”
    “嘘！”斯特凡娜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示意那骑士别说出来。我这才放下心来...真是瞎操心，她本来就有一个不得了的真实身份，有什么好怕的？
    我开始翻看那个皮鞍，做工相当的精细，每一处缝边缝角的地方都有很细致的合线，鞍子本身的皮质也非常好，一看就知道是头层牛皮，又摸了摸里面，填充物也很柔软，不过鞍子上‘普尔斯提’的英文商标标示和型号字样都有点显眼。如果不是身处此地的话，明知它是假货的话，我差点要以为这就是奥莉公司生产的产品了。
    “怎么样？”斯特凡娜问道，“还过得去吗？”
    “做工很好，就是型号老了一点。”我认真地回答道...这话确实没说错，这个鞍子虽然做工极佳，但是看样式应该是奥莉去年设计的玩意儿了。奥莉可是这方面的天才设计师，据她所说，她一个月至少能出五到六个新式图样，然后挑出其中的一个进行严格审核后才进行批量生产。也就是说，她的产品一直都在推陈出新。尤其是近几个月的产品，更是开始大量加入芯片设计，各种新功能让人眼花缭乱。我们在卓拉那里买的两个鞍子虽然华丽，但其实都算是比较旧式的了。而眼前的这一批复制品就更老了。
    “嗯！”那个骑士伸出大拇指夸我道：“果然是行家！不过没办法，新式的普尔斯提坐鞍全都加入了芯片定位和防盗功能，这个我们不敢做啊。不然很快就会被查出来的！而这些鞍子的型号虽然老旧，但依然是市面上拔尖的高档货！以我们的做工，绝对没有人能查得出来！”
    我实在有点好奇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了。一般来说，做仿制品，还想要得到利润，那么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偷工减料。尤其是皮货，什么头层皮，二层皮，全青皮，半青皮，里面的水可深着呢！在将近十多道工序之后，出来的皮货质量是很难被行家以外的普通顾客分辨出来的。而这其中的成本差是极为巨大的。
    可是我现在看到的这些仿制品，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无论是材料，还是做工，都可以算是上上之选！它的成本恐怕比奥莉的真品低不了多少。再加上它的仿品身份，在销售上还得遮遮掩掩的，根本就别提能怎么大卖了。所以...他们靠这玩意儿怎么能挣钱？难不成他们是最诚实的造假者吗？可事实上，他们的确在挣钱！而且挣的不少！光是大门口那队巡逻骑士的薪水，就不是一般人出的起的。
    眼下这么多的疑问只能先放在心里了，因为我们不是来打假的，而是来找妮亚的。所以我放下那个鞍子后，就开始打量这附近的所有建筑了。虽然这里的厂房仓库很多，根本不可能一眼看出个什么状况来，但是
    耳边则听着斯特凡娜在和那些骑士套着近乎，她坦诚自己是受朋友的介绍来的...不过就坦诚了这么一件事而已，而且这根本不是坦诚，而是撒谎。倒是那些骑士的底细，来自哪些学院，什么时候毕业的，有过什么样的战绩，全都抖了个干干净净。骑士就是骑士，骨子里的高傲是与生俱来的。他们明明只是保镖身份，但每一个几乎都把自己当做了这里的主人，而在斯特凡娜这样又有身份又有美貌的女人面前，他们都不遗余力地介绍着自己和这家工厂。
    “如果方便的话，我现在想见一下你们的负责人了。”斯特凡娜说道：“我对你们的产品非常满意！应该可以谈谈价格了。”
    “他马上就来了。”其中的一名骑士道：“我们先去待客室吧，你们需要的红茶和咖啡应该都准备好了。”
    茶，非常正宗！这是带有葡萄香味的上品大吉岭红茶，我曾经在黛西担当学院代理院长的时候，在她的办公室里偷喝到过，这种浓郁的香味是很难忘怀的。而斯特凡娜的咖啡想必也价值不菲，因为见过不少世面的她居然也连连称赞...美中不足的是尽管窗户关的很严，外面那种酸臭味还是不时地飘进来，很影响我们欣赏美食的心情。
    而这间所谓的待客室也装修的相当富丽堂皇，里面的每一件家具，装饰品和壁画，都十分精致！靠墙的地方还摆堆着几柄很精致漂亮的长枪。别的不说，仅仅是角落里靠窗摆放的那张钢琴，就让斯特凡娜在进门的时候愣了一下，并且注目了很久。直到坐下之后，她还是不停地往那里张望。
    在我的印象中，米娅和克里斯汀两个都是钢琴高手，曾经在学院的舞会上一展所长。而我本人，则接近音盲的水平...所以我对乐器不感兴趣。但是因为斯特凡娜不时地往哪里看，我也忍不住随着她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那架钢琴。
    和我平时所见到的，差别并不大...除了钢琴上的一只布娃娃以外。
    “喂，你怎么了？那钢琴有这么好吗？你看不够？”我小声地提醒了一下她。
    可是她的回答却让我大吃一惊，“说不定，你们的那位小妮亚还真的在这里！”
    “你说什么！？”
    “嘘！小声点，你仔细看那个钢琴，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吗？”
    “呃...真没发觉。它也是仿制品？”
    “嘿...天底下恐怕还没有多少人仿制得出这样的钢琴！这是产于维也纳的贝森朵夫纯手工制作钢琴，是全世界最顶级的钢琴，也是全世界唯一的九十二键钢琴！它...呃，想必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只要知道这一架钢琴的价值不比一辆跑车差，就行了。”
    “这么贵？嗯...你也挺厉害的，一眼就认出来了，我对这些奢侈品一窍不通。”
    “知道我为什么总爱骑着坐骑逛街吗？”其实我并不知道她的这个嗜好，不过猜过去像她这样的女骑士有这样的嗜好也并不奇怪。
    “我不知道...”我只能这么回答。
    “因为我买不起车啊...”
    “啊？你？买不起车？”
    “对啊，我买不起车，所以把城市改造成骑士之城，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我觉得既然我都不能开车，那就干脆大家都别开！”
    “嗯...这很符合你的性格...不过你说买不起车，我不太懂这个笑话的含义。”
    “因为我也买了一架这样的钢琴啊，而且还是贷款买的，到现在还欠着一笔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