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亲耳听到他说这些,宋余音的心都快要融化了,再抬眸时,她早已泪流满面,悲喜交加,激动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脉脉的望着他,破碎的心仿佛被治愈了一般,紧紧的抓住他手臂,舍不得松开,“所以你真的是先帝?你还活着对不对?这不是我的幻念,这是真的,我没有猜错!”
抬指抚去她面颊上那滚烫的泪珠,触手的瞬间,时谦只觉心尖都在跟着颤动,他何德何能,竟令她如此惦念,一念就是许多年!
目睹他迟疑的情状,宋余音再不敢追问,小心翼翼道:“我不问了,你不想说便罢,你可以不回答,但不要打碎我的梦,我很怕醒来,醒来之后就再也看不到这样温柔的你。”
那一刻,他一直坚强的内心终是溃不成军,实不忍见她这幅谨慎惶恐的可怜模样,再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什么大业,只想遵从自己的心,终于抬起手臂,用力的将她拥入怀中,紧紧的拥抱着,呵护着,轻启唇,颤声唤着她的名字,“余音……都是我不好,害你苦了那么多年。你该恨我的,我不值得你惦念。”
不管旁人如何看待,宋余音一直都坚守着自己的那份感情,“值不值得是我的事,不该由旁人来判定,我觉得值得便可。你若心里也有我,定会好好待我,倘若你没有,不愿与我在一起,你才会觉得无法回应我的心意,认为自己不值得我惦记。”
一想到这一点,她就心如刀割般疼痛,挣扎着想要起身,他却将她拥得更紧,“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我若心中无你,断不会向你许下任何承诺。只不过我的经历太复杂,目前的时机尚未成熟,才不好与你相认,是以才会觉着对不住你。”
她不愿给他压力,但又实在想知道他死而复生的秘密,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现在能跟我说吗?”
第35章 胎记的秘密
思量片刻, 他迟疑道:“还不是时候……有些谜团我尚未调查清楚, 不能轻易下结论, 以免误导你,待到合适的时机我再告诉你。”
想必他指的应该是她的姨丈盛和帝吧?估摸着是念在她们是亲人的份儿上,他才不愿随口在她面前诋毁盛和帝, 也算给她一分薄面。
思及此,宋余音点了点头, “好, 我都听你的, 只要你好好的,还能出现在我面前就好。”
抚着她柔顺的青丝, 时谦轻拍着她的肩,安抚道:“一切都会有转机的,别胡思乱想,现下才子时, 你再睡会儿吧!”
摇了摇头,她舍不得将他松开,一双手紧拥在他腰间,小脸埋在他怀中, 贪恋这难得的温存, “我害怕,我怕我一松开你就消失了。之前做梦都是这样, 能梦见你,却看不清你的脸容, 还转瞬即逝。”
“怎么会呢?”时谦的胳膊缓缓下移,握住她的手,稍稍用力,捏紧她手心,意在让她感受他的存在,柔声安抚道:“我就在你身边,不会再离开。莫怕,你放心睡吧!”
扶她躺下后,时谦就坐在床畔,眸光柔和的凝望着帐中人,重逢这么久,他都不敢正大光明的看她,直至今日才有这勇气,静静的凝视,仿佛要把三年来缺失的都补上一般。
这样的柔情令她觉着异常满足,然而这一切美好来得太快,快到让她感觉不真实,生怕这只是一片梦境,毕竟平日里的时谦从不肯承认,今夜怎会突然愿意说实话呢?若然没个合理的解释,那就很可能只是幻象。
心下忐忑的宋余音将手放在锦被外面,一直由他牵着,舍不得松开,即使闭上了眼,过一会儿还会睁开瞧一瞧,就怕他消失无踪。
可这夜里寒凉,胳膊一直露在外面恐她吃不消,只因时谦能感受到她的手指渐渐冰冷,但又明白她不愿松手,遂将她的手臂放进被中,而他则在被角边握住她的手,她才不至于受冻,又可牵着手安心入眠。
他就这么陪着她,看着她的睡颜,纵使周身寒凉也甘愿。
入眠之际,她的眉仍旧无意识的皱在一起,时谦缓缓抬起指尖,轻柔的抚过她那悠如远山的长眉,试图帮她抚平困惑与忧虑,但他也晓得这样做于事无补,唯有给她安稳的日子,她才能真正开怀,成为以往那个无忧无虑的宋余音。
直至她熟睡之后,时谦才小心翼翼地松开手,站起身来,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回到自己的房中歇下。
回想着今晚的一切,连他自个儿都觉得不真实,前路该如何走,这是个大问题,必须慎重。
昨夜的一切太过美好,以致于宋余音晨起时再回想起来,竟觉那是一场梦,只因时谦太倔强,按理说他不可能突然承认自己是先帝。
难不成因为昨日是先帝忌日,她睡前太过思念,才会做那样的梦?
为验证自己的猜测,宋余音在更衣梳妆后鼓起勇气去往隔壁。
出于意料的,一向早起的他今日竟未起身,听到她敲门,才低应了一声,她就这般立在门外等了一会儿,他才穿好衣衫过来打开房门。
秋日暖辉的照耀下,他的面色稍显苍白,人也无精打采,许是刚睡醒的缘故?
“奇怪,今日你怎的没起来练功?”
神色疲惫的时谦请她进来,摸了摸额头,至今感觉头昏脑涨,行至桌畔坐下,兀自倒了杯温茶喝下,力求让自己清醒一点儿。
才抿了两口,时谦耳廓微动,隐约听到门外有动静,那脚步声极轻,似是有备而来,不像是巧言,应该是芳月又来偷听。心有防备的时谦并未说出昨夜见过冬瑞一事,只借口道:“昨夜喝了点儿酒,睡得晚,今日才未能早起。”
他说话的语态一如既往的客气疏离,浑不似她昨夜梦中的柔情款款,以致于宋余音有些忐忑,但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句,“昨夜……你可有到我房中说什么?”
芳月若在门外,时谦自不能说实话,既然余音也当那是一场梦,那他干脆顺应她的话锋,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昨晚我和照谦饮酒至半夜,回来倒头就睡,怎么可能进你的房中?”
没去吗?难道真的是她的幻觉?因着之前她也经常出现先帝还在的幻念,是以这回她也不敢过于肯定,但那感觉比以往更真实,是以她还是心生狐疑,“可我明明记得你在我帐边,说起三年前的事……”
她只是想求证而已,可话未说完就被他冷声打断,“宋姑娘怕不是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这一直都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我从不曾说过我是真的先帝,也就不会晓得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别再拿这事儿问我。”
冷言厉语如刺骨的冰水,瞬间浇灭她的一腔热情,好一个一厢情愿!宋余音一听这话顿觉没脸,心梗至极,一双无措的小手紧捏着自己的衣裙。
嗓子不舒适的时谦强压下一声咳,“今日我身子不适,你也回去歇着吧!无需陪着。”
实则他只是不希望再说下去会被芳月怀疑,更何况他这会子头疼欲裂,意识并不清醒,才会请她离开,但这话在宋余音听来颇有些下逐客令故意找借口的意味,心下委屈的她连再多问一句的勇气都没有,垂下眼睫,掩下泛红的眼圈,甚至都没有应声,羞愤转身离去。
待人走后,时谦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关上房门,浑身发烫的他只觉脑袋像是戴了紧箍咒一般,胀得生疼,书怕是看不了,只好先回到帐中躺下。
回去后的宋余音心下难受,但回想起他今日的状态,又觉哪里不对劲儿,他的面色似乎苍白得过于异常,憔悴不堪,难不成是病了?所以才会催她离开?
一想到这种可能,宋余音心生担忧,很想立即回去看看,但又念及他方才不肯承认,还说她一厢情愿,被深深刺痛的她总觉得自个儿不该再去管他的闲事。
纵使生气,她仍旧放心不下,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去找照谦,让他出面去瞧瞧,看时谦是否有恙。
熬到后半夜才睡的照谦困得厉害,若非云珠亲自来请,他绝不愿爬起来,不忍让她失望,照谦才闭着眼勉强穿上衣服,去往师兄的房中。
敲了许久的门都不见动静,照谦这才觉得怪异,要知道师兄他觉浅,一般有点小动静都会醒来,这回他拍门如此大力,他竟没反应,这不应该啊!
担心他出什么事,照谦干脆从一旁的窗户那儿直接翻了进去。进屋便见他师兄正躺在床上,满头是汗,昏迷不醒!
照谦只知他昨夜为了审讯冬瑞,身着单衣熬至半夜,并不晓得他后来又在云珠房中坐了许久,回来后时谦就感觉浑身不舒坦,时冷时热,嗓子发干喉咙冒烟,鼻塞导致头疼欲裂,想着睡一觉兴许能好些,结果越来越严重,这会子已然撑不住。
察觉他面颊发烫,照谦赶忙将手伸进被里,惊觉他的衣衫已然湿透,想帮他换一件,试了几下才发觉一个人将他扶起换衣实在困难,无奈的照谦只好出去找云珠帮忙,由他在后面将人推起,保证时谦半坐在帐中,好让宋余音帮他解开衣衫。
反正她已经瞧过他好几回,也不在乎多这一次,更何况时谦病重,情况特殊,宋余音也就没扭捏,答应帮忙。
两人合力才好不容易将他的中衣褪下,随着衣衫滑落,坐在时谦后方的照谦无意中瞥到他后背,惊得双眸圆睁,说话都开始打结,“云……云珠你快看!”
“怎么了?”见不得他一惊一乍的模样,宋余音绕到他身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去,就见一块胎记赫然出现在眼前,而那胎记正是在腰间!
这……这也太诡异了些!不止她惊诧,照谦也是百思不解,“不对啊!上回我看得一清二楚,明明没有胎记啊!怎么突然出现了呢!”
上回隔着屏风,宋余音不敢肯定,这回离得那么近,没有任何阻挡,且照谦也在身边,连他也瞧见了,那就证明她没有眼花,时谦身上真的有胎记!这可是切切实实的证据,能够证明他就是先帝的证据!
那一刻,宋余音感觉体内的血液又开始沸腾,似走进死胡同的人终于寻到了出口一般,困顿许久才惊现的亮光越发令人心潮澎湃!
只是这胎记为何时隐时现呢?照谦默默在旁捋着,“你让他脱衣看过,我也让他脱过衣裳,平时都不曾瞧见胎记,只有你在那次他沐浴时瞧见了,还有今日也出现胎记,如此古怪,到底因由何在?”
照谦不由怀疑,“难道跟水有关?沐浴和出汗时才会有胎记?”
这个说法似有道理,却也有破绽,“可你说之前也曾与他一起沐浴,并未见到胎记啊!”
“那倒也是,”照谦百思不解,急得抓耳挠腮,“为何之前我就不曾见过呢?”
默默回想着这几次胎记的出现和消失,宋余音眸光一亮,似乎明白了当中的蹊跷!
第36章 宋余音绝望离去
上次沐浴有热水, 这次时谦发热生病, 胎记都会显现, 她不禁猜测着,“那不是代表这胎记只在他身子滚烫之际才会显现?平日里就消失无踪?”
经她一提点,照谦顿时大悟, “怪不得,之前我们沐浴都是河水或者温水, 一到天冷之际就不会一起沐浴, 都是单独在房中, 是以秋冬他用热水沐浴时我就没再见过。”终于解开谜题,照谦颇觉兴奋,“也许真如你所猜测的那般,得有热水,或者是他本身发热,胎记才会出现, 这才导致时有时无!”
这些虽然都只是两人的猜测,但此刻时谦的腰间出现胎记是事实,那他是先帝的身份也就可以确定,他再也无法狡辩!
亲眼目睹这一幕, 宋余音既喜且忧, 为验证他是先帝而喜,为他发热昏迷而忧, 想起他还光着膀子,喜极而泣的她再不愣神, 赶紧和照谦一道为他换上干净的衣衫。
大夫已然着人去请,应该就在路上,念及她腿伤未愈,照谦让她回去歇着,她却不肯,定要守在这儿,以往都只是她凭借蛛丝马迹去猜测,没有任何实证,今日总算找到证据,她心里难免激动,再者说,时谦昏迷未醒,她这心里也自责得紧,既然他有胎记,那也就是说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他肯定去过她的房间。
许是她迷糊间一直拉着他不放,他在床畔坐了许久才会导致风寒发热吧?
一想到是她任性才害他如此遭罪,她就悔恨不已,这才想坐这儿守着,这般瞧着他心里多少好受些。看着他那熟悉的面容,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太过复杂,暗生欣喜又感慨万千,期间她不停的用温热的巾帕帮他敷额头,只盼着他能暂缓痛楚,大夫来后开了药方,下人出去抓药,她始终守在这儿,一刻也不愿远离,还是照谦左哄右劝她才勉强用了点儿粥。
待药熬好之后,两人合力给时谦喂了药,之后他仍在昏睡,好在额头不怎么烫了,宋余音就这么守到晌午,也不肯回房歇息,照谦实在撑不住就回房歇着去了,宋余音则趴在一旁的桌面上打了个盹儿。
迷糊间隐约听到动静,宋余音立马惊醒,望向帐中,就见时谦的手指在动,看样子已然醒来。惊喜的她立即提裙跑过去坐在床畔轻唤着,唤了好几声,时谦才缓缓睁开眼皮,视线很模糊,感觉是她,却又瞧不真切,只觉喉咙在冒火,干裂的唇含糊地呢喃着,“水……水……”
“要喝水?好,我马上去倒,你且等着。”人终于清醒,她那颗悬着的心才算稍稍放下,快步去往桌畔倒茶,而后小心翼翼的端过来,喂他喝下,千言万语埂在喉间,她有太多的话想要问清楚,然而他才喝罢又昏睡了过去。
不过能说话退了烧就是好的。白日里都是她在这儿照看,到得晚间,她就不方便留下了。照谦自告奋勇,说是今晚由他守着,他睡在榻上即可。
他们师兄弟住一屋理所当然,宋余音也就没再坚持,回往自个儿的房间。
即使躺在帐中,她的心湖也翻滚着波涛,久难平静,而今确定他就是先帝,这本是值得高兴之事,可他昨晚明明说了一些类似承认身份之言,今日却又翻脸不肯承认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态?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辗转难眠,头也昏沉,脖颈也疼痛,满心满腹皆在思量此事。想着等他彻底清醒后一定要当面对质问个清楚,有胎记作证,看他还如何狡辩。
当晚时谦就退了烧,却一直被噩梦萦绕,睡不安稳,醒来后又是满头大汗,睡在榻上的照谦被他惊醒,念及师兄还在病中,不可用凉水,忙准备了温水浸湿巾帕好让他擦把脸。而后才迟疑的说起那件事,“今日替你换衣衫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后背……”
接下来的话,照谦没有继续说下去,时谦也能猜出来,一旦发热,胎记就会显现,这一点他很清楚,但仍旧没吭声,直至师弟说云珠也看到了,时谦的眉瞬时蹙作一团,忧虑深甚。
许久不听他言语,照谦也没了耐性,抬了抬眼皮,暗暗观察着他的神色,“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既然他已经看到,时谦也没什么好否认的,将巾帕递给他,而后又披了袍子穿鞋下帐,到桌边倒了杯茶润润嗓,紧捏着杯盏的时谦眼神游离,恍了半晌才道:“我的确是宣惠帝。”
虽说胎记已经证明了一切,可亲耳听到他承认,照谦仍觉不可思议,“云珠说宣惠帝三年前才驾崩,可你五年前就在道观中啊!我可是一直与你住在道观里,”越想越觉得诡异,照谦始终无法理解,“你怎么可能是先帝呢?”
事到如今,时谦也觉得有必要跟师弟交代清楚,“之前在道观的那个是我表弟,他自小身子弱,算命的说他将有一劫,是以才被送入道观之中,我与他稍有几分相似,后来宫变,我自宫中逃至道观,顶替了他的身份。你可还记得,三年前的那段日子,师父说我得了场重病需要闭关休养。”
经师兄一提,照谦才逐渐回想起来,好像的确有这么一桩事,“好像是说你浑身起红疹,脸也溃烂,不能见人,需要休养,好似有大半年没见你。”
点了点头,时谦仍旧没什么精神,说话的声音轻而飘,咳了两声缓了气儿才又继续道:“其实出红疹的是我表弟,他终是没能躲过命中的劫数,而我也被人谋害,身中剧毒,师父坚持为我疗伤,将近一年才恢复。待我再出来时,即便容貌稍有变化,也可推说是因为长期治病吃药才会这般,是以并无人怀疑。”
之前的疑团豁然开朗,只是照谦心中仍有疑云,“那你为何一直不肯与云珠说实话?她找你找得那么辛苦,你怎就不愿与她道明实情,好让她安心呢?”
沉默片刻,时谦慨然生叹,“这件事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她本不姓卫,不叫卫云珠,她的真名叫宋余音,乃是盛和帝的外甥女,若我是假的,她也无需惆怅,但若我是真的,将来我与她姨丈对峙之际她又当如何?知情并不会令她好过,只会使她多一分痛苦和担忧。”
宋余音?原本师兄的真实身份已令他大吃一惊,而今他又说云珠也是皇亲,照谦听罢彻底懵了,一时间没能缓过来,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理清他们的关系,“她的姨丈居然是你的仇人,真复杂!唉!事情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
谁不希望自己的日子能简单一些?可偏偏有贼人觊觎旁人的东西,弄权谋私,抢走他的皇位,他若不报此仇,便没了活着的意义!
这些压抑在内心的怨恨,说出来并无用处,只会令关心他的人跟着担忧,是以时谦并不想多提,而隐瞒身份一事,时谦深表歉疚,“瞒了你这么久,算我对不住你。”
骤闻此事,照谦一时难以平静,好在他的心不似姑娘家那么细致,没工夫去计较这些,“虽然被蒙在鼓里的滋味不是很好受,但我也明白你也是情非得已才会有所隐瞒,断不会怪你,只是云珠,不,应该叫她余音了,只是余音一直在探究你的身份,你是不是该与她坦白一切?”
他可以与照谦讲明,因为这是兄弟,但宋余音那边,时谦始终有所顾忌,迟疑道:“现下还不是时候。”
以往不认也就罢了,而今情况不同啊!“可她已经看到你的胎记,你还能如何隐瞒?”
紧握水杯,时谦又饮一口,温水滑入喉中缓缓流下,暂压他心底的彷徨,对于宋余音,他的感情颇为复杂,顾虑深甚,不是一两句能说得清的,捏了捏眉心,时谦轻叹道:“她那边我自有打算,你暂且装作不知情即可。”
照谦还想再说什么,时谦已然起了身,说是还有些头疼,入帐歇息去了。
念着他身子不适,照谦也就没再打扰他,暗自担忧着明日的情形,待天亮之际,余音肯定会来问话,但愿师兄能说出令她信服的理由。只是那胎记如此明显,不管他再说什么,余音怕是都不会相信的吧?
照谦既不敢逆师兄之意,又不愿看余音伤心,夹在中间真真为难!
事实上宋余音辗转一夜已然下定决心,这样斗智斗勇的日子她真的过够了,今日必须要一个了断!
鸡鸣时分她已清醒,再也谁不着,听到外头有练剑的声音,宋余音匆匆更衣起身,开门一看,此时日头尚未东升,深邃微白的天幕还隐约散着几点星子,扑面的晨风吹得她鼻间微酸,用手捂了一会儿才缓过来,但见院中只有照谦在练剑,宋余音忙上前问他时谦如何,“你师兄可有醒来?昨夜可有再发热?”
一见到余音,照谦这心竟有点虚,总觉得知情不报不太好,可一想起师兄的嘱托就不敢乱说话,闪躲闪躲,简单的回道:“挺好的,没再复发,这会子在屋里看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