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当然。”萧寒答应得非常痛快。
    昱泉轻笑一声,拥着怀中的少年,再次将他送回客栈中,然后快速地离开。
    萧寒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正想爬上床,耳边突然想起六号的声音【你今天太大意了!你要知道人类的行为标准,并不完全适合我们,难道你忘记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证人造人的存活吗?!我的能量跟本不足以再换一个宿主。】
    【你不是说,我应该努力学习人类的思考方式,才能融入人类社会吗?】
    【……】六号突然就泄气了,萧寒的这种情况根本不是一两次谈话就能解决得了的,人类的行为思想太过复杂,短时间内他们根本就弄不明白,轻叹了一口气,六号继续说道【下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不要想太多人类应该怎么办,还是以自身的安全为主。】
    【哦,明白了。】萧寒乖乖地点头……【那我可以睡了吧。】虽然他的科举考得很轻松,但忙了怎么久他还是很累了、
    六号无力地点点头【……睡吧,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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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
    镇南王府
    萧楚站在萧显的书房内,眼睛盯着那副美人图,他已经决定,只要萧寒不说他就不会提前将他的身世透露给父亲知道,反正父亲最多只会觉得萧寒有些面善,绝对不会想到他会是玉夫人留下的孩子。
    萧楚心中一叹,其实,隐隐约约他也能察觉到萧寒的想法,不过是怕人微言轻,没有人相信罢了,至少也要等到殿试之后。如果到那时萧寒还是不想告知身世,他就要找萧寒好好谈一下了,至少要弄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也想告诉萧寒,他已经察觉到他的真实身份,所以不必再隐瞒下去。
    这几天他又躲过一次刺杀,杀手的武功与前一次相比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攻击更加凌厉,而且一个活口都没有抓到,还好他身边已经增加了一队暗卫,但照着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还会有另一次攻击,所以这段时间他都待在镇南王府,连刑部的公文都搬到了书房中。
    从抓到的那几名黑衣人身上,已经掏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即使有人愿意透露关于任务的事情,只要一问到他们属于哪个杀手组织,训练方式,成员阶层,所有人都变成了哑巴,无论怎样的严刑拷打,威逼利诱,都没有人敢吐出一个字。
    所以一切都陷入了死胡同,萧楚有的时候都希望下次的刺杀快点到来,这样他们才有线索可以追查。
    父亲与邛亲王已经向圣上禀明这次的事件,圣上果然也没有怀疑惠公侯,并且让刑部抓紧时间,查明真相。萧楚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接连两次的刺杀已经让他非常恼火,如果让他查到幕后主谋,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怎么傻站在这里。”萧显皱着眉,一走进书房便看到萧楚对着玉夫人的画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楚收回目光,“父亲回来了。”
    萧显点点头,坐在榻上,指了指对面,萧楚走过去坐下。
    略略迟疑一下,萧楚开口道“玉夫人已经坠崖十五年,父亲认为,玉夫人和她的孩子……”还活着吗?
    萧显的手指微颤一下,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儿子,“我自然也知道玉娘和孩子活下去的可能性很小,但,一天找不到尸首,我就不会相信玉娘已经离开人世。”
    萧楚抿抿唇“父亲,我一直想知道,玉娘她真的是出身落魄贵族吗?”少时开蒙之前,玉夫人就经常抱着他为他讲解经典,并非是夫子那般的深奥艰涩,而是化为一个个故事,让他更容易理解。而且,玉夫人似乎很不喜欢朝堂之事,更喜欢为他讲江湖上的恩怨情仇。
    萧显微微一笑“玉娘是真心待我,从未有过任何过分的请求,若是因为我的求根问底而失去心爱之人,何必如此?不过是伤人伤己罢了。而且之后玉娘从来没有刻意掩饰过自己的身份,只是我不问她不说而已。”
    “玉夫人会武功吧。”萧楚迟疑着问道,他对小时候的事情记得还是很清楚的,从树上摔下时,也是玉夫人救得他,“所以父亲才相信玉夫人会存活下来。”
    “玉娘在怀孕时,我便发觉她的武功在下降,但毕竟还未完全消失。”萧显点点头“所以我相信玉娘会努力活下去,即使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
    21第二十一章
    萧楚走后,萧显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书房中,看着画像中温柔浅笑的女子,抚着腰间玉佩后的黑牌默然不语,半响,一身儒衣的谋士鲍铭走了进来,将门轻轻地关上,看着萧显眼中的怀念,鲍铭心中一叹,出声一礼道,“王爷。”
    “恩。”萧显收回目光,淡淡地看着自己的心腹。
    鲍铭嘴唇一动,还是没有说出劝慰的话语,也知道自家王爷根本不需要别人多舌,心中一叹,开口道“域镇关那边有新消息了。”
    “哦?”萧显稍稍提起一些兴致,“文楠那个小子办事倒是很有效率。”
    “如王爷所料,文楠并没有自己坐上城主之位,林轩病重一直昏昏沉沉不理政事,其嫡子林瑞昏庸无能,贪恋权贵想要谋夺城主之位,收了燕国奸细的贿赂,在亲父的药中下毒,导致林轩病情加重,猝死府中。林瑞虽是受了他人蛊惑,但已铸大错,畏罪自杀,所以便由林家剩下的唯一血脉庶子林启继承城主之位。”
    萧显冷冷一笑,“毒杀亲父?林瑞没有那个胆子。”
    “王爷英明。”鲍铭微笑道“那名燕国人趁着林轩病重,接近林瑞,告诉他林启想要争夺城主之位,并已经得到薛将军的支持,林启与薛将军之子薛言庆关系一向不错,林瑞便慌了,听了燕国人的献计,给林轩下药,却并非是要其性命,反而是让林轩恢复力气的补药,想让父亲在清醒的时候立他为城主,定下大局。”
    “无能不堪。”萧显不屑地冷哼一声,“林瑞那么胆小的人也不可能自杀,是文楠下的手,还是林启?”
    “是林启。”鲍铭答道“林轩夫子在府中对林启母子动辄打骂,糟践折磨,林启对其已经没有一点血脉之情。至于那燕国之人,已经斩首以慰林老城主在天之灵。”
    “倒是个痛快的,”萧显淡淡地说道,林启这般杀伐决断的性子,倒也不是个好掌控的,但也是个有仇必报,有恩必还的人,文楠与背后的圣上亲手将他推上城主之位,量他不会也不敢生出什么歪心。
    鲍铭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文楠与梁红已经连夜赶回京城了,边关的日子可不好过,这两位爷回来也是大功一件。”
    萧显点点头,他在域镇关征战多年,自然对边关有着不同的感情。况且域镇关内还有他的不少旧部,他对域镇关的看重,圣上也是知道的,所以有关域镇关的事情也都会咨询他的意见,不然文楠与梁红也不会事事向他禀报,但凡圣上有的消息,都少不了他一份。
    “还有月余便是玉娘的忌日了吧。”沉思片刻的萧显突然开口道。
    “是,”
    “琼林宴之后,府内便多做些素食吧。”
    “是。”鲍铭应道,旋即有些迟疑地开口“世子殿下最近跟一名秀才很是交好。”
    萧显略略抬眸,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垂下眼帘淡淡地说道“萧寒是吧,倒也是个有才华的。”玉穹公子的名号最近很是响亮,加上那个年龄最小的秀才的噱头,徐良睿与邹玮两个翰林学士对其很是欣赏,在朝中倒也时常能听到他的名字。
    “但……世子又派了暗卫调查萧寒的身世。”如果只是交好,何必下大力气调查,但看世子的态度,又不是真的怀疑萧寒有何不妥,否则科考那日哪里会遣刘管家亲自给人送去厚礼。
    萧显微微皱起眉头,萧楚做事他向来放心,何况已经官至刑部尚书,磨练至今,不说洞若观火,也是明察秋毫,为何对一个小小的秀才会有如此矛盾的行为。想了想,萧显还是相信自己的儿子有所打算,开口道“世子的事不用多管,他心中有数。”
    “是。”鲍铭恭敬地应道,他也只是例行汇报府内不寻常的情况而已,两父子之间的事情他也没那个资格多管。他是聪明人,就比如,他没有说世子不只是派出了暗卫那么简单,而是几乎发动了手中所有的资源,搜集有关萧寒的一切消息,尤其是域镇关,若不是他为其遮掩,恐怕文楠还会以为有人找麻烦呢。
    对萧显恭敬一礼,鲍铭转身离开,既完成了自己的责任汇报府内之人的行动,又没有完全暴露世子的行为,今日之事,世子必会承他的情,若是以后出了事,王爷也不会责怪他不尽责,处事的分寸没有人比他掌握得更好,不然他如何担得起这王府首席谋士的名号。
    ******
    七日之期,转眼便过去,王伯早早地起来,吩咐小二为他家少爷准备好膳食,便直奔贡院而去。今日是皇榜张贴的日子,贡院的墙上已经被清理完毕,浆糊也准备完毕,只等着淳衣等人将皇榜拿过来。
    那些学子除了贫寒些的,大都不会亲自挤在这里,都是仆人书童之类的,早早地便守在这里。阳光逐渐通透,缓缓洒下,淳衣带着一众官员走过来,扑面而来的威严与官势让下方的这些人立刻安静下来,淳衣从匣中将皇榜拿出,两名文官小心地接过,在护卫的帮助下,工工整整地贴在墙面上。
    淳衣扫视众人,开口道“皇榜已经贴出,甲榜五人,乙榜十七人,甲榜举人三日后入殿试,乙榜举人,守选一月后,由吏部通知安排。尔等入榜不易,望以后为圣上分忧,匡扶社稷。”
    “是。”众人深深地低下头,余光看着淳衣等官员的衣角远去,直起身,连忙奔向皇榜处,虽然只留了两名护卫守卫,但无人敢真的靠近皇榜,胆子稍大的也只是虚虚地指着。
    王伯别看年龄略大,动作却十分灵活,来到皇榜前,他一眼便看到榜首用朱笔写的少爷的名字,甲榜第一名,萧寒。
    王伯一瞬间脸都扭曲了,缓过神来,撒开丫子就跑回客栈,奔上二楼,啪啪地敲门,
    “少爷,少爷快起来。”
    萧寒打了个哈欠,披上衣服打开门,这一觉睡得还不错,所以萧寒并未发火,只是刚起床声音有些沙哑,“怎么了?”
    “少爷,中了!解元!头名解元!!”王伯有些激动地说道。
    “恩。”萧寒心中一松,也不禁露出一个微笑,虽然还有一个殿试,但是一般情况下,只要没有太大的错误,举人解元便是当年的状元。
    王伯见萧寒这般沉稳,也深吸几口气,勉强平静下来,只是脸颊通红,依旧带着二分激动之色,“公子还没用早膳,我这就端上来。”
    “恩,”萧寒点点头,旋又吩咐道“我中了头名的事情不要张扬,”虽然也不可能瞒多久,但至少让他能有几天清净日子。“这几天把新买的宅子好好收拾一下。”还是有自己的府邸比较好,如今他声名渐起,客栈中人来人往,什么事都不方便。
    “好。”王伯自然也明白自家公子的性子,所以他这一路上并没有失态地到处宣扬。
    用过早膳,萧寒独自坐在房间中,突然间想起前几天晚上昱泉的话,今日他可是答应要与昱泉一起庆祝的,不知道他这位朋友什么时候来……
    正想着,窗外传来一声轻响,一只鸽子轻盈地飞了进来,落在桌上,歪着头‘咕咕’地看着他,萧寒一眼便看到鸽子脚上绑着的一小卷丝帛。轻轻解下,上面简短地写着“酉时 秦淮桥。”字体起势颇重,略带煞气,一看就知道是谁的亲笔。
    酉时便是晚上,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萧寒走出房间,正想出去逛逛,客栈外刘管家带着两名仆从再次出现,
    “呦,萧公子,还好赶上了。”
    “有什么事?”
    “世子得知您中了解元,已在府中设宴想要为您庆祝。”刘管家微笑着说道。
    设宴?“郑江淳峰他们都去吗?”
    “世子并未邀请其他人,想要与公子好好聚聚呢。”
    萧寒想了想,自己白天也没什么事,他也不太喜欢一群人聚在一起,太吵闹,跟自己的哥哥吃顿饭,沟通一下感情什么的,萧寒表示很愿意,点点头,萧寒随着刘管家离开客栈。
    镇南王府
    萧楚身着黑色锦衣,坐在正厅之中,想着能再次见到少年,心中竟些忐忑,虽然冰冷的俊颜依旧毫无表情,但偶尔闪烁的眸子,能让人看出他心中并不平静。殿试之前,萧楚并不打算摊牌,怕影响少年的心情,但他还是决定再稍稍试探一下,摩挲着茶杯,萧楚等待着萧寒的到来。
    萧寒一进厅内萧楚便迎了上来,微微缓和的表情让萧寒知道他的这位哥哥心中还是很高兴的。
    饭菜一直都在炉上热着,吩咐一声,便迅速地摆了上来,当然也少不了好酒。
    “守清中了解元,当真是一件喜事,以后同朝为官也能更亲近些。”萧楚举杯说道,嘴角罕见地勾起一丝弧度。
    并未太在意萧楚不同以往的亲昵称呼,萧寒也微笑着举起杯“多谢,承你吉言。”往年也有中了状元没有实际官职的事,他自然还是希望有一个能够展示自己能力的平台,而不是顶着个虚荣的名头。
    萧楚本身并非健谈之人,但见到少年总觉得有很多话没有说够,萧寒并未刻意隐瞒自己在谷中的经历,萧楚却越听越确认他的身份,只是他从来不知道玉夫人竟有如此才华,才能将少年培养的如此出色。
    “谷中没有书籍,所以母亲没有教导太多经籍典故,只是介绍一下外面的情况,多谈谈这世间的道理而已。”萧寒淡淡地说道。
    萧楚的动作一顿,“那科考的那些典籍,书画的技巧……”
    “都是出谷以后看的,不算太难,看一看背一背也就理解了。”萧寒不甚在意地说道,他说的也是实话。“书画什么的,在谷中空闲的时间多用来观察万物,时间久了,自然多了几分体察,没事的时候就按照母亲的教导在沙地上写写画画,自然也就会了。”
    萧楚心中苦笑一声,背一背就理解了,写写画画就会了,不知道那些考科举考到老的生员们听到这句话是什么滋味,心中没有一丝怀疑,想着这么惊才绝艳的少年是自己血脉相连的弟弟,萧楚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自豪与欣慰之情。
    这般想着,手下的动作更加温柔,言语间也多了几分亲近,萧寒一肚子的知识,除去本空间的风土人情,什么事情都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两人聊得越来越投机,旁边的空酒壶也越来越多,萧楚在官场里混了这么多年,酒量自然是好的,萧寒却一不注意,贪杯了些。萧楚拿出来的也是御赐的好酒,比春酒更浓烈一些,后劲很强,萧寒不知不觉便有些醉了,六号不想浪费能量,便也没有化解萧寒的酒气。
    少年白皙的脸上升起两朵红云,精致的脸庞愈加美丽,清澈的黑眸亮得惊人,带着氤氲的水汽,瞟人一眼,便觉得心惊肉跳。
    旁边的庭院,萧显看着厅内隐约的人影,淡淡地说道“世子今日要请谁过府?”
    “是新任解元萧寒萧公子。”身后梁锦说道,今日世子频繁遭遇刺杀,所以梁锦也住进王府方便就近保护。
    “哦?”萧显听到熟悉的名字挑挑眉,脚步一转,便向正厅走去。
    厅内,萧寒一手执杯,脸色微红,精致无边,修长如白玉般的手指沾着些许酒水,显得更加剔透,萧楚正在一旁低声劝着,一抬眸便看到正走进来的萧显,萧楚心中一紧,旋即站起身,“父亲。”
    萧寒听到萧楚的声音,略显迟钝地站起身,对着萧显一礼“见过王爷。”
    “恩。”萧显点点头,萧寒直起身,一时有些站立不稳,向旁边倒去,萧楚连忙一把将人扯回扶住,萧寒衣襟中的黑牌在这一扯一扶中不经意地滑了出来。萧显眼神突然一凝,手指不自觉的抚上腰间玉牌后的那块黑牌。
    萧楚见父亲此番模样,心中可是一点喜意都没有,父亲的疑心与戒心比他更甚,而且萧寒带来的消息并不算好,因为……玉夫人的过世,如果相信萧寒的身份,那么便可以肯定玉夫人还有另一个孩子已经死去,萧楚不认为父亲会轻易接受这样的事情。
    萧显是何等城府,鹰一般的眼眸在萧寒身上来来回回扫视几下,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深深地看了萧楚一眼,缓缓走近。萧楚手掌微微握起,心中少有地起了几分忐忑。
    萧寒并未发现周围人的异样,靠在萧楚身上对萧显歉意一笑“守清不胜酒力,失礼了。”他只是微醺,神智还算清醒。
    萧显走到萧寒面前,目光紧紧地盯着少年胸口的黑牌,这种特殊的材质的黑牌世间只有两块,玉夫人入府之时便将其中一块给了他,另一块自己带在身上,如今看到这熟悉的黑牌,萧显手指轻弹,面上不动,声音却略带沙哑“听闻萧解元今年只有十五岁。”
    “是。”萧寒点点头“守清年幼,失礼之处还请王爷多多包涵。”对于这位父亲,萧寒到没有如萧楚那般生出几分亲近之意,可能是从第一次见面,这位王爷的威势便太重,如他和六号意料中,对他这个小小的秀才基本上是无视的态度。
    萧显微微皱起眉头,敏锐地发觉萧寒态度中的客气与几分疏离,在看着萧寒放松身体靠在萧楚身上的模样,抿抿唇,沉默半响,旋即开口道“萧公子喝醉了,不如就在府中歇息,我让人准备醒酒汤。”
    萧寒抬抬头,看看天色,离酉时还有一段时间,便点点头,“如此便多谢王爷了。”
    萧楚将萧寒交给下面的人,吩咐几句,便跟着萧显走入书房之中,梁锦识相地在门外远远地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书房内
    一进门,萧楚便恭敬地垂首站着,萧显深吸一口气突地将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砸下,“你现在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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