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节

    斯塔克只有在马灵珑面前才会展露出低迷的情绪，他其实没有别人看上去的那么信心十足，他时常陷入自我怀疑和否定中。
    “你又想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吗？”马灵珑轻拍他的后背，说。
    “我不想犯错, 但是，我不知道，也许我不该去动手杖，或者我应该试图说服托尔让我多用几天。”斯塔克从紧绷的胸膛下呼出一口气，他亲了亲马灵珑的脸颊，他喜欢在无助的时候跟女孩儿亲热，这会让他暂时忘记不快乐的事。
    马灵珑回应了一会儿斯塔克的亲吻：“我们到床上去好吗，晚一点我们再点些外卖，顺便也给隔壁的卢平他们点一些？”
    斯塔克又与她缠绵了片刻才依依不舍地松口：“听你的。”
    浩克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但过程并不像卢平说的那样轻松，那只是为了安抚班纳的说辞。有一点倒是不假，确实没人死于浩克之手，但重伤的却非常多，浩克所到之处仿佛狂暴的龙卷，无人能敌，他毁坏的建筑和公共设施不计其数。
    奥创对每一个复仇者成员都很熟悉，它对他们认识不仅仅来源于网络，还有斯塔克的私人档案，那里记录着所有人的数据，也包括马灵珑的。超能兄妹利用这些信息制定了一个可怕的计划，他们一开始就不准备将战斗重心放到货船内部，只要奥创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旺达就会控制班纳，让复仇者联盟再也顾不上他们。
    他们的计划并不复杂，但没人预料到。
    皮特罗和旺达显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只是想给斯塔克找麻烦，他们也不喜欢复仇者联盟，所以，当奥创提出要帮两人瓦解这个团队时，兄妹俩毫不犹豫地便答应合作。
    事实上，索科威亚人全都憎恨复仇者联盟，认为是他们带来了灾难。
    当那些先进的外星武器，还有黑科技出现在索科威亚以后，本就多灾多难的东欧小国顿时陷入更加动荡不安的地狱。当地人将一切的错误都归结于超级英雄而不是购买或使用武器的人，他们觉得自己原本没那么悲惨。
    复仇者联盟必须感谢洛基，无论斯塔克是否承认，或是洛基是否稀罕他们微不足道的谢意，在斯塔克到达以前，浩克没有造成更多人死亡的原因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功劳属于洛基。邪神当时甚至没有武器在手，他完全依靠自己的幻术吸引着浩克的注意力，也可以说是激怒他，从而给人类争取到逃跑的时间。
    洛基被浩克打得很惨，毫无疑问，尽管他拥有强大的神力，但没人能抵挡浩克的打击，包括一个天外神祇，特别是浩克发狂以后。
    好在斯塔克不久后抵达现场，他替洛基解了围，虽然洛基并不会谢他。斯塔克启动了“反浩克装甲”，那是一部比普通马克战衣大几十倍的超级铠甲，他把浩克带离城镇，然后将大块头扔进海里使班纳清醒了过来，。
    浩克的破坏视频依然有一部分被上传到了网络，受到波及的人太多了，马灵珑已经尽可能的消除了当事人的恐怖记忆，但仍有不少漏网之鱼，更何况网络时代，人人都不缺摄影机。
    奥创似乎很乐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于是它加快视频的传播速度与范围。
    神盾局无法像从前那样删除不利于复仇者联盟的网络舆论，就目前为止，整个美利坚的网络系统都受奥创的监视。
    巴顿不得不带着剩下的人离开了非洲，他想到一个安全之地可以用来做临时的战壕，内部有先进的设备和屏蔽系统。它们全是巴顿自己组装的，虽然没有复仇者大厦的高端，但也足够使用。一行人乘坐昆式喷气机在今天下午抵达了亚特兰大的郊区，那里其是巴顿的私人农场，他的秘密家园，巴顿的妻儿都住在里面。
    这是巴顿第一次将自己的家庭对外公开，他非常信任这一群伙伴。
    史蒂夫刚开始有些震惊，他还以为巴顿是单身汉呢。
    “他们恨我是对的，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他们释怀。”斯塔克口中的他们是指双胞胎兄妹，“我原本就是死亡商人，真是充满罪恶的前半生，我以前还觉得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褒奖，我想一定还有更多的受害者在某个角落诅咒我。”
    斯塔克无意识地把自己蜷缩起来，他侧卧而躺，任由马灵珑抚摸自己的耳朵和脸颊，这能让他稍微好过一点儿。
    斯塔克开始喋喋不休，他无形之中将原本应该是复仇者联盟一起承担的问题都归结到自己头上，斯塔克当着无论是史蒂夫还是班纳的面依旧趾高气昂的为自己辩解，让他们觉得他并无悔意，实际上，斯塔克无时无刻都在为这件事责备自己。
    奥创的失控让他备受打击。
    “不用担心。”斯塔克对马灵珑说，他对着她甜蜜地微笑起来，嘴唇边上的皱纹像河面的涟漪陡然散开，“我就是发发牢骚，我也就只能对你发牢骚了，谁叫你是斯塔克夫人，你有一部分职责就是听我的唠叨。神父不是说了吗，无论贫穷与饥饿，或是疾病，你都不能离开我。”斯塔克不确定地问，“你现在依然还喜欢我的声音吗？”
    “是的，喜欢。”马灵珑说，“那么，你现在想听我讲故事吗？”
    “我猜是励志故事，我想我现在需要一点这方面的鼓励。”
    “你认为邓布利多怎么样？”
    “伟大的巫师。”斯塔克道，“巫师卡片上都写着呢，我想他就跟美国队长一样浑身充满了正义感，他还十分和蔼慈祥，喜欢送我小礼物，他还亲切地叫我‘胖托尼’，我想如果邓布利多还活着的话，一定会为我的发明感到震惊的。”
    “恰恰相反的是。”马灵珑道，“他曾试图统治世界。”
    马灵珑是从格兰芬多的幽灵口中知道的秘密，那是邓布利多不为人知的过去，他和一个名叫格林德沃的，史上最邪恶巫师的过去。所有人都认为他打败了格林德沃，但鲜有人知，他们之间曾经的关系，也可以说，知道邓布利多有过野心的人已经全都不在了。
    “正如巫师卡片写的那样，他很伟大，但他也犯过错，尽管没人知道，可那不表示他没有做过。”马灵珑看着斯塔克惊讶的表情感到好笑，他可能完全没想到邓布利多会有如此黑暗和不光彩的曾经，“他的错误导致他最亲的人在他面前死去，邓布利多至今都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咒语还是格林德沃的咒语导致亲人死亡的。他为此耿耿于怀，所以他不惜冒险也要戴上复活石戒指了解真相，可他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也没能成功。”
    斯塔克没有说话，他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一直为他保守着秘密，但我想，他不会介意让你知道这个。”马灵珑继续说，“我并不是想表达，一个伟人都能犯错，所以你也可以，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即使满身罪恶，也不妨碍做对的事。你应该为你过去的行为负责，这是没办法的事，但你没必要时常将那些错误挂在心上，我不希望看到你跟邓布利多一样在关键时刻迷茫。”
    “我才不会。”斯塔克嘀咕着，他翻了一个身，舒展了自己，他拉起马灵珑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但说真的，圣诞老人以前还挺可怕的，看不出来呀。”
    “他会很高兴听到你这样评价，这表示他把自己真实的一面隐藏得很好。”马灵珑道，“奥创确实是你造成的，但你已经在竭尽全力弥补，所有人都会帮助你。”
    “是啊。”斯塔克好像有点轻松了，“连洛基都……嘿，等一等。”他突然坐了起来，“有点不对劲儿。”
    马灵珑看着他有些困惑，她没有发问。
    “奥创想要毁灭地球上的所有人类。”斯塔克说，“这很容易，甚至不需要它出面，核武器密码对它来说应该不难获取，该死的电子时代让一切都变得危险至极。奥创不需要大费周章，甚至高调行事，他只要待在网络里就能毁灭人类，没人能够阻止它。”斯塔克停顿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它拿振金是想要改造自己的身体，为什么？”
    “毕竟是你创造的，奥创具备你的……”马灵珑想了想，“张扬个性，他肯定不会满足做幕后黑手，它说话的语气跟你像极了。它想让自己变得炫酷，我猜。”
    “不对，肯定不是这个原因。”斯塔克一边说一边下床，他把手机从裤子口袋翻出来，“奥创杀掉了贾维斯，记得吗，它完全可以同化贾维斯，这对它是有好处的，它能利用贾维斯做很多事，虽然它已经做得够多了。”斯塔克突然兴奋起来，“奥创杀掉贾维斯是因为它惧怕贾维斯的能力，这表示奥创也有弱点，而贾维斯掌握了这个弱点。”
    “也许只是程序与程序之间不具备兼容性？”马灵珑道。
    “你说了一个非常专业的词，小妞。”斯塔克开始敲打手机的玻璃壳，他调出了很多马灵珑看不懂的页面，“奥创可不是一般的人工智能，它比贾维斯先进了几百年，你可以把它当成人类的大脑，而且是非常聪明的大脑，比我还聪明。”
    “那不就是灵魂吗？”马灵珑不解地道。
    斯塔克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好吧，我们跳过科普环节，我想一定有什么正在阻止奥创获取核/弹密码，不仅仅是核/武器，还有很多其他的危险物品它都没办法驾驭。尽管奥创已经占领了网络，但肯定有人限制了它的行动，我猜是一个比奥创还要厉害的黑客，我认为我们必须找到这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通由特殊渠道打进stark phone的号码引起了斯塔克的注意，他立刻按下接听键，听筒那边传来令人振奋的金属音。
    “先生，复仇者大厦遭到了袭击，奥创两小时前带走了再生舱，很抱歉，我没能阻止。”
    “上帝啊，贾维斯！”斯塔克不敢相信地道，他看了看马灵珑，“你是怎么……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我只是一个程序，先生，只要有网络我就不可能死亡。”贾维斯用他淡定的英伦腔说，“不过我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恢复数据，我无法准确的判断自己的位置，也无法知道我在干什么。”
    “可你现在‘清醒’了！”斯塔克将贾维斯完完全全当成了一个人类，甚至是一个老友。
    贾维斯道：“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在与奥创的接触中自动修复了系统，但我认为修复的不够及时，我的数据还有些混乱，奥创毁掉了我的主脑程序，我没有办法自己调整。”
    斯塔克惊喜地问：“是你对吗，是你一直在阻止奥创得到核弹密码？”
    “是的，先生。”贾维斯说。
    “很好，孩子，你做得很好，请你继续，我马上回大厦。”斯塔克挂断电话，他兴奋地对马灵珑道，“你听见了对吗，贾维斯就是那个黑客，是它制止了更大灾难，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是你制止了灾难。”马灵珑笑着对他说，“贾维斯是你创造的。”
    马灵珑将这件事告诉了史蒂夫，希望他能想办法夺回再生舱，巧合的是，在她联系史蒂夫前，巴顿就已经收到复仇者大厦传来的求助信号。奥创带着他的机器人军队与大厦内所有的特工进行了交锋，希尔和几十名特工全都受了伤。
    他们刚从亚特兰大发发赶往纽约。
    班纳博士在斯塔克回程的路上很快分析出结论，他认为奥创带走再生舱不仅仅是想制造肉身，人类的身体不可能满足奥创的需要，它真正想要的是进化，而振金足够弥补肉体的缺陷，一旦进化完成，它将是这个星球上绝无仅有的霸主，即使是浩克也无法撼动它分毫。
    “再生舱只能合成肌肉跟细胞组织，并不能生成大脑，一个程序怎么操控肉体？”斯塔克驾驶着战斗机刚刚飞过大西洋上空，他们还有一个小时抵达美利坚的领空
    “我想这就是它抢走手杖的原因。”班纳说，“也许它知道怎么使用，我们一直不明白的问题，奥创肯定已经解决了。”
    “该死的。”斯塔克咄道。
    洛基安静地坐于后排座，他闭着眼睛像是在休息。
    “手杖到底有什么。”马灵珑轻声问他。
    洛基睁开眼睛，碧绿的瞳孔投射出狡猾的目光：“我好像说过，我不知道。”
    “你想要什么？”马灵珑道，“你想用什么交换这个情报。”
    洛基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仿佛奸计得逞般：“为什么你确定我一定知道？”
    “因为你一直跟着我们。”马灵珑说，“你想拿回属于你的东西，但你不想浪费力气。”
    “你对我似乎没有信心。”洛基将身体向前倾斜，略显攻击性的姿势让他看起来又变成了打算占领地球时的邪神，“你真的不相信我是为了你才一路跟随的？”
    “我相信。”马灵珑肯定地道，“我相信你对我的兴趣未减，我很感谢你阻止了浩克，他让你受到重创，你原本可以袖手旁观。”
    洛基重新直起身靠在椅背上慵懒地说：“那根本不值一提。”他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道，“教我幻影移形，我就告诉你手杖的秘密。”
    “好。”马灵珑没有犹豫，这很冒险，马灵珑知道，洛基绝不代表正义，他目前的行为或许可以称得上正确，但很大程度跟他的心情有关。没人敢保证他是真的打算靠为谁提供帮助来表明自己的立场，一旦洛基掌握幻影移形的魔法，他会比之前更加难缠。
    “手杖的前端有一枚黄色的宝石，虽然它是蓝色的光线。”洛基说，“这是为了确保宝石不被轻易发现，有人设下的机关。”
    “宝石就是能量的源头？”
    “毫无疑问。”洛基缓慢地说，“如果你有印象的话，应该还记得一枚绿色的宝石，它属于另一个法师。”
    “斯特兰奇？”
    洛基耸了耸肩：“我不在乎他叫什么，我只知道，这两块都是无限宝石，它们拥有强大的无穷之力。宝石来自宇宙，而不属于地球，非常危险，也非常的迷人，我喜欢那个绿色的，它能改变时间。”
    马灵珑想了想说：“你一开始就知道？”
    “并不。”洛基诚实地说，“直到我看见时间宝石。”
    奥创要的不是手杖，也不是附着在手杖上的能量或是斯塔克研究过的数据，它的目的是心灵宝石。这东西可以使奥创构建的肉身起死回生，还能源源不断供给能源。
    斯塔克了解真相后一阵心惊，奥创不但轻易地掌握了地球上现有的知识，还通过自我分析得到全新的理论。斯塔克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高兴还是恐惧，他竟然无形之中将地球一步步推向毁灭。
    半小时后，斯塔克驾驶的飞机已经到达美国境内，他的通讯器接到巴顿的信号。
    巴顿说他们刚刚从奥创手里抢到了再生舱，肉身也在里面。斯塔克让他们将再生舱直接送去复仇者大厦，因为内部隐藏着未知能量，受到刺激后很可能炸掉大半个美国。
    “队长应该不是奥创的对手。”班纳说，“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团结一致。”斯塔克揶揄地道，却不是真的想要讽刺史蒂夫，“只需要找一个人将奥创引开，我猜就是罗杰斯，剩下的事就容易多了，神盾局的精英特工很擅长偷东西或是抢东西。”
    只有巴顿回来了，带着硕大的再生舱和沉重的连接仪器，尽管这都是斯塔克的发明，但奥创显然对机器做了改良，他们一时间无法将盖子打开。
    “其他人呢？”马灵珑问。
    “托尔一直没跟我们一起，他说他想找什么东西，预言泉什么的。”巴顿道，洛基的脸上出现了复杂的表情，“队长跟奥创打了几条街，他们应该还在继续，我没办法帮忙，周围全是人，而我必须先把这个东西送回来。”巴顿攥了攥拳头，“娜塔莎可能被奥创的的机器人抓住了，她将再生舱推进飞机后备箱的时候没能逃掉。”
    “那么你应该用你们特工之间的方式联系她。”斯塔克心念电转，快速地说，“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万一罗曼洛夫特工正在向你求救呢？”
    巴顿被支开了，马灵珑知道斯塔克又有了新计划，她注意到班纳博士打算切断再生舱的电源，而斯塔克制止了他的动作。
    斯塔克对着班纳的耳朵嘀咕着什么，班纳的脸色陡然变得极其难看，好像下一秒就要变绿。
    “可以为伤者做些简单的治疗吗？”马灵珑对卢平和唐克斯说，“结束之后你们就回去吧，这里的事让麻瓜自己处理。”
    马灵珑还没能听到两夫妻的回答就被班纳的吼叫打断了思绪。
    “不，斯塔克！”
    听到班纳说“不”的时候，所有人都停下来紧张地盯着他，包括洛基，邪神下意识地退到离门口最近的位置。
    马灵珑看到班纳的胸膛一起一伏，那像极了变形的症状。
    “想都别想！”然而班纳并没有什么变化，他只是远离了斯塔克，接着对众人说，“别担心，我不会变的，你们做自己的事去。以及，灵珑，抱歉，请把斯塔克从我身边拉走好吗！”
    “得了，布鲁斯，我对自己有信心，这次不会出岔子，奥创都给我们设计好了。”斯塔克用息事宁人的口吻假意安抚，但是那一点儿好处也没有，斯塔克的态度只会令班纳更生气，“我们只需要把贾维斯的程序导入这具肉体，很简单。”
    “你上次就是这么说的，记得吗，结果你看到了，斯塔克。”他想指一个地方，一个曾经奥创诞生的地方，但他不知道应该指哪里，因为奥创抢夺再生舱时将他们的工作室破坏得厉害，班纳无处可指，于是他只好指着自己，“我不会再答应帮你做任何事，危险的事。”
    “想想看，它可能是唯一能对付奥创的东西。”斯塔克极力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