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沈浩说完,又是转头对着两个颔首的小丫鬟,吩咐道,“你们姨娘今个赏月着了凉,送回去,休养个半个月的,也就好了。”
    说罢,沈浩又是蹙眉看了看怀里小脸涨红的柳小桃,猛地使力,把柳小桃打横抱起,这丫头,真是不知道吃了些什么了,明明瘦得和只小猴崽一样,抱起来却这么重。
    看着沈浩抱着柳小桃回去的样子,温碧仪久久都不能平静,心中波澜四起,自己到底差在哪里了,论样貌,论学识,论家世,自己都比那柳小桃好过百倍。
    “姨娘,咱们回去吧。”身旁的一个婢女忍不住地提醒道。
    “滚!”温碧仪一把就是把来搀自己的婢女给扇到了地上。
    寒风习习,那冬风一阵阵的,就似剜在温碧仪心头上的刀子似的,好,你们恩爱,没关系,没关系,以养病为名想将我软禁半个月是吗,好,也没关系。
    温碧仪憋着一口气,又是看了看这桌上燃得快息了的迷情香,嘴角浮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今晚小侯爷有诗会,自己早就知道,待这小侯爷走后,这中了迷情香的柳小桃就算再能抗,也抗不过这天下第一催情香的催情作用,到时候,只要随便往这贱人屋子里头放一个男人,哼,等这小侯爷回来的时候,这贱人早就是个残花败柳了,这侯府,哪里还会容得下她。
    温碧仪越想就越是有底气,昂昂头,收住了方才的眼泪,“行了,咱么回去吧。”
    含香水榭,沈浩一路抱着柳小桃进了卧室,对着这呆若木鸡的明月就是一吼,“还不快去找大夫。”
    “等等,”沈浩又是唤住欲夺门而出的明月,偏头看了看满脸赤红,嘴唇微张,还不住地扒拉着衣领口的柳小桃,忽而明白了些什么,温碧仪这人,小桃下的药该不会是……
    “别去喊大夫了,我今个,也就歇在这房里了,不过,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务必保密。”沈浩改口道,这丫头性子好强,若是日后从下人嘴里知道自己被下了催、情、药物,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来,最后吃亏的,多半又是这个有胆子没脑子的莽撞货。
    “啊?这,为什么?”明月不解,这小侯爷来自家主子这里过夜,这等荣耀的事,当然是要四处炫耀一番的。
    “别多问,还有,替我去天香阁报个信,就说今晚的诗会我去不了了。”沈浩挥了挥手让明月先行退下,这温碧仪的心思,自己也是猜到多半,以为毁了柳小桃的清白就能得偿所愿,成为这侯府的第一人,真是可笑。
    沈浩唤了丫鬟送来一盆凉水,才是浸湿了,准备替柳小桃敷在额头上,手臂却是被尚还迷糊的柳小桃一抓。
    绣着祥云的蚕丝锦被已经被身子愈发滚烫的柳小桃一脚踢开,衣襟也是被柳小桃扯得歪斜凌乱,这种情况下的柳小桃却似乎力气尤其的大,抓着沈浩的手一拉,就是将沈浩拉到在自己的锁骨边,接着,又是一阵呢喃,环手一抱,就是紧紧地抱牢了沈浩的脖子。
    “小桃?”沈浩轻声唤了一声,这个姿势让自己身子倏尔就是僵硬起来,有些尴尬,有些亲密。
    柳小桃只是愈发依赖地靠在沈浩的冰凉的耳边,还凑上小嘴亲了两下,呢喃道,“凉凉的,好舒服。”
    沈浩皱了皱眉,这丫头,只顾着自己凉快,却是忘了,这般的挑逗,已然是让自己心瞬间就痒了起来,气血下行,某处开始有些肿胀起来。
    “小桃。”沈浩再次轻唤柳小桃的名字,这一声,带着些喑哑。
    热气如灼,烧在柳小桃的脸上,让柳小桃更加难受,沈浩看着柳小桃皱起的眉头,暗叫不好,还未反应过来,就是被柳小桃一掌给推到了地上。
    “你……,”沈浩哪里被人这般嫌弃过,伸手一指,可是又看到柳小桃难受得眉头都簇成一团的样子,心一下,又是软了下来。
    048萌货,扑倒那只小侯爷
    “热啊……,”柳小桃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柳小桃未经人事,自然不知道,这股子自腹部的燥热实际上,是这催情的药物的结果,只顾着一味地喊热,顷刻间,这一声夹袄罗裙也是脱得只剩下一件袭衣。
    眼看着柳小桃又是要张牙舞爪地扯着这袭衣领口,眼看着就是要一展胸前那不甚充足的春光,沈浩连忙握住柳小桃的手,这丫头的手,真是烫得吓人。
    换了好几盆凉水,拧了好几回毛巾,柳小桃身上的炙热依旧不退,沈浩开窗,看了看外头枯枝上的积雪,院子里头,那几个原本养着荷花的大水缸也是结了薄薄的一层冰,顿时,心里就有了主意,衣裳一解,光着上身,就是直接出了门。
    一开门,凛冽的寒风就似刀割一般一刀一刀打在人脸上,沈浩深吸了一口气,只是决然地光着身子径直走到院子里。
    “小侯爷,你这是在做什么?”办完事的明月才是一进院子,就是看到沈浩竟然用手舀起缸里的冰水往自己身上浇灌。
    “你莫管了,”沈浩的身材极为匀称,半裸的身子将自小练武锻炼出的一身恰到好处的肌肉展露无遗,沈浩斜眼瞟了瞟身后的明月,只是问道,“库房里可还有冰?”
    “有……有……,”明月结结巴巴地回道,实在摸不透这小侯爷想要做什么。
    “行,”沈浩擦了擦满身的水渍,浑身已经是凉得透骨,“每隔一个时辰送一次冰水进来。”
    说罢,就是径直进了屋,门一关,屋子里还是有些暖气,温度的差距让沈浩觉得有些不适应,屏风那头还时不时传来柳小桃愈发难受的喘息。
    沈浩刚坐在床边,还想先试试自己身上的温度,这这股子冰凉的气息却是极大地吸引了浑身滚烫的柳小桃,原本躺好的身子蹭地一下就是直了起来,直接往沈浩身上一扑。
    “好凉快,好舒服。”柳小桃闭着眼,两只手直接箍在沈浩腰间,把整张脸直接就是贴在了沈浩同样冰凉的背上,还不停地来回磨蹭,满足地呻吟着,“凉凉的,像只青蛙。”
    青蛙?沈浩下意识地想要转过头,身子却又被这似藤蔓般缠着自己的柳小桃箍得紧紧的,竟然连转个头都这么困难,虽然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柳小桃该是什么都听不到,沈浩还是忍不住地嘟囔了一句,“那你呢,我是青蛙,你就是爱缠着人的壁虎。”
    “可我只缠着你啊。”柳小桃愣头愣脑地来了这么一句,说完,又是将脸从已经捂热的地方挪了挪,把脑袋搁在沈浩的锁骨边,换了个姿势,又是强调一句,“真的,我只喜欢缠着你。”
    恍然间,沈浩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木愣地偏了偏头,喑哑着嗓音问道,“你刚才,说,只喜欢,只喜欢缠着我?”
    “嗯,”柳小桃愈发贪图起沈浩身上的凉气来,手脚并用,整个人就似附在了沈浩身上一般,“我喜欢缠着你,缠着你,有肉吃。”
    “我……,”就在沈浩后悔之际,柳小桃却是一拽,两人就是齐齐地倒在床上,依旧是保持这拥抱的姿势,哦不,准确的说,柳小桃愈发像一个进击的战士,死死地趴在沈浩的胸前,就似那烈士在战场上,誓要和敌军同归于尽一般的惨烈。
    “小侯爷,冰水来了。”
    外头是明月的禀报,沈浩好不容易脱身出来,端回了冰水,坐在床尾擦着身子,虽然冷得透骨,沈浩却连眉头都没眨一下。
    “我不希望你找到那个敏公主。”
    “嗯?”沈浩擦着身子的手一僵,倾身凑到柳小桃身侧,想要再确认一次。
    “她会和我抢东西的。”柳小桃说着,又是扯了扯衣领,打底的鹅黄肚兜已经是露出了半截。
    沈浩干咳了两声,边是随意地说了句,“会和你抢肉吃是吧。”边是捏起柳小桃的衣角,本是企图替这小鬼把衣裳原本原样的拢回去,听到这小鬼呢喃间却是回了句,“会和我抢你。”继而,就是僵住了手臂。
    床头的烛火即将燃尽,室内的光线也不甚明亮,疏离错影间,沈浩只是温柔地附在柳小桃耳边,低语一句,“不会的,就算我焚身断肠也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
    清晨,沈浩是被外头一声声欢呼吵醒的。
    “梅花开了,快来看啊。”
    “是啊,这满院的梅花都开了呢,真美。”
    沈浩伸了伸胳膊,却发现,自己的胳膊依旧被柳小桃箍着,这丫头,还睡得正香。
    “温……温姨娘,马嬷嬷,您们怎么来了?”
    突然间,外头响起一片嘈杂,沈浩敛眉,却并不慌乱,今早这一招,自己早就有所预料。
    “温姨娘,您不能进去,小侯爷和姨娘还没起呢。”
    “没起?是小侯爷在里头,还是别的男人在里头,那可不一定吧。”温碧仪的声音又尖又细,语调依旧婉转,可又带着一分迫不及待。
    “不行,姨娘,小侯爷吩咐了,没有他的允许,别人不能进去。”
    “明月,我看你进府的时间也不长,年少不懂事,告诉你,这可是老夫人身边的马嬷嬷,是奉老夫人之命来的,你最好,不要多拦。”这马嬷嬷还没说话,这温碧仪却已经是忍不住地端起架子来。“来人,先把这闹事的婢女绑了,再发落。”
    温碧仪完全不顾明月凄厉的哭喊,接着,又是吩咐随马嬷嬷一起来的那两个护院把门撞开,自己今天,是豁出去了,不是那贱人死,就是自己亡。
    “姨娘你看,”这准备撞门的两人才是轻轻一碰,这房门,却就是吱呀一下,自己开了。
    好个小贱人,昨个定是春风得意得连门都忘了关了,很好,很好,温碧仪心中已经是快要喷薄而出的热情,率先就是大打开房门,马嬷嬷紧跟其后不敢懈怠。
    “妹妹你……,”温碧仪率先闯进了屏风里头,张口才喊了两个字,却是就此僵住。
    柳小桃这张玫瑰木雕花的大床上,躺着的,并不是昨个自己夜里安排进来的汉子,而是……
    沈浩睡在外侧,柳小桃躺在里侧,睡得正香,似乎还在做什么美梦,时不时地往沈浩的手臂边蹭,像一只找到奶酪的小老鼠,舍不得离开,而沈浩似乎是早就醒来了,此时背靠着褥子,眼睛清明,腾出一只手,正是在温柔地替柳小桃捋着鬓角的碎发。
    这个男人,这个自己自以为是一生一世的良人,自己将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他又何曾对自己如此过,哪怕是一点温存,都未曾有过,可如今,他却可以这般温柔地对一个村姑。
    “方才,听碧仪你说,小桃的房里只怕会有别的野男人,可是,指的本侯爷我?”沈浩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眼神如鹰一般,死死勾住温碧仪眼里的那抹慌张,又是转头对着马嬷嬷道,“嬷嬷也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也跟着这么胡闹么。”
    老人之所以能够一路走来,靠的就是察言观色的本事,这马嬷嬷如何不懂,连忙就是跪下谢罪,这私闯主子的房间可是大事,自己虽然名号上是奉着老夫人的命来的,可是这清晨,温姨娘前去找老夫人禀报某些流言的时候,老夫人可并未上心,只不过是让自己送温姨娘出来罢了,是这温姨娘一番苦劝,自己才是信了这个邪,跟了过来。
    “不是,小侯爷,我没想到是……小侯爷,我……,”纵然马嬷嬷已经不停地在拉着温碧仪的衣角,提醒她不要再生事端,可是一往情深的温碧仪却是再也忍不住,眼泪又是落了下来。
    “我不喜欢看女人哭哭啼啼的,”沈浩皱了皱眉,又是替柳小桃拢了拢被角,接着,用寒冰一般的口吻对着温碧仪道,“你出去吧。”
    温碧仪一愣,还想张口解释,却还是被马嬷嬷硬生生的拉了出去,岂料才是走到这门口,又是听到沈浩扬声道,“我说的出去,是离开侯府的意思。”
    温碧仪才走到门口,身子就是一僵,倚在门框上,再行不得一步。
    “姨娘,走吧。”马嬷嬷催促道,自己还得想着怎么向老夫人请命赔罪呢。
    一场闹剧匆匆收场,外头人群渐渐稀疏起来。
    “温姨娘晕倒啦。”一声高昂的女声,似乎是在故意想要引起房里人的注意,这应该是温碧仪身边那两个机灵的婢女。
    沈浩只是侧了侧身,根本没有半分的怜悯,哼,晕倒?若是自己昨晚没有推了诗会留在这里,小桃的下场,可只是晕倒这么简单了。
    当外头的嘈杂终于是渐渐散了,屋子里也是跟着静下来,只有床尾处火炭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脆响。
    沈浩的右手依旧是被柳小桃箍在怀里,左手腾出空来,接过床边小木几上的茶悠然地饮了半盏,看似无意地说道,“你确定,你还要继续装睡吗?”
    049姜还是老的辣
    沈浩说完,被窝里的人却依旧没有动静,沈浩晃了晃被这小鬼抱得紧紧的手臂,狡黠一声叹,“嗯?”
    倏尔,这手上的力道总算是一松,柳小桃闭着眼,就是往被子一缩,还伸出两只小手抓住软软的枕头一下蒙在头上,摇头晃脑的道,“丢人,丢人,丢死人了。”
    “你哪丢人了?”沈浩起身,隔着被子轻轻拍着柳小桃的背,“你放心,昨天被占便宜被调戏的人,是我。”
    柳小桃拽着被角的手一松,只露出两只贼溜溜的小眼睛,盯着沈浩看了许久,悄声说了句,“不会的,我眼光不会这么差的。”
    沈浩一愣,才发现自己是被这小鬼反将一军,猛地一凑近了,想吓吓这嘴里不饶人的小鬼,却见得柳小桃灵活地又是往被褥里一缩,自己就是先咯咯地笑了起来。
    原来是在戏弄自己,沈浩忍不住地,也是跟着嬉笑起来,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欢笑过了。
    “主子,楚桥楚公子来了。”外头,是莫白来禀告,“说是来告知昨天诗会的事。”
    沈浩渐渐收起笑容,只是回声应了莫白,又是一点一点替柳小桃把捂着头的被褥拨拉开,劝道,“也没什么好害羞的,昨夜你不过是晕了过去而已,明月偷懒去了,我就照顾了你一夜,恩,就是这样。”沈浩不漏痕迹地扯着谎话,可眼里淌淌流光却不是假的。
    “我先走了,晚些来看你。”沈浩早就是提前披好了中衣,若是让这小鬼醒来时看到自己上身赤裸,咳咳,罢了,沈浩将狐裘一披,又是急匆匆地出了门。
    沈浩离去,柳小桃只是自己伸手把被褥又裹紧了些,今早又下雪了,真是冷啊。
    突然,柳小桃一愣,似乎想到一个技术性的问题,这丫的只什么照顾自己照顾到窝进自己床上来的?
    海燕园,原本定好的一出八仙报喜的戏却是被这一场雪给打断了,承不住积雪的琉璃瓦突然滑落,砸到了这扮演张果老的戏子,戏班的人立马跪成一排,求这戏台上听戏的侯府老夫人饶命。
    “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赏那受伤的戏子五十两银子,让他们先回去吧。”老夫人眯着眼躺在软榻上,吩咐着来通报的丫鬟。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老夫人也只是偶尔指尖弹跳了两下,半晌,都没有动静,跪在地下的马嬷嬷,一时间,竟然也知道如何是好。
    “你也是我身边的老人了,”老夫人总算是开了口,“今个,怎么会和这温碧仪那么胡闹,惹了浩浩不开心,再说,那小皮猴才失了个孩子,虽然,我也心知肚明,他们俩闹的那个鬼,可是,到底也可以看出,浩浩这这个女人,还是极为看重的,马嬷嬷,你这回可是押错宝了。”
    这阁楼里没有其他人,老夫人也是把话说得极为明白,这马嬷嬷,心里更是和明镜一样,自个昨天,却是听得这温姨娘来禀报说新进府的柳姨娘趁着小侯爷诗会外出的时候,私会男人,自己虽然疑心,可是,却终究经不住温姨娘出院子的时候,拉着自己的一番劝。
    “你想啊,马嬷嬷,你在老夫人身边也是勤勤恳恳干了二十年了,可为何,还是比不上这新来的丫鬟锦翠得老夫人重用,如今,你年纪已经大了,可这锦翠,可还是二八年华,你若是不抓紧了机会,好好立下一功,这若是到了日后,更无嬷嬷立足之地啊。”
    一个下人,在府里混,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得到主子的喜欢,博得主子的青睐,一招错,满盘皆落索,自己这一回,又是闯祸了。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啊。”马嬷嬷不住地磕起头来。
    “罢了,”老夫人皱眉叹了口气,“锦翠,把马嬷嬷扶起来,让人家看了,像个什么样子,到底,还是我房里第一人。”
    “老夫人?”马嬷嬷似乎有些不相信。
    “马嬷嬷,你服侍老夫人时间最长,我们这些小的,还得靠您指点呢,老夫人哪里舍得罚你?”锦翠笑着,多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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