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夜晚的降临总是带着不平静,这天刚刚黑下来,外面的叫嚷声就愈发混乱,一声一声,撕心裂肺地,揪着人心。
舒安夏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五姨娘的“庆园”是舒府中除倪姨娘的“冰园”外,最偏的园子,而且跟舒府内院隔了几道门,有种皇宫中的“冷宫”的意味。因为她无子嗣,老太太在分配人员时,并未给她留下任何家丁和婆子,想起之前五姨娘的一臂之力,舒安夏不断地加快脚步。
“六姑娘,六姑娘——”这时有个梳着两个云髻的青衣婢女匆匆从远处跑来,脸上满是惊恐之色,一边跑一边哭,跑到舒安夏跟前,扑通一下跪趴在她脚下,抓住她的裤脚,“求你——救——救救我们家姑娘!”
碧云赶忙扶起她,仔细一打量,“是五姑娘的婢女。”
舒安夏蹙眉,“你们家姑娘怎么了?”
“五姑娘——她——她——”舒冬烟的婢女哽咽着,小脸苍白喘着粗气。碧云也急得给她直拍后背,终于喘了一会儿,她能说出完整的话了,“五姑娘不小心听到八姑娘吩咐她的婢女,酉时三刻要打开后门,引贼人进您的园子,五姑娘着急之下,就带着奴婢先去通知您,结果结果刚到了您的园子,就——”婢女说到这里,脸上立即又浮现出惊恐之色。
“就怎么样?”碧云接话。
“哪知道那些贼人早就进了您的园子,五姑娘一进去,他们以为是您,直接就拖着她进屋子了——”
舒安夏紧紧地抿住唇,如烟水眸中迸发出慑人的杀意,下一秒,她身形一闪,便向“夏园”奔去。
“夏园”的门大敞着,里面不时地传来几个男人淫笑的声音和女人嘶哑的挣扎,舒安夏咬着牙,“腾”地一下窜了进去。
被撕得零碎的衣衫散落一地,一片一片的触目惊心,舒安夏屏住气,从袖口甩出数根金针,对着最后两个背对着他的男子,狠狠一扎。
一个男人惨叫一声,捂着脖子就倒了下去,另一个被扎破喉咙的男人,倒下前,不可思议地转过头,像看到什么惊诧物一般。其他三个淫笑的男人,听到惨叫声,猛然回过头,当他们看到来人是个女子之时,脸上的淫色更浓了。
“兄弟们,又来个婊子,咱们分开上!”一个肥头大耳,满脸脏污的男人,抹了一把鼻涕,奸声道。
“哟哟,老三,你没看是个带面纱的,肯定是个丑八怪。”另一个按着舒冬烟的男人直起腰,松开手说道。
舒冬烟忽然被松开束缚,颤抖的身体就往床里面爬,边爬还边叫,“六妹妹你快走,快走!”
“臭娘们,给老子闭嘴!”离舒冬烟最近的男人,“啪”地甩了舒冬烟一巴掌,转过头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老四、老五怎么了?”
这时,那个肥头大耳男才注意到倒在地上的两个兄弟,双目一瞪,起身就奔着舒安夏而来,一边走一边骂,“你这个臭婊子,敢使诈!”说话间,他已经走到舒安夏面前,肥手掌刚刚伸过来,舒安夏手腕一转,“咯嘣”一声就扭断了肥头大耳男手骨,又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的同时,剩下的两个男人一起而上,坐在床上的男人站起来的瞬间,哗地一下裤子掉了下来,露出坚挺的欲望。
舒安夏神色一紧,连续两个灵巧的翻转,就把三枚金针扎入了第一个男子的后腰,与此同时,最后一枚金针准确无误地刺入最后那个男子坚定的欲望。
几声惨烈的男人叫声相继从“夏园”内传出,躲在暗处的舒天香被震得一惊一惊的,她看到舒安夏走进去的时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她一次找的这几个乞丐,一起解决掉两个麻烦,然而,怎么会是男人的叫声?难道不该是舒安夏和舒冬烟吗?
里屋内,横七竖八躺着的男人们,呻吟了几声就相继晕了过去,舒安夏心疼地看着床上那个衣不蔽体、瑟瑟发抖的舒冬烟,她万万没想到,跟她交情不深、平时唯唯诺诺的舒冬烟,会有这等勇气,和对她的这份——情。
舒安夏抿着唇,从柜中拿了一件她的衣服,走到床边,轻轻地给舒冬烟披上。舒冬烟的双手死死地抱着双膝,冰凉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借着月光的余晖,舒安夏看到了遍布在舒冬烟身上大大小小青紫的伤痕。
舒安夏的心狠狠地抽搐,牙齿咬着的下唇,渗出血丝。她一直以为舒天香就是嚣张跋扈,却没想到她一个不足十五岁的女娃娃,心肠竟然如此歹毒!
轻轻地闭上眼,舒安夏深吸了一口气,揽过舒冬烟的肩,舒冬烟一把抱住舒安夏的腰,所有委屈和惊吓一股脑哭了出来。
舒安夏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抹杀意闪过,“五姐姐,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让舒天香加倍偿还!”
蹲在园外的舒天香听到园内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登时得意起来,这些找来的乞丐还是有些作用,等着再让他们出府大肆宣扬一番,她倒是要看看,舒安夏这辈子还怎么嫁人!
舒天香正得意着,忽然眼前一个身影闪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脊背一凉,下一秒便失去了知觉。
舒安夏居高临下地瞪着全然失去知觉的舒天香,眼底没有丝毫温度,舒安夏用脚踢了踢刚刚扭断他手骨的肥头大耳男,肥头大耳男幽幽转醒,当他看到躺在地上的舒天香时,身体一颤,一抬头,看到舒安夏那乖戾的表情,登时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惧色,“姑娘饶命,饶命,我们只是城中乞丐,就是跟着叛军闹哄闹哄,趁乱想抢点东西,是她给了一百两银子,我们兄弟几人才来的,屋子里那丫头,我们——”
舒安夏手腕一翻,狠狠地扇上肥头大耳男的嘴巴,直接堵住了他要说的话。“城中乞丐最集中的地方在哪儿?”舒安夏咬牙切齿。
“什——什么?”肥头大耳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舒安夏眯起眼,乖戾地看向他。
肥头大耳男颤颤巍巍地指了指南边。舒安夏一把捞起舒天香抗在肩上,就从离她园子最近的门走了出去。
大街上一片混乱,到处都是烧杀抢劫之后的狼藉,整片整片的房子被烧残破不堪,到处都是烧焦味道。
舒安夏扛着舒天香,直奔城南的乞丐窝。
酣睡中的乞丐们忽然感觉到一个只着肚兜的软香玉体砸了下来,登时疯狂起来。
站在门口的舒安夏冷冷地看着这一幕,转头消失在夜色中。
被全城的乞丐强暴,她倒要看看,舒天香还有没有命回来?无论是侯爷女儿的身份,亦或是清白、名声,舒天香就算死了,也一样别想留!
这时,又是一阵惨烈的叫嚷声响起,只见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骑着马从远处疾驰而来,见人就杀,大有屠城意味。一群百姓慌忙地四处躲避,有一些,直接被马蹄踏死,有一些被士兵长剑穿肠而过。
舒安夏一咬牙,耳边传来呼啸的响动,舒安夏抱住手臂翻了几圈,躲到巷子中,只见原本她所在的为止,一排箭落下。
这时,一个小男孩儿的哭声传入舒安夏的耳中,“娘亲、娘亲——”舒安夏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男孩儿,站在路中央,大声的哭泣,身后不远处穿着黑色盔甲的士兵也听到了哭声,忽然嘴角滑起一抹邪恶的笑容,一甩马鞭,直奔着小男孩疾驰而来,士兵手中的长剑已出鞘,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兴奋。
舒安夏瞳孔一缩,连翻了几个跟头,纤细的手臂刚刚碰到小男孩衣领的瞬间,士兵的长剑,就刺了过来。舒安夏低咒一声,轻轻一翻身,手狠狠地抓住剑尖,往身前一带,马上的士兵借力,猛然摔了下来。
“臭婊子!”士兵开骂的同时,他身边身后的几个士兵纷纷骑着马围过来,当他们看到一个女人怀中护着一个小男孩儿的时候,纷纷对视了一下,眼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了嗜血的快乐。
下一秒,另一个士兵夹起马肚子,战马嘶鸣一声,便冲了上来。
舒安夏将小男孩儿推向一边,自己一个伶俐的转身,便跳了起来,踢上马肚子,战马突然受惊,猛烈地跑了开来,其他几个士兵一看,心中怒气更甚,其中一个士兵打了一个手势,几个人一齐向舒安夏涌了过来。
舒安夏瞳孔一缩,四周看了一眼,这些战马速度太快,她要用什么方式能安全躲过?脑中在顷刻间衡量了数种行动的可能,但没一种可行。就在这时,最前面的士兵已经近在咫尺,士兵举起长剑,猛地向她挥了下来。
“叮——”想象中的着力点没有落下,士兵的剑却断成了两截。士兵瞠目结舌,后面的士兵也面面相觑。
为了印证,另一个士兵又冲了上来,然而这次还未等他举剑,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他的剑自己断成了几段,随之而来其他几个士兵纷纷断了剑。士兵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慌忙地调转马头,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舒安夏轻轻地抱着瑟瑟发抖的小男孩,扭过头,对着西南方向道:“多谢!”
原本舒安夏以为暗处之人,等着她说完便会走人,然而,出乎意料的事儿发生了,一个健硕的黑影从西南方的房梁后跳了出来。
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面孔,舒安夏蹙眉,“你是谁?”
“属下奉命保护小姐,顺便帮主子稍一句话。”黑衣男子话说得恭恭敬敬,但是眼中却没有恭敬的意味儿,反而盛气凌人的傲气。
舒安夏蹙眉,她一直感觉背后有视线追随着她,原来是他,那么也就是说眼前这个男子将她对舒天香所做之事尽收眼底了?他的主子又是谁?舒安夏戒备地看了他一眼,正色道:“什么话?”
“舒侯安好,丫头宽心!”黑衣人尽量学着“主子”的口气,缓声道。
舒安夏一愣,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出。叫她“丫头”的只有顾瑞辰,原来是顾瑞辰派人保护她,又软禁了舒浔易。看来顾瑞辰早就发现了舒浔易和南国勾结之事,所以借着皇帝手谕把舒浔易软禁到宫中,如果今日的宫变舒浔易不参与,是不是他们舒家就有希望躲过这一劫。
心中呼之欲出的询问到了嘴边,舒安夏吸了吸鼻子,“转告你主子,一切小心!”
黑衣人的嘴角有了一抹戏谑的笑意。
舒安夏斜睨她,眼底满是诧异。一般而言,主子的暗卫或者死士不都是绷着脸一本正经的吗?犹如行尸走肉一般。这个暗卫从开始就让她觉得气场很强,难道顾瑞辰的暗卫也跟他一个德行,没个严肃劲儿。
黑衣人仿佛看穿了舒安夏的心思,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主子还说如果小姐说了一通骂他的话,属下就不必回报了,没想到小姐说了一句这么暖人心的话,主子听了,估计要三天睡不着觉了!”
舒安夏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厮竟然还调侃起顾瑞辰来了,忽地,舒安夏仿佛想起了什么,秀眉拧起,“你知不知道这些身着黑衣盔甲的士兵是什么人?为何到处烧杀抢劫,大有屠城这势?”
“这些是蔚安强的手下,他编排了一些南国的渣人进来,假装正规军,故意对百姓烧杀抢夺,激化矛盾,现在蔚安强的队伍中已经人心涣散、四分五裂,进城的这些士兵早已变成各个小队伍去掠夺。”黑衣服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向远处望了一眼,眉梢微蹙,“小姐还是先回舒府为妙,看看时辰,蔚安强的大部队,也该进城了。”
“看来顾瑞辰是打算先将他们引进城,然后来个瓮中捉鳖了!”舒安夏皱眉道,水眸却扫向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黑衣人的眼底有过一抹赞赏,看着舒安夏的神情,立即补充道,“城中的百姓,顾——主子早就派人通知疏散,或者紧闭房门不得出门,对于一些拒不配合的,主子也没有办法!”
舒安夏目光沉了沉,他刚刚的话,明明就是要说“顾瑞辰”,而又赶忙换成主子,眼前这个黑衣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时刚刚差点被铁骑杀死的哭泣的小男孩儿打断了她的思绪,他现在已经不哭不闹,稚嫩的小眼里面尽是惊吓的恐惧,如受惊的小兔般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舒安夏不再多想黑衣男子的身份,而是半弯下腰,双手轻轻地搭在他的双肩,小男孩儿陡然一颤,肩膀缩起向后退了一步。
舒安夏的双手微微用力,“别怕,告诉姐姐,你娘亲在哪儿?姐姐带你去找娘亲可好?”
小男孩儿一听到“娘亲”,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汹涌般滚了出来。
“小姐,先带她回舒府吧!”黑衣人又向城门望了一眼,担忧道。
舒安夏点了点头,下一秒,黑衣人就抱起小男孩儿,直奔舒府而去。
舒府的大门外,一对主仆狠狠地敲打着大门,舒安夏远远望去,只见那主子一副少妇打扮,挽着一个简单的盘髻,里着玉面锦缎紧身衣,腰束细纹银丝腰带,白色的披风上虽然是点点赃物,却丝毫不影响她高贵的气质。
淡淡地蹙了下眉,舒安夏在脑中搜寻着这号人物,反复思来想去,无果。
这时,少妇打扮的女子仿佛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忽然向这边望来。
她的视线是那么清澈,那么——温暖人心。
舒安夏一愣,出于本能地向她点了点头。
她轻轻地弯起嘴角,回一淡笑。
这时,舒安夏想起了身边的黑衣人,转过头,还未等开口,黑衣人脚尖一点,便跳入院中,下一秒,舒府的大门便立即打开了一个弧度,那个少妇带着她的婢女,舒安夏带着小男孩儿,相继入了舒府。
“四太太,咱们先去老太太园子吧!”婢女担忧地向后望了一眼,急促道。
舒安夏一听“四太太”,登时愣住,原来眼前这个少妇,竟然是一直久闻大名的四婶子,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如果那个婢女不说,她顶多以为她就跟舒灵玉一般大,而且她这出尘的外表和高贵的气质,舒安夏都忍不住为四老爷的好命感叹一番。
“不,我们回自己的园子!”四婶子轻声软气,让人听了极其舒服。
这时,感受到舒安夏的审视,四婶子轻轻地转过头,长长地睫毛忽闪忽闪,“你是不是府里的小姐,看起来好面善。”
舒安夏这才反应过来她失了礼数,赶忙上前福了福身,“回四婶子的话,我是长房倪姨娘的女儿舒安夏。”
四婶子一听,嘴角立即弯起,笑靥如花,“原来是六姑娘,怪不得能临危不慌,我应该早就猜到才是!”
“如此出尘的气质,毓秀亮节,不是四婶子还能有谁?夏儿也该早就猜到才是。”舒安夏眨眨眼,回道,眼前这个四婶子,从她第一眼见开始,就觉得无比的亲切,有的时候,人的磁场很怪异,说不上哪时或者哪一刻,就真的碰到一个让自己发自内心喜欢,或者是感到亲切之人。
“好了,四太太、六姑娘,先找个安全的园子躲起来,你们再话家长吧!”看着两人如此,四婶子身旁的丫鬟倒是急了起来。
四婶子好脾气,身旁的丫鬟也是个直性子,舒安夏不以为意,拉起四婶子的手,“四婶子,现在只是刚刚开始,夜再深些更不太平,还是去老太太的‘福康园’先避一避,整个赴内的家丁基本都在那儿了。”
四婶子一听舒安夏如是说,秀眉轻轻弯起,想了一下,点点头。
几个女子闲话家常间,黑衣人又消失在夜色中。舒安夏一行几人刚走到“福康园”门前,便看见惠人匆匆从里面跑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儿了?”看着脸色煞白的惠人,舒安夏迎上去问道。
“六姑娘你可回来了。”惠人的呼吸有些急促,稍微平复了一下,抓住舒安夏的手,“刚刚小厮来报,贼人进不来舒府,就隔着墙扔火折子、火把和点燃的干柴什么的,五姨娘的园子在舒府最边缘,直接就烧起来了,奴婢原本以为老太太会派人去灭火,然而,老太太却下令,把五姨娘前面的两道拱形门全部锁住,免得五姨娘园子烧塌,让贼人进入了主园。奴婢想着五姨娘曾经对六姑娘有恩,就想找几个家丁去帮帮忙,然而却没人愿意帮忙。”
舒安夏一咬牙,老太太虽然以大局为重,但是五姨娘毕竟也是舒浔易的女人,这样做实在太不近人情了。
“惠人你有伤在身,别折腾了,带着四婶子和他们几个进去,我去五姨娘的园子看看。”舒安夏做了决定。
“不行!”
四婶子和惠人一齐出声。
四婶子蹙眉,“这样太冒险了,你一个姑娘家,也救不了人,这样,我进去跟母亲说说,让过去几个家丁,人多力量大,而且还是灭火这等事儿。”
惠人也焦急开口,“六姑娘您先进去,倪姨娘还等着您照顾呢,五姨娘那边奴婢去看看。”
舒安夏黑瞳闪了闪,“不用去找老太太,惠人,你现在去把咱们留在‘福康园’的家丁,还有‘福康园’本身的家丁婆子们都叫来,就说六姑娘赏银。”
惠人一愣,登时明白了舒安夏的用意。刚刚也是一脸焦急的四婶子,露出了一个赞赏的笑容,她们真是被弄慌了,这么简单的方法怎么都没想起来?
一听有赏银,不一会儿就来了二十多个人,舒安夏脊背一挺,扬声道,“今日跟我去五姨娘的‘庆园’灭火的,无论尊卑等级,无论能否成功,都每人奖赏二十两银子。”
舒安夏说完,扭头就像“庆园”小跑而去,身后的家丁婆子们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跟上。
他们到达的时候,火势已经烧得很旺,主房的半个房梁角已经坍塌,家丁婆子们已经开始行动,有人一筒水,有些杯水车薪,舒安夏瞳孔一缩,抓过一个装满水的木桶,哗地一下从头扬下,随手抓起一个板子,便闪身准备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