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你怎么会过来了?现在不是皇子们上课的时间么?”如翠姑娘奇怪地问。
    温良淡淡一笑,“嗯,确实是他们上课时间,我给他们布置了作业,让他们朗诵一百二十遍,背诵一百二十遍,然后再抄一百二十遍。”
    如翠姑娘一脸指控:“温大人你公报私仇!”
    “对,我就是公报私仇,又怎么样?”他秀丽的下颌微抬,在秋日和薰的阳光下俊美的容颜仿佛发光一样让人无法直视,又美得那般出彩,恍若阳光下的琉璃般玫丽无瑕。
    如翠姑娘笑眯眯地看他,大大方方地说:“没怎么样,我很高兴。”说着,红着脸主动地拉了拉他垂在宽大的袖袍下的手,只觉得这手美得像工匠巧手加雕琢出来的象牙,温暖有力,让她舍不得放手。
    温良反手握住她的手,侧首睨了她一眼,然后突然有点不是滋味地将她拉过来捏了捏她的脸,语气不好地问:“丫头,我昨晚是怎么吩咐你的?你今天又怎么做的?”
    如翠姑娘马上喊冤:“温大人,这不是没机会嘛,而且这主意太馊了,我相信自己若真的这般做了,太后娘娘马上会将我轰出宫的。”
    “怕什么,不是有本大人在么?”温良笑着打趣她。
    如翠姑娘叹了口气,“就是有温大人在,所以我才不想给温大人您添麻烦。”然后又低声道:“若是皇上和王爷没有来,太后娘娘说不定会骂你管妻不当。温大人很好很好,我才不要让别人看轻你……”
    温良一时不知道作什么反应,只觉得心中又酸又软,最后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就算周围还有侍卫宫人看着他也不在意了。
    ☆、第 29 章
    太后召见这件事情在如翠姑娘以为已经落幕时,却未料这事隔天却变成了京城热门的流言。而继“飞上枝头变禽兽”“丫环变官夫人华丽大变身”之后,二翠姑娘再一次出名了,不过这次的名声有点凶残。
    流言这种东西呢,其实就是浮浪不根之言,用通俗的话来说是广为流传而无根据或来源的说法。
    而如翠姑娘与大公主和二皇子发生的那件不得不说的事情在一天之内不知被谁传出了皇宫,然后以一种另类的方式被人们所知,在知情者反应过来时,流言已经变了个版本,好坏皆有。
    而当胡太医听到他侄孙媳妇的那凶残的流言时,时间已经过了一天,而且听到的还是那则坏的流言,顿时激动了。
    胡太医是太医院的院使,也是现在太医院里资格最老的太医,深得太后皇帝等人敬重的元老了。
    胡太医本名胡正卿,寒门弟子。虽是出身寒门,但听闻先祖曾是前朝颇有名望的太医,后来胡家没落了胡氏一门人丁凋零,直到他这一代时,只剩下一脉单传。胡太医虽然出身贫寒,却一心铭记祖训,专心研习医术。而也因如此,使得他的婚事一年蹉跎过一年,待后来他的医术钻营越精时,他的年岁也已经大了,却仍是孤家寡人一个。就在几个亲戚为他婚事担忧,开始频频找媒人准备给他相一门亲事时,胡太医却阴差阳错地治好了谭家小姐的陈年旧疾,谭家人感激他,便将同样因为生病而同样蹉跎了年华的谭家小姐许配予他。
    说到平津谭家,谁人不知道这个古老的家族,连皇室皆对其敬重三分。虽然他们家的小姐因为疾症而蹉跎了年华,但却也不是一介寒门大夫能配得上的,但谭家人却不计较身份之差将自家小姐许配给胡太医,而这其中,也有当时种种的原因造成,但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胡太医虽然成了谭家的女婿,却从不为此而骄傲自得,谭家小姐也是个恭良谦逊之人,与夫婿举案齐眉,夫妻恩爱,虽然日子过得清贫,却也颇为逍遥自在。成亲三年后谭家小姐在二十九岁的高龄产下一女,夫妻俩爱若性命。而就在女儿出生之时,胡太医也在谭家的保举下进京,在太医院每三年的医士大考中得了一等,顺利地成为了御医,带着妻女一起上了京城久居。
    胡太医这一生只娶了一妻,身边无任何通房妾侍,妻子为他育有一女,虽然没有儿子继承衣钵却并不感到遗憾,除了每年回平津过年时皆会携妻子到谭家拜访,其温和的好脾气皆让谭家的小辈们敬重喜爱,而他也将谭家的小辈们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爱护。
    等胡太医的女儿出阁后,平津谭家又有小姐嫁来京城,成为了当时的镇国公夫人。镇国公夫人是谭家的嫡女,胡太医之妻也是她嫡亲的姑姑,镇国公夫人对胡太医也要恭敬地叫一声姑父,待他敬重非常。在镇国公夫人的两个孩子出生时,两个孩子也与胡太医一家颇为亲厚。在镇国公夫人去逝后,其子温良与镇国公闹翻被逐出家门,也是胡太医收留了当时身无分文的少年,为他提供了住处。
    这些年来风风雨雨地走过,在胡太医心里,温良那熊孩子便是自己的亲孙子一样了。温良与老镇国公闹翻被逐出家门时,老头儿差点没将医箱砸到镇国公那张表情平板的脸上,后来温良去了边境后,胡太医又开始为他担惊受怕,每个月都要托人去问问情况,就深怕愤世嫉俗的熊孩子想不开在战场上壮烈牺牲了,好不容易等北越投降温良那熊孩子终于想开了回来了,胡太医刚安下一颗心想着这熊孩子也应该娶个媳妇安定下来了吧,谁知竟然又闹出了事情,要死要活地娶个出身低劣的女子为正妻,闹得满城风雨,等他回过神来时,那熊孩子已经让皇帝为他下旨赐婚了,气得老头儿差点喘不过气来。
    好吧,无论如何反正他开心就好,现在媳妇也娶了,接下来就好好地过日子,早日与他媳妇生个大胖小子让他抱曾孙才是道理。可谁知,不过几天时间,那熊孩子又出事儿了,他媳妇竟然因为残害皇室公主和皇子被太后召进了宫里。
    谁人不知道太后原本有意将大公主许配给温良,他却偏偏相中了肃王妃身边的丫环硬生生打了太后的脸面,太后又是个爱面子的,不折腾你媳妇才怪。这厢太后召人进宫,旨不定要趁机修理人呢。尔后胡太医又听说了,原来是因为大公主和二皇子受伤之故。
    其中的内情被封锁了,大概是皇家并不想将这事情闹大,所以宫里的人都下了禁口令,可是这也足够胡太医心惊肉跳的了。听说大公主和二皇子因为温夫人而受伤了,太后将人召到宫里问罪了。怎么听来都是温夫人残害皇嗣啊,太后不趁机削你一层皮才怪!
    那时胡太医刚下班回来,和老妻一起坐在大厅里喝茶,他们对面是前天刚从江南上来探望他们的外孙女儿孙俏俏,十分俏美伶俐的女孩儿,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个甜甜的梨涡,特讨人喜欢。祖孙三人正在说着话,听到管家传来这个消息时,胡太医当场喷了,然后木木懵懵的老头儿机械地起身,就要去温府。
    “老爷,别急,妾身倒觉得不会有事的。”胡老夫人拉住丈夫,细细劝慰道:“这只是外面的传闻罢了,都过了一天时间了,若真有事儿良哥儿那孩子也会使人上门来说的。”
    这事儿胡太医知道得也有些晚了,昨天靖王府的懿太妃发病,他被请去靖王府一天都呆在那里,根本不知道外头的信息,直到今天才听管家禀报。
    胡太医却仍是不放心,说要去温府一趟,虽然作为长辈晚辈并不乐见他如此折腾,但他是真将温良当成了亲孙子,不见见不安心,就生怕那流言是真的,温良自己要吃大亏。而由此,心里也对温良媳妇生出一股子不满。
    胡老夫人见无法劝说,见一旁好奇地看着的小外孙女,便笑道:“老爷要去妾身也不拦着,就让俏俏陪你去吧,也让她见见新表嫂。”胡老夫人虽然也想去看看,但到底年纪大了,走几步也累得慌,想去也没法,免得给下面的人添乱子。
    胡太医听罢,见乖巧可爱的外孙女,还有些迟疑时,却见女孩儿笑道:“外公,我很久没有见表哥了,趁这机会一起去见见表哥和新表嫂吧。”
    胡太医想了想觉得在理,便点头。
    下人很快便备好了马车,祖孙二人便匆匆忙忙蹬上马车,促催着车夫往太师府而去。
    马车很快地便到了温府,他们刚进到温府不久,便发现温府正乱着,众人急哄哄的挤在池塘边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管家明叔很快便过来了,瞪了眼引他们进来的门房,姑老太爷都上门也不过来禀报将人晾在这里,实在是不合格的门房。
    “明管家,这是……”胡太医皱着眉,对眼前的乱子十分不满。
    倒是揣扶着他过来的女孩儿饶有兴趣地探着脑袋张望,很快便看出了挤在池塘边的人是想要将在池塘中挣扎的人救上岸来。现在是十月中旬,天气已经凉了,池里的水也泛着丝丝寒气,若不早点救上岸来,冻着了也会生病的。不过女孩儿也看得出,那些人挤在池塘边你推我搡,但对救人毫无益处,反而像是在帮倒忙一样,可怜那在池子里挣扎的人,尖锐地叫着“快救我上去”之类的呼救声。
    明叔欠欠身,歉意地说道:“胡老太爷,没什么事,不过是个丫环不小心跌下池塘了。您今儿怎么来了?快到里头坐着喝茶,属下让人去禀报夫人一声。”
    见他说得云淡风清,胡太医心知有异,也不再关注,点点头便跟着明管家走过池塘时,刚好见到带着几个丫环迎面走来的如翠姑娘。
    如翠姑娘也很惊讶,马上笑着过来给老人家请安,脆声道:“胡爷爷您怎地来了?是不是想我家夫君了?昨天我还和夫君说,过两天去你那儿看望您和胡奶奶呢。这位妹妹是谁,长得可真俊俏。”
    听到她的话,胡太医脸上一板,说道:“什么想不想的,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也不通知我老头儿一声,你倒是好生清闲,闹得这府里也热闹得紧,哼!”
    如翠姑娘好脾气地笑着,并不在意,正准备揣扶着老太医到客厅去好好叙话,刚好那被人救上来的丫环见着了她,马上尖锐地叫道:“三少夫人,您真是太……太无礼了,你如此无视我家夫人,我要回去告诉夫人和老爷,您这作儿媳妇的不敬父母!”
    虽然一身湿漉漉的,但可观那丫环身上所穿的衣物的料子不错,料想应是身份不差的丫环,又听得她这么一说,倒是可以从只言片语中猜测出个大概。胡太医脸上的表情马上淡了,倒不急着离开了,转身看向那丫环。
    如翠姑娘笑了笑,对那丫环道:“我怎地无礼了?刚刚不是告诉你们了么,不过是个误会,没什么的,并不值得爹娘忧心,夫君也说就不用特意去惊忧他们了。”
    那丫环怒道:“就算是这样,但我可是镇国公夫人身边的大丫环,您就算不喜欢我,但也应该看在夫人的面子上,而不是这般狠心地让人将我推下池塘,这又是何意?你身为儿媳,些举分明是不尊重夫人……”
    听到这话,如翠姑娘走过来,十分惊讶地说:“不是你自己跌下池塘的么?我听人来报时,还急急忙忙来瞧情况了呢。”说着,又是一脸同情地说:“看来是天气太冷让你脑袋拎不清了,来人,快送妙薇姑娘回镇国公府。”
    “你……”听到她如此狡辩,那叫妙薇的丫环差点自己气得半死,这也特无耻了。她绝对不相信自己送自己出府的那个嬷嬷不是故意的,分明是有意将她推下去的,跌下池塘时,她还能看到水面上的倒影里那个嬷嬷没有收回的手,若是没有这府主人的吩咐,那嬷嬷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推她?
    这时,那被认为推人的嬷嬷也应腔道:“夫人,奴婢听您的吩咐送妙薇出府,谁知她却喜欢咱们这府里的池子,非要走这边来看,这不,池边的石板滑,一个不小心地跌了下去。哎哟,这天气寒,妙薇姑娘您还是快快回去换身衣裳吧。”
    “原来如此。”如翠姑娘叹了口气,颇为同情地说道:“事情就是这般简单,你真是想太多了,看来是累着了,回去让娘放你两天假歇息醒一下脑子吧。”
    妙薇被这主仆俩一唱一和地弄得火冒三丈却无法反驳,模样儿倒是有些可怜。她可是镇国公夫人身边最受倚重的丫环,何时受过这等闲气了?
    跟在如翠身后的青衣和蓝衣互视一眼,然后掩着唇窃笑,这叫妙薇的丫环是镇国公夫人身边的大丫环,此次过府来是传达镇国公夫人的命令让如翠姑娘回府去给她请安顺便也是要问那些流言的事情。大抵是她跟在镇国公夫人身边久了,养成了一股子的骄傲心气,完全不将同样是丫环出身的如翠姑娘放在眼里,一来就是颐指气使,看不起她们这些作丫环的,让人十分厌恶。现下看她这落汤鸡一样的模样,只会让她们这些丫环拍手叫好,同是丫环,你又凭什么对她们指手划脚的?
    见那丫环一手指着如翠气得发料,胡太医眉头皱得越深了,喝斥道:“一个下人也敢用手指着主人,这就是镇国公府的丫环!哼!”
    那丫环不知道胡太医的身份,见他一身常服,也看不出是什么人,如此听他污蔑镇国公府,自然也火大,怒道:“你是谁,怎可如此污蔑镇国公?小心我家老爷生气治你的罪!”
    胡太医胡子翘起来,冷笑道:“生气又怎么样?我还巴不得那小子生气,成天板着个脸以为死了妻么?”
    “……你、你、你……你竟然诅咒我家夫人……”妙薇气得差点翻白眼,胸脯一鼓一鼓的,气得两眼都要翻白了。
    胡太医心中解气,一直觉得现在的镇国公夫人是抢了谭家丫头的位置,所以心里一直不待见的,不过出了口气后,又觉得和个丫环较真实在是降低自己的身份,冷淡地看了一眼便让外孙女扶着自己走了。
    如翠姑娘抿唇笑了笑,让人将那丫环送出府后,便也去正堂陪老人家去了。
    ☆、第 30 章
    正堂里,丫环们上了茶点后,安静地退至一旁。
    如翠姑娘亲自为胡太医倒茶,顺便小心观察了下随胡太医一同来的姑娘,小姑娘也在观察她,两人视线对上时,双方都弯起眼睛笑起来,笑容看起来都颇为喜悄可爱,还有一种挺那啥的气场。
    胡太医见两个姑娘笑得有些二的气场,咳了一声,问道:“良哥儿媳妇,听说昨天太后召你进宫……”
    如翠姑娘端端正正地坐着,笑道:“是啊,太后娘娘说我人伶俐,说话有趣,她老人家心里喜欢,让我有空进宫陪她说说话呢。”说着,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颗牙的笑容。
    “……”胡太医一时间被她的厚脸皮弄得无语之极,然后绷着脸说:“可外头的流言不是这般说的。”
    说到流言这事儿如翠姑娘宅在家里现在还没听说,不过鉴于以往肃王妃那满城风雨的夸大流言,也能想像出几分,继续淡定道:“流言这事就像放……”屁字太不雅了,如翠姑娘硬生生拗口道:“空谈,没个准儿。胡爷爷不必担心,真的没什么事儿的。”
    “没什么事儿?”胡太医不满地说:“外头可是说你残害皇嗣!”这得多重的大罪啊,不过现在看她好好地坐在这里笑,胡太医也知道定然是流言夸张了,但是无风不起浪,至少也得摸摸这风头是什么意思,免得这些小年轻一个不谨慎着了道。
    说到这个,如翠姑娘也不好意思了,当下便将太后寿辰那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第二天被召进宫里的事情也没落下,虽然有删减,但大体的都没有落下。
    胡太医先前还听得心惊肉跳,等到最后已经无语了,心里第一个念头是:这丫头真是胆大包天气死人不尝命,没气死太后及两位皇子公主算她好运。第二个想法是:她可真是幸运,连肃王和皇上都为她出面了,最后太后娘娘竟然还表示对她的喜爱,要召她进宫去陪她老人家,这在旁人眼里可是莫大的恩宠啊,那些诰命夫人还没这等福份呢。
    胡太医暗中观察这丫头,秀气的瓜子脸,肤白细腻,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看起来清清爽爽喜喜俏俏的,特别的讨喜,让人忍不住也想跟着笑。不过除此之外也没见着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了,与其他的贵女相比,出身自然是比不上的,女子必备的管家中馈等事宜也不知道晓得会多少,单就在气质才貌上怎么也配不上良哥儿。可是,好像这丫头无形中就是特别的幸运,不只嫁了个人人羡慕的夫婿,连那等不利情况也被她扭成了喜剧,最后不了了之,也算是一种难得的福气了。
    如此想罢,胡太医原先因为那些流言对她的不喜也去了几分。
    听完了这事,胡太医也知道是自己瞎操心了,怨不得温良没有让人来告诉自己一声。想到那孩子自小就是个聪明有主见的,很多事情心里门儿清呢,他这老人家自是不必为他担心。
    “刚才那个丫环可是镇国公府里来的?”胡太医喝着茶,淡淡地问道。
    如翠虽然不知道胡太医与镇国公府之间的关系如何,但先前也见识到胡太医拐弯抹角地骂人的话,那可真是一绝,让她好生佩服。“妙薇是娘身边的丫环,她今儿是奉娘的命令过来给我传话的,让我与夫君明日回府一趟,也是为了昨日太后娘娘召我入宫的事情,听说爹也正为这事生气呢。”
    听罢,胡太医冷笑一声,心道气死活该,也不再揪着这事了。
    终于将事情说清楚了,如翠姑娘又瞧向陪在胡太医身边的那女孩儿,问道:“胡爷爷,这位妹妹是……”
    那姑娘朝她笑了笑,伶俐地道:“表嫂,我叫孙俏俏。”
    如翠听罢顿时明白了,这是胡太医的外孙女儿,十四五岁的年龄,模样甜美可人,透着一股子的精灵生动,是个极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很能吸引人们的视线。
    几人正说着话,便听下人来报温良回来了。
    听到这话孙俏俏和如翠姑娘的眼睛都同样亮起来,孙俏俏好奇地张望着,如翠姑娘起身迎了出去。
    在孙俏俏视觉中,一名穿着月白色衣服、身材颀长的男子迈着一种极有韵律的步伐走了进来,浓重的墨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与宽大的衣袂随风轻扬,那样的浓墨色与纯粹的月白形成了一种强烈的视觉对比,乍然一看之下,让人心生一种震撼之感。待那人走近,让人的视线不得不落在他脸上时,又再一次为他的容颜而轻吸了口气,眼睛再也移不开来,生生痴了几分。
    温良唇角含笑,那双桃花眼中也是笑盈盈的,可见他心情不错,但无意之间,那双桃花眼也颇为勾人,使得被那双桃花眼扫过的人都忍不住心神一荡,尔后发觉不对时赶紧收敛起心神,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瞧他。
    小姑娘也赶紧低头,心里只有一个感觉:表哥越来越好看了……
    “胡爷爷,您怎地来了?这位是……”
    胡太医哼了一声,习惯性骂道:“外头都流传着你媳妇残害皇嗣,你这皇子师傅教妻不严,我能不担心么?还有,这是你兰姨家的表妹俏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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