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5节

    他与阿三阿四、尹兰陪同唐寅,到了营帐外面,骑上战马,快速向安军营地方向而去。
    来到沟嵌之地的附近,唐寅等人不再继续往前走,举目向远处眺望,好一大片的安军营防,一眼望不到边际,仔细观瞧安军的阵营,沟嵌纵横,土墙密布,土墙上下站满了安军士卒,插满了安国军旗,真可谓是旗帜昭圌彰,兵甲如林,防御之坚固、严密,犹如铁桶一般。
    任笑和尹兰以前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二人不由得倒吸口凉气,禁不住在心中暗暗惊叹,这,真的能打得下来吗?
    唐寅笑看他二人一眼,慢悠悠嗤笑道:“哼,安军,摆得好大的阵势啊……不过,看似强大,实则是外强中干,不堪一击,等着瞧吧,明日便让它在谈笑间灰飞烟灭!”
    说着话,他拨转马头,边往回走边抬手招呼道:“回营了。”
    第719章
    唐寅说安军外强中干也不光是做样子的虚张声势,在他看来,安军的阵势摆得实在太大了,大到超出安军的实际控制能力。
    如此一大片的营阵,其中还有那么多的沟嵌和土墙,是能起到很好的防御作用,阻挡敌军,但同样的,它也阻隔了安军自己。
    一旦某处被突破,其它地方的安军根本做不到快速增援。
    在这样的营阵中作战,安军就如同在各自为战,兵力虽众,但无法凝聚到一起,交战时,只要己方有一支精锐能地突入进去,便可直取安军的中军。
    就拿上次的交锋来说,如果不是皇甫秀台的两名弟子出来阻挡住齐横,真让他率军插入安军营阵的深处,安军其实也不好应对。
    唐寅现在可算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敌军的布阵有什么优势,又有哪些弱点,他只需巡视一番便可判断出个大概。
    回营之后,唐寅便回到自己的营帐去休息了,等到翌日,清晨,唐寅升帐,召集众将,开始排兵布阵。
    他的战术和当初舞英的战术几乎一模一样,同样是兵分三路,由三面夹击敌阵,不过,其中已没有哪路是佯攻,全部都是主攻。
    他令江凡为左路先锋,统帅三万直属军,进攻敌阵的右翼,令齐横为右路先锋,率三万直属军主攻敌阵左翼,令刘彰的新军为中路军,由正面推进,强攻敌阵。
    唐寅一口气下达完命令,随即宣布,全军出战。
    在唐寅的调派和号令下,风军又一次的强攻就此拉开序幕。
    随着战鼓声雷动,作为中路军的新军率先吹响进攻的号角。刘彰传令,把全军的抛石机、破城弩全部摆在阵前,先最大限度的打击安军的防御。
    很快,风军方面的抛石机和破城弩开始齐齐发动。一颗颗的石弹呼啸着被送上天空,又由半空中呼啸着砸落下来,撞击在土墙上,土屑横飞,惨叫声不断。
    破城弩的弩箭几乎无视土墙的阻隔,一箭射出,往往能将土墙钉出个大圆窟窿,躲于墙后的安军连人带甲的被直接撞碎。
    随着抛石机和破城弩的持续打击,安营正面的防御已是千疮百孔,这个时候,刘彰下令,全军推进。身为主帅,他可没有留在后方压阵,而是跟随下面的将士们一起往前突进。
    刘彰并非文将,他是正统的灵武学院出身,自身也有不弱的灵武和修为,打起仗来,常常会身先士卒,顶在最前面,何况现在有唐寅亲自督战,他更是要卖力表现。
    等到推进的风军全面进入沟嵌之地后,对面安军的反击也开始了,用的是同样的抛石机,同样的破城弩、破军弩,以石弹和弩箭对风军的推进展开持续性的压制。
    双方的大型武器你来我往,石弹、弩箭在人们的头顶上穿梭不断,战场的两边不时传出将士们的惨叫声和尖叫声。
    风军刚开始的推进还很从容,将士们在跨越沟嵌时可以先跳进去,再慢慢地爬上来,可随着安军进行全面反击后,风军的突进速度也随之加快,人们没有时间再往沟嵌里跳,直接把云梯铺在上面,拿云梯当桥用。
    越是接近安军的营阵,安军的反击也越加凶狠,等到风军的先头军队距离安军营阵百步之时,安军的箭阵也来了。
    密压压的箭矢在空中闪过,就像飘过一团乌云,然后在风军阵营里当头落下,踩着云梯向前突进的风军士卒成群成片的扑倒在地,许多人身上就像刺猬似的,由云梯上摔进沟嵌当中。
    由于死伤的军兵数量太多,渐渐的,集中遭受箭射的沟嵌之地已被风军的尸体填平,后面的将士们可以踩着尸体直接跑过去。一个兵团顶上去,撤下来时已不足千人。
    还从未经历过此等血战的刘彰眼睛也红了,对身边的熊谷大吼道:“熊谷,你顶上去,先把敌军的营阵给我打开一个口子!”
    熊谷二话没说,提起灵刀往前狂奔出去。一路上他也不记得挡下安军多少箭矢,自己又被射中了多少箭,当他冲到第一道土墙前时,身上的灵铠已布满裂纹。
    他在土墙前大吼一声,运足全力,将灵刀插入土墙之前,就听扑的一声,整把灵刀几乎全没入土墙里,只剩下个刀把露在外面,与此同时,墙后也传来安军士卒的一声惨叫。
    熊谷飞身跳起,脚尖用力踩踏土墙上的刀把,借力再往上跳,人已站在土墙之上,土墙后面的安军同被吓了一跳,箭手们纷纷举起弓箭。
    但还没等他们放箭,熊谷已从土墙上飞扑下来。
    扑通!落入人群中的熊谷一下子砸倒数名安军,片刻都未停顿,他立刻翻身从地上站起,夺过一把长枪,对准周围的安军连刺出去。
    一时间,土墙后方叫声四起,血箭不时喷射到半空中。借着熊谷打乱土墙后面的敌军,风军士卒顺着云梯纷纷爬了上来,紧接着,跳下土墙,与墙后的安军战到一处。
    杀红眼的风军凶狠异常,一个个就如同嗜血的野兽,即便敌人已吓得仍掉武器,跪地求饶,他们仍会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武器,给予对方最致命的一击。
    安军本就不适合打近身的硬仗,何况对手偏偏还是以近身战见长的风军!
    见到大批风军已杀到眼前,剩余的安军士卒放弃抵抗,开始纷纷调头往回跑。
    熊谷哪会错过这样的机会,率领风军,趁势追杀,利用溃逃的安军做挡箭牌,杀向敌人的第二层土墙。
    正如唐寅预料的那样,安军的营阵摆得太大,防御工事也做得太完善,有效阻隔敌人进攻的同时,也阻隔了他们自己的相互增援。
    此时,熊谷率领风军突破了安军的这段土墙,可两侧的安军根本无法在第一时间赶过来增援,当援军赶到时,这里的土墙已完全被风军占领,好不容易跑过来的安军又被风军硬生生地打了回去。
    且说熊谷,他不理会左右两侧的敌军,卯足了力气追杀安军逃兵,等安军逃兵逃至第二层土墙这里时,他也随之冲了上来。
    这里的安军同样不敢与风军打近身肉搏战,连同刚才溃败下来的安军,又一同往后跑去。
    就是这么一路追杀溃逃的安军,熊谷也不记得自己共突破多少道安军筑建的土墙,等他意识到自己的突破似乎太过于深入之时,抬头再看,前方已能看到高高竖立的安军帅旗。
    呦!自己竟然打到了敌人的中军附近!意识到这一点,连熊谷自己都颇感意外。
    他振作精神,瞧了瞧身后那些累得气喘吁吁的风军士卒,喝道:“兄弟们,敌人的中军就在前方,大家随我杀进去,斩下敌帅的首级!”
    “杀——”在风军的字典里就从没有怯阵二字,只要主将敢往前冲,他们就敢跟着一块上,哪怕前方的敌军再多再强。
    熊谷点点头,扔掉手中残破的长枪,捡起一把钢口还不错的佩剑,抖手将其灵化,而后再不耽搁,率领一干风军,直奔前方的安军帅旗而去。
    就在这时,前方迎面而来一支安军,为首的一将,身材高大魁梧,身罩白色的灵铠,背披血红的大氅,手中持有一把长长的灵枪,看上去威武雄壮。
    呵!熊谷心中暗笑,原来安军不全是碰面就跑,还有敢出来一战的。他向前连冲出数步,大喝道:“来将通名!”
    “我乃安国苏阳!”说话之间,那安将飞奔到熊谷近前,举枪就砸。熊谷冷笑一声:“没听过!”同时,他举起手中的灵剑,硬接对方的灵枪。
    当啷!
    随着一声脆响,熊谷被苏阳这势大力沉的一枪震退出三大步,两臂膀如同过了电似的,一阵酥麻。
    此人好大的力气啊!他心头暗惊,收起轻视之意,并甩了甩又涨又麻的手臂,抡剑与苏阳战到一处。
    苏阳是安国为数不多的猛将之一,骁勇善战,灵武高强,熊谷与他只站了十余个回合,便已有吃力之感。
    正在他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之时,安军当中又走出来一将,这位正是安国的另一猛将,覃枫。
    覃枫被列入猛将之中多少有些牵强,他的厉害之处也并非近战,而是他出神入化的箭法。
    看到苏阳与一员风将正打得不可开交,他眼珠转了转,摘下肩膀上背的钢弓,又从肩后的箭壶中抽出一支钢箭,随着灵气散出,钢弓与钢箭同被灵化,而后,他捻弓搭箭,对准战场上的熊谷,狠狠射出一箭。
    几乎是在箭弓弹响的同时,风军后方也有人大叫一声:“熊谷小心——”
    听闻叫声,正与苏阳恶战的熊谷已意识到不好,可是覃枫射来的灵箭已飞到他近前。
    熊谷大惊,本能的把手中灵剑下压,去挡飞来的冷箭。他的灵剑是碰到了冷箭,不过仅仅是打偏了冷箭的方向,耳轮中就听扑的一声闷响,覃枫射来的灵箭正钉在熊谷的大腿上。
    后者吃痛,闷哼一声,不由自主地倒退出三大步。可还没等他站稳,苏阳的灵枪已然横扫而至。
    第720章
    啪!苏阳的灵枪正砸在熊谷的胸前,随着一声刺耳的脆响声,熊谷胸前的灵铠具碎,残片都弹起好高,在空中化为一团团的气雾。
    与此同时,熊谷庞大的身躯向上弹起两米多高,往后倒飞出去。在就他摔到地上之前,一道身影闪了过来,将他的身躯一把抱住。
    窜过来的这位不是旁人,正是白安,在她身后,还飞快地跟过来一人,阎炎。
    白安轻轻放下熊谷,低头再看,后者面如土灰,双眼紧闭,鼻口喷血,人业已昏迷不醒。
    她下意识地暗咬银牙,握紧拳头,抬头向前怒视,只见苏阳正耀武扬威地站在两军阵前,刚才放冷箭的覃枫也走了出来,和苏阳并肩而站。
    她缓缓站起身形,抬起手中的灵刀,遥指苏阳,喝道:“我要你的脑袋!”
    说话之间,她身子前倾,快如闪电一般冲杀上去。生怕她有失,阎炎立刻跟上,与白安分战苏阳和覃枫二将。
    白安的灵武要比熊谷高出一截,她和苏阳站到一起,两人亦是战得旗鼓相当,厮杀得难解难分。
    而阎炎的灵武则不在白安之下,甚至还要高出一筹,覃枫和他打起来较为吃力,只二十几个回合过后,便已险象环生。
    看眼着一心要为熊谷报仇的白安和阎炎越战越勇,苏阳和覃枫则显得相形见绌,这时候,安军阵营向左右一分,从中又走出两人。
    这两人没有顶盔掼甲,只着宽松的便装,腰下悬着华丽又精致的佩剑,看模样像是两名游侠,与周围那些盔明甲亮的安军格格不入。
    两人观望战场片刻,而后相视一笑,其中一人上前两步,大声吆喝道:“苏将军、覃将军,你二人快回来吧,换我兄弟出战!”
    听闻喊声,苏阳和覃枫双双虚晃一招,各自跳到圈外。他俩狠狠瞪了一眼白安和阎炎,异口同声道:“你我稍后再战!”说完话,两人双双退回安军阵营。
    白安和阎炎都已占据上风,哪里肯放他俩回去。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接着,全力追杀上去。他俩还没接近苏阳和覃枫,那两名便装中年人已迎上前来,二人同时挥出一剑,分挑白安和阎炎。
    心中暗道一声好快的剑!白、阎二人急忙招架,随着当啷、当啷两声脆响,他俩前冲的身影被这两剑又硬生生地震退回去。
    啊?白安和阎炎心中同是一惊,来者好高深的修为啊!
    这两名便装打扮的中年人正是皇甫秀台的两名弟子,吕庸和叶卓。
    他二人嘿嘿冷笑着在白安和阎炎面前站定,吕庸上下打量着对面的白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看不出来,原来是一女子,只是不知道这么高壮的身材,模样又长得怎么样!”
    “那就把她擒下来一看究竟好了。”叶卓面无表情地说道。
    听着他俩言语刻薄,白安脸色难看,露在灵铠外面的凤目快要喷出火来。阎炎也是大怒,握着灵枪的手掌发出嘎嘎的响声。
    白安最先出招,灵刀横扫而出,直取吕庸的脖颈。与此同时,阎炎也向对面的叶卓连刺了三枪。
    吕庸和叶卓从容迎战,在他二人眼中,白安和阎炎的灵武还算不错,但也勉强算是不错而已,和他俩比起来,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对战中,他俩如同猫戏老鼠一般,还能时不时地说笑几句,似乎越把对方惹火惹怒他二人就越开心似的。
    正在白安和阎炎被对方戏弄得七窍生烟之时,忽听风军人群中有人笑道:“吕庸、叶卓,你二人捉弄两位后生,实在有失身份吧!”
    听闻这句话音,吕庸和叶卓心头同是一震,他二人双双挑到战场之外,紧接着抬头观瞧。
    只见风军当中缓缓走出一人,三十左右的年岁,中等身材,相貌俊秀,脸上挂着笑意,看起来和善又无害。
    看清楚此人的模样,他俩不由得倒吸口凉气,脱口道:“公子?”
    从风军走出来的这位正是任笑。他笑呵呵地说道:“吕庸、叶卓,你二人在神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必在此趟风安两国之间的浑水?你俩听我一言,赶快回神池去吧!”
    “这……”吕庸和叶卓互相看看,垂头不语。按理说,公子发话,他二人应该听从,但是,来此地助安军,是师傅的命令,现在师傅没有发话,他俩又哪敢私自回去?
    沉吟好一会,吕庸拱手说道:“公子,请恕小人难以从命!我和叶师弟已经收下安国的银子,正受雇于安国,现在若是回神池,岂不失信于安国,也有失我神池的信誉。”
    任笑暗暗皱眉,不过口气依然很温和,他柔声说道:“你二人收了安国多少银子,还于他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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