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奇怪的工厂

    其实在此之前，我确实听说过，牧草和一般的草是有区别的。据说不同的动物吃的草都不一样，有的注重营养，有的注重栽培，还有的，注重口感。所以我很快就把斯特凡娜给驮了起来...我也是很善良的，不愿意平白无故地糟蹋那些奶牛的‘口粮’。
    但是我很快就觉得斯特凡娜就是在诈我！因为我驮着她所跑过的草地和我之前一脚踩下去的那‘几十块’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现在掌控方向的人已经是她了，我根本没机会再反悔。奥莉设计的高级货除了能让坐骑感到省力，让骑士觉得舒适，还有一个很可怕的功能，就是完全限制了坐骑除奔跑跳跃之外的几乎一切活动能力，坦白地说，我现在连掀翻她都做不到了！而且斯特凡娜很明显也发现这个功能了，所以一路上都在很嚣张地笑着。
    阿玉骑着尼克也紧跟在我们的身边。不过有所区别的是她手里提着长枪，一直非常警惕地看着周围。就好像周围随时会出现敌人一样，可是这周围明明一眼就能望个清清楚楚，除了随处可见的奶牛，哪里有什么人啊？
    “阿玉妹妹，你在担心什么啊？这里这么空旷，不会有什么敌人的！”斯特凡娜和我所想的也是一样。
    可是阿玉却回答道：“我就是担心这里太空旷了，如果我们在这里被人跟上了，根本就无处躲藏。到时候随时可能被包围起来的。”
    “可是你觉得什么人会跟着我们？”
    “我不知道啊，可是一连经过的两个城市都发生了那么多事，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呢？那个布兰奇一看就知道不是个普通人，要是她还想做点什么，没人能够猜到的。”
    斯特凡娜没再发问了，但我心里却很了然，阿玉至今还是对斯特凡娜有些戒备，所以她才会说‘一连两个城市’，而之后又单单说到布兰奇，应该是怕说的太明显，让斯特凡娜察觉到什么吧。
    当然，这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我们中途停下来了一次，补充了一些干粮，然后继续前进。这一次上路没多久，斯特凡娜就发表评论了：“厉害啊，你这个耐力比我的阿瑟夫强多了。他最多只能跑上刚才的一半就撑不下去了。”
    “阿瑟夫？那个绿毛？”
    她抽打了一下我的肩膀，“还大团长呢，怎么老喜欢给人起外号？这个习惯不好哦。”
    “好吧...我们已经走了多远？很远了吗？”
    “按照这台定位仪来看，我们已经走了有五公里多了...”
    五公里？这个路程算很远么？我们学院三年级的坐骑期末考试是五点三公里，是正规马拉松比赛的八分之一。而基本上所有得到过优秀坐骑称号的学员都会无视这场考试，因为这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我一下子晃过神来，既然如此，斯特凡娜的什么厉害啊，指的就应该是别的东西了。
    “进攻！”背上的斯特凡娜突然发出一声高喊，同时抖动了缰绳，我不由自主地受到她那种情绪的感染，开始了加速。不过跑了几十步才反应过来。
    “搞什么呢？”
    “没什么啊，可是看到这样一片草原，你难道没有一种想要冲锋陷阵的激动吗？对不对啊？阿玉妹妹。”
    “呃...嗯，是的！”阿玉淡然地回答道。
    我没有理会斯特凡娜突然的抽风，依然按照自己的速度缓步前进。冲锋陷阵？得了吧，没有敌人，让我冲谁去？
    “你们注意到没有，这里没有奶牛了。”斯特凡娜突然道。
    “嗯？怎么会？”我看着不远处的牛群道：“这里的牛不是越来越多吗？只不过这些牛都是黑色的。是有点奇怪。”
    “那些确实不是奶牛，是安格斯牛。”阿玉插口道。
    “安格斯牛？那是什么？”
    “那是产于北欧安格斯郡的一种延续了很多年的食用肉牛。肉质相当好，皮也是最佳的皮货加工原材料。”
    “阿玉妹妹懂得真多，连这都知道。”斯特凡娜夸赞道。
    “不不，”阿玉很尴尬地道：“我只是因为喜欢美食，才对这些有一点研究的。”
    半个多钟头以后，几缕白烟在前面出现了。
    “那是怎么回事？”我们不可能把那些白烟看做炊烟，这个年头哪有可能还有人用干柴做饭的？而那样的白烟也不太像是火灾事故之类的，只能像是一些老式的蒸汽设备所发出来的。可是这里不是牧场吗？为什么会有工业设施呢？
    “你别问我，我还真没来过这里。”斯特凡娜回道：“也许是有人在加工什么吧。”
    这个回答很不专业，如果是加工奶酪，那只需要等待发酵就可以了，根本没必要用到什么需要能量驱动的设备。
    我们渐渐地靠近了白烟所在的地方，很快，一大片建筑浮现在了我们的面前。从坐落有序的建筑格局来看，那显然是一片厂房。白烟正是从厂房中间耸立的烟囱中冒出来的。
    阿玉开口了：“这就是布兰奇说的地方吗？”
    斯特凡娜也开口了：“这个牧场区域怎么会有工厂？”
    我也开口了：“妮亚会呆在这个地方吗？”
    我们三个人同时问出了三个问题，但是很快又觉得，这三个问题除了阿玉那个稍稍简单外，其实谁都没办法回答。
    在距离那片厂房大概三四百米的时候，斯特凡娜勒住了缰绳。
    “有人！”
    “我也看见了，好像都是骑士...”
    我们正面所面对的，就是那片厂房的大门口，在大门口竖着好几个类似于瞭望塔一样的东西，至少有五米高以上。除此之外便是一队接近三十名骑士的巡逻队伍正在门口缓缓地前进着。
    “上去吧，”我答道：“我们既然看见了他们，他们应该也已经发现我们了。不如上去好好地询问一下。”
    “好！不过你要答应我，不管有没有妮亚的消息，都不准激动。”
    “我激动？是你激动好嘛，姐姐！刚才又是进攻又是冲锋的...你才是要收敛一些的人。”
    我们一边互相指责着，一边缓缓地向厂房靠拢，我想斯特凡娜再怎么有经验，应该也还是有些紧张的，和这个突然出现的工厂，突然出现的骑士队伍都有些关系。同样的，我也有些紧张...虽然隔得那么远，但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那些巡逻的骑士全都是职业骑士！即使他们不至于每一个都达到斯特凡娜这种程度，甚至比起我来也有所差距，但他们人多啊，三十名经验丰富的职业骑士绝对有可能在一瞬间把我们围死，而且正如阿玉所说，在这个平原地形上，一旦被包围，就基本上没什么退路可言了。
    我们又靠近了几十米，从那支巡逻分队里跑出了三名骑士，迎着我们而来。阿玉横过了手里的枪，而我也能感觉到斯特凡娜把缰绳握的紧紧的。
    但是当双方接近到不过二三十米的时候，我却惊奇地发现，向我们跑来的那些骑士每一个都面带笑容，似乎是在欢迎我们的样子。
    他们转眼间就跑到了我们的面前，为首的一个显然是个队长角色的人物，穿戴的盔甲，以及坐骑的鞍饰都和其它两个有着明显的区别。他举起一只手来向我们打着招呼，“嗨，朋友们，你们好！”
    斯特凡娜很是平静地道：“你好。”我的心里纵然有很多古怪的念头，但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多嘴。
    “你们也是来看货的吗？”那名骑士队长问道。
    “是的，我还以为要走很远呢。没想到就在这里。”
    “哈，这里并不难找，只不过如果没有定位设备，确实很容易走迷路，这周围都是牧场，那些牛可不会告诉你们该怎么走。”那名队长说了一个很冷的笑话后，便调转坐骑，走在了我们的旁边，“让我来为各位带路吧。”
    “唉，你不用这么热情的。”我真是服了斯特凡娜了，她的口气听上去还真就像对方的老顾客一样。
    “怎么不用，你们可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啊...”这位队长的中文学的还真不错！连这个词都懂，“所以我们当然会好好地招待你们。”
    “我们见过吗？我可是新来的。只不过是听朋友介绍...”
    “我当然知道！来过这里的每一个人我都认识。只不过一看两位女士的坐鞍，就知道你们一定是很有实力的人！放心，我们这里的货刚好配得上你们的身份！”
    “嗯...”斯特凡娜确实是个有身份也有实力的人，轻轻地一声‘嗯’里，包含了很多层的含义，“不过你能否先去为我们准备一些呢，我...”她突然伸手过来在我的脸上拍了拍，“我的坐骑嘴很刁的，他喜欢喝茶，红茶！至于我，想要点咖啡。阿玉，你想喝什么吗？”
    “我...要点水就可以了。”
    那个队长低着头看了我一眼，我却保持着脸不扭动，目不转睛的姿势，以配合斯特凡娜的高贵坐骑身份。
    “好勒！”那位队长很殷勤地道：“我亲自去为各位准备！你们俩，带客人进去，先到处看一看。”说完，便驾着坐骑，飞奔着回去了。
    剩下的两名骑士走在了我们的前面，虽然看动作仪态也很殷勤，但距离我们还是稍稍有些远...这很专业，聪明的导购员都会尽量离顾客远一点，避免有偷听的嫌疑。可巧了，这会儿我们正想说话呢。
    斯特凡娜做了个手势，让阿玉靠上来了一点，然后低声地道：“你们知道这是一间什么厂吗？”
    阿玉没有回答，我也摇头道：“不知道...”
    “唉，你不是很擅长推理的吗？怎么连这都猜不到？”
    “我...擅长推理？谁告诉你的？”
    “要不然我怎么会那么快就被你抓住了？”她明明在说自己被抓，但眼下的情势却让我觉得，被抓的人好像是我才对。
    “抓你靠的是胆子大，不需要什么推理的...不过那到底是家什么厂？难道你已经知道了？”
    “刚才我们看到那些安格斯牛的时候，阿玉妹妹不是说过吗？那些牛的肉质鲜美，皮也是很好的材料...难道还猜不到？这是一家专门生产皮鞍的工厂！制作皮鞍有很多道工序，其中的鞣制，挤水等步骤都是需要机器来加工的。”
    “是这样的吗？”我疑惑道。
    “当然了，牛是一种宝贵的资源，所以这附近一定还有屠宰厂和肉联厂。但是这里，一定是做皮鞍的地方。你们想想看，那些人明明不认识我们，为什么会对我们这么热情？那是因为看到我们都是骑士的打扮！所以他们想要我们看的货，一定就是皮鞍子。”
    “可是...这好奇怪啊。”我忍不住又问道：“不就是皮鞍子吗？还需要什么看货吗？搞的像是什么地下交易似的...”
    “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这就是地下交易！”
    “什么？”我和阿玉都忍不住出声问道。
    “想想看，为什么一家制皮厂的大门口会有骑士来巡逻？而不是正常的保安？”
    “这个...是因为他们跑的快！这周围都是牧场，又没有什么公路，一般的汽车很难行进到这里，所以如果有人来这里的话，无非是步行或者像我们一样的骑士搭档！一般步行的人是很难跑过骑士的。”我的回答并不夸张，经过专业训练的坐骑驮着骑士确实能跑得比一般人还要快，还要有耐力。所以在这个地方，骑士确实是最好的巡逻力量。
    “你说的确实也没错，”斯特凡娜道：“但是再想一想，这里是什么地方，居然会用到这种规模的骑士巡逻队？对此我只有一种猜测，他们生产的货物是一种见不得人的东西！”
    “见不得人的东西？你不说他们生产的是皮鞍子吗？怎么又变成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了？”
    “我的大团长哟，你...你真是要气坏我了，”她很有点生气地对我道，但很快又以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道：“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喜欢当坐骑了，你是不是觉得当坐骑的时候，就不用去思考，就可以偷懒啊？”
    “我...我是真没想明白。”我依稀记得，同样的话，雅美好像也说过。
    “那你想想看，什么东西又是皮鞍，又是见不得人的？”
    “是...”我苦苦地思索了一下，突然茅塞顿开，“是仿制品！”
    “对了，确切地说，是某个品牌的仿制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