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渝州铺内有玄机

    走入渝州商行，姚若愚最先感受的，就是那股澎湃扑面的热闹感。
    不同于先前官道上的人来人往，也不同于温州商行内的进进出出，渝州商行这处如集市的商贸广场将人流完美地集中在了一起，形成了一股无比繁华的既视感，哪怕是对渝州商行甚无好感的冰点点，也不能不承认集市此举的厉害。
    在集市内绕了一圈，姚若愚发现此处售卖的多是布匹食物，还有来自蒙、金、蛮等国的特产，及许多新奇玩意。
    拿起一块南蛮钻石对着太阳看了看，姚若愚笑道：“点点，不是说有售卖军制武器么？”
    “在里面，外面这儿都是给普通人的，里面才算别有洞天，”冰点点撇撇嘴，有些不屑又有些无奈地回答道，“里面是专门出售铁器的，各种都有，还有灵师需要的灵器、符纸、特制墨汁，还有书画古玩什么的，很多东西。”
    姚若愚微微颔首，将钻石放下，转身往阁楼走去，冰点点、谢凯等人赶紧跟上。
    与外面的繁华不同，阁楼内竟是显得有几分寂寥，除了武器、灵器售卖的区域有部分修行者在浏览挑选，其他如珍玩古董等区域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扫了几眼，姚若愚诧异道：“怎么人这么少。”
    “还不是凯哥折腾出来的，”冰点点耸耸肩，解释道，“这几个月他屠了二十几个世家，城内顶尖的纨绔子弟都被清洗一空，剩下的家族一个个心惊胆战，将家里的纨绔都管束起来，哪里敢让他们出来，生怕哪个不长眼得罪了文邦高层，惹来灭门之祸。”
    说到这儿，姚若愚忽然瞥了她一眼，疑惑道：“凯凯这次杀了那么多人，你倒是没怎么害怕他啊！”
    “害怕他干嘛？”瞪大眼睛，冰点点哼声道，“他杀得都是成都府这儿的世家，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我是娇弱到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千金大小姐么？开玩笑，我可是冰点点哎！”
    挑起眉毛，姚若愚莞尔一笑，扫了几眼几四周，径直来到了专门售卖军制武器的区域。
    刚刚进去，他的细眸就是一眯，露出几分冷意。
    这处区域内，西楚雷骑的马甲，铁虎甲士的披甲，文艺军普通士卒特制的军刀，甚至还有暗夜龙骑的标枪、短戟等器械，看的姚若愚心中盛怒无比。
    军权一向被姚若愚视作禁脔，除了文艺部的众人外，他绝不容忍外人沾染，而暗夜龙骑、西楚雷骑、铁虎甲士更是文艺军中的精锐，其装备居然公然在此处售卖，却无一人对自己汇报，可想而知此处究竟牵扯了多少利益。
    到了他现在这等修为，心绪一旦波动，已然影响周围气氛，随着姚若愚心生杀念，楼内气氛顿时一寂，莫名寒意涌上众人心头，连带着阁内诸多武器都是一阵铮响，如似哀鸣。
    “妖、妖哥……”冰点点只是普通人，被他杀意一冲，顿时面色煞白，好半晌才拼足力气拉住他的衣袖，姚若愚顿时惊醒过来，赶紧收敛气息，然住她手腕渡入灵力，方才让她缓缓恢复过来。
    楼内寂静了片刻，忽然有数人从楼上走下，为首者一袭褐色袍子，身材削瘦，肌枯如树，不过相貌堂堂，虽不算英俊，却自有几分魅力，龙行虎步间傲气隐含。
    下楼后，那为首青年扫视一圈，忽地朝冰点点一笑，也不谈先前动静，笑道：“冰掌柜，好久不见了，怎么有功夫大驾光临啊？”
    瞧见那人，冰点点也忘了先前狼狈，胸脯一挺，从袖中抽出一张烫金名帖，傲然道：“不是你前天给我送了这份邀请函么？难不成胥大掌柜贵人多忘事，忘了？”
    瞄了眼那名帖，青年一拍脑门，笑道：“冰掌柜开玩笑了，胥某怎么会忘，来，这儿请。”
    说话间，那青年已经看向姚若愚，挑眉一笑，拱手道：“还不知这位兄弟是？”
    听见他称呼，几名天策军悍卒立时浓眉竖起，正要发作，姚若愚已经悄悄打了个手势，颔首道：“在下秀州府陆逊。”
    “原来兄台是两浙人士，久闻那儿繁荣富饶，文雅风流，在下甚是向往，”那青年客套了两句，方才含笑道，“忘了介绍，在下胥秋岭，渝州商行成都府分舵大掌柜。”
    两人简单客套后，由胥秋岭领着，一行人登上阁楼三层，穿过三道翡翠玉珠串成的门帘，推开走廊第四扇屋门，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间透着西域风情的屋子，并侍立有四名身穿异域短袖纱衣的胡人女。
    屋子前是个半落地的窗台，姚若愚走到窗台旁，低头望去，发现下方是一处类似后世环形阶梯教室的阔厅，里面已经林林总总坐了三十余人，个个单看衣着就知道身价不凡。
    姚若愚又是左右一个扫视，发现自己这一层上还有五个窗台，后面多半也是类似此处的屋子，能有资格拥有一间的，身份必然不普通。
    不过靠近了他才发现，这处窗台看似透明，实则是有一层近乎透明的琉璃壁，而他看向其他几间屋子的时候，发现那窗户位置一片漆黑，估计就是这琉璃壁的功效，让外面无法看到里面的宾客。
    唇角微抿，姚若愚转身坐下，冰点点来到他左手旁坐下，低声道：“怎么样，妖哥，是不是有问题？”
    姚若愚微微颔首，投了个眼神，几名天策军士会意，全部来到旁边坐下，而那四名胡人女子则快步上来，嬉笑嫣然地为众人端上茶水糕点。
    因为来自现代时还在读大学的关系，姚若愚不喜饮茶，恰好屋内有西域特制的蜜糖水，清凉甜腻，正合他的口味，抿了几口后，他干脆就捧着罐子独自畅饮，不过没一会儿，他就被腻的连连摇头，无奈将罐子放回桌子上。
    用丝巾抹了抹嘴角，姚若愚侧头靠向冰点点，低声道：“点点，你知道其他几间的宾客都有谁么？”
    冰点点正吃着酥饼，闻言想了想，迟疑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不会是成都府当地人，当地有身份的都被凯哥杀得差不多了，多半是你们文邦的高层官员吧！”
    姚若愚哦了一声，正要拿起一块酥饼，听见下面阔厅一阵喧哗，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现身。
    顿时他就来了兴趣，和冰点点一起起身来到琉璃壁前，低头一看，发现下面人群正朝着左右涌去，如避蛇蝎地躲闪着中间的一男一女。
    那一男一女恰好是一老一少，男的看样貌至少有五十余岁，拄着拐杖，女的不过十六七岁，不过因为他们正中往前排走去，只能看到背影，看不到正面。
    不过，哪怕是看不到脸蛋，光是那女子的背影，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婀娜曼妙，可想而知，此女容貌又是何等的国色天香。
    好在经过黎欢的磨砺，姚若愚对女色的抗性远胜同龄人，稍稍怔神后就恢复如初，恰好听见旁边冰点点喃喃自语，他偷听了几句，疑惑道：“什么四绝色？”
    “妖哥你不知道？”冰点点顿时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震惊表情，拉着他坐回去，解释道，“大金四绝色啊！金国四名容貌最为顶尖的美人儿，刚刚那就是其中一名绝色，叫林秋儿，是完颜穹宇未过门的妾侍。”
    “完颜穹宇的妾侍？怎么没跟他一起逃走？不，怎么宋凯没杀她？”揉了揉脸颊，姚若愚诧异道。
    “怎么说呢，他们家是宋人，金国还没占领四川的时候，他们就是成都府有名的世家，出过大力抗击金兵，后来城破，他们家被屠了个干净。”
    说到这儿，冰点点露出同情的目光，继续道：“那时的林秋儿的美貌已经闻名西北，本来完颜穹宇是想直接将她收作妾侍的，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不过他们家就剩下了林秋儿和她爷爷。”
    撅起小嘴，冰点点说：“不过虽然逃过一劫，但是完颜穹宇却派了人日夜看守他们，不让他们离开成都府，也不把她抢进王府，时候久了，她也渐渐被人视作完颜穹宇的禁脔，没人敢打她的主意。”
    “如此说来，倒也是一个可怜人。”摇摇头，姚若愚叹息道。
    挠了挠下巴，冰点点颔首道：“谁说不是呢！金国兵败后，有不少纨绔公子想要趁机将她劫走，不过没等他们行动，他们家族都被灭了，余下的家族个个心惊胆战，也没功夫去理会这对爷孙，不过好奇怪啊！照理说他们应该没什么钱财，怎么会来这儿？”
    听到这儿，姚若愚心头不觉一动，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懂得剑走偏锋的年轻人，数年战场厮杀养成的敏锐本能，让他一瞬间就察觉到此处或有几分异样。
    就在他暗暗沉吟的时候，下方阔厅后台中已经走出了一名身穿灰袍的老者，到了高台上后朝着四周抱拳致礼了数下，朗笑道：“老朽渝州商行甄晁，首先多谢诸位赏脸光临，今日拍品共有十五件，皆是少有珍品，话不多说，第一件！”
    当第一件拍品端上台的时候，姚若愚眉毛一挑，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这是一块足有两丈高的矿铁，好似一个小土坡大小，漆黑的表面流转着丝丝焰纹，时而能看见缕缕火气从中弥漫出来，哪怕没有人解说，也能知道这是一件顶尖的灵铁。
    老者指了指矿铁，含笑道：“火焰铁，经受地火百年灼烧而成，天然就有四锻强度，经过我商行匠师熔炼锻造，一旦打造为武器，最低也能达到玄级，若是有铁炉堡的高级匠师出手，地级武器也有可能哦！好，起拍价四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