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是么?这么快就要帝位易主了?比上辈子足足早了两年。
    那康王妃会不会有危险了?
    春晓这时又凑上前,跪在楚棠脚下:“霍四奶奶,您不能这样对我家夫人不闻不问啊。夫人现在还是生死未卜,你倒是想法子救她呀。”
    顾景航这个时候怎会去抓王若婉?
    这可是他立下从龙之功的大好时候,他怎会丢了西瓜去捡芝麻?
    楚棠镇定一二,眼下几件事情同时在脑中萦绕,她必须好好思量,再做打算:“行了,你别说了,我会命人送你回程家,你家夫人一时半会绝对不会出任何事!我会将她安然带回来。”
    此时此刻,恐怕程家和王重阳也是在宫内忙的焦头烂额吧。
    春晓被送走之后,奎老问楚棠:“丫头,是不是遇上什么难题了?”
    奎老不久之后名声远播四海,楚棠知道他的本事,否则怎会教出霍重华这样的学生?
    她带着侥幸的心理,问:“老师,天乐……他替康王办事,这一次会不会有危险?我今日还想出去一趟,就怕给他人惹麻烦,但如果今日我不出去,又怕会误了大事。”
    顾景航到底还有什么事没告诉她?
    奎老手中蒲扇一顿,“天乐是个有分寸的人,我都被他关起来了,更何况是你!况且,你着实不宜外出啊!”奎老眸色晦暗,像是知道楚棠的身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全部奉上了,这两天高潮!
    第138章 偿还 (上)
    派出去送消息的护卫很快就折返霍宅,禀报道:“四奶奶,程王两家的大人都不在府上,属下听说皇城今日被禁军封锁,任谁也不得轻易进出,想要让两位大人知道程家大奶奶已经出事,恐怕不行。”
    那程王两家的府上总有人手吧?
    楚棠又道:“既然如此,王姐姐被掳的事可先告之几位夫人,先派人出去找。”
    护院如实回道:“属下已经将原话传达,王夫人当场晕了过去,程家那边已经派了家丁出去寻人了。”
    王重阳和王夫人只有王若婉这么一个独女,此番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是难为了王夫人。
    一时间,楚棠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春光灿漫,清风卷着花香悠悠袭来,当下正是群花争艳的好时节,此情此景与即将发生的朝堂风云却是格格不入。
    楚棠在小花厅稍作,坐立不安莫过于是,随即又派人去宫门外盯着消息,霍重华是康王一派已经是满朝文武皆知的事情,一旦帝王驾崩,康王与他都会成为众矢之的,如若康王败了,霍重华他将如何绝地翻盘?
    康王妃呢?
    难道让自己真的看着她去死?
    霍重华是她的夫君,将来是要相伴相依一辈子的人,那康王妃呢?楚棠当真能将她视作陌生人?明知她命里带劫?也看着命陨?
    蓦的,楚棠头疼欲裂,肩上如被山压,让她喘不过气来。
    青柳儿急匆匆跑了过来,面色带惊,气喘不均,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与刺激:“四……四奶奶,有人将王若婉的手指送上门了,还说如今您再不去,一会奉上的就是她的人头!”
    青柳儿过于惊撼,直呼了王若婉的名讳,与此同时,楚棠亦是面色煞白,粉唇动了动,方道:“你……你再说一遍?”
    王若婉不过是一介妇人,她能与顾景航存了多大的仇恨,令得他下此毒手?他这人当真毒辣狠绝到这个地步了。
    青柳儿眸中惊讶未定:“四奶奶,这可如何是好?咱们要不要再去王家和程府走一趟?”
    楚棠起身,看了一眼南墙角层层叠叠的花浪,视线变得火辣的生疼。
    顾景航,你终究还是不愿意放过我!
    楚棠往前院走,那带血的棉帕上的东西,她一眼都不敢多看,命护院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你们几个随我一道出府,另外密切留意四爷那边的消息,一有情况,一定要告之我。”
    楚棠不知道霍宅的影卫和护院具体有多少人手,但只要她一声令下,总有足够的人供她使唤。
    守门护卫想挡住楚棠,却也徒劳,奎老闻声,疾步赶至朱门,而这时,楚棠已经带人驾车而去了。
    奎老急的跺脚:“哎呀!又多了一个添麻烦的!”他觉得自己已经够给爱徒惹事了。
    *
    王若婉抱着大肚,双眸如火的瞪着黑衣蒙面的男子。
    今天本是好日子,谁会料到光天化日之下,会有人劫持程家的马车?说句不好听的,她王若婉自幼长大,从来都是横着走的,这一辈子也只在霍重华身上栽过跟头,还有谁敢给她难看?
    “我问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又知不知道我是谁?”王若婉身边的大丫鬟不见了踪迹,独剩的一个服侍的丫鬟还被打晕割了手指,她何曾见过这等血腥的场面!
    蒙面男子背对着她,负手而立,与其他蒙面人不同,他周身散发的气息宛若千年的墓地,寒彻透骨的逼人不敢直视。
    有人上前压低了声音道:“主子,皇城那边已经有动静了,一切如您所料。另外,您要见的人此刻就在外面。”
    顾景航挥了挥手,让该男子退下。
    王若婉见他转过身,光是看了一眼此人的眉目愣是吓的往草跺里窝了一窝,战战兢兢道:“喂!你倒是说话啊,你得罪了我,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趁早把我放了,我爹爹和夫君或能饶了你一条狗命!”
    狗命?
    顾景航藏在面巾下的脸微微冷笑。
    上辈子太多人说他不如一条狗!可后来又怎样呢?那些人还不是死在了他这条狗的手里。
    “堵住她的嘴!”顾景航吩咐了一句,大步往山洞外走去。
    楚棠已经下了马车,她身后是十来个霍宅的护院,山风吹乱了她的鬓发,簪子上的赤金镶翡翠水滴坠儿随风摇晃,润着春日的光泽,透亮清润,亦如她的人。
    不得不说,霍重华将她养的很好,白嫩如海棠花蕊,暗香浮动。腰上的禁步压着迎风而起的水滑青丝裙摆,袅袅身段,胜过当年的模样。
    顾景航嗓音发哑,他不愿意承认,楚棠在霍重华身边过的远比嫁他时,要好上数倍。
    “你来了。”淡淡一句,说出口时,却叫他犯了难,“我就知道你还记得这里。”
    楚棠怎会不记得,她唯一一次与顾景航外出游玩,突缝山雨,就在此处躲了两个时辰的雨。除了这里之外,她实在想不出还与顾景航去过任何旁的地方。
    楚棠无心与他‘叙旧’,那些说破的事,亦或是永远也弄不明白的事,此刻对她而言,实在是没什么意义了。
    她并不想听顾景航说起以前,也不想知道那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棠面色浅淡,未施粉黛,却胜浓妆艳抹,“程家大夫人呢?她与你无冤无仇,还望顾将军高抬贵手,放过一个无辜的人,也算是顾将军你积德了。”
    看出楚棠过的滋润娇媚,顾景航欢喜的同时却也痛恨。
    顾景航上前一步,伸出的手还没碰触到楚棠,她已经轻身一转,避开了:“顾将军请自重,你到底还有什么要求,不妨说出来。”
    什么要求?
    他的要求太多了,她能答应么?
    顾景航迎着山风,狰狞的眼眶此刻变得发红,他像是极力容忍,额间的青筋凸起,“我今日会将一切都告诉你,当年为何那样待你,皆非我本愿。棠儿,我的好棠儿,你且听我把话说完,你就会明白的。霍重华和王若婉都不是好人,是他们二人害了你才对。”
    这一次轮到楚棠想笑了。
    且不论霍重华本事滔天,不知何时画了她的肖像,可王若婉?她上辈子可没那个运气结识当朝三品大员的独女。
    两个与她无干系的人会害了她?
    这怎么听都是个弥天大谎。
    顾景航知道楚棠不会轻易相信他,他的棠儿与寻常妇人不同,有她自己的主见和看法,旁人不能轻易左右,否则他上辈子也不会用了那种手段将她困在府上。
    若非逼到没有法子的境地,他从未想过去伤害她。
    楚棠笑了笑,样子无奈又词穷,“顾将军真会说笑,你还想说什么?接着说吧,我听着呢,只望将军一会能放了程家大夫人。”
    顾景航也不急于一时,他熬了两世了,那些难以启齿的过往,今天是该说出来了。他再次抓住了楚棠的手腕,捏在手心,丝毫不想放开,楚棠身后的护院这时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而与此同时,顾景航的人眼看也要动作了。
    有人上前,在顾景航耳边低语了几句。
    顾景航抬眸,对上了楚棠一湾清泉的眸子,幽冷且清媚,和霍重华在一起久了,她也学会谋划了。
    今日的霍重华怕是无暇分身护着他的后院吧!
    顾景航让身后的人统统退下,一贯肃重的脸,这时绽出了笑容:“棠儿还带了人将我包抄了?呵呵……有点意思了,我就知道你还是跟以往一样,满脑子的小心思。”
    楚棠不太喜欢顾景航这种亲切的口吻。她的确是防备了顾景航,但她同时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把握。
    如果顾景航要借机害霍重华,她这般或许能拖住他。
    只是……楚棠知道自己的胜算不大,没想到她安排在暗处的人,这么快就让顾景航知道了。
    顾景航看着楚棠紧绷的小脸,以为她是生气了,又或是被自己看穿了把戏,她面子上过不去,遂道:“棠儿你其实大可不必这么做,我说过,这辈子再也不会像以往那样对你了,我今日不仅放你走,就连山洞里的那个女人,你也能一并带走,只是在此之前,你需听我将一切说清楚。到时候,你自己也不想让那个女人活。”
    顾景航这个姿态,已经是在伏低。
    楚棠知道,如果再这样僵持下去,什么事也办不了,她思量一二,让身后的人先退下。
    一开始身后的随从并不服从,楚棠无法,她带出来的这些人都是霍重华培养出来的影卫,虽听她的调遣,但归根到底,只认霍重华一个主子。
    “你们暂退二十步!咋么?这点事还要跟四爷汇报了才能决定!”楚棠冷声道。
    清冽的嗓音划破山风,根本不像她这样娇柔的美人会发出的气势。
    众人只好按着楚棠所言,退出了二十步之外。
    楚棠已经等不及想快刀斩乱麻,“现在可以说了?”
    顾景航靠近了一步,近到可以闻到她身上的冷香,他太久没跟她亲近了,想到绝望的时候,连梦境都成了奢侈。
    顾景航定了定,他虽不愿意亲手说出来,可这个时候了,他不知道除了强取豪夺之外还能有什么法子了。现在这种对待她,几乎耗尽了他的耐心。
    “还记得,有一次中秋宴我带你入宫赴宴么?你喝多了,是我抱着你回府的?”顾景航眸底窜上了一团火苗。
    楚棠点了点头,“对,是有这么一回事。”她不仅记得宫筵,还记得顾景航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对她的态度冷到了极致。
    顾景航腮帮子鼓动,这是他一般在盛怒之下才会有的动作。
    他没有直言那日发生了什么,却道:“两个月后你察觉到自己有了身孕,你知不知道那天对我而言是有多残忍!”
    楚棠微微愣神中,蹙着眉等着他下面的话。
    好像从那日宫筵回来,顾景航的确像变了一个人,至于她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一事,他也不曾露出半丝笑容,楚棠原先以为他政物操劳,压力过胜的缘故。
    可此刻,她开始不安。
    果不其然,顾景航这时开口道:“那孩子不是我的!”
    楚棠终于忍不下去了:“你胡说什么!”她转身要走,却被顾景航拉住了手腕。
    顾景航道:“棠儿别走,我没有怪你,要怪就怪霍重华!是他狼子野心,早对你有觊觎在先,是他……那日是他让你怀上的孩子。你现在明白我心里有多苦了?”
    耳边山风凌凌,顾景航的话成了锥子戳在了楚棠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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