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旧国佳人如秋色

    军队兵种以天地玄黄四级来划分，武器也同样以此理来划分等级，如姚若愚的湛湖剑就是地级巅峰，距离天级也不过一线之隔，当然天级以上还有传说中的仙器级别，不过那只是传说了。
    偌大华夏，天级武器细数起来不过十几件，地级也至多百来件，大多都在各国高层手中，极少在外流传，就是文邦如今雄踞川蜀，手中地级武器也仅有八九件。
    文艺部众人里面，喻洁仪、胡娴、范迪飞、符超瓒、任嘉盛五人还没炼化本命器，后面四人是因为师门会特意为他们准备，唯有前者实在是找不到趁手的武器。
    看到火焰铁的时候，姚若愚心中已有决定，哪怕是使用文王身份强行出面，也要将这块火焰铁拿到手上。
    寂静了片刻，已经有数人先后出价，价格也一路攀升到了五千七百金，眼见仅剩下最后两人还在竞逐，姚若愚正要开口报价，左侧一间包厢内忽然传出一声大笑：“七千金！”
    瞥了眼那包厢，姚若愚指尖微微搓动，朗声道：“九千金！”
    此言一出，拍卖会内顿时一片寂静，无数人纷纷抬头望来，只是有琉璃壁阻挡，也没人能看到姚若愚。
    至于左边那包厢内安静了一会儿，那人再次开口道：“一万金！”
    “一万五千金！”察觉其他人都放弃了报价，姚若愚心头一松。
    他虽然贵为藩王，但是手中余钱委实不多，若不是上次完颜勇殒命后自己从他身上发现了一枚乾坤戒，里面藏有完颜勇毕生积蓄，自己还真的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
    一万五千金明显已经超过了所有人心中的上限，很快，甄晁落锤定音，宣布火焰铁归属三号包厢的宾客。
    接下来的几件拍品都是少有珍品，有龙虎山特制的回天丹，有唐时国手所绘名画，甚至还有一件地级灵器，惹得无数人出手竞拍。
    自火焰铁后，姚若愚始终没有出手，那些东西对别人来说珍贵，对自己来说却不算什么，也就是那地级灵器让他垂涎了下，不过文艺部里修行灵法的几人都已经炼化了本命器，他也没必要出手竞拍。
    不过，自拍卖开始，他右边的两个包厢一直没有出手竞拍，倒也让姚若愚暗暗好奇。
    待得第十三件拍品拍出，甄晁含笑道：“接下来这件拍品，是一张地图，一张详细记载了川蜀西部甘孜一带方圆数千里的地图。”
    此言一出，姚若愚眼神骤锐，同时左右包厢内散发出阵阵锐意，好在随后众人就默契地齐齐收回了气机。
    细眸眯起，姚若愚回忆着先前胥秋岭接待己方的态度，以及明明贫穷却来参加拍卖会的大金绝色，再加上此刻这张地图，一个莫名而诡异的念头忽地浮起心头。
    指尖轻轻摩擦着下巴的胡渣，姚若愚凝神细思，也没在意外面火热的竞拍，对他来说，无论这张地图最后被谁拍走，只要还在成都府内，最终还是会流入自己手中。
    这张地图最终被他左边一个包厢的宾客买走，随后又是数件拍品端上，引发一阵热潮，直至倒数第二件拍品，一件天山千年雪蚕吐出的蚕丝织造的护身衣被拍走，拍卖场内再次陷入了安静。
    清了清喉咙，甄晁的目光在场中一扫，于始终安静坐在前排的林秋儿身上微微一顿，随后朗声道：“第十五件，也是最后一件拍品，华夏第二剑首完颜穹宇未过门的妾侍，大金四绝色之一，林秋儿，起拍价零金。”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如炸开了锅般，无数人愕然却又惊喜地望向那名安静端坐的佳人。
    自拍卖会开始，那位曾经被词人赞为“西蜀第一温婉”的林秋儿一直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任由四周投来或倾慕或贪恋的目光，直至此刻甄晁口中说出那番话，她的右手五指才骤然攥紧衣摆，甚至因为太过用力，纤细的五指都透出几分血色。
    “拍、拍卖人？”冰点点也是被吓到了，张口结舌地看着外面。
    姚若愚默然无语，看着那曼妙的人影缓缓起身，一步一步，似有山石附加于背般走上高台，缓缓转身，露出那张让人呼吸骤然停止的脸庞。
    黎欢之美，在于惊艳，惊而入魂，艳而勾魄，一颦一笑间，能让人沉醉倾倒；完颜芙婵之美，在于她的妩媚与惫懒，如猫儿一般，那份懒洋洋的姿态，将那种妩媚如毒药般一点点渗入人的身体魂魄，让人无法自拔。
    而此刻这位林秋儿，虽然容貌比不得黎欢惊艳，气质不如完颜芙婵妩媚，但是她从头到脚，一身如画中人的温婉知性，却是让人莫名感到心疼，想要将她搂在怀中好好怜惜。
    尤其是此刻成为拍品，她眉宇间那淡淡的忧愁，更是让人心碎。
    她不是春季的欣欣向荣，也不是夏季的火热，更不属于冬季的肃穆寂然，而是秋季那淡淡的忧愁，愁人，愁己，愁秋色。
    “好一个温婉女子。”先是惋惜地摇头，姚若愚又是颔首感叹。
    抿住嘴唇，冰点点忽然拉住他衣袖：“妖哥，我们把林姐姐买下来吧？”
    瞥了她一眼，姚若愚默然不语，他已经发现，自己步入渝州商行开始，似乎已经踏入了一个专门为自己准备的全套，林秋儿成为拍品的缘由无法得知，那么此女的来意也就会有问题，这种烫手山芋，何必要握在手中。
    见他摇头，冰点点顿时急道：“为什么啊？”
    “你若愿意，自己可以将他拍下。”摇摇头，姚若愚转身回到桌旁坐下，然后直接闭上眼睛，默默养神，居然不再管外面的拍卖了。
    冰点点见状气恼地咬住下唇，然后转头看向外面，她已经决定，一定要救下这位可怜的姐姐。
    没有一盏茶时间，拍卖场内的气氛已经被点燃到了巅峰，无数人仿佛拼命一般嘶吼着喊出自己的出价，价格也从最初的零金逐步攀升，转眼间已经达到了八千七百金。
    到了这个时候，财力有限的宾客已经恢复了冷静，佳人虽然美丽，但是终究不能够当饭吃，或许有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纨绔败家子，但是此地坐着的多是中年人，极少会如年轻人一般为了美色拼尽全力。
    此刻竞价的只剩下姚若愚左手边两个包厢的宾客，而当价格最终破到一万金的时候，他右面的包厢中终于传出一道语气淡漠的声音：“一万三千金！”
    听见那熟悉的声音，闭着眼睛的姚若愚脸颊微微一抽，似想睁眼，却又没睁，只是侧耳听着那人与左面两个包厢不停竞价，将价格一路推到了一万九千金。
    “哼！真是钱多了没地方花！”临近两万金，冰点点不得不放弃了救人的打算，气呼呼地啃了口酥饼，满脸不爽地瞪着姚若愚，好像在谴责着他的不仗义。
    如今华夏，敢用这种姿态对待姚若愚的，除了文艺部一群人，也就邹布衣和冰点点了，姚若愚虽然没睁眼，但是也感觉到那愤怒的目光，唇角微微勾起，似是在笑，顿时冰点点更加生气，狠狠咀嚼着口中的酥饼。
    眼见着拍价已经高达两万五千金，右面最后一个包厢的宾客也终于参与进了竞拍，顿时价格上涨的速度更快，转眼间已经到了三万金，且还在不断攀升。
    “三万金，都能把我这个分部给买下来了啊！”冰点点张大嘴巴，半晌后才拉了拉姚若愚衣袖，结结巴巴地说道，“妖哥，这些人都是谁啊！”
    无奈睁开眼睛，姚若愚瞄了眼小丫头，轻笑道：“左边两个包厢的人我不知道，不过右面的两个包厢里面都是熟人啊！”
    瞧见冰点点睁大眼睛，姚若愚却不回答，而是坐起身子，示意胡人女子给自己换一份糕点，然后默默看向右面两个包厢的琉璃壁。
    是啊！熟人。
    能不熟么？一个是户部部长白秋雨，一个是工部部长段纯，正是他们两个人，将价格一路推到了三万金。
    “三万金，哪怕是宋凯身为刑部部长，一月俸禄也不过一百七十两白银，一年下来，折算后也就一百七十金，能以三万金竞拍一女子，纵然是倾国绝色，也说明他们手中积蓄至少是这三万金的十几倍，十几倍……呵呵。”
    摇了摇头，姚若愚眼中透出几分凌厉，他从不在意下属贪污，水至清则无鱼，他很清楚这个道理，但是贪污也是有限度的，白秋雨担任文邦户部部长不过三年，段纯的时间更短，三年时间能积累下超过五十万金，可想而知他们的贪污程度。
    深吸一口气，姚若愚起身看向冰点点：“走么？”
    冰点点闻言一怔，以为姚若愚不愿看到佳人被他人拍走，不由撇撇嘴，不过还是依言起身，一行人走出包厢，喊来侍从，交钱取走了火焰铁，然后就径直离开了渝州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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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了？”胥秋岭微微愣神，随后就是哑然失笑，摇头道，“看来文王比我想象的要聪明的多啊！”
    微微沉吟，胥秋岭又是一笑：“不知道他到底猜出多少，不过也无妨了，户部部长，工部部长，哪个都是文邦顶级的要员，以林秋儿的容貌，稍稍吹下枕边风，就足以护持我商行在文邦内横行无忌。”
    负着手，胥秋岭望向商行前院的集市，那名执掌着偌大川蜀的同龄人正大步朝外走去，他清楚对方已经心生怀疑，但是没有关系，他献上那份甘孜地图的情分，就足以让对方记挂在心，日后只需再将准备好的东西抛出，定然能顺势搭上这位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