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她又不是半身不遂。
    沈云飞露出一点坏笑,道:“就在榻上吃,”又凑到她耳边,悄声道,“你昨夜辛苦了,夫君怎么舍得你起这么早呢?”
    蕊心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屋里看,看到李嬷嬷和青鸾等人都在次间里准备洗漱之物才放下心来,这个沈云飞,是成心要气她啊!
    蕊心就躺在床上漱口,塞了几个饽饽,又盯着绣着连绵不绝的葫芦罗帐,发了一会儿呆,就叫青鸾来伏侍更衣了。
    衣裳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大红的斜襟绫纱短襦,透着暗红色折枝牡丹的暗纹,底下是长长的蹙金大红色凤尾裙,用金丝银线勾出蝶舞桃花的纹样。
    蕊心洗了脸,才要叫过李嬷嬷来替她梳个留仙髻,只见沈云飞已经拿着一把镂刻攒心海棠花纹镶金象牙梳等在镜子前面了,蕊心笑一笑,问道:“你会么?不会别瞎梳了,今儿要见长辈。”
    沈云飞昂首道:“夫人莫要小瞧于我,为夫今日就给你露一手。”
    蕊心只得由着他,还别说,沈云飞梳头还真有一套,他替蕊心通完了头发,又贴着鬓边编了一条细细的发辫,才叫过李嬷嬷过来。
    李嬷嬷把蕊心的头盘上去之后,就着那条发辫固定好,竟没用簪子扁方之物,越发的新巧别致,蕊心笑道:“这个不错,可惜今儿有正事,必得带上钗环步摇,不然家常梳这个头,再簪上几根青玉簪子就很好。”
    沈云飞洋洋得意道:“这算什么?还有呢!”
    说着,已经打开奁匣,取出一块青黛,蕊心就知道他要给她画眉,这事儿蕊心还真有点犯嘀咕,沈云飞兴许拿自己的头发练过梳头,可画眉这事儿他拿什么练哪?难道他事先用檀香和沉香来当模特儿?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气太好啦,温暖复苏的气息哪~~~~~~~
    第70章 宣城侯府
    蕊心不想坏他的兴致,看了一眼屋里黄金架子上的自鸣钟,心想反正时间来得及,就让她拿自己过过瘾吧,顶多画坏了擦了再叫青鸾给重画。
    沈云飞一手扳着她的脖子,一手在她的眉毛上摩挲半日,他的手势轻轻柔柔的,蕊心很是舒服受用,这期间沈云飞趁机咸猪手吃了她两回豆腐,被蕊心爆了两个栗凿。
    睁开眼睛一看,蕊心顿时对沈云飞刮目相看了,惊奇道:“你是怎么学会这个的?”
    沈云飞神秘道:“你猜猜啊!猜出来,夫君给你画一辈子。”
    蕊心歪着脑袋想了想,斜睨着她道:“难道你……”
    沈云飞立刻猜出她在想什么,反驳道:“除了你,旁人没这个福分,你不用往那上头想!”
    蕊心想了半日,还是猜不出来,就故意撒娇道:“你拙荆我猜不出来,那可怎么办呢?你还给我画一辈子吗?”
    沈云飞轩一轩眉毛,笑道:“猜不出来,当然就不能给你画一辈子了!”
    蕊心一撅嘴道:“好了好了,我就知道你是设个圈套让我钻呢,我看你巴不得给旁人画眉去!”
    沈云飞过来搂着她细柔的削肩,贴上她的脸,笑道:“猜不出来的话,我给你画十辈子——不,生生世世给你画,好不好?”
    蕊心看着镜子里笑意澹澹地少年夫君,一点点喜悦漫过心头,她这条命本就是拣来的,能穿到这里来继续活着已经像中了十万大奖了,又遇上沈云飞,就是亿万大奖,她不敢乞求生生世世都中亿万大奖,只求今生,既然遇到了这样一个爱她而又被她爱的人,能够如此时一般相依相偎,直到生命的尽头。
    云飞看她半日不说话,还当她猜不出来不高兴了,就告诉她道:“其实从那日在浣花庄遇到你,每隔几日,我都要凭着记忆,为你画一幅肖像,久而久之,这眉毛眼睛,就如长在我的心里,而且我还知道,你的脸型,画远山眉最好看。”说着,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弯弯秀眉,他多少次对着画像抚摸梦中人的眉梢眼角,今天这人终于鲜活生动地坐在他眼前了。
    画像?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人家皇甫少华思念孟丽君,不过只挂了一幅画像在那里日日深情以对,他倒好,三五日就画一幅,原来是拿她当模特儿练手了。
    这时桑嬷嬷来了,穿了一件暗紫色素面褙子,见两人都已梳洗好了,端肃地行了个礼,道:“侯爷和侯夫人都起身去寿春堂了,请大爷大奶奶也快些动身吧。”
    沈云飞懒洋洋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桑嬷嬷才威风八面的转过身去,朝李嬷嬷向榻上努了努嘴,李嬷嬷会意,手伸到锦被下面,摸出一块雪白的丝绢来,桑嬷嬷看了看,打开带来的朱漆盒子装进去,一言不发地走了。
    蕊心不大痛快,李嬷嬷是她从娘家陪嫁来的,资历身份与桑嬷嬷差不多,就算她是伺侯在程氏跟前的,比惠风馆的下人有些脸面,也还没到在蕊心的贴身嬷嬷头上充二层主子的地步。
    沈云飞也不大痛快,招呼李嬷嬷过来,吩咐道:“往后桑嬷嬷不管到这院里来做什么,该她做的叫她做,该你做的你才能动手!”
    李嬷嬷在深宅混迹大半辈子了,还有什么不懂的?听了云飞这话,就知道桑嬷嬷虽然在侯夫人跟前有脸面,却不得大爷的心,嘴里答应着,心里也有数了。
    沈云飞转脸对蕊心道:“侯府里的事,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你别怕,无论有什么事,都有我替你顶着!”
    沈云飞的语气淡淡的,蕊心却暖烘烘的,又一次内牛满面,前世她是个奋战职场的小白领,纵然有厉害的本事,也只能天塌下来自己接着,穿到侯府之后,她的强势爹长年在外,勤奋的兄长忙于仕途,为了保护弱势娘,她杀出一片刀光剑影,没想到现在有个人在她的头上撑起一把伞,她再也不用担心狂风骤雨,只管缩在他的翅膀下就行了。
    蕊心一激动,就奖励了云飞一个香吻,没想到这家伙给两分颜色就开染坊,又蠢蠢欲动起来,蕊心轻轻拍开他的手,道:“咱们快走吧,不然去得迟了,人家只会说我没规矩。”
    两人就带上下人,一径来到了寿春堂。
    宣城侯府的规制与长宁侯府差不多,只是细微处的景致不大一样。都有是开国十大侯府,蕊心很怀疑连造府的图纸都是一样的。
    嫁过来之前,杨氏和许氏也交待过蕊心宣城侯府的外围情况,寿昌郡主是晋亲王之女,娘家背景强硬,郡主才嫁来时,与老侯爷也曾如胶似漆,,但是几年之后,大概是过于强势的郡主不能满足老侯爷做大男人的愿望,老侯爷开始宠爱一位章姨奶奶,这位姨奶奶肚子也争气,前后生下两个儿子,就是二老爷和五老爷,郡主终归是浸淫在王府的内宅中长大的,也是有手腕的人,当即立断地将自己的贴身侍女开了脸,送到老侯爷身边,生了四老爷。
    庶子本应放在嫡母跟前教养的,郡主当初承全章姨奶奶的母子之情,让章姨奶奶亲自养,老侯爷也称赞郡主贤淑,可后来章姨奶奶才意识到,不知不觉着了郡主的道儿,她不过是侯府的家生女儿,没念过书,更别提心胸智慧了,二老爷和五老爷在她手里,长成了两个纨绔,半点谋生的手段也没有,老侯爷在的时候,郡主对两个庶子几乎是有求必应,老侯爷一去世,郡主就立刻分了家,二老爷和五老爷原本还想赖在侯府过混吃混喝地过日子,但是郡主准备充分,况且庶子与嫡母较劲,还是一个出身皇室手腕强悍的嫡母,根本不是对手。
    如今二老爷和五老爷越过越潦倒,倒是庶出的四老爷,从小就养在郡主身边,虽不能承爵,却中了举人,坐馆讲学,郡主亲自为他挑了媳妇,夫妇这些年守着分家得的产业,勤俭持家,也过得有声有色。四老爷在上届春闱中,大器晚成地得了同进士出身,寿昌郡主从中通融,四老爷外放为登州知府,携家眷赴任去了。
    蕊心想,婆婆已经是个难缠的,不知道这祖婆婆如何,听云飞口气,似乎对这位祖母感情很深,寿昌郡主也很疼他,可沈云飞是他的长孙,寿昌郡主疼她也是很自然的事,对孙媳妇,可就不一定了。
    蕊心才在心里暗暗祈祷了几遍,已经来到了寿春堂,长房的嫡长孙娶亲,亲眷们自然都要来捧场的,侯爷那一辈就有兄弟五个,除了四老爷在外地没来,遣了四太太带着儿女赴京之外,五房人都凑齐了,寿春堂虽宽敞,却也黑压压地挤了一屋子。
    寿昌郡主端坐上首,穿着宝珠紫的团寿福纹褙子,头上插戴得炫目华丽,九凤朝阳明月挂珠钗,紫晶翡翠出云点金步摇上垂下丝丝缕缕的流苏,在耳边荡出一片华贵紫色光芒,下首坐着宣城侯爷,程氏,再往下就是几房的叔叔婶娘,以沈云姜为中心的那几位衣着簇新华贵的男女,应该就是宣城侯的嫡庶儿女们,紧挨着的一群穿着半旧衣衫的男女应当就是二房的儿女。
    蕊心从寿昌郡主起,一路拜见下去,对长辈施礼,与平辈就见平礼,小一辈的就给她见礼,青鸾在后头跟着赏荷包。不过是流水似地打个招呼,以后见面知道大家是亲戚就是了。
    寿昌郡主身边的敬嬷嬷一个一个给蕊心介绍,蕊心头都大了,那么多人她哪儿记得住?无所谓了,反正她又不是负责招聘的职员,那些打酱油的角色不记也无妨。只拼命记住大房的小姑子小叔子就行了。
    宣城侯有五个儿子,除了长子云飞和次子云翔是程氏嫡出之外,三爷沈云鸿,玫姨娘所出,四爷沈云霄,芹姨娘所出,五爷沈云瀚,芳姨娘所出。
    女儿也有五个,除了三姑娘沈云姜是嫡出之外,大姑娘沈云妙和二姑娘沈云婉,都是青姨娘所出,四姑娘沈云婵与三爷沈云鸿同母,都是玫姨娘所出,怪不得云婵的脸上总有一种清高倨傲之色,府里除了嫡女云姜之外,就只有她有同母的兄长,有哥哥撑腰就是硬气哦!
    五姑娘沈云如,兰姨娘所出,还不到十岁,穿着一身芽黄色掐云仙纹绫衫裙,正襟危坐地像个小大人儿,却掩不住一脸的呆萌憨态,令蕊心想起了六堂妹莹心。
    二三四五房的人,蕊心是记不住的,只对二房的一位庶出姑娘印像深刻,那姑娘叫沈云婕,真是闭月羞花,艳若桃李,即使穿着一身半旧的莲青色夹金线绣襦也掩盖不了出众的美丽,又不禁为她可惜,这么一个庶出子所生的庶出孙女的身份,只怕难以高嫁。
    蕊心昨天夜里被沈云飞折腾得半宿没睡,骨头都要散架了,早起不过胡乱咽了两个饽饽,这时又困又累又饿,低头抬头的这大半天,几乎要半昏迷了,在见礼见到五房的时候,脑袋一时不清醒,眼前一黑,就是一个趔趄,沈云飞眼疾手快地从后面托住她的腰,才避免出丑。
    可是群众的眼睛从来都是雪亮的,从二房那堆人里传出一声窃笑,低低的声音道:“大堂兄真是好本事,把新娘子折腾成这样!”
    二房的嫡庶子女离长辈们坐的地方远,离五房的子女却很近,这点讥笑清清楚楚地传到蕊心耳朵里,她差点没找个地洞钻进去。
    强撑着见完了礼,一行人才到正堂去用早膳。
    用完早膳,就该到祠堂去拜祭了,主要目的就是,跟列祖列宗汇报一下,家里又添了新人,为沈家执掌箕笤开枝散叶来了。
    长宁侯府也有祠堂,蕊心曾在堂外的苍松翠柏下转悠过无数回,就是从来没进去过,女儿是不能进祠堂行祭的,杨氏就每年都会进去,许氏才嫁过来时也去行祭过。
    女人生在这个时代,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自我,永远都是某某之妻的身份,说丈夫是天,一点也不夸张。幸亏蕊心嫁到了沈云飞,行祭的时候,她看着站在她前面,穿着珊瑚红刻丝流云缎袍,朱红粉底的朝靴,腰间玉带上系着长穗宫绦的沈云飞,玉树临风,喜滋滋地想,不知攒了几辈子的人品,能嫁到这样一个丈夫,她愿意一辈子缩在他的羽翼底下做他的小女人。
    第71章 宠溺
    罗罗嗦嗦的转了这一大圈,回到惠风馆的时候已经快要晌午了,程氏那边传过话来,说今天太忙,侯夫人喝了点粥汤就歇下了,叫蕊心晚上再去伺侯。
    蕊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做奴隶的时代到了。
    不过她还是有点庆幸,对云飞道:“母亲还是通情达理的,知道一上午都熬得累了,也不叫我去站规矩。”
    云飞唇边浮起一丝笑意,道:“恐怕是母亲不想去站规矩!”
    蕊心突然八卦心起,对寿昌郡主和程氏的婆媳关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问道:“母亲天天都去祖母那里请安吗?”
    云飞眯了眯眼儿,笑道:“从我记事起,母亲就从不去祖母那里站规矩,后来我订了亲,大概是母亲觉得自己也快做婆婆了,十日里也去个一两回。”
    一两回?自从长宁侯府的老太太回来,杨氏日日都领着许氏去伺侯婆婆,后来还是老太太嫌乱,叫她隔天去一次就成了,蕊心悄悄打听过,老太太没去栖霞庵之前,杨氏也是每天去给老太太请安的。
    上头坐着位郡主婆婆还能过得这般逍遥,程氏真牛!可寿昌郡主为什么就能容下她呢?
    云飞看出蕊心的疑惑,干脆给她来个全面科普,“祖母虽然治家严厉,但是为人光明磊落,从不会用些阴损手段去揉搓媳妇,母亲是锦乡侯府的嫡女,小时候,外祖父母外放,就把她托付给叔外祖父抚养,叔外祖父老夫妇没有儿女,不免娇惯她些,就成了这样。后来父亲议亲之时,祖母相中了另一家姑娘,祖父却相中了母亲,那时章姨奶奶天天在祖父耳边吹枕头风,祖母为了夫妻和睦,只得依了祖父的主意。其实我娘这个人,没半点心机城府,最容易被人利用,所以有时候,唉……”
    沈云飞对母亲很无语,他再不满意母亲,程氏也是他的亲娘。蕊心则与云飞的立场不大一样,大多数人都喜欢傻子,觉得相处起来安全,然而其实这种没心机城府的人,再加上一点偏执,最是难缠,没有心机,并不等于没有私心,且城府浅的人,更容易把私欲□裸地表现出来,让人无可奈何。
    程氏好处也罢,难处也罢,蕊心总要先顾及眼前的问题,就问云飞道:“那我该怎么办,是天天去请安,还是怎么着?”现在她担心如果一上来表现得太过勤奋,会引起程氏的不满。
    云飞的眼珠子骨碌转了转,凑在她耳边,细细地跟蕊心支起招来。蕊心早就知道云飞的智计在她之上,况且他对寿昌郡主和程氏有着深刻的了解,蕊心打算对云飞言听计从,聚精会神地记下云飞说的话,到时候严格照办就成了。
    她只顾听云飞说话,听着听着,就觉得胸口一凉,短襦上的小金核桃钮子不知何时竟被这家伙一个一个地解开了,露出了里头的蝶舞桃花的月白细绸抹胸,蕊心忙着躲开,埋怨道:“大中午的,你这是干什么?”
    云飞伸手一撩,赤金盘花帐钩的叮呤一响,罗帐应声闭合,云飞笑道:“午歇啊!”把蕊心娇俏的身躯压在身下,俯□子去吻那抹胸上的蝴蝶,蕊心推他道:“那就安生躺着,别动手动脚的。”
    云飞不理她,只管隔着抹胸轻轻咬着浑圆上的那一点,耳红心热道:“这抹胸的纹样很好——你那件羽纱寝衣也好看得紧,晚上还穿那件,只别系脖子上那颗盘花扣。”
    蕊心怕大白天的,万一有人来了撞见,她还出不出去见人了?就软语哄着云飞,道:“正事还没说完呢,你方才说祖母饭后爱打叶子牌还是双陆来着?”
    云飞已经把自己的衣裳脱了,露出精壮英挺的身躯,一边驾轻就熟地寻到□幽深处,一边气吁吁道:“我在榻上跟你说……你放心,我早叫她们在外头守着呢……”
    蕊心的意识渐渐模糊,罗帐中只闻粗喘轻吟和身体越来越重的摩挲。
    三朝回门那天的早上,蕊心浑身仍然酸痛,这几天简直就是超负荷劳动,沈云飞这家伙还不给她加班费。
    蕊心被沈云飞拿着当肉枕头抱在怀里时,迷蒙中听到李嬷嬷轻声唤她们起床,在意识恢复过来的一霎那,蕊心才觉察到透进绣帐的天色格外耀眼,恍惚中有一种睡过了点上班要迟到的感觉,心惊肉跳地坐了起来,问道:“什么时辰了?”
    李嬷嬷唏嘘道:“辰时二刻了,二爷已经在门外等着了,大爷大奶奶快起来吧。”
    谢子晟!蕊心想起来了,谢子晟是来接她回门的,也不知道他在外头等了多久了,其实谢子晟一直对她疼爱有加,蕊心并不介意让他等一会儿,她介意的是谢子晟在等待的过程中会怎么地浮想联翩。
    蕊心薄嗔道:“怎么不叫我们?”
    李嬷嬷的叹息中杂着一丝围观八卦的窃喜,答道:“几个丫头都来叫了,是大爷大奶奶睡得太熟没听见。”
    李嬷嬷什么都好,就是这老拿沈云飞和她当绯闻男女主角的心态不大好,人家是合法夫妻啊好不好!
    她伸手越过沈云飞想拽过榻边的衣衫穿上,那件羽纱寝衣的银丝云扣昨夜被沈云飞尽数解开,激战过后,蕊心手足酸软,瞬间进入梦想,就这样敞着怀睡了一夜,这时一伸出手去,她又一次在沈云飞的面前门户大开,真是令人大流鼻血!
    沈云飞惺忪的睡眼顿时放了光,一双爪子开始不老实了,蕊心很坚决地打掉他的手,“二哥在外头等着呢,你还不快起?”手上一用力,腰后的肌肉就跟着一痛,沈云飞这个混蛋,昨晚她的腰都快断了!
    沈云飞一骨碌坐了起来,关切道:“怎么了怎么了?严不严重啊我给你揉揉!”
    要是腰肢僵硬的回了娘家,她的脸可就丢尽了!又不好意思叫丫头们给她揉,这个时候嚷腰痛,光想想就够香艳的!
    于是蕊心咕嘟着嘴,往榻上一趴,道:“你给我揉揉吧!”
    沈云飞立刻从命,还别说,他的按摩技术还真不错,沈云飞练过剑,懂穴位,手上力道比丫头们强多了,蕊心正庆幸从今往后又得到一免费的按摩师……可是,为什么这感觉不对头啊?
    没等蕊心反应过来,沈云飞已经从后面偷袭得手,蕊心咬着牙捶床说:“今天还有正事呢?”
    沈云飞粗重的呼吸喷在她的后脖子上,“耽搁不了一会儿,舅兄等也等了,他不会多想的!”
    你也知道谢子晟会多想,蕊心崩溃!
    梳洗完了,穿上一件桃花色百合如意广袖长衫,织锦缂丝留仙裙上用金丝线绣了合欢花,双凤衔珠蝶翅步摇上垂下圆润饱满的南珠流苏,越发显得蕊心的娇肤吹弹可破,出来见过谢子晟,子晟脸上喜气洋洋,对等了半天的事丝毫没有介意,还笑道:“我今儿来早了,妹妹妹夫收拾得好快!”
    沈云飞笑道:“不快不快!听说舅兄来了,还有不赶着迎接的?”蕊心脸涨得通红。
    谢子晟是骑马来的,沈家却早备好了车子给蕊心坐,云飞拱手笑道:“子晟兄,今儿对不住了,我陪蕊心坐车,改日再陪你去西山上跑马!”
    谢子晟今天格外地好说话,笑道:“你们新婚,怎好让你陪我骑马呢?去吧!”
    前脚谢子晟含笑执辔走了,沈云飞喜滋滋地上了车,转身向站在下头的蕊心笑道:“这车太高,你慢点,我拉你上来。”
    蕊心看一看,是一辆青帷缀缠枝玉兰花流苏的大车,车身上透雕团刻蝶纹牡丹,这车果然气派,抓着沈云飞的手上了车,打开车篷,吃了一惊,问道:“这里怎么……”
    车里简直是个精巧雅致的小房间,镶金团刻寿字花的春凳上铺着厚厚的金丝柳叶锦褥,一旁堆着几只秋香色绣紫薇花的靠枕,靠枕旁搁着一只紫铜溜银喜鹊手炉,春凳底下搁着几只黄铜盆,这个时节是用不上的,冬天若是出门坐车能在车上随时更换手炉里的炭就很爽了,尤其在冬天出远门之前,手炉烧得再热,走到半路还是会凉。
    中间有一只樟木方圆腿马蹄卷叶小案,案上的宜兴紫砂茶壶里,已经沏好了热茶,另有一套棋盘,供路上下棋解闷用,一边还放着一堆七巧板九连环之类,沈云飞这是拿她当少年儿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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