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朱朱:瞎说,我很淑女。
    青青推开房门,寒冷又清爽的空气铺面而来,随之一股浓浓的肉香弥漫在徐家小院内,青青回头看了一眼兴奋的朱朱:“祖母还说我是狗鼻子,明明你才是。”
    两个人携手到厨房,浩哥已经跟他爹、两个叔叔更换好了新的桃符、对联和门神,又挂了悬麻丝、葫芦在门上,此时正抱着一碗肉丸子在吃。
    王氏、宁氏两个一个人在炸丸子、一个在烀猪肉,宁氏装了一碗丸子递给朱朱,又盛上三碗粥,切了一小碟酱菜,装上几个白面馒头,嘱咐浩哥:“带着青青妹妹们到里头吃去。”
    青青年幼,喝了粥吃了四五个丸子就饱了。浩哥足足吃了两大碗肉丸,撑得直打嗝。王氏见他满院子乱转,赶紧打发他出去:“带着妹妹出去玩,吃午饭再回来。”
    前天刚下了一场大雪,村里的田地、周边的小山、大河上都是皑皑一片。村子里的丫头小子们都跑了出来,凑在一起,把零散的鞭炮插在雪里,拿香点了就跑。每次鞭炮炸开,都会崩起雪来,朱朱和青青捂着耳朵哈哈的笑着。
    正玩得高兴,忽然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凑到朱朱和青青身边,小声的打了声招呼。青青打小就跟着娘亲去了县城住,一年也不过回来三五回,村里的人也认不全。倒是朱朱多少有点印象,笑着打了声招呼:“桃花姐好。”又小声和青青嘀咕了一句:“大柱子的姐姐。”
    青青看了眼正打着滚问浩哥要鞭炮的小男孩,不禁有些黑线,指着大柱和桃花说:“桃花姐,你弟弟哭了。”
    桃花瞟了眼在那又吵又闹的弟弟,颇不以为然:“不用管他,他要到东西就好了。”
    青青:……
    桃花将被风吹起的头发撩到耳后,悄声问朱朱和青青:“你三叔回来了?可说相中哪家闺女没?”
    朱朱有些尴尬:“不知道啊,大人的事我们小孩儿不懂。”
    桃花闻言有些着急:“怎么不知道呢?就你祖母和你三叔咋说没听一耳朵。”
    朱朱摇了摇头,拿脚去踢雪,不再说话。
    青青在一边装作没趣的样子:“姐,这里不好玩,我们叫哥上山玩去。”说着拉着朱朱的手就要走。
    桃花“哎!哎!”两声,赶紧拦住她俩:“等会的,我还没说完话呢。”
    青青笑道:“桃花姐,我们家大人说话时小孩都不在跟前。你要是想问我祖母和我三叔说啥话,不如去我家,当面问问我三叔?”
    桃花闻言羞的面红耳赤,跺了两下脚,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两下塞到朱朱怀里里:“帮我交给你三叔”,便捂着脸跑了。
    青青:……画风变得好快……
    朱朱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拽出手绢:“等等……哎……桃花姐……”话还没说完,就见桃花跑的不见了踪影。
    青青一把把手绢抽过来,走到浩哥旁边,看了眼还在打滚要鞭炮的大柱,顺手把手帕丢他脸上:“你姐让你擦擦鼻涕赶紧回家。”说着拽着浩哥往村外走:“哥,我想上山。”
    一群小子丫头都烦大柱的赖叽样,趁机都跟着浩哥跑了。这群孩子们甩开了大柱,才停了下来,问浩哥去哪儿玩。
    浩哥说:“上山肯定不行,雪这么厚要是踩到陷阱掉下去就完了。不如我们去大河那吧,昨天我爹打了好几个冰洞捕鱼,才过去一天肯定冻的不结实,咱把冰洞砸开看谁钓的鱼多!”
    几个孩子纷纷响应,各自回家拿了家里的鱼竿又到河边集合,几个大些的孩子找了石块把几个冰洞砸开,三人一组围着冰洞就开始比赛钓鱼。
    如今寒冬腊月的,也找不到蚯蚓,青青把从家里带来的裹了蛋液的肉丝串在鱼钩上,王大妞看了吐舌道:“拿肉钓鱼,你祖母不打你?”
    青青指挥着浩哥给自己搬了个大石头,又铺了帕子拉着朱朱坐下,笑嘻嘻的和王大妞说:“当然是让我娘悄悄的弄的,哪能让我祖母看见。”
    王大妞看了看自己光秃秃的鱼竿,沮丧地都掉泪了:“你这鱼饵这么香,我肯定钓不上来。”
    青青见状低头从自己的小盒里拿了几条肉丝给她:“给你,快装好咱好比赛。”
    王大妞破涕为笑,接过鱼饵道了谢,赶紧装上把鱼竿放了下去。
    这条大河据说有五六米深,冬天再冷也不过冻上一米。浩哥、朱朱、青青三人围坐在一个冰洞前,放下鱼竿去。许是冬天水里的食物少了,青青感觉刚放下去没一会,鱼竿就往下坠,青青人小力轻,赶紧叫浩哥帮忙:“哥,鱼上钩了,我拽不上来。”
    浩哥忙把自己的鱼竿放一边,一把抓住青青的鱼竿只觉得沉得坠手,不由地笑道:“好沉的家伙,估摸是条大鱼。”说着往上一拽,一只硕大的乌龟咬着鱼竿出了水面。
    青青:……
    乌龟:……
    小伙伴:……
    “哈哈哈……”不知谁先笑出声来,众人都忍不住捧着肚子大笑起来。浩哥也笑出了眼泪,把乌龟摘下来放到了木桶里,安慰青青说:“乌龟也很好,能吃的!祖母就爱吃这个,旁人还想钓还钓不到呢!”
    铁柱抱着肚子哎呦哎呦直叫唤:“青青,咱说好了比赛钓鱼哈,钓出旁的可不算数。”
    “知道啦!”青青嘟囔了一句,又拿起鱼竿坐回石头上,这回等的略微久了点,青青都感觉有些冷了,正想起来跺跺脚,忽然又感觉鱼竿一沉:“哥,快来,又上钩了,我保证这次肯定不是乌龟。”
    众人闻言哄的一笑,浩哥笑着去帮她拽住鱼竿,又往上一甩,只见一条七八斤的大鲤鱼在冰上扑腾,所有的小伙伴“哇”的一声:“好大的鱼啊,青青你好厉害。”
    青青笑嘻嘻的伸出手去捧那鱼,那大鲤鱼虽然离开了水里,却依然不消停,在冰面上蹦来蹦去,还是浩哥上去一把按住给装进了桶里。
    许是青青开了好头,大家你也一条我也一条的都钓上鱼来了,直到到了晌午,家里大人来喊吃饭,这些孩子才意犹未尽的收起了钓竿,各自数了数自己钓的鱼,分了胜负,便一哄而散了。
    浩哥拎着两个木桶沉甸甸的木桶,带着妹妹们回了家。一进院,浩哥就扬着脖子嚎了一嗓子:“祖母,青青给您钓了个乌龟吃。
    徐婆子正在炕上等吃午饭呢,听见大孙子喊,连忙披了棉袄穿了鞋就出去。只见浩哥带回来的两个木桶里,一个桶里有六七条鱼,另一个里面放着一个硕大的乌龟,正在奋力的往上爬,不禁有些咂舌:“好家伙,这么大个,可是有些年头了!老大,下午杀了,叫你媳妇炖上,这家伙可肥着呢!香!”
    乌龟:……嘤嘤嘤嘤!
    晚上,一盆香喷喷的清炖乌龟端上了桌,王氏知道婆婆爱吃这口,做的尤其费心,里头不仅放了晒干的香菇、木耳、白菜心,还放了鸡肉进去提味。徐婆子见了这个,那桌上的肥鸡、烧鸭、猪头、肘子之类都看不瞧了,连汤带肉的吃了两大碗炖乌龟,不住的夸青青:“没白疼这丫头,能给我钓上乌龟来吃。”
    青青啃着鸡翅直笑:“祖母,那乌龟又不是甲鱼,真能吃?”
    “能吃!好吃着呢!”徐婆子喝了口酒,看孙女格外顺眼:“别老啃鸡翅膀爪子那些东西,没肉!快,抱那猪头啃去,别让你哥抢了!”
    众人哈哈大笑,三个儿子看老娘吃得开心,一个劲儿给倒酒。徐婆子吃了四五盅,把酒杯搁身后了:“不能再喝了,喝酒醉了该没法守夜了。”众人见状也放下了酒盅,收拾了碗筷,围坐在徐婆子的炕上唠嗑。
    徐翼飞素来能说会道,他把生意上的事挑那有趣的讲来听,逗得徐婆子哈哈大笑。待觉得有些困倦的时候,一家人就出来到院里,放上一回鞭炮,拨弄一下大门外的火盆,往里添些松枝,让火烧的旺旺的。
    青青年幼,早就撑不住躺在徐婆子炕上睡熟了,直到一阵密集的鞭炮声传来,宁氏又摆上桌子,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饺子:“青青,起来吃饺子咯!”
    小剧场1:
    虾兵:报龙王,龟丞相被人钓走了。
    河龙王:大胆,谁敢把本王丞相钓走?还不赶紧发兵去救!
    虾兵:就是村里徐秀才家的闺女,叫青青的那个。
    河龙王:……额,我们还是再选一个新的丞相吧。
    小剧场2:
    徐婆子:青青啊,祖母想吃乌龟了。
    青青:那我去河里给您钓去。
    刚刚子承父业新任龟丞相:……龙王救命!我还没儿子呢!
    河龙王一脸沉重:要不换个物种当丞相?
    第8章 远房亲戚
    青青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徐婆子正瞅着她笑:“还不赶紧起来给我拜年,你哥哥姐姐都磕了头领了压岁钱去了,再晚了可没你的红包了。”青青闻言一股脑坐了起来,下了炕就给徐婆子磕了头,吉祥话一串串的不要钱的往外倒,逗的徐婆子直笑:“好了好了,快起来吧。”说着递给青青一贯钱:“喏,给你的压岁钱。”
    青青看着自己手里沉甸甸的一串钱,笑的两眼弯弯:“可见祖母是发财了,今年好大手笔,我记得去年祖母才给了我五百文钱。”说着作势要把钱挂脖子上:“我可得把钱挂好了,免得祖母反悔再摸回去。”
    徐婆子笑着拿手不住的点青青的脑门:“小狭促鬼,惯会编排人,还把想钱挂脖子上,也不怕压得不长了。”
    青青被她一戳顺势倒在一边王氏怀里:“大伯母您瞧,祖母给了压岁钱就反悔。”王氏笑着拍了拍她:“把钱给你娘,让你娘帮你收好,你去洗了手来吃饺子。”
    青青小脑袋拨浪鼓似的摇:“不让我娘收着,我自己锁箱子里。”
    宁氏一边给徐婆子碗里夹饺子,一边笑道:“大嫂不知,她打从会数数起就把自己的压岁钱要回去了,还弄了个带锁的箱子,把自己的好东西都放箱子里锁着,连瞧都不让我瞧的。”
    朱朱一边吃饺子一边笑道:“青青给我瞧过,这两年的压岁钱她都搁里头了,还有两块大石头,一个是秋天时候跟大伯进山时候捡的,有西瓜那么大,为了帮她扛回来,大伯套的獐子都没拿;一个是春天时候从河边挖出来的,死皮赖脸的让大哥给抱回来,足足有两个石榴大小。她那箱子总共也没多大,两块石头倒占了大半个地方。”
    青青洗了手回来,听见姐姐在编排自己,忍不住过去拽朱朱的袖子:“我箱子还空着小半呢,姐,不如你把你的压岁钱给我,我帮你锁着。”
    朱朱笑着推她:“我才信不过你,我让娘帮我收着,你留着空儿继续捡石头去吧。”
    徐婆子表示对青青的行为十分嫌弃:“那么财迷,也不知道随谁。”
    青青立马打蛇随棍上:“当然是随祖母啦!咱们家祖母最财迷!”
    全家哄堂大笑,徐婆子一边笑一边咬嘴里的饺子,只听嘎嘣一声,赶紧吐出一枚铜钱来:“哎呦,吃出钱来了。”
    大家赶紧说发财的吉祥话,青青捂着嘴直笑:“不愧是我们家的大财迷,第一个吃到钱。”徐鸿达瞪她一眼,不许她胡说。青青冲她爹做了个鬼脸,赶紧夹了饺子:“我是家里的小财迷,我也要吃钱。”说着往下一咬,果然也吃出一个崭新的铜钱来。众人笑道:“果然是小财迷,天生带财运的。”
    青青小心翼翼地将铜钱放在一边,和宁氏商量:“娘,再帮我做个荷包呗,我要把过年吃出的钱单独装里头。”又说:“装石头的箱子不好搬,娘再给我个小箱子吧,我把大箱子里头的钱都检出来放小箱子里,回县城时候好带回去。”
    徐婆子瞅她一眼:“放家里还不放心咋着,还得带县城去。”
    青青笑眯眯地看着祖母:“我这次家来,每天都能开箱瞅瞅我的宝贝,哎呀心情好的不得了。我就想着我回县城时候一定要把我的钱都带回去,这样每天都可以开箱子数钱啦,想想就高兴,真是神仙日子呢。”
    徐婆子笑骂了她一句:“哪有这么没出息的神仙。”
    家人一边吃一边笑,把钱都吃出来了,方才收拾桌子散了,赶紧洗漱好了去眯一会。
    初一不到卯时,徐婆子就起来了指挥着儿子把她的年画都挂墙上,又让王氏摆好瓜子、花生和糖果。卯时一过,徐鸿翼的几个本家的堂兄带着儿子一大家子就到了。
    来的亲戚是从徐家秀才太爷父亲那辈开始算的。秀才太爷的父亲有兄弟三个,哥哥弟弟都枝繁叶茂子孙众多。只有秀才太爷这支单传了两代,甚至连个闺女都没有,直到娶了徐婆子才打破了宿命,生了三个儿子出来,因为徐婆子经常自称是徐家的功臣,也十分乐忠于盯着儿媳妇生孩子。
    徐家本家的远房亲戚众多,和自家这支来往比较密切的是徐太爷的叔叔的二孙子徐展棠这支。徐展棠打小一堆兄弟姐妹,因他性格木讷不是很得父母喜欢,他父亲本就没有几亩地几间房,因此分家时只给他些零零碎碎的家什就把他打发出去了。
    徐展棠那年不过二十出头,他沉默的接过分来的一张破椅子和三个碗,给爹娘磕了头就带着妻儿离开了生养他的村子。一家子走一路要一路饭,路过南茶村时,听说村里有一间别人家不要的草房子便住下来了。
    那一年恰好徐鸿翼的父亲去隔壁的南茶村找长工,听人介绍村里来了个干活很卖力气的汉子,便去瞧了瞧,一问名字就知道是本家兄弟,再一叙祖上果然对上了。
    徐鸿翼的父亲见这远房堂兄过的实在是凄惨,便出银子帮他修葺了房屋,给他置办了两亩地,平时有活常叫他过来,结算时还经常多给些银钱,灾年的时候还常打发儿子送粮食过去。
    徐展棠是吃苦肯干的,靠着这远房堂弟的帮衬,慢慢的也把日子过起来了,只是年少时夫妻两个吃了太多苦,累出了一身的病,四十出头两口子就扔下了四个儿子去了。好在这些年他也攒了十来亩地,儿子们多卖些力气再上山打些野物也勉强能吃饱肚子。
    徐展棠打认识堂弟那年起,每年初一都带着妻儿到沣水村来拜年。等他过世了,他的儿子们依然保持着这个习惯。不仅初一来,平时每个月也来瞧一回徐婆子,等到农忙时候,四兄弟更是放下自家的地不管,先帮徐鸿翼把地里收拾了,才回家干自家的活,徐鸿翼每年都得劝上一回却劝不动这四个实心眼的堂兄。
    “婶子过年好!”徐展棠的大儿子徐鸿文带着弟弟三人并妻儿一大家子一进堂屋就齐刷刷的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婶子过年好!”“叔祖母过年好!”
    堂兄弟们互相拜了年,小辈的又给长辈拜年,热热闹闹了两刻钟,这才有的上炕,有的找个凳子坐一边说起话来。
    徐婆子就喜欢这热热闹闹的样子,乐的满脸菊花开,给来的七八个孩子一人一个小红包,又从柜子里拿出果子给他们吃。
    孩子们吃了果子,大人们就往他们口袋里塞了糖块、瓜子打发他们出去玩,别在屋里闹大人说话,女人们到厨下帮着王氏、宁氏整治饭菜。
    徐鸿达、徐鸿飞兄弟两人平时在县城回来的少,这回见了不免问问生意怎么样。徐鸿飞眉飞色舞地讲了一通,又笑道:“有几件事想和哥哥们商议,就不知合适不合适。”
    徐鸿文笑道:“飞弟还客气上了,你有啥需要哥哥们的,吱一声就行。我们兄弟四个旁的没有,力气倒有一把,你直接说就是。”
    徐鸿飞给几个堂兄抓了瓜子,这才说:“我家这胭脂铺也算开起来了,去年一年生意也不错,有几件一直琢磨的事也该做起来了。第一个事儿是,我们家做这胭脂、香膏、香露每年都得收购几千斤的玫瑰,但这玫瑰有好有孬,我琢磨着想买一些地专门种玫瑰供自家铺子,能保证玫瑰品质不说,再一个成本也便宜些;再一个事就是,如今这铺子的也有几分名头了,很多镇上的人去县城也买咱家胭脂,我想从镇上也开家铺子,也多些进项。第三个事就是,我二嫂子亲手做的高端胭脂产量太小,忙不过来,我铺子里也想找人帮衬帮衬。家里这块蒸玫瑰香露也是一滩大活,光我老娘和大嫂又得领着人忙活又得顾着家里,实在是太累了。”
    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徐鸿飞又说:“这几桩事哪一件离了人也不行,我们家的情况堂兄知道,我大哥光家里的地就忙不完;我二哥将来要考状元的,没空理这些俗事;我家能忙生意的就我一个,我也没旁的兄弟帮忙,只有求哥哥们了。”
    徐鸿文听完半天没言语,眼睛里却多了些泪花,眼圈也红了。半晌他拿袖子抹了抹眼睛,哽咽的说:“老弟啊,你这不是让哥哥们帮你,你这是看哥哥吃不饱饭想帮衬哥哥啊。”
    徐鸿飞咧嘴一笑:“哥,我真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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