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李子夫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李将军会跳城而死,让众臣向太子失压,不得已太子才掌下帅印,年也过不得就赶到这边城来。
    只是突厥真的那么容易攻下来,也不会多年来一直交战了,万一太子溃败,会不会将过错怪到她身上?
    要是没有了太子的宠爱,那么她以后怎么办?
    李子夫不敢再想下去。
    想到刚刚惹了父母不要自己这个女儿,连自己的最后一条后路都没有了,心里也烦燥不已。
    回到太子的屋里,却不敢表现出来,太子闭眼小憩,听到有人进来,眼睛也没有睁,“与父母质气了?”
    李子夫笑着在他身旁坐下,“还不是怨我连自己的孩子都照顾不好,也不怪父母怨我,我不配当个母亲,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若是没有遇到太子,怕是今日早就化成一堆白骨了。如今能跟在太子爷身边,妾身已知足了。”
    太子慢慢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你既跟在本太子的身边,本太子自会帮你做主,你若喜欢孩子,那咱们就生一个。”
    说到这,太子手轻轻一动,就将李子夫扯到了怀里,“还是你不愿给本太子生孩子?”
    李子夫羞红了脸,“妾身自是愿意,只怕自己身份低微,没有福气给太子生孩子。”
    太子唇角微微一勾,“本太子说可以就可以。”
    屋子里传出来衣服摩擦的嘘嘘声,不多时拌杂着女子低低的**声传了出来,夜色下,正房那边李老爷夫妻却是一脸的愁苦之色。
    “老爷,事情到了这般,到不如顺其自然吧,就这样跟她闹着,万一太子恼了咱们,到时、、、、”
    “哼,李将军为国尽忠,最后也落得那个下场,咱们什么也没有做,就凭着送一个女儿上去就想靠上太子,你想的也太简单了,我原本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也不求大福大贵,如今老了,更不想背上骂名。刚刚在大丫头那里你也不是没有听出来,这李将军的事怕是与她拖不了关系,李将军是什么样的人?他死了整个郡府的人自发的为他供长明灯,要是被人知道李将军是因为咱们姑娘没的,咱们还有活路吗?”
    李夫人没有想到事情这么严重,吓的脸色也白了,“老爷,没、、、没这么严重吧?”
    “哼,你以为我是随口说出来的吗?突厥人生性冷血,这次她惹的可不是普通人,那如今死了的李将军女儿如今可是突厥的汗后。她能不为她父亲报仇吗?”李老爷用力的睁上眼睛,再次睁开时,里面一片坚定,“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咱们搬走,走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全当没有有过这个女儿。”
    “老爷,那可是咱们的女儿啊。”
    “前些年不也当没有她这个女儿吗?当初我就不想让她进府,若不是李将军的女儿来说情,我是不会低头的,现在看看,她是辜负了所有人啊。”李老爷心里也不好受。
    李夫人捂着嘴哭了起来,她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好好的一个女儿,竟变成这样,成了让人唾骂的祸害。
    李老爷心烦,“好了,现在哭有什么用,有功夫还不如去收拾一下,该卖的卖,都换成银子,我也去这排一下,得了机会咱们就往江南去。”
    这些年来,也就江南那边好,没有受战乱影响,早知道这个女儿这般,他就该搬到江南去,也不用现在出这么些的事情。
    李夫人抹了抹脸上的泪,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接下来的几天里,李家哪里有一点过年的气氛,李子夫怨父母不给自己长脸,李老爷当着太子面前时又是一副恭敬的态度,可只要太子一不在,看也不看女儿一眼。
    李子夫暗下也找过李夫人,都被李夫人有事而打发了,看着父母避自己像瘟疫一般,李子夫又偷偷哭了一场,最后把这些都怪到了旭日干和伍元的身上。
    伍元哪里知道平白无故的又让李子夫给恨上了,出了正月时,也得到了探子送回来的消息,太子到了郡府。
    旭日干冷笑,看来这次是下了狠心要与突厥弄出一个高低来,只是他西汉有什么信心就知道一定能攻下突厥来?
    这个冬天,工匠加上突厥人,刨地挖坑储藏雪水,备着春天用,伍元的肚子已大了起来,这次看上去比以往大了许多,刚刚过了四个月,肚子大的像六七个月,大夫摸被脉,说是双生子。
    旭日干高兴,整里日都粘在伍元的身边,看他那么闲,伍元有时觉得自己嫁的只是一个普通男人,哪里是一国之君。
    第四十章:计划(下)
    太子在郡府呆下来,一直到春天了,突厥那边也没有动静,原本还沉得住气的他,心下也烦燥起来,派出去的探子,有去无回,到底突厥那边什么样的情况,一点也不知道。
    “太子一天没有用东西了,妾身做了肉沫粥,太子爷用些吧。”李子夫端着吃食从外面走进来。
    触到太子扫过来的目光时,她微微一顿,有些后悔擅自做主到书房来,可是前些天父母突然消息之后,她就一直摸不透太子有没有记恨在心里。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父母会突然间就带着钱财走了,这是硬生生的打了她一巴掌啊,纵然跟太子随行而来的下人们不说什么,可是那异样的目光也让她知道,暗下一直在笑话自己。
    “太子爷,妾身是不是做错了?”李子夫小心翼翼的开口。
    “放下吧。你来的正好,我有事与你商量,坐吧。”太子先在榻上坐了下来,李子夫才敢坐。
    心里暗暗失落,以前她哪里用看旭日干的脸色,哪怕旭日干成为突厥的可汗了,她也没有立过些什么规矩,旭日干还要哄着她来。
    风水沦流转,不过是一年,一切就都变了。
    她从汗后流为侍妾,这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她后悔过,却又恨班姬,要是没有她,自己犯了错,旭日干一定会原谅自己。
    “派去突厥打探消息的人,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出来的日子也很久了,我想不如你带着人去突厥,借口是接孩子,念在以往的情份,旭日干也不会将你怎么样,不管旭日干将不将孩子给你,跟着你去的人,也会在那几日将消息都打探出来了。”太子声音平淡,李子夫却听得心凉。
    “我去突厥?”这怎么行?
    当日她出卖旭日干的消息,害得旭日干落入危险之地,她这次要是去突厥,岂不是自入罗网沦为他刀下的肉?
    “嗯,跟你一起去的人我都安排好了,都是有功夫在身的,不过以我对旭日干的了解,他不对动你半分,他是个骄傲的人,更不会为难你身边的人,你这次不过就是走一趟。”太子直接就做了决定,“我来这里近半年了,没有时间在耽搁下去,三皇弟又是因突厥而再次出家,这次我一定要做些什么给皇父一个交代。”
    而这次弄成这样,让众臣指责他逼死李将军,父皇对他的意见也很大,所以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做点什么来弥补。
    李子夫衣袖下的手紧紧攥成拳,一片心凉,“太子爷既然安排好了,妾身自会尽心去办。”
    原来,他真的将她可以舍出去,将她送进危险之地。
    还有什么可伤心的,当初她就想到了这些,却没有料到这一刻来的这么快,让她有些招架不住,不知道怎么回的房间,李子夫无力的躺在床上。
    真以为她会任他摆布吗?
    是的,旭日干是个重情份的人,这次她去了旭日干能不对她下手,只要她低头服软,留在突厥也没有问题,总比在这边不知道明日会是怎么样的结局好。
    心下有了决定,李子夫也打起精神来,出发的那一天,收拾了一番,在马车旁却发现了一眼熟的人,也没有多问,头也没回的进了马车,往突厥而去。
    路上,晚上停下来休息时,李子夫叫了人过来,“你是李将军的儿子吧?”
    李时清谄媚的点头哈腰道,“正是小的,夫人还记得小的啊?”
    突然被太子招见,李时清只觉得天下掉馅饼,特别是听到太子交代了只要他护送李子夫安全回来,那就封他为官,以后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原本他是有些担心的,可后来听了太子的分析,他心里也有了底,不错,他与那丫头是一个父亲,而且父亲就他这么一个儿子,那丫头一定不会让李家三房断子决根,也不会为难自己。
    其二,这次李子夫不管能不能回来,可他是一定可以回来的,因为他还有一个借口是去接回父亲的尺休回故里,这样一来不但可以将太子要的消息带回来,更是可以给自己弄一个孝子的名声。
    怎么说对他都是有利的,李时清一路上自然是开心。
    李子夫淡淡扫了他一眼,“看着你与你姐姐到是很像,没事了,你忙去吧。”
    不理会李时清脸上的诧异,李子夫坐回马车里,竟然把这个废物下星期来了,太子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她万一出事,还有个李时清。
    李班姬在怎么不喜欢这个弟弟,如今父亲没有了,万不会动这个唯一的弟弟。
    李子夫的心彻底的死了,这次去了,不管怎么样要先见到女儿,只要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旭日干一定不会为难自己。
    咬了咬唇,眼下先活下来才是重要的。
    李子夫一行人刚出发,就有人往突厥那边送信了,突厥旭日干接过信的五天后,李子夫一行人到了,人刚到汗庭的城墙外,就被拦了下来。
    “来者何人?”乌恩站在城墙上冷喝道。
    李时清笑意的纵马上前,“再下是你们汗后的弟弟。”
    乌恩冷哼一声,“弟弟?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汗后还有家人?来人啊,将这些人拿下。”
    李时清的脸色一变。
    四下里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人已将众人都围了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告诉你们,我是你们汗后的弟弟,你们不能动我。”
    “放开我,我要见李班姬,让李班姬来见我。”
    李时清不管怎么挣扎都被人抓起来带走,李子夫到是淡然,任人带着被关了起来。
    宫里,伍元听到李时清来了之后,冷冷一笑,让人看着孩子,带着陶妈妈去见人了,这回主动送上门来了,到省了她不少事。
    “你、、、”李时清看到进来的人,刚要开口骂,可看到身后跟进来的侍卫,知趣的闭了嘴。
    伍元可没有想过就些放过他,“我怎么了?看你的样子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跟我说,那就说说吧,今儿我正好闲的很,有时间听你说。”
    “是啊,可不是嘛,父亲没了,如今只剩下我们姐弟,又隔的这么远,难得见到一次面,也该好好聊聊。”
    在伍元的眼里,李时清就是一泼屎,听他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提提眉,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可惜若是他这份长进是父亲没有死之前,她会高兴,但是偏他的这分长进是在父亲死了之后,一个弑父的不孝子父亲死了才长进,越想越让人心凉,他的这份长进是用父亲的死换来利益得来的。
    李时清心下忐忑不安,久等不来伍元的话,又被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浑身也不舒服起来,又不敢乱动,只能硬着头皮挺着。
    “是啊,那就从父亲被捉起来的事谈吧,那时父亲被捉,不知道你在哪里?又在干什么?我到是很好奇。”伍元尽可能让自己不发出脾气来。
    回想起旭日干回来后学起的那一幕,伍元只觉得有一把刀在割自己的肉,父亲那样娇傲的人,能最后要从城墙上跳下来,有一部分也是因为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羞辱吧?
    李时清出了一身的冷汗,“我、、、我那时也被关着,只能看着父亲被李浩那个无情的家伙折磨父亲。”
    “噢?怎么我听到的跟你说的不一样呢,我听人说你逼着父亲写信给我让我相信是父亲派来的人,而借机让人闯进内宫。”伍元看他脸白如纸,继续道,“我更听人说你是弑父,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是干出那种事情的人,干那种事的是畜生才是。”
    李时清颤抖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伍元面露冷色,“都说做儿子的要为父亲守孝三年,父亲如今下葬了,你也没有再场,既然这次来了,我让人带着你去父亲的陵墓那里吧。”
    “什么?什么?让我去守孝?我不去,我不去。”李时清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
    三年让他在那老家伙的坟那里守着,他脑了有病才会去那里守着,而且这次只要回到郡府,他也是官老爷了,干什么要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伍元冷笑,“做儿子的,这也是你该做的。而且你既然敢来,就该有心里准备,你以为我和可汗是傻子不成?让你守孝,你若表现好了,我还可以考虑留你一条命,你若不想活下去陪父亲也可以。”
    第四十一章:瓦解(上)
    李时清再也沉不住气了,生前跳去,伍元身后的侍卫早有准备,几个大步就窜到前面,这一动作,让跳出来的李时清又踉跄的倒退几步。
    “我是父亲留下的唯一子嗣,是三房唯一的儿子,你不能这样对我,难不成你要让父亲断子决孙吗?我知道你早就安了这样的心,你恨我娘抢了你母亲的位置,所以你就把一切都怪罪到我身上来,不想看到我好。你不怕被上恶名,你就这样对我,我到了底下,一定告诉父亲,你想让父亲死不瞑目,就大可这样来。”李时清胡乱的说了一堆。
    看他张扬五爪的样子,冷冷一笑,“我做什么了?我可什么也没有做,而且还要背上照顾幼弟的好名声呢,你愿为父亲守孝三年,我这个当姐姐的,自然要好好照顾你。”
    “我不守孝,我不守孝,我要回郡府,你不能强留我在这边。”李时清慌乱的一个劲的摇头。
    伍元冷眼看着他,吩咐一旁的侍卫,“将人带下去,送到老太爷那里,让人好好看着,只要不饿死冻死就行。”
    话下的意思更为明显,不用像照顾国舅爷那样照顾。
    被安排在旭日干身边的人,都是人精,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况且有些人还是跟旭日干去过郡府的,里面的事情也知道一些,对这位国舅爷那更是看不上眼了。
    旁人都骂突厥人嗜血,可却是真性情,哪个不是孝子。
    却也没有像李时清这样的混蛋,听到伍元的话一说,几个人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的拉扯着人不往外走,李时清怎么喊都没有人理会。
    陶妈妈看得解恨,“呸,便宜了这个畜生,姑娘就不该心软,该让他下去守着老爷,还让人活着,这口恶气怎么能发泄出来。”
    “妈妈把我想的太好了,死多容易,这活着才更不容易,要生不如死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等过了这三年,我再送他下去见父亲。断子绝孙又如何,这样的人想来父亲恨不如直接当没有,也省着丢李家的脸。”伍元手扶着肚子,抹掉眼角的泪。
    陶妈妈也红了眼睛,“老爷这一辈子苦啊,可惜被这那对母子给害了,最后连家也没有了。”
    主仆二人回到宫里时,就见丫丫在伍元的屋里闹着,见到伍元回来了,夜叉先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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