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节

    调查委员会一时讨论不出安置这些议员的方法,只能遵照吴绍霆的意思,将这些议员转移到梧州警察总局的牢房收押。这是梧州警察总局成立以来第一次接纳这么多犯人,为了腾出足够的牢房还不得不提前释放一些轻微犯罪者。
    尽管涉案议员反抗的情绪更加严重,可最起码不在联合会馆闹事,眼不见心不烦。梁启超倒还是流露出几分同情心,派人购置了一批新的毛毯送到牢房,同时还安排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安抚这些涉案议员。
    调查委员会没有休息,面对这次轰动的事件他们必须尽快做出处理,于是众人连夜工作,甚至连吃饭都是由食堂送到办公室的便当。
    他们现在面临两个大问题,其一是关于对贿选的量刑,这个问题梁启超和吴绍霆之前有过严重分歧,所以被推为首要议案。其二则是此次贿选案牵扯到云贵两省,处理了收受贿赂之人,又该如何处理行贿之人?
    吴绍霆坚持予以重典,不论行贿还是受贿的双方,都要严惩不贷。他甚至还草拟了一份量刑的参考,对收受贿赂、行贿的数额以及事件背景的不同,逐一递增刑法的力度,甚至连无期徒刑和死刑都列在其中。
    岑春渲见过之后,大为赞叹不止,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这种考量处置的方法。
    不过在场大多数人仍然心有顾虑,中华民国从《临时约法》到《正式约法》再到《南方公约》,都没有可以参考的地方,这么快就公布重刑并实施在这些涉案议员身上,实在是大有不合适,甚至还会有适得其反的影响。
    “震之,在此之前没有这等刑法规章,然则事后突然强加法律,未免对涉案人员大有不公平。如果是之前公布这等条规的话,于情于理才算说得过去。再者,此次来初犯,又是在非常环境之下,理应给予改过自新的机会才是。”熊希龄认真的说道。
    不少人纷纷点头附和。
    吴绍霆知道这次涉案的议员当中有不少进步党籍,这让熊希龄心中生出偏袒之意,打算尽力维护进步党的名声。他现在的重点已经不再应付贿选案,半个钟头前接到消息,刘显世在傍晚时低调的乘坐火车离开梧州,很显然对方是忙着回到自己的地盘着手下一步准备。
    “秉公,之前在这个问题上我已经强调了很多遍,不要拿初犯来当借口。正是因为触犯,正是因为是在非常环境之下,如果我们法外开恩,那就等于制造了一个极其恶劣的开端,往后违反乱纪只会更加猖獗。”他摆出威严的姿态说道。
    卷五:新中华之战 第647章,通宵之会
    “可是现在成立刑法也需要通过国会全体审核,如今国会出了这等大事,席位缺失,哪里能那么快提出议案?刚才我也说过,用事后之法做惩处依据,对涉案人员极为不公,甚至还会闹出对执政府不利的负面影响。”熊希龄加强语气的说道。
    宋教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同样觉得熊希龄的顾虑是有道理的,若真用事后论定的刑法草案处理这次贿选,十之八九还会影响到吴绍霆的名声地位,不服气的好事者肯定会大肆遭遇,称吴绍霆独断专行、擅权弄法。
    “震之,我也觉得秉公说的对,此事不可逞一时之意气呀。”他说道。
    “我没有说秉公的话不对,我只是重申此次案情的严肃性。这份草稿我只是提前拿给诸位过目,让诸位在心中有一个清楚的界限。说实话,就目前我们搜集到的银行记录很有限,不少涉案议员都没有详细的受贿数额,自然不能以此判案。但无论如何,刑事处罚是不容置疑,所有涉案之徒都必须处于刑事判决。”吴绍霆坚定不移的说道。
    众人听到这里,虽然吴绍霆态度变化不大,可总算让人松了一口气,不至于这次就拖几个人出去枪毙了,这也算是吴绍霆态度上的退让。
    一番商议,大家通过了对涉案人员判处监禁徒刑的决定,至于国会缺席暂时保留,等待下次参议院选举时再做填补。
    梁启超还提出假设,以紧急议案的形式通过国会席位暂缺的保留,如果在这段时间举行新的大选,就以目前席位的数量,仍然采取五分之四通过率才决定执政府主席的选举。
    大家没有任何异议,毕竟经过这次贿选案,每个人心中都有所顾虑,不能盲目的普选国会议员,一定要经过认真的考核和甄选。这个问题等到明天一早再向参议院提交审核,相信参议院会通过这一紧急议案。
    接下来大家顾虑的还是行贿方面的问题,牵扯到云贵两省在其中,这是很复杂的情况。
    白天的时候刘显世曾经强调过,这件事他并不知情。可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不难猜出,如果没有本省省府的授意,谁会无聊的去行贿国会议员?就算是个别人的行为,可没有足够的财力,怎么可能一下子收买这么多人?
    正因为这件事与两省省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要是按照吴绍霆的意思一律绳之以法,深入追查下去的话唐继尧和刘显世肯定脱不了关系,难道到时候要把唐继尧和刘显世都判处监禁?这不是直接让唐继尧、刘显世下不台吗?
    所有人很担心一旦事情闹僵,云贵两省会不会与执政府反目为仇,一旦云贵两省脱离执政府,执政府的实力必然遭受重创,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声势再次受损,到头来的结果还是一样让人失望。
    梁启超、熊希龄、宋教仁等人在对待这个问题上,都希望吴绍霆慎重处理。
    吴绍霆故作寻思了一阵,然后说道:“这件事姑且先调查下去,看看到底有没有内幕。我也希望唐都督和刘都督与此事无关,假使真是手下个别人所为,那就揪出元凶即可。”
    听到这番话,虽然吴绍霆没有明白的做出定论,可语气上还算有商量的余地,众人也觉得应该给唐继尧和刘显世一个台阶下去。到时候发两封电报到云贵省府,或多或少暗示一下把事情处理妥当,大家颜面都能好看一些。
    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几位年迈者都有了困意。
    不过梁启超仍然保持着充沛精神,他提议大家再坚持一阵,直接开始讨论下一次大选的计划。之前讨论的所有问题都是为稳固执政府的根基,而真正能周全执政府局势的,最终还是尽快决定大选,正式组建南方国务行政机构。
    在场诸位受到梁启超的动员,心绪逐渐振作起来,毕竟这是大家追求已久的事,不在乎再多累一天。于是众人重新落座,让值班的侍从官上了新茶水和糕点,开始商议新一次大选的筹备安排。
    一番议论和推断,梁启超和宋教仁起草了紧急议案,大家很快统一思想,决定最迟在五月十二日举行正式大选。
    而在此之前的十多天时间里,参议院主要侧重三点工作,一方面消除之前贿选案的影响,用执政府公正执法的一面代替丑闻的一面;另一方面是配合宪兵队,详细想尽调查涉案人员,核实证据和案情;最后则是新大选的规划,各省尽快拟出新一轮的参选名单。
    至于所有判决工作,统一在大选顺利完成,成立执政府最高法院之后再陆续开审。
    黎明时,这场通宵达旦的会议总算结束,众人托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告辞离去,抢着在晌午的参议院紧急会议之前休息几个钟头。
    吴绍霆走出联合会馆大门,四轿车早已从后花园开至这里等候,邓铿、王长龄以及警卫人员都站在轿车外面。
    邓铿快步迎了上来,压着声音问道:“霆帅,听说调查委员会要避免追究唐继尧和刘显世的责任,可三十七师和四川那边都已经通知下去了,咱们不趁着这个机会对付他们,只怕日后会隐患重重。”
    吴绍霆知道之前内部办公室门外全部是特勤处的人,邓铿和王长龄很容易就能打听到会议的内容。他淡然一笑,意味深远的说道:“就算我不追究唐继尧和刘显世,他们两个人也会反过来向我发难。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结束的。上车吧。”
    王长龄与邓铿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相信吴绍霆的话,看来一场大风波即将横扫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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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根源(1879~1965),字印泉,又字养溪、雪生,号曲石,别署高黎贡山人,祖籍山东益都(今山东青州),生于云南腾越(今云南梁河九保)。近代名士、国民党元老。光绪二十四年(1898)中秀才,二十九年(1903)入昆明高等学堂。次年留学日本,学习陆军军事,先后毕业于振武学堂与士官学校。】
    卷五:新中华之战 第648章,壮士暮年
    北京的春天走到末端,可是天气仍然不见好转,三月上旬还出现了一阵倒春寒,到了四月上旬又连续起好几天令人难受的大风,刮着地面的尘土沙粒漫天飞舞。
    这几天好不容易有了春暖花开的气氛,袁世凯躺坐在一张加了绒毛的睡椅上,在总统府后花园的走廊边缘晒太阳。
    他身上盖着一张上等的狐裘毛毯,不过身躯仍然有细微的颤抖,短寸的头发全是生涩的灰白,发福的脸庞竟然是一派病白的气色。整个人显得憔悴了许多,要不是睡椅还在慢悠悠的摇动,真以为这位老人已是膏盲晚年之态了。
    勉强熬过去岁的冬天之后,二月末时袁世凯突然诟病内发,一连吃了两个多月的汤药,总算让自己不堪负担的身躯挺了过来。然而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再也无法恢复往日的精神心力,只剩下一副连虚有其表都算不上的空皮囊。
    老了,终归是老了!在调养身体的这段日子,每逢独处一处时,他心里总是忍不住发出这样的叹息。
    他并不甘心承认自己老了,因为手里还有许许多多未完成的心愿。这个国家该怎么办?克定该如何安置?还有北洋……他袁世凯的北洋该何去何从……!
    就在这时,从中庭延伸到后花园的走廊另外一端,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很快,一名侍从官从走廊转弯处出现,径直的来到袁世凯面前。
    袁世凯没有扭头去看,也没有开口反问,仿佛身体的官能已经迟钝到只有发呆的地步。
    侍从官轻声报道:“大总统,段总理、陆总长在客厅等候接见!”
    良久过后,袁世凯在缓缓的开口说道:“他们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他们当我死了呢!”
    侍从官吓了一跳,愣了半晌才仓皇的说道:“大总统这是哪里的话,开不得这种玩笑啊。”
    袁世凯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突然胸腔一股气没接上来,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侍从官连忙上前帮袁世凯拍抚背部,等到咳嗽稍微好了一些,又殷情的奉上茶水。
    袁世凯勉强喝了一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才又说道:“去,叫他们到这里来见我。”
    侍从官应了一声,不敢怠慢,再次快步离去。
    过了片刻,段祺瑞、陆建章一前一后沿着花园走廊走了过来,两个人的脸色都是凝重万分,牵连到他们的每走一步都仿佛如履薄冰似的。一路上二人一言不发,闷声闷气,但是心中却都是一股心事重重。
    事实上,在客厅等候接见时,段祺瑞与陆建章已经交谈了许久,关于四川战事的汇报从三月份开始一直在拖延,报喜不报忧是北洋军的惯例,再者大总统的身子骨着实令人担忧,前线的坏消息只能带来更严重的打击。无论是陆军部还是参谋本部,没有人敢冒这个大不韪。
    可是时至今日,四川已经全完了,湖北和湖南的情况焦头烂额一片,每天不下十封电报催上来,请中央政府早做打算。段祺瑞和陆建章都知道撑不下去了,丢掉一个四川已经是赔了血本,如果连湖北、湖南再守不住,那就等于心头割肉了!
    心头割一块肉,那就等于死!
    好在昨天晚上接到一份英国领事馆从香港转发来的电报,多多少少算是一个好消息,索性就趁着这个好消息一起把所有坏消息全盘托出,趁早做好打算。对段祺瑞和陆建章二人来说,这也是尽了一份人事。
    走近袁世凯身边,段祺瑞回头瞥了一眼陆建章,陆建章只是垂着头盯着地面,摆出一副打死也不上前的姿态。段祺瑞在心中冷冷哼了一声,随后转向袁世凯略略行了一礼。
    “大总统,近日身体可好些了?”
    袁世凯背对着段祺瑞,也没打算回过头来,沉吟了许久才不冷不热的说道:“你怎么不问我死了没死呢?”
    段祺瑞脸色一变,赶紧说道:“大总统何苦说这样的话,让我等诚惶诚恐,何以自处?”
    袁世凯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挣扎着要坐直身子,可惜没有成功,他愈发生气的说道:“一个多月了,你们今日才来见我,何不再多等几日盖棺下葬时再来祭拜呢。”
    段祺瑞倒吸了一口冷气,惶恐的说道:“大总统吉人自有天相,这等不吉利的话真是要卑职等人内疚慌心。并非卑职等人不愿来见大总统,这一个多月来卑职等人几乎每天都会询问张秘书长关于大总统的近况,医师多次叮嘱,大总统积病已久,如今正是伤及精血之时,断然不可太过操劳。因此卑职等人不敢拿国事来烦大总统,也生怕大总统见了卑职等人又心系于国事而操劳,对身体大不利啊。”
    这时就连陆建章也立刻上前一步,忙不迭的附和道:“段总理之言千真万确,卑职等人岂敢置大总统于不理,这天下可没有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实在是担心大总统的身体啊!”
    袁世凯冷笑了起来,又牵连到胸腔咳嗽了一阵,他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不敢来见我,因为四川出了事,还是天大的事!这北洋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了解他胜过了解我自己!这一个多月我不闻不问,就是要看看你们这些猢狲能隐瞒到什么地步,就是要看看咱们北洋到底是怎么被败坏,就要看看这天下到底落到谁人手里……咳咳咳咳……”
    段祺瑞急忙上前轻拍袁世凯的背部,将袁世凯从睡椅上扶着坐直了身子,让气息更畅通一些。他心中十分无奈,四川的阵仗都是按照大总统的意思一步一步布置,可如今出了差错,挨骂的人竟是自己,这到底做的什么孽!
    “说说,咱们在四川丢人丢到什么地步,说说,我听着呢!”袁世凯伸手去抓茶杯。段祺瑞赶紧先一步端起来递到袁世凯手里。
    “回大总统,五个师……全军覆没,刘存厚临阵倒戈,重庆也没能守住。马龙标、伍祥祯、吴凤岭被俘,张永成力战殉职……”陆建章小心翼翼的汇报道。
    “咳咳……咳咳!”袁世凯被茶水呛了一口,恨不得把茶杯摔在地上,可是他现在竟然连举起茶杯的力气都没有,若是就这样丢在地上,外人还以为自己年迈无力,最终只能作罢。“陈二庵呢?何春江呢?鄂军呢?”
    “陈二庵下落不明,据说重庆失守之前带了家眷逃走了。何春江第一师就是那五个师之一,他本人也负伤被擒。王占元那厮迟迟不肯发兵入川,以至于最后重庆孤立无援。”陆建章赶紧找了一个替罪羊转移视线。
    “瞧瞧,瞧瞧你们的能耐!我早先怎么说的?咱们北洋要是再不齐心,这天下就完了,就拱手让给那些叛贼了!你们听进去没?你们有没有听进去!咳咳……”袁世凯用全身的力气发了一通脾气,可惜后继无力,被一阵气弱活生生的堵住了下半截。
    “大总统保重身体啊,陆军部已经下了命令到湖北,调查团前天刚刚动身,一旦调查清楚,一定严惩王占元延误战机之罪!”段祺瑞见缝插针的说道。他早就想利用这次机会拔掉王占元,一手把徐树铮扶上湖北军务总办的位置。
    袁世凯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怒火渐渐转为失望,而这股失望则越来越深,越来越浓重。他拿国运来赌北洋的前途,自己有这个雄心和决心,可惜手下的人却一个个心怀鬼胎,把个人利益置于团体利益之上。
    “我不是输在敌人手里,我竟是输在自己人手里!可恨,可恨!”他沉重的发出了一阵悲叹,身躯禁不住的颤抖起来。
    段祺瑞和陆建章看着眼前的大总统,这位昔日的枭雄此时此刻竟然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王者霸气,真真正正的是一个迟暮而绝望的老人。
    “大总统不必担心,昨天英国人送来一封从香港发来的电报,四月二十八日原本是南方叛逆所谓的大选之日,不过却突然发生了一场大变故,说是南方闹出了贿选的丑闻,西南两省与东南两省陷入内讧。”段祺瑞很合时机的说出了这个“好消息”。
    “正如我们所料,南方宵小之徒终归成不了气候,这些人各怀鬼胎,能一时走在一起已经算是奇迹,迟早是要分崩离析的。”陆建章也很配合的说道。
    袁世凯听到这里,总算恢复了几分底气,他的情绪依然不好,可是要让自己轻易的放弃大局同样绝不可能。他在心里喃喃的道:无论如何,都要撑下去,北洋不能就这么完了!
    段祺瑞顿了顿,接着说道:“此事是我们扭转局势的大好时机,西南两省早就对吴绍霆不满于心,当初若不是我们北洋大举威胁,这些人根本走不到一块儿。为今之计,只要我们放缓针对南方的态度,一边休整军心士气,一边隔岸观火,由着南方窝里内斗,等南方打得两败俱伤之时,我们坐收渔翁之利,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袁世凯叹了一口气,苦闷的说道:“真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必须确保南方会窝里反。芝泉,你明白我的意思?”
    段祺瑞思索了一阵,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道:“大总统放心,说起南方诸省的联合本来就漏洞百出,尤其是广西陆荣廷,他的三公子可仍在北京寓居。昨天香港的电报里也提到,陆荣廷是站在云贵两省一边的。唐继尧、刘显世要想对付吴绍霆,拉拢一个陆荣廷仍然不能十拿九稳,而我们就能从这里下手。”
    袁世凯突然伸出手,狠狠的抓住段祺瑞的手腕,整个人都凑近了过去。
    “芝泉,你要记住四川的大败,你一定要记住!我不问,不代表我不知道,湖北、湖南都已是朽木,欧洲那边的局势也紧张的要命,洋人答应的贷款迟迟下不来,咱们北洋已经没有资本再跟南方开打了。”他严厉的说道,几乎动用了全身的力气,那双本来暮气笼罩的双眼总算恢复了几丝精锐的神光。
    “大总统……”段祺瑞惊叹不已,同时也大受感染,脸色忍不住的肃然起来。
    “这次如果抓不住机会,我们北洋就完了,真的完了!芝泉,我吊着这口气咽不下去,就是要守着北洋这个团体,下面的那些人如果再不警醒,再多的机会也是白费。你明白吗?一定要记住四川的大败呀!”袁世凯的声音渐渐失去了力气,双眼也渐渐恢复之前的迟暮,整个人再次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段祺瑞只感到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失去了力量,心头忍不住一酸,甚至都不敢再去看袁世凯。他咬了咬牙,郑重的做出了承诺:“大总统您放心,您说的话我都刻进骨头里,绝不敢忘记。这次我一定不负所望。”
    袁世凯疲惫不堪的罢了罢手,虚弱的说道:“去吧,我累了,让我静一静。去吧!”
    段祺瑞重新站起身来,庄严的立正敬了一个军礼,收敛了一下心绪转身沿着走廊离去。陆建章也学着段祺瑞的样子做了告辞。他们越走越远,留下袁世凯一个人孤独而孱弱的坐在原地,那懒洋洋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消沉而悲情。
    在脚步声远去之后,袁世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眼角不自觉的溢出了几许湿润,身躯微微的颤抖着。他不知道为何落泪,可能是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怜。
    老了,终归是老了……就连这北洋也跟着老了!
    卷五:新中华之战 第649章,阴谋阳谋
    五月三日,执政府参议院经过几天的商议,总算通过了梁启超的紧急议案,同时对外公布大选将延期至十二日再度举行。
    贿选案仍然是南方最关注的话题,即便执政府的态度严明而迅速,可政客们都不免对新生的执政府遭受如此挫折赶到担忧,更为此次事件牵扯到西南两省感到紧张。
    到底执政府会不会因为这次事件而面临崩盘,谁也不知道!不过谁也不想看到这一幕。
    当天下午,梁启超亲自发了两封电报给唐继尧和刘显世,忠告云、贵两省迅速查出行贿的始末,尽快给执政府一个交代。当然,在此之前的两天里,参议院不少云贵籍议员已经提前发去私人电文,做出十分明显的暗示,只要唐继尧和刘显世把这次事情处理干净利落,执政府不会追求二人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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