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霍克领了二十人,双手叉腰,正在空地上训话。
    “你们都听好啦,都好好卖力做事,不要偷懒。跟俺打铁,饭管饱。”霍克这话训得有模有样,可黑夜怎么听怎么别扭。
    霍克训话完毕,便吩咐众人开工,搭建打铁的炉灶。黑夜看着霍克忙来忙去,突然想到了一些生产力的问题。
    自己等人,在雀山中,使用的都是冷钢锻造的兵器,即便弓箭的箭头也是钢铁的。自己等人出山后,使用的都是库存,从未补充过兵器。
    自从赵一彪入伙后,他发现,军队中使用的兵器基本都是青铜器。也就是说,这个社会生产力水平应该处在青铜器时代。抛开类似于冷钢这样,有特殊能力的人,绝大部分普通的人群,是无法锻造出高质量冷兵器的。
    也就是说,目前社会下,要锻造钢铁,势必生产力低下。只有青铜器具备量产的可能,才能大量武装军队。但是换句话说,只要自身具备批量生产高品质武器的可能,那么在势力争斗上,所占领的优势绝对不是一点半点。
    但是眼下,要尽快形成战斗力。需要大量的弓柄和箭矢补充。使用打铁铸造,耗费时间太久,远不如使用青铜来得划算。而且自家有清月炼制药剂,兵士气力提升,远超普通兵士。即便使用同样的青铜兵器,也能获得战斗优势。
    原本想象的恶战并没有来临,黑夜反倒有些失落。如果长期这样温吞吞的,自己的兵士如何磨练。再者新入伍的新兵,也需要见血。但自己就这点人马,总不至于拉出去野战吧。得想个办法,让这些人着急攻打山寨。
    第七十八章  夜袭成瘾  出兵打劫
    黑夜见到霍克干劲十足,又提点了下:“霍克,我吸纳七星元精后,获得不少材料处理的知识。眼下时间紧急,不能采取普通锻造方式。等你先把基础的锻造用品打造出来,使用‘块范法’铸造青铜器。”
    “放心,小师弟。临行前,冷钢大叔已经偷偷关照过我了,不仅教了我一些独门秘方,还给我吸纳了一枚关于铸造武器的元精。你说的,我都会。”霍克乐呵呵地说。
    黑夜闹了个灰头土脸,霍克这家伙,居然偷偷学了不少本领。如果是真傻,那也是傻人有傻福。
    霍克指挥那些帮工,把山寨原来的破烂兵器都收集过来,准备开工铸造。见到霍克这里不需要自己担心,黑夜便叫来清月,一同找到王秀慧。
    关于弓臂和箭羽的活计,就交给王秀慧这边的后勤来完成。弓臂等砍伐了那两颗老树,由清月来分解和粗加工。箭杆需要另觅材料,最好是灌木条或者竹片。亏得北面有大片的灌木丛,今天若无战事,可派人先行砍伐。
    这些事情吩咐完后,黑夜便独自思量逼迫对方进攻的方法。
    同一个性格温和的人吵架,要想对方动手,那就必须先激怒他。但是要他搏命,那就要抓住他的痛脚。想要他失去理智,那该怎么办呢?
    先要折磨他们的精力,让他们无法睡觉,疲惫不堪。还要从肉体上折磨他们,投毒或者烧掉粮草都是好办法。但是这样的话,还不至于让他们失去理智。
    黑夜边走,边思量。眼角突然撇到那些投降的啰啰,突然来了灵感。这些人本是萧云山领地农庄的奴隶,萧云山本来就痛恨奴隶背叛。这一点上可以做文章,说不定,还能壮大人马。
    可以派遣捷天探路,寻几处农庄。然后夜间纵兵偷袭,收刮财物,劫走奴隶。这他娘的才是山贼本该做的事情,最好再弄个压寨夫人什么的。
    “呸呸呸,”黑夜暗道晦气,自己哪里来那么多邪恶的念头。不过这办法一定管用。萧云山得知后必定大怒,肯定催促那些兵士攻打。那些兵士疲惫不堪,又被下了毒,想撤退也难,必定发疯。
    但这也是赌博,一是赌萧云山需要攻打南方领主,即便增援这边,兵力也不会太多。二是赌此战过后,萧云山的反应。如果折损了五百兵士,他会如何处置?是不顾一切发兵,还是前来谈判。如果是后者,甚至可以达成一定协议,长期霸占这一据点。
    但是要做到这一点,必须要向他展示强大的武力和机动能力。必需要有强大的机动能力,以及定位狙杀他的能力。这些勉强可以做到,但要需要权衡,暴露一些底牌是否划得来。
    “黑夜哥哥,你在想什么呢?”是小昕的声音。黑夜一抬头,就看到小昕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只听小昕说道:“笑得那么猥琐,那么淫~荡,一定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当心我告诉清月姐去。”
    黑夜那个冤枉啊,自己在想破敌大计,却被人当做猥琐大叔了。这事情,当真跳进靖明河也洗不清啊。他赶紧摆上一副正人君子的面孔,和言道:“原来是小昕啊,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么?”小昕脱口而出,似乎还有些火药味。
    黑夜没想到小昕今天居然来了这么一句,不由转动了心思:“这小子今天怎么了,会不会吃错了什么药?”当然这话不能说,这家伙胆子小,面皮薄,喜欢把什么事情都装在脸上。不像霍克和捷天那蛮牛皮,被骂得狗血淋头,还能装作个没事的人一样。
    只听小昕有些幽怨道:“你们都有事做,我,我……”
    “哎呀,原来是这个事情。”黑夜一拍脑袋,咧了咧嘴,“要是想领些人马,早说嘛。没关系,回头我差你几个,你领着他们随便做什么都成。”
    “不是,不是啦!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啦。”小昕竟然学着清月跺起脚来。
    “哦,鹅米豆腐,哈利路亚。”黑夜连忙祈祷,他想找个由头脱身了。小昕自从上次扮过伪娘后,似乎还有点上瘾了。可是黑夜童鞋,是个地道的纯爷们,他可不敢受用啊。他心中焦急啊:“咋办哩?有了有了。”
    “小昕啊,你先稍安勿躁。接下来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这关系到我们山寨的生死存亡。”黑夜连忙说道,又神神秘秘凑到小昕耳边吩咐了一番。最终又叮嘱道:“霍克和清月那边,你先随便晃荡去,到时候我来叫你。”
    “嗯,嗯。”小昕十分满意,一蹦一跳地走了。
    等到中午时候,雨终于落了下来。
    对面的营地索性没人出来了,那些个百夫长,连过场都懒得走了。除了站岗的,所有人都缩到营地里去了。
    黑夜其实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猜测出错,又吩咐捷天四处探查了一番,结果除了对面那个营地,周围二十五里连个斥候都没看到。
    前些时候太忙乱,太紧张,现在突然放松了,黑夜倒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管他娘的,找到山寨大厅的厢房,先去睡一觉。
    没了心事,这觉睡得真是舒坦。
    黑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从房间里爬起来,来到大厅。就看到李应跑过来,脸上还带着些兴奋。
    “主公,昨天夜里属于又去偷袭了,实在太过瘾了。”李应一副邀功的姿态。看来,这家伙真不是什么好鸟,居然偷袭上瘾了。
    “辛苦了。对了,今天对面营地有没有进攻。”黑夜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道。
    “外面下雨,没人出来。”李应连忙说道,“主公,能不能让清月小姐再给我配点药?”
    “呃,配药?配什么药?”黑夜一脸错愕,李应见状连忙解释。原来,昨夜下雨,火箭起不了作用。李应想不到好办法,又见到黑夜去睡觉了,只能去求助清月。然后,清月就给了他一包药粉。
    李应自己给这瓶药剂取名为“痒痒药”,这药粉见水即融,触到皮肤,瘙痒不止。李应命手下小心包裹后,捆缚到箭矢上。昨天半夜里,全射到对方营地去了。
    这药剂效果出奇得好,那些触碰的兵士奇痒难耐。今天一大早,就有两个百夫长跑到山寨前,举着仿造的简易扩音器,破口大骂。边骂便叫手下兵士挠痒痒呢。
    黑夜听闻李应这么一说,早已乐不可支。痛快,痛快,也难怪李应这家伙偷袭成瘾了。但是,今天李应再去找清月讨要,却是没有存货了。
    “你先好好休息,今天晚上还有你忙的。关于痒痒粉的事情,我来帮你搞定。”黑夜指了指自己刚睡过的床铺,示意李应养好精神。自己出了大厅,去找清月。
    以前没听说清月制造过这种药剂,应该是清月用新得来的百草鼎炼制的。黑夜暗自猜测,可能是炼丹失败的产品。
    找到清月一问,果然如此。黑夜当下决定,让清月再炼制一批“痒痒粉”。这玩意效果太好,趁着下雨天使用,威力无穷啊。清月也不推脱,一口应了下来。
    今天依然无战事,黑夜闲得快要发慌了。
    好不容易熬到夜晚,他也跟着李应出去了。结果诶,果真是乐不可支。
    秋雨绵绵,下了三天。
    李应每夜都去添乱,回来都是一脸喜色。
    11月4日凌晨四点,小昕终于出动了。他带着清月出产泻药,潜伏到河道里。在萧云山军队每天取水的地方,偷偷地洒下药剂。然后用水系术法,将药剂困在极小的范围。等到对方伙夫取好水,又偷偷地潜了回来。
    这一天天空终于放晴,山寨里人人神奇气爽。
    日上三竿,黑夜伸了个懒腰,摇摇摆摆地出了屋子。就听到土丘顶部最南面聚集了很多人,闹哄哄的,还夹杂着大声的咒骂。黑夜连忙跑过去看热闹,只见河岸南面,聚集了一两百号。个个红着眼睛,捂着肚子,不停地咒骂。
    “诶,”黑夜摇头晃脑地装作叹气,心中却是暗爽。这计谋还没用完呢,对面那伙人已经快要发疯了。就是今晚了,必须加一把料。
    河对岸那群人,也在弓箭射程范围内。但黑夜不想打草惊蛇,他准备一锅端。所以约束了兵士,不得放箭。
    这几天,夜间骚扰战术,取得了巨大的成效。黑夜本想让李应今天睡个好觉,准备明天交战。但这家伙偷袭成瘾了,按捺不住,硬是要继续。黑夜本来不同意,但是被李应的一番话语给雷倒了。
    那李应说,自从跟了主公以后,感觉自己以前的岁数都白活了。这样的状态,他太喜欢了,活得有劲儿啊!
    黑夜一乐,心中一软,便由他再放纵一回。
    黑夜自己来到山寨大厅前的空地上,开始分派任务。
    “魏无疾”
    “到!”魏无疾精神抖擞,为了应付晚上的行动,他已经睡了整整十六个小时。
    黑夜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幅简易的草图,地图上有五个圈。黑夜用树枝重重地戳了戳最远的三个圈子说道:“你率领一百骑,负责洗劫最远的三个农庄。若无必要,尽量不伤人命。金银、元精、兵器优先。其余能带什么,就带什么吧,天亮之前必须返回。”
    “诺!”
    “魏无病,”黑夜指了指最近的两个圈子,“你带领五十老兵,五十新兵。洗劫这两个农庄,凡是觉得有价值的,全部弄回来。天亮之前返回。”
    “诺!”
    黑夜认真地看了看两个人,又说道:“打劫完后,告知那些农奴,如果想要投奔我们,天亮之前赶到。”
    黑夜起身挥手:“现在出发。”
    大队人马有序地下山,绕过土丘,奔向远方。
    第七十九章 打劫成功 两军接火
    “霍克,铁牛。”黑夜将两人叫来,“带领你们手下,于土丘东北角点燃火把,接应出逃的农奴。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从密道返回。”
    吩咐完之后,黑夜又对所有人说到:“今天夜间,乃是棋走险招。现在寨中力量单薄,大家务必打起精神来,千万不能疏漏。”
    “诺!”众人轰然应道,那些新入伙的兵士叫得特别起劲。经过三天的训练,他们已经开始适应新的身份了。大家非但没了反叛的心思,反倒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目睹对面五百人的正规军,被玩弄于肱骨之间,想不生出豪气,也不可能。
    这一夜,山寨灯火通明,静穆无声。
    这一夜,对面的营地,鸡犬不宁。
    11月5日凌晨2点,山寨接到第一个自愿入伙的农奴。随后,霍克与铁牛便忙碌起来。不断有人被接引,被安排到指定位置。不断有物资被送到,分门别类存放好。
    再接着魏无病率领的一百兵士返回,随行的还有大量的农奴。推着粮车,赶着牲口,热闹非凡。魏无病倒是很好地执行了命令,甚至连柴火都叫奴隶背回来了。
    凌晨3点,魏无疾也率队返回。
    见到自家兵士到齐,黑夜命令后勤将早已准备好的热汤、馒头、面饼都抬过来,催促兵士尽快用过饭食,赶紧休息。每个新来的奴隶也分到几个馒头,不过碗筷有限,只能几个人合用一个碗喝汤。
    这趟洗劫,获得的财物太多,一直清点到午后,才弄出个大概数目。零碎的一概不论,黄金四十五斤,白银三百斤。元精倒是不多,只有一千来枚。各类长短兵器,接近两百件。弓弩四十多把,箭羽一千多支。
    前来投奔的农奴,竟有一百多人。黑夜将他们暂时收编,等到战事完毕,可划分给赵一彪和李应。
    连日来到敌方营地放火,撒痒痒粉,在水源投泻药,对方早已疲惫不堪。大队人马压境,对方竟然还有闲情洗劫了五个农庄。萧云山必定暴怒,催促攻打山寨。
    果然,到了下午一两点,对面军营中传出擂鼓声。大批的人马于空地上列队完毕,朝山寨推进。
    新来的农奴惊慌不已,诸葛无庸领了命令,负责训话、安抚。黑夜手下的武职与兵士,却是精神抖擞,跃跃欲试。这连日来的成效,已经将士气推到了巅峰。
    赵一彪站在土丘顶部最高处,背对敌人,面朝一众兵士,开始号令:“如今,强敌兵临城下……”
    下面兵士哄堂大笑,赵一彪闹了个红脸。只见一名什长指了指他的身后,赵一彪回头一看。四五百兵马已经全线压上,但绝对不能称强兵悍将。
    那些个旗帜,东倒西歪。那些个兵士,队形散乱。那些个武职,在马上摇摇欲坠。这精气神,连山寨的啰啰都比不上。
    “不要笑,就算是软脚虾,也要打出十二分精神应对。”赵一彪高吼。
    “诺!”兵士应答,整齐划一。
    赵一彪作最后动员:“各部就位,准备防御。凡不是军队所属,寻找掩体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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