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薛蓉蓉闻言,一脸不解,甚是莫名其妙,此时不是该赶走萱儿和兰若么?为何大嫂要让自己回南州?
    这时候就还没跟着沈夫人走的沈浅儿说道:“你傻不傻,你这堆破烂玩意儿,是从我阿娘的屋子里拿出来的,那日你送了萱儿,她直接就转交给我阿娘,托我阿娘还给你了。”
    得了这话,薛蓉蓉哪里还不懂?
    只觉得脑子被雷轰了一般,顿时傻在远处。
    何嬷嬷和吓得脸色发白。
    隔日,她便收拾行李走了,也不找沈夫人告辞,倒是沈大人听说她走了,有些疑惑,回来午饭的时候问沈夫人,很是不放心:“表妹怎就忽然走了?”
    沈夫人昨儿被她这恶心事儿气了一回,本来是要跟沈大人说,可沈大人忙到大半夜才回来,她也没机会。
    这会儿他主动问起,自然将这事儿跟他说了。
    想着又有些气愤,“萱儿才多大的孩子?她就起了这样的心思害人?若不是阿茯叮嘱过,萱儿又机灵,那日就将东西送到我屋子里,岂不是要被她冤枉了?”
    到时候人赃俱获,自己如何处理萱儿?孟茯回来了,又有什么脸面面对孟茯?
    沈大人也没料想曾经那个粉雕玉琢的可爱表妹,如今怎么变得这样歹毒起来?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家夫人这话是真的。
    倒是沈浅儿见不惯薛蓉蓉总是以那虚弱的身子博大家的同情,其实芯子里坏透了的。
    便在一旁说道,“阿爹眼里她就是个好人,那这一年多来女儿在南州叫她欺负了好几回,不服气跟曾祖母说,可曾祖母只道她身体不好,叫我让着她一些。这又怎么说?”
    沈大人听着女儿这话,有些难以置信,“她欺负你了?”
    “抢女儿的东西,连丫鬟也要抢。”沈浅儿说起这事儿,就觉得委屈不已。不单是这样,她还说母亲生不出儿子……
    不过如今有了双胞胎弟弟,沈浅儿才不与薛蓉蓉计较,想着小叔宁愿娶萱儿的娘亲,也不要她,心里就舒服多了。
    沈老爷夫妻俩都是大忙人,沈浅儿只能跟着薛蓉蓉住在曾祖母的院子里,所以才处处叫她欺负着。
    沈家老太太又因为沈夫人生了沈浅儿后,再也没有好消息,所以也没给沈浅儿什么好脸色瞧,有时候明明知晓是薛蓉蓉的错,却还要护着她,给沈浅儿脸色瞧。
    沈夫人也不知道这事儿,倒是隐隐察觉了自家女儿不喜欢薛蓉蓉,如今听她说起这事儿,心里后悔自责,“我的浅儿,你怎不早说?”想到自己心肝宝贝一般疼着的女儿,在自己家里,还要叫一个外人来欺负,就气得不行。
    “阿娘莫生气,这些我话给你们听了,除了平添烦恼还能如何?不过现在好了,阿娘生了弟弟们,我也到爹娘跟前了,才不担心再被人欺负呢!”难不成还真要报复回去么?可到时候若出了什么事情,只怕曾祖母那里又要闹了。
    不过好在,现在她已经走了。
    然那薛蓉蓉怎么可能回南州去?她分明是打听到了沈夜澜在郦县,本来是想求沈大人打发人送自己去的。
    只要一想到孟茯缠着夜澜哥哥,还追到了那郦县去,她这颗心都快要给气炸了。
    实在想不通天底下怎么有这样厚颜无耻的女人呢?好好的寡妇不做?还来勾引人家的正经公子,如今还一路纠缠。
    这世间再也没有比她这样不要脸的人了。
    所以薛蓉蓉这心里一直惦记着去郦县。
    如今这不是东窗事发,丢了脸面,没好意思继续待在这府里,因此就收拾行李,自己带着人去郦县找沈夜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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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且说薛蓉蓉这一行带着的,除了她那教养嬷嬷何嬷嬷之外,还有两个丫头和四个护卫。
    四个护卫是沈家老太太给她精挑细选出来的,武艺不错。
    也正是这样,薛蓉蓉才敢这样大胆,不知会沈大人一声,就自己带着人往郦县去。
    何嬷嬷雇了马车,连带着她的几箱行李拉上,当天就到了。
    这会儿才落下暮色,天气有些炎热,耳边全是那知了不绝耳的叫唤声,吵得她这样身娇体弱的小姐哪里受得住?少不得要埋怨起来,“这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到处是山,要把人吵死了。嬷嬷你想个法子,这样晚上还要怎么入睡?”
    她向来又是个眠浅之人。
    何嬷嬷发愁得很,她是一个十足的的南方人,不曾来过这样的蛮荒之地,也十分不适应。
    所以便转过话题,“小姐忍一忍,这样艰苦的地方,您都拖着病体来了,想来三公子晓得了,心里也会感动的。”
    听到何嬷嬷提起沈夜澜,薛蓉蓉果然才没继续闹下去,问着她:“打发人去衙门了么?”
    他们如今在城里最好的客栈住着,刚落脚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马上叫人去衙门里寻沈夜澜的消息。
    “兴许快来了,小姐先用饭,奴婢去看看。”何嬷嬷安抚着,叫丫鬟好生伺候,出了门便朝楼下去。
    小二的见她在门口张望,本着想赚两个嘴皮子的铜板,便主动问道:“您老是想找人还是打听什么,小的自来生在这郦县里,莫说是人了,就是哪家的猫猫狗狗下了几个崽子,是谁的种我都晓得。”
    何嬷嬷哪里用得着问他?不过也有意显摆自家小姐的身份,于是便问道:“你晓得沈家三公子么?”
    小二笑道:“自然是晓得,那个少年英才这天下哪个不晓得哦,我们这里的读书人都是以他为榜样的。”
    听到这话,何嬷嬷一副与有荣焉的得意表情,“实话告诉,那是我家小姐就是三公子的表妹,此番来这郦县,正是来寻他的。”
    “不曾听闻三公子来鄙县啊?”小二纳闷,倒是晓得沈家的大公子如今是这玖皁城的知州大人。
    何嬷嬷只当小二没见识,没听闻也是理所应当的,便没有在理会他。
    等着打发去衙门的人来回了话,说是县衙不曾听说什么三公子不三公子的,这里就没有这一号人。
    何嬷嬷这才疑惑起来,忙上楼去与薛蓉蓉禀:“小姐,咱不是听错了吧,兴许三公子没在这郦县,是在别处。”
    “哪里会听错,这玖皁城除了这郦县,哪里还有夜光石矿?”她听得清楚,怎么会错呢?有些不悦地看着何嬷嬷和那去衙门打听消息的护卫,“我看分明是你们没上心,一群没用的废物,再去给我打听。”
    她这里孜孜不倦地打听沈夜澜的消息,衙门里的牛大人却是皱着眉头,连夜将孟茯请了过来,“玖皁城里来了一位小姐,自称是三公子的表妹,还到处大张旗鼓打听三公子的行踪,你可是认得这一号人?”
    孟茯自然不认得,但心里已经猜到了,多半是沈夜澜避之不及的那个表妹,指不定就是她跟着沈浅儿一并来的这玖皁城,沈夫人才让自己来郦县。
    可不曾想,她竟然追了过来。
    但有一点孟茯是晓得的,沈夜澜这一次来做的事情是私下动作,就是怕叫辽人晓得了防备。
    行踪本就是掩都掩不及的,怎还叫她这样大肆张扬?
    所以这位表小姐如此闹,断然要不得的,生怕她坏了沈夜澜的正事。便朝牛大人建议道:“我不曾见过,但是沈家的确有这么一位表小姐,管他是真是假,都要麻烦牛大人先将她接到府里来,只同她好生说沈先生不在此处,待到明日就打发人送她回玖皁城去。”
    牛大人也正是这个意思,要不就是连夜打发人去玖皁城通知沈大人。
    若真是沈家的表小姐,可赶紧带回去,免得坏了三公子的计划。
    若不是,自己关到大牢里去就是了。
    当下牛大人便做了决定,连忙打发人去请薛蓉蓉来后衙内院,让牛夫人帮忙招呼。
    不多时,那薛蓉蓉就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了,骄横地问着牛大人:“你少要这里糊弄我,我分明听得清楚,夜澜哥哥就是来了此处的,你是本地知县,岂会不知道?”
    牛大人不知道她哪里听来的,反正就是一口咬定没见过什么沈夜澜。
    哪里想到这薛蓉蓉逼问着逼问着,见牛大人和牛夫人都不应,她就哭起来了,“你们一个个骗我,不让我见到夜澜哥哥,到底那寡妇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这样帮着她?”
    她口里的寡妇,可不就是孟茯么?
    牛大人和牛夫人见她又哭又闹,又不敢拿她如何,只能遣退了闲杂人等,与她耐心说道:“三公子的确在这里,只是他此番来办这件事,是不宜声张的,小姐若是真为了三公子好,就消停些,不然若是闹得人尽皆知,只会给三公子带来危险。”
    于是只叫人守着她,等着天亮立马送回去玖皁城去。
    薛蓉蓉听得这话之后果然没在闹,可她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不对,既然夜澜哥哥有要紧事情要办,那寡妇跟着他做什么?难道她能帮表哥,自己不能么?
    越想越是不服气,又觉得表哥既然如今身在陷处,那自己又怎么能置身于事外,肯定是要留下来帮他的。
    于是这快天亮的时候,薛蓉蓉偷偷换了丫鬟的衣裳逃了。
    牛夫人慌了神,本要找牛大人,可牛大人下半夜有事出城去了,这送薛蓉蓉回玖皁城的事儿托付给了她。
    哪里晓得出了这意外?也是没得办法,忙找了孟茯来商议。
    可这城里这样大,薛蓉蓉那些人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问不到什么,要找她就犹如大海捞针一般?
    孟茯也跟着暗地里到处找,想着这城里许多人暗地里在找,也没找到半个人影,而且听牛夫人说,薛蓉蓉是知道沈夜澜在凤凰山的矿上。
    便猜测着,莫不是她去了凤凰山的矿上?
    正巧自己这里离城外也近,打算着不然自己顺着这去凤凰山的路上找一找?
    忽然,后脑勺叫人敲了一下,一只手将孟茯快要倒下的身体拉到巷子里,装了麻袋,扛着往一处马车里去。
    那马车里已经好几昏迷的姑娘家,孟茯被挟上来后,马车便朝着城外去了。
    这里的守卫并不森严,因为这进进出出的辽人太多了,守卫若是仔细几分,反而要惹了他们不快,到时候少不得又要闹一会。
    因此为了减少麻烦,守卫们也管不得许多。
    所以拉着孟茯等人的马车,也大摇大摆地直接出了城去,朝着城外的矿上去。
    出了城不远处,马车停下,原本的三人下去了,从树林子里从新上来一人,直接钻进马车里。他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掉下一头细辫子来,原竟然是辽人。
    他看了孟茯等人一眼,嫌弃地皱起眉头,朝着车外的人叫骂道:“格日勒你个天杀的狗东西,这位贵客唯一的喜好就是美人了,咱们老爷的事能不能成,全要指望他了,你们就找来这些货色?”
    外面赶车的格日勒也很是委屈:“这县城里还有好看的年轻的姑娘么?有的人家早就搬走了。”他也是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凑了这么几个。
    又道:“虽是不怎样好看,但最里头那个还算是有些姿色,到时候这些跟她站在一处,肯定能将她衬得跟格桑花一样好看了,贵客肯定会喜欢的。”
    里面的布赫听罢,果然将最里面哪个拽起来,摸了一把,只觉得细皮嫩肉的,果然与刚才自己看的这几个要标志几分,便道:“如今也只好这样了,先送到矿上收拾好,等着晚上贵客来了,再送到贵人跟前去,叫他挑选。”
    格日勒应了一声,快马加鞭朝着凤凰山方向去。
    那布赫嫌弃里面全是女人身上的胭脂粉味道,什么味儿都有,呛得他鼻子发痒,也钻了出来,一脸不解,“咱们草原上的女人难道不好么?这位贵客怎么就一定要找汉人?”
    格日勒心说好是好,但是草原上的女人太凶了,他也喜欢这些温软的大齐女人。
    两人说着荤话解闷,却不知晓那马车里的孟茯已经醒了过来。
    本来是想要伺机找机会下车的,但是听到他们要去凤凰山,便犹豫了一下。后来她看到这马车里那个穿着南州特有织云锦衣裙的少女。
    又是天生的体虚,和那沈家的表小姐正好能对得上。
    心里已经猜到了多半就是薛蓉蓉了。
    她来这郦县已经不少时日了,这城里极少见年轻女子,只因这些辽人总是为非作歹,姑娘家被抢了去,知县老爷也没法子,受害者家属无处伸冤,所以这有条件没条件的,便都想法子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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