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既然能看书,想必已然恢复精神,宋余音没再多问,转身去往时谦的屋子,敲了敲门。
    此时天尚未亮堂,一道云鬓高挽身形娇小的剪影倒影在门上,时谦见状便知是谁,心知躲不掉,便让她进来。
    进门后的宋余音定定的望向他,那目光像是看透了一切一般,闪着复杂的莹莹波光,既有欣喜,又饱含幽怨,张了张口,终是忍下满腹疑惑,先问他的病情如何,可有好转。
    “好多了,这会子头已经不再疼痛,听师弟说昨日都是你在这儿悉心照料,有劳宋姑娘。”
    她想要的并不是他的客套,听闻他已无大碍,她才敢放心的询问,“关于那块胎记,照谦应该与你提过吧?”
    在他尚未回答之前,宋余音就先将丑话说在前头,“有些话问得太多我也觉没意思,这是我最后一回问你,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真实的答案。”
    她以为事实摆在眼前,他便不会再找借口狡辩,然而都到了这一刻,他仍旧能扯出个幌子来,“你不是说先帝腰间有胎记吗?往后旁人也可能拿此事质疑,我便找人做了假的胎记。”
    “胎记也能造假?”宋余音只觉这话十分可笑,“你的胎记分明是时隐时现,在你一早否认的时候它就存在着!”
    “这世上有什么是不能造假的呢?宋姑娘你何必执着于一念?”
    当他再一次否认之际,宋余音的耐心已然到达极限,愤怒的火焰也燃至顶点,“你存心欺瞒,是以不论我拿什么去对质你都不会承认你是先帝,我觉得我也没必要再去傻傻的追问,因为你的态度已经很明朗!
    纵使你真的是宣惠帝,或许你也已经变了,你不再信任我,不愿与我说实话,宁愿看我苦思冥想也不肯告诉我事实!也许你真的有苦衷,可惜我连分享你苦衷的资格都没有!”
    回想过往种种期待和苦守,宋余音心酸难当,她自以为的两情相悦,实则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也许在他看来,她终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与江山大业相比,实在微不足道,他有他的路要走,根本不屑于将这一切告知于她,唯有放弃,才能保全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意识到这一点,宋余音眼泛水光,苦笑连连,“怪我自个儿太天真,以为你我还如从前那般亲密无间,事实上呢?只有我还在怀念从前,而你有你的路要走,你根本不稀罕我的陪伴,既然如此,我走便是,也绝不会再不自量力的多问一句,我宋余音说到做到!”
    第37章 宋余音中药
    她的双眼布满了血丝, 想必昨夜一宿难安寝, 皆在思量此事吧?
    承认不过一句话的事, 可他始终讲不出口,那晚一时心软才会与她说那么多,而今再细细思量, 终觉还是不该告诉她。
    只是一迎上她那失望又哀恸的神色,时谦仿佛能感同身受一般, 心也被刺痛, 不由恨起了自己, 为何要背负那么多,以致于连句实话都不敢大大方方的跟她道明。
    背后的一切, 宋余音已然不愿再去探究,她是人,再怎么怀揣希望,苦等三年却换不来一句实话, 她也会疲惫,也会心痛,感觉自己所有的坚持和守候都毫无意义!
    她的逼问大约令他很反感吧?既如此,她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毅然转身回屋去收拾包袱准备离开。
    外面的照谦见状, 忙追上去问她出了何事,她也不肯多说, 只道自个儿要回去,要找云琇。
    看她伤心欲绝的情状, 照谦便能大概猜到,师兄肯定没与她说实话,否则她断不至于赌气离开。
    他想劝阻,奈何宋余音铁了心要走,一刻也不愿多待。
    外头动静那么大,屋内的时谦自然也已听到,晓得这回是他太过分,伤透了宋余音,愧疚的他打算出去劝解,刚迈出一步,忽闻芳月的声音在院中响起,“姑娘这是作甚?没有卫大人的允准,谁也不能离开随意离开这别院。若然您想念我家姑娘,奴婢可让人请她过来一趟。”
    见云琇不过是个幌子,实则她连卫府也不想回,只觉庵堂才是她的归宿,“不是要她过来,而是我要出去!我待在此地并无用处,何苦强留?”
    转了转眼珠,芳月好言商议道:“恕奴婢做不了这个主,即使您到了大门处,那些个守卫也不可能放您出去,万一伤了您可不大好,不如这样,奴婢去知会卫大人,将您的意思转达于他,看他是何意见。”
    若然只是传话,宋余音总觉得这意思表达得不够准确,遂又嘱咐她,“让卫大人亲自过来一趟,我要当面跟他说,否则后果自负!”
    实则宋余音并没有什么二心,这般放话不过是想保证卫平渊能亲自前来而已,可这话传入卫平渊耳中可就变了意味,他不禁开始担忧,这宋余音会不会冲动之下将此事抖出来?究竟这当中发生了什么?
    “好端端的,她为何突然闹着要离开?”
    芳月也不是很清楚,只根据自个儿的暗中观察猜测道:“好像是宋姑娘察觉时谦并不是真正的先帝,是以不愿再留下帮他。”
    原来只是为这事儿,正侧躺着由丫鬟捏肩的卫平渊当即坐直了身子,烦闷地叹了一声,而后朝着芳月挥挥手,“你且先回去,就说我在忙,傍晚过去处理。”
    得主子应承,芳月依命告退,回去递话。
    宋余音只能暂待一日,等着天黑,看卫平渊到底打算如何,这回她是铁了心要走,卫平渊肯放她离开最好,若然他依旧不肯,那她也有极端的法子来应对!
    眼瞅着两人在闹别扭,照谦急得抓耳挠心,忍不住又去劝他师兄,“你就不能跟她说句实话吗?她对你情深义重,断然不会出卖你!”
    这一点时谦当然清楚,宋余音的为人他还是相信的,“并不是怕这个才不说。”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在顾虑什么?你一向办事利索,怎的偏就在此事上瞻前顾后?”
    任凭照谦再怎么追问他都不肯再继续说下去,急得照谦赌气道:“你不说那我去说,我是见不得她伤心!”
    然而刚转身就被师兄严厉呵责,“站住!你是唯一一个知道实情之人,怎么可以辜负我的信任?”
    师兄愿意告诉他,他当然会珍视这份信任,但他始终不懂他的顾虑,“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能告诉我,为何不能告诉她?我对你一片赤诚,余音她对你的感情绝不会逊色于我,你真的忍心看她这般痛楚?你就一点儿不难受吗?”
    说不难受是假的,在她转身离开之际,他其实就已经冲动的想上前拉住她,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可是一想到将来有太多的不确定,他又强压下这份冲动,终是什么也没提。而今照谦又在质问他,他只觉异常压抑,又不愿将所有的心里话都倾倒,只能用身份来给师弟施压,“这些事我会想办法解决,只希望你不要掺和我与她之间的矛盾,若你还视我为兄弟,就装作不知情,别在她面前泄露一句!”
    他晓得照谦重情重义,是以才会这么威逼,事实上照谦的确不愿做那种出卖兄弟的叛徒,即使他再怎么希望宋余音开心起来,也不敢以背叛兄弟为代价。
    正如师兄所言,他两人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也许他贸然道出一些不该说的话,非但不能对他们有所帮助,反而会引发一些难以想象的后果,不论如何,这种事都该由师兄亲自去说才对,他相信宋余音已然在心底做出判断,而她一直渴望的都是时谦能对她坦白,由他一个外人去说,并无任何意义。
    左思右想之下,照谦终于冷静下来,强压下怒火沉声道:“你们之间的事我可以不管,但余音的确是个好姑娘,又对你痴心一片,我只希望你不要辜负她,待到合适的时机,你还是亲自与她讲明比较好,毕竟谁都不喜欢被蒙骗。”
    他又何尝不希望这一天能快些到来呢?感念师弟的一片好意,时谦终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会尽快摆平困境,与她坦诚布公。”
    奈何世事变幻难测,导致许多事都会脱离掌控,他还想着往后再说,可卫平渊根本没那个耐心,他对宋余音没有任何感情,也就无所顾忌,断不会对她有任何仁慈!
    当天傍晚,日落天暮,卫平渊如约前来,饶是时谦令她失望,宋余音也不会乱说话,只找了个借口,“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先帝,不过容貌相似罢了!恕我无法再待在他身边,你还是让我离开吧!”
    然而卫平渊却道:“时机未到,你还不能走。”
    等了半晌却是这么一个答案,宋余音满腹幽怨无处泄,一双眸子恨恨地盯着他,恼声辩驳,“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关于先帝的一切,我已与他讲解得足够清楚,他也扮得足够相似,可以为你所用,你还要我留下作甚?”
    显而易见的道理,她竟还要再问,卫平渊一步步走向她,唇角噙着一丝讥笑,“别忘了,你可是盛和帝的外甥女,你既已知晓这个秘密,你觉得我还会放你离开吗?”
    不知为何,他的笑容令她心发颤,总觉得此人身上有股危险的气息,宋余音有些发怵,下意识往后退去,不愿离他太近,同时保证道:“我不会乱说话。”
    这样的许诺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你留在这儿才没有乱说话的机会,一旦出去,我可无法放心。”
    商量不通,她只好拿盛和帝做挡箭牌,“怎么说我也是皇帝的外甥女,而今我已离开庵堂,就住在卫家,你却一直不许我回去,就不怕皇上起疑?”
    对此卫平渊早有谋算,并不慌张,“婚事未成,你暂时对盛和帝没什么用处,且我说你在别院养病,他是不会管的,至于你那个表哥嘛!也得下个月底才会回来,到时候我也就不再需要你。”
    听他的意思,似乎还打算再让她待一个多月,日日面对怀揣秘密不肯说实话的时谦,她如何忍得?
    早已准备好包袱的宋余音坚持要走,却被卫平渊一把拦下,顺手点了她的穴道……
    彼时时谦去往后院看夕阳,出得道观之后他就一直被困在这别院之中,无法自由出入,不能看外面的山河,只能偶尔立在楼阁之上看日升日落,感受光阴的流逝。
    待到日落西山之际,他才下楼回屋,路过宋余音的房间时,隐约听到里面有陌生的脚步在走动,似是男人的步子,她的房中怎会有男人呢?
    才刚他回来时还碰见照谦去往后厨,若然里面的不是照谦,又会是谁?担心她有危险,时谦来不及多想,迅速上得台阶,一把推开她房门,刚进门就见卫平渊正立在帐边,而宋余音正躺在帐中,一动不动,只蹙眉紧盯着他,模样似是十分痛苦。
    他刚要上前查看,就被卫平渊的身影挡住了去路,气急的时谦一把揪住他衣领,一向从容谦恭的眉目被愤怒浸染,已然失去理智,咬牙恨斥,“你对她做了什么?”
    未料他的反应如此激烈,卫平渊当即黑了脸,“这是你对本官该有的态度吗?”
    以往他还可给予敬重,但若卫平渊对宋余音做出什么卑鄙之事,那他绝不会再客气,“她只是个姑娘,被卷进来已是无辜,你怎可对她下手?”
    看来这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盯着他燃着怒火的双眸,卫平渊哼笑道:“我只是点了她的穴道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莫不是被她的美貌所迷惑,日久生情?”
    只是点了穴道吗?得知真相后,时谦很快恢复冷静,松了手,后退两步,故作平静的望向帐中的宋余音,强掩下心中的紧张,淡声回道:“当初是我要求她过来的,她若出了什么事,我于心有愧。”
    “放心,本官对她没兴致!”理了理衣衫,卫平渊又道:“倒是你,连个小姑娘都搞不定,着实令我失望!”
    走近他一步,卫平渊微偏头,附耳小声道:“若连她都不相信你是先帝,将来你又该如何让众臣信服?本官已给她喂了药,你大可将她占为己有,一旦她身属于你,心也会向着你,唯有让她承认你是先帝,你往后的路才会更顺畅!”
    原来不止点穴这么简单,时谦才平静的面色又起波澜,当即偏头质问,“你究竟给她下了什么药?”
    “需要男人解毒的药!”站直了身子,卫平渊勾唇坏笑,“应该怎么做,不需要我教你了吧?总之今晚你必须搞定这个女人,莫让她再生二心!”
    第38章 时谦为她解毒
    “卫平渊!你竟然给她下那种药?”火冒三丈的时谦恨挥拳头, 却被卫平渊避闪开来, 冷脸警示, “莫忘了你只是假的,别把自己当成真的宣惠帝!一颗棋子,也敢跟本官耍横?你的大仇还要不要报?”
    此时的时谦本不该对卫平渊无理, 只是骤然得知宋余音被下那种药才会气极得失去理智,浑忘了他现在的身份和处境, “即便我是假的, 也不屑于对姑娘家做出这种卑鄙举动!”
    对于他的指责, 卫平渊不以为耻,反而剑眉上挑, 面露不屑,“成王败寇,向来只看结果,并不问手段, 你若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那我就该重新审视你的价值!”
    争权夺势,有所牺牲在所难免,这一点时谦可以理解, 但被牺牲的绝不能是宋余音,“为得到自己想要的,耍弄计谋无可厚非, 可做人得有最起码的原则,伤害一个无辜的姑娘家算什么本事?”
    在卫平渊看来, 生在帝王皇族,便没有无辜者,“难道你要我放她离开?盛和帝可是她的姨丈,你若要她站在你这边,就该成为她的男人,让她彻底听命于你!”
    此人的行径怎一个卑劣了得!怒火丛生的时谦已顾不得自个儿下山的目的,暗暗紧攥着拳头,誓要为宋余音报仇,却猛然听到帐中的人儿呢喃出声,面泛潮红,似是药力已开始蔓延。
    卫平渊见状哼笑道:“瞧瞧,小美人似乎情难自禁了呢!你不是喜欢她吗?还犹豫什么呢?你若不行,本官还可将她送于旁人。要不要为她解毒,你自个儿掂量。”
    事已至此,必须先帮宋余音脱离困境,至于卫平渊的帐,时谦一定会与他算清楚!
    强压下悲愤,时谦快步行至帐边,轻声呼唤着,“余音,余音!你感觉如何?”
    终究还是妥协了,又何必装什么大义凛然呢?卫平渊嘲讽一笑,而后拂袖转身离开,不再打扰他们的好事。
    坐于账畔的时谦帮她将穴道解开,她僵硬的身子才稍稍能动弹,羞愤的宋余音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觉自个儿浑身无力,手臂也使不上劲儿,又重重的倒在床上。
    时谦劝她莫乱动,随后将指节放于她手腕,帮她把脉,发觉她的脉象既急且乱,有虚散之状,看来卫平渊没有吓唬他,余音的确中了迷药!
    尚未开口,她已愤然挣扎,毫不客气的抽回手腕,不许他碰,“我只是想离开而已,断不会将你们的秘密透漏给旁人,可你竟然对我使出这样的卑劣手段,我真是看错了你!”
    这样的猜测着实扎心,人格被质疑的时谦当下收回了手,将指节紧握在一起,沉声反问,“你觉得我会对你下这样的狠手吗?明明是卫平渊在搞鬼,你居然认为是我?”
    方才他二人的话她虽未听完整,但也大致明白原委,越听心越凉,望向他的目光再无眷恋,只有愤恨和失望,“你跟他狼狈为奸串通一气,为你们的大业谋划,怕我泄露就将我困在这儿,他的意图你肯定知情,少在这儿假惺惺的做戏装无辜!亏我还傻乎乎的将你当做先帝,不管你是不是他,你都已经变了,变成利益熏心,可以随意谋害旁人的绝情人!
    若早知重逢后你会变成这样,我宁愿不要再相见,就当你已驾崩,至少所有的记忆都能停留在曾经那些美好的时刻!”
    亲耳听着她说出这样狠绝的话,时谦的心好似被利刃划出一道血口般,刺痛感强烈到令人窒息!
    旁人再怎么误解,不体谅他,他都无所谓,但这些话从宋余音口中说出时,他听着格外心痛,若换成旁人,他连一句解释都不屑,但偏偏是她,即使难过,他也还是忍不住想解释一句,奈何外面有眼线,他只能俯身而就,凑近她耳畔低语,“我承认想让卫家帮助我复位,但卫平渊的想法并不代表我的观念,我与他之间只有互相利用,并不会与他同流合污!”
    可时谦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卫平渊下完药之后才赶来,且卫平渊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时谦铺路,是以她不相信时谦毫不知情,只认为他已默许卫平渊的行径,“对我下药就是最好的证据!用这种令人不齿的办法困住我,你觉得这样就能让我对你死心塌地吗?并不会,只会让我对你的爱意一寸寸剥离消逝,到最后只剩下恨!”
    一向温和的她难以接受被心爱之人算计,将心中的委屈尽数宣泄,奈何她连捶打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呼吸不畅,浑身发烫,她想起身,却被他按住手腕,禁锢在帐中,“你中了药,必须解毒,否则会很难捱。”
    “我宁愿自尽也不要你碰我!你不是我的宣惠帝,除了他,我不会把自己给任何人!”此时的宋余音尚不能体会到药效发挥到极致会是怎样的感受,当人神志不清之际,根本难以控制。
    都到了这一刻,时谦也不再瞒她,索性将实情全部道出,“余音,你冷静点儿,是我,我是宣惠帝,我没死,我还活着!”
    他终于肯承认自己的身份,却是在这样尴尬的情况下,若然之前听到,她必然很欣慰,可这会子已经晚了,她已然对他死心,他再说这些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昨日晨起我问你的时候你可是不承认呢!”
    “那会儿芳月在外面偷听,我如何能说实话?”
    即便这理由可以勉强解释昨日的谎言,也说不通今日的固执,“那今日呢?我去的时候附近并无外人,只有照谦在外面把风,我说过那是最后一回问你,你仍旧不肯说实话,这会子跟我说这些作甚?就因为卫平渊跟你说,留下我我才不会坏了你们的计划,所以你才被迫选择妥协?”
    “那是因为……”时谦心知宋余音看似温顺,其实骨子里也是个倔强的姑娘,今日他若不肯把话说清楚,只怕无法解除她的心结,思及此,他再不犹豫,决定向她坦言,看她稍稍冷静,他才回身平躺在她身侧,声音低哑的尽诉心中的顾虑,“因为我要为你的将来着想,毕竟要夺回江山没那么容易,若然成功自是皆大欢喜,我可以给你安稳盛世,可若万一……失败了呢?
    需知稍有差池我便万劫不复,你若认为我是假的,即便有朝一日我被当做逆贼杀死,你也不至于伤心难过,可若我表明了身份,你死心塌地的跟着我,我却夺宫失败,你又将何去何从?他肯定不会放过你!”
    为何男人考虑问题竟如此长远?宋余音从未想过这些,只因她向着他的心始终坚定,但前提是他的心中也有她,“假如真到了那一步,即使他放过我,你觉得我会抛弃你独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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