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节

    “这些我知道”,傅瓷突然冷了声音,下了床坐到了书桌前说道,“我腹中没有麟儿,但方才请大夫您出诊的那位夫人身怀有孕,本宫不知大夫您是如何给她诊脉的?”
    闻言,那大夫出了一身冷汗。尤其是听到傅瓷说道“本宫”二字之后,额头上更是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那、那位贵人确实有孕”,大夫交代道。
    傅瓷见他不肯多说,手里把玩着一块冷冰冰的金子,“此物名为玺,这块金子您别看他小,打起来人它的分量却能将人活活打死。并且——”,傅瓷顿了顿,故意看了看那大夫,他的手在打颤,跪在地上的双腿也有些抖。傅瓷笑了笑,接着说道:“并且,这东西若是想要一个人的性命,只需要在印泥上蹭些颜色,然而往纸上那么一按!”
    傅瓷那个“按”字刚刚脱口,那大夫就绷不住了,一个劲儿的给傅瓷磕头说道:“贵人想知道什么尽管问,老朽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到大夫这反应,傅瓷微微扬了扬嘴角,将那块金疙瘩放在了桌子上之后,冲着雁儿点了点头,雁儿拿来一个小盒子,在大夫面前打开。
    “这里面是本宫给的赏钱,本宫只问一件事——方才那位夫人请你为她做什么?”傅瓷冷冰冰的说道。
    那大夫揩了揩汗,傅瓷瞥了他一眼,言道:“起来回话。”
    大夫给傅瓷行了个礼,雁儿为他搬了个凳子。
    “那位夫人,大约是个丧心病狂,竟然向我求药杀了腹中的婴孩!”大夫说道最后,语气里带着些哭腔。
    “只有这些?”傅瓷问道。
    大夫点了点头,傅瓷沉思片刻之后接着问道:“那——那她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
    “眼下还看不出来是男是女。但是,凭着脉象来看,她腹中的娃娃定是个壮硕健康的!妇人家怀孕不易,能有个壮硕、健康的孩子更是不易,怎么还能起了谋害自己亲生骨肉之心呢?”那大夫感慨道。
    傅瓷沉默了片刻。不得不承认,这老头话说的不错,做娘的,孩子能健康莫过于最大的福气!
    “你给她药了吗?”傅瓷问道。
    大夫摇了摇头,“我是个大夫,这双手干的是治病救人的活儿,让我去害人,我做不下啊!”
    他这话傅瓷听了心里有些难受,遂而将与其变得柔和了许多,“开一副安胎药给她,就说里面有堕胎的药材!”
    第三百二十七章 前世今生
    傅瓷把赏钱给了大夫之后,很快他就把安胎药送去给了花枝。
    依照傅瓷的话,大夫再也没有出现在这家客栈里。
    看着花枝进了厨房去熬药之后,傅瓷让雁儿去唤醒了季十七,顺带着请了红玉来她的房间。
    季十七来时还是睡眼惺忪,傅瓷有点于心不忍的说道:“又要麻烦你们了。”
    不等季十七开口,红玉抢先说道:“夫人哪里的话!”
    “客气的话我就不与你们多说了。方才,苏氏请了个大夫为他诊脉,我让雁儿把那位大夫拦了下来询问了一番之后才知道苏氏竟然问那大夫要了堕胎药”,傅瓷言简意赅的说道。
    “堕胎药?”红玉大惊,季十七也吃惊,不过没有像红玉那般喊出来。
    傅瓷点了点头,“我请那大夫帮忙把堕胎药换成安胎药了。”
    闻言,季十七最先说道:“那大夫信不信的过?”
    “他说自己这双手是看病救人的,不做害人的勾当。我想,应该信得过”,傅瓷回答道。
    季十七应了一声。若是遇上个为了钱财而办事的,季十七还真信不过。不过,这种为了医者信仰而看病的,季十七也觉得问题不大。
    当傅瓷还在与季十七纠结到底这位大夫信不信的过的时候,红玉的小脑袋已经开始转动,想着这件事情的厉害性里。
    沉思片刻之后,红玉豁然顿悟般的冲着傅瓷喊道:“若是侧妃流产,难逃其咎的应该是王妃您!”
    傅瓷点了点头,“我想到了。先前,在王府的时候我曾逼她生下孩子就离开王爷。看样子,她是想拼个鱼死网破了。”
    傅瓷说这话的时候,不仅表情是冷的,就连那双平日里总带着些许笑意的眸子也是冰冷的。季十七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不多说什么。这个小女子终究是蜕变了,变得狠毒了些,也学会了保护自己。
    “你怎么看?”见季十七不开口说话,傅瓷主动问道。
    “瓷儿,无论你愿不愿意面对。苏满霜这桩事情该是有个了结的时候了”,季十七说道。
    听他这么说,傅瓷缄默。她不是不想面对苏满霜,只是她还没想好一个合适的、能说服自己的理由来原谅苍玺对自己的背叛。
    “我、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傅瓷沉默半晌后说道。
    季十七自然知道傅瓷口中的这个“他”说的是苍玺而非苏满霜。看着傅瓷那副不知所措的神情,季十七安慰似的拍了拍傅瓷的后背,轻轻说了句“别怕”。
    红玉以为傅瓷说的“他”是苏满霜,当即就毛毛躁躁的冲着傅瓷说道:“您是王爷明媒正娶来的夫人,还怕她一个妾不成!再者说,王爷并没有说要管她的死活,夫人若是真的迈不过这道坎儿,我们大可在路上丢下她!”
    听红玉此言,季十七就差脸上冒出三根黑线。但碍于傅瓷在这儿,季十七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好淡淡开口道:“你与雁儿先出去套车马准备上路,我有话要与瓷儿讲。”
    红玉本是不想走的。近日,她愈发看不惯季十七这股子粘着傅瓷的劲儿。好歹傅瓷现在还是摄政王妃,是他们王爷明媒正娶的夫人,季十七总凑在她跟前,红玉看了就觉得烦人。到最后,还是雁儿将红玉哄出了房间。
    见两人离开,季十七上前把房间门关紧了后才道:“你是正妻,即便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了结了她也无人知晓。”
    听着季十七这话,傅瓷的眼泪就开始往下掉。
    季十七原本也是个忠厚老实、心无城府之人,为了自己,他竟然甘愿做到这一步上。身为医者,季十七惯会了善良也习惯了用自己的那一双手救人。如今,因为自己,季十七竟然主动提起了杀人这一说。
    看着傅瓷掉眼泪,季十七一下子慌了手脚。本想从怀里掏出手绢来给傅瓷擦眼泪,将手伸进怀里一摸时才想起来那块手帕晨起时给了雁儿。没了手帕,季十七只好从伸手为傅瓷擦掉眼泪。
    季十七靠近傅瓷的那一刻,傅瓷本能的往后躲了一下。
    “别动”,季十七轻声说道。
    傅瓷没敢再动,任由着季十七为他擦掉了沾在脸上的眼泪。
    “你若是容不下她,大可与苍玺明说。依照他对你的宠爱,你肯说他便能休了苏满霜”,季十七说道。
    傅瓷没吱声。其实,她对苏满霜是有些许愧疚的。当时为了争取到苏佑的力量,她听了香罗的话,做了那个牵红线的媒人。她心里排斥着苏满霜,却希望苏佑能给苍玺一些有用的帮助。所以,一时之间傅瓷也不知道该用一种怎样的感情来对待苏满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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