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这双眼睛,她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明亮,如此的深邃,他的黑眸,就像一望无际的星空一般,吸引的人无法移开视线。
    “果真是你!”舒安夏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对着眼前这张平凡无奇的脸,淡淡道。
    男子的眼睛闪了闪,好看的眉毛微微拧了拧。
    “额——”一声痛苦的呻吟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舒安夏看了一眼右腿箭伤四周越来越多的黑血,转而又看了他一眼,忽地,她双手一齐用力,撕开了他的裤子。
    男子愣了一下,当他意识到舒安夏在做什么的时候,他的脸登时像火烧一般,瞬间别过脸去。
    舒安夏好笑地看着他的动作,此时的他,仿佛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一般。
    “你忍一忍,我要把箭头拔出来,然后给你吸毒,如果忍不了,就把这个方巾塞嘴里。”舒安夏话音刚落,还未等男子应喝,她的手便附上箭端,猛然拔出来,血忽地一下喷了出来。舒安夏二话不说,用毛巾简单地擦了一下之后,她便俯下身,开始为他吸毒。
    当舒安夏柔软的嘴唇贴上他大腿的那一瞬间,男子的身体猛然紧绷起来,刚刚的疼痛只不过是小儿科,此时的难忍才是极致的。他的身体涌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从下身缓缓而上,仿佛要把他燃烧一般。他屏住呼吸死死的咬住下唇,不让这种感觉从他的口中发出声音。
    舒安夏正在全力吸毒,当然没有注意到男子的身体的变化和反应,当他的伤口开始涌出鲜红的血液的时候,舒安夏用袖子抹了一下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忽地,男子傲然的窘态映入她的眼帘。
    舒安夏愣了一下,登时脸颊如火烧般。男子也别过脸去,目光闪烁,不敢与她对视。
    舒安夏深吸了一口气,迎着头皮将金疮药和布条包在他伤口上。就这样,舒安夏和这个陌生男子在无比尴尬的情况下,度过了这个雷电交加的夜晚。
    翌日一大早,舒安夏还在朦胧的睡梦中之时,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舒安夏睡眼朦胧地打开门,迎上了惠人那张焦急的脸。
    “不好了,来了好多官兵。”
    舒安夏登时清醒了不少,水眸撑大,“怎么会有官兵?”
    “说是昨夜皇上遇刺,为抓刺客,全城搜捕。”惠人一边说着,一边伸长脖子向里面望。
    舒安夏这才想起她床上还有个人,昨天为他处理伤口的情景又浮现在她眼前,“遭了!”舒安夏惊呼一声,赶忙跑到床边,床边盆里的血衣早已不见了踪影。
    “早上来打扫,看见你们睡的很沉,我已经处理了。”惠人赶忙出声,但是脸上却是为难之色,“六姑娘,这男女授受不亲,你竟然敢跟男子同榻,这要是传出去,毁了您的闺誉,这以后可怎么办?”
    “早上除了你,还有谁看见?”舒安夏蹙眉道。
    “没有了,我将其他人支出去了。”
    舒安夏点点头,幸好今日是惠人当值,如果是碧云看见此等情景,必然惊的大呼小叫,到时候,真是难收拾了。
    “六姑娘,现在怎么办?此人来历不明,又恰巧官兵来搜查,假如,假如他是……”
    “刺客么?”舒安夏接话。
    惠人担忧地点点头。
    “不会,他是我一个故人,赶巧昨夜受了伤,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舒安夏看了一眼床上眼皮微动的人,昨夜他反反复复发烧了几次,终于到早上有了好转,虽然昨夜几乎耗尽了他所有体力,但是练武之人一向警觉,惠人进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定然醒了。
    惠人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舒安夏看出了惠人的担忧之色,“你是不是怕官兵的搜查?”
    惠人连忙点头。
    “舒府怎么说也是一个堂堂候府,官兵就算搜查,也不会进内室,这是咱们北国的规矩。”
    听到舒安夏这么说,惠人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这样就好,那奴婢去打些热水来,您清洗一下。”
    舒安夏点点头,拍了拍惠人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惠人悻悻走了出去,关上房门。
    舒安夏轻声移步到床边,“既然醒了,就起来吃些东西吧。”
    男子尴尬地咳嗽两声,缓缓睁开双眼,当他的黑眸对上舒安夏的水眸那一瞬间,他的眼底快速地闪过一抹羞涩。
    舒安夏轻笑出声,将稀饭端到他面前。
    “你伤口发炎,只能吃些清淡的。”说着,舒安夏舀了一勺稀饭,吹了吹,递到他嘴边。
    男子愣了一下,剑眉蹙了蹙,“你怎么那么肯定我不是刺客?”
    舒安夏弯弯嘴角,“因为你是燕离歌!”
    燕离歌的手轻轻地抖了抖,缓缓地闭上双眼,他的眉头紧紧皱着,脸上尽是痛苦之色。半响,他缓缓开口:“我就是朝廷要抓的刺客!”
    舒安夏瞠目结舌,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但是很快,舒安夏便发现了他的用词。
    “朝廷?”
    燕离歌点点头,“北国的江山姓‘赵’,而北国的朝廷却姓‘顾’!”
    舒安夏有些怔忡,一时间无法消化燕离歌的话。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舒安夏闻声像门口望去,门吱呀被推开,惠人急急忙忙地跑进来。
    “六姑娘,那些官兵们是一间房一间房的搜,无论已婚女眷还是未出嫁的闺房,都毫无例外。这不,他们刚从三姑娘的闺房出来,就奔着咱们这边来了。而且他们拿着皇后娘娘的手谕,谁也不敢抗旨啊!”
    “皇后娘娘?二夫人不是皇后娘娘的远房表妹么?怎么她嫡出闺女的闺房都搜?”
    “想跟皇后套关系了人多了,蔚相都算不上什么重要人物,你们二夫人顶多算个跳梁小丑罢了。”燕离歌插话。
    惠人敬佩地瞄了一眼燕离歌,“刚刚官兵闯入三姑娘闺房的时候,三姑娘衣着不端,二夫人还说她丢了她的脸,影响闺誉,六姑娘你是不是要赶快梳洗一下?”
    “知不知道领兵的是谁?”燕离歌打断惠人的话。
    “好像是顾将军府的三公子!”
    “顾瑞辰?”燕离歌脸上一遍,掀起被子就准备下地,猛然一个趔趄。
    舒安夏眼疾手快地冲过去扶住他,“你疯了?”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我必须走。”
    “你内伤外伤加起来都去了大半条命了,现在出去就等于送死!”
    “顾瑞辰有‘战神’之名,他所带领的‘顾家军’所向披靡,你以为只是单单靠一个‘勇’么?他的聪明与睿智如果说是第二,北国没人敢认第一。”
    “也就是说,你以‘美’闻名,他以‘睿’闻名呗?”舒安夏笑着调侃。
    燕离歌脸上又是一大片红晕。
    这时,杂乱的脚步声从园子外传来,舒安夏眉毛一缩,快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她的视线落在那个热气腾腾的水桶上面……
    012 初遇瑞辰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22 本章字数:4112
    “将军,你们不能进去,六姑娘还在沐浴。”惠人“尽责”地挡在门口。
    为首的官兵不耐烦推上了惠人的肩膀,“让开!”
    惠人一个趔趄,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亲吻大地。
    忽地,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揽住了惠人的腰肢,将她往怀中一带。
    一股阳光的男性气息登时扑鼻而来。
    惠人一怔,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逸无比的脸,霸气的剑眉,黑曜石般的眸子,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轮廓,在惠人眼里,他简直就是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
    顾瑞辰看着惠人露出跟其他女人看见他一眼花痴的表情,登时一抹厌恶浮上他眼底。
    惠人愣了愣,羞愧地低下头。
    “顾将军,这个贱婢……。”
    “住口!这里是候府内堂,怎能如此放肆?”他刚刚踏入这个‘夏园’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与众不同,无论是园子门口的布局,园内的摆设,甚至是园子的盆栽,都跟五行八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所以他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就这么一会儿,不想这些皇宫里养出来的禁军就如此放肆,真是比起他的顾家军差的太远了。
    “是、是——”刚刚推惠人的官兵赶快赔笑退了一步。
    顾瑞辰又向前迈了一步,准备推门,惠人立即抢先一步挡在顾瑞辰面前,“将军请留步,六姑娘还在沐浴。”
    “你们园子的设计是出自你口中的六姑娘之手吗?”顾瑞辰轻声问道。
    “啊?”惠人怔住了,她以为顾瑞辰会直接闯,没想到会竟然会问了她一个毫不相关的话。
    “是吗?”顾瑞辰又问了一遍。
    “是!”惠人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应答。
    “本将奉旨搜查,任何一个园子或者房间都不能放过,所以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见谅,为保全六姑娘清誉,本将一个人进去。”
    丫丫的,保她清誉还要进来!里面的舒安夏不禁在心里骂了他一百八十遍。
    听了顾瑞辰的话,鬼使神差般,惠人侧身让出了一条路。
    顾瑞辰满意地点点头,随之吱呀一声门响,身后的官兵们都伸长了脖子,向里张望,顾瑞辰凌厉的眼神扫过,官兵们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
    当舒安夏的房门合上的那一瞬间,映入顾瑞辰眼帘的,是一张轻若游丝的黄纱帐,纱帐后面热气腾腾,一个裸露女子的背影隐约可见。
    顾瑞辰抬起眼,极快地审视了一周房内的摆设,果真跟园子的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是按照五行八卦之位陈列和摆设。
    顾瑞辰轻动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侯门闺秀果真不同凡响,我敢说,整个北国小姐的闺房,没有一个比六小姐的闺房出彩。”
    “这么说,公子是专闯女子闺阁的邪恶之徒咯?”舒安夏双臂轻轻搭在浴桶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浴桶边缘。
    “素问舒府六小姐胆小怯懦,今日一见,终于在在下明白何谓‘传言’了。”顾瑞辰饶有兴趣地轻声开口,视线却落在了床下那微微露出的不属于女子的衣角上。
    “北国向来是礼仪之邦,顾府乃北国第一家族,更应是国家的表率,然而身为顾府嫡子、顾家军新任统领的三公子,竟然如此闯入女子闺房,跟一个未着片缕的未婚女子谈笑风生,顾将军您可有觉得不妥?”
    “本将已经给了小姐足够的穿衣时间,小姐不穿,莫非对本将有意?”顾瑞辰一边说话,一边移动到床边,他话音刚落,猛然掀开床单。
    出乎意料地,床下除了那件半成品的男性衣服,什么都没有。
    顾瑞辰蹙起眉,拿起那件衣服。
    “怎么,将军对我给爹爹做的衣服很感兴趣?”
    顾瑞辰脸色一沉没有答话,背过身,“小姐请穿衣,本将要进里面查看。”
    舒安夏耸耸肩,霍地从浴桶中站起来,水滴哗哗滴在浴桶和地上的声音不禁让顾瑞辰有些心猿意马。
    顾瑞辰懊恼地低咒一声,他所到之处,总能引起众多女子的花痴和仰慕,所以对于女人,他的心里早就形成了很强的免疫,然而,他今日是怎么了,屡屡慌乱?到底是园子的与众不同还是这个女子的离经叛道,扰乱了他的心扉?
    半响,他的身后悉悉索索的穿衣声渐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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