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
“你能一次变这么多。”苗朵儿有些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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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异一撇嘴:“就这么些见不得光的玩意儿,不过一点儿阴灵,那还不是想变就变。”说话间,念动咒语,脑袋同时一低一抬,随着神窍中红光从谷中一路扫过去,但见所到之处,鬼物尽竭变为癞蛤蟆,刹时间满谷蛤蟆叫,也不知变了多少鬼物。
苗朵儿又惊又喜,惊的是于异功力真是高得不可想象,喜的是,这咒影术秘册现在就在她怀中,只要练成了,实是妙用无穷,然而想要有于异这般功力,却不是一天两天做得到,先前的想法又从脑海里翻出来:“只除非真的嫁给他,给他欺负。”
便在她纠结之际,谷中忽传来一声鬼啸,这啸声充满狞恶,让人彻骨生寒,苗朵儿身子一颤,叫道:“千年阴尸王出来了。”
“我看到了。”于异话声中,神窍红光凝聚不动,照定一物,红光之下,是一具高大的鬼物,足有普通人两个那么高,头如芭斗,手长脚长,通体红毛,形如尖刺,眼发绿光,狞恶凶悍,让人不寒而粟。
“这就是千年阴尸王。”苗朵儿情不自禁靠近于异,拉住了他袖子。
她声音有些发颤,于异却是漫不在乎,反而冷哼一声:“也不过如此嘛。”
苗朵儿确实有些怕,但给他这么一说,胆气陡然就大了起来,鼓起勇气细看千年阴尸王,阴尸王也在谷中仰头看着她两个,口中不时发出异啸,不知道是不能御风呢还是怕见阳光,却是不敢上来。
不敢上来就好,苗朵儿胆气又大三分,道:“你能不能把他也变成一只大蛤蟆。”
“这阴尸王灵力不弱,变不了。”于异摇头,苗朵儿立刻明白,于异肯定已经试过了,胆气顿时又弱了一分,道:“那你。”
她本来是想问,你能不能打得过他,但她话还没出口,于异突然怪笑起来:“整体把他变过来做不到,不过变一些小地方还是可以的,你看我耍他一耍看。”说着,红光下移,照定阴尸王胯下,手一指,叫道:“大,大,大。”
阴尸王是雄鬼,胯下鸟儿不小,尤其是两粒蛋蛋,吊着老大一团,于异促狭,借着神窍红光,把咒力都集中到阴尸王这两粒蛋蛋上,一运咒,阴尸王两粒蛋蛋陡然变大,本来虽然说大,不过两个鸡蛋大小,这一变大,刹时就有冬瓜大小,长长的拖了下去,直拖到地面,真仿佛胯间吊着了两个大冬瓜一般。
施展咒影术,神窍中神光只须照定离魂就是,并不是说要变哪里就照哪里,但是呢,如果神光强到能凝聚成形,就象于异这样,那么神光照定之处,变化也就越容易,要知这千年阴尸王千年尸功,又吸取了无数阴灵鬼物的阴气尸气,那是何等强悍浑厚的积累,即便以于异之能,即便只是变局部的一些小地方,那也是很难成功的,但神光能凝聚成形,凝力为一,那就容易多了。
而神光凝聚另一个好处,则是苗朵儿看得更清楚,于异照着阴尸王胯下,虽然看着那一团,苗朵儿心中也啐了一下,不过也没当回事,她当鬼物如猪狗,自然不放在心上,全然想不到,于异居然如此无聊,竟把阴尸王的蛋蛋变大了,眼见着阴尸王胯下陡然生出两个大冬瓜,一时间又是好笑又还有几分羞燥,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你——你这个人,真的好无聊。”
她娇笑,于异则是哈哈大笑:“怎么样,有趣吧。”
他两个在山顶笑,阴尸王在谷底却气坏了,这阴尸王不是傻物,乃是灵物,蛋蛋突然胀痛变大,自然知道是于异捣的鬼,一时间又惊又怒,双手护着蛋袋儿,想要把蛋蛋变小,却是无能无力,只能冲着于异不绝鬼啸。
“蛋痛啊,蛋痛啊,哈哈。”阴尸王越急怒,于异越觉好玩,叉着腰笑得打跌。
苗朵儿则是又气又笑,暗啐:“这个人,真的是,什么地方不好变,偏偏变那里。”
她却不知道,于异能让阴尸王达成形噬之变的,还真就只有这对蛋蛋,阴尸王千年阴功,经脉所到,阴气遍布,全身上下,坚若精钢,惟一最弱的地方,就只有这对蛋蛋,当然,这一点于异不知道,他就是促狭恶搞,结果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而已。
“趁着他移动不便,快收拾了他啊。”见于异只在那里打哈哈,苗朵儿催,她心中纠结,但这话却是冲口而出,不过话出口,又有些后悔了。
“行啊。”于异一点头:“看我的。”神念一动,把重水之矛调了出来,身一纵,有如飞鸟般纵身而下,谷深数百丈,他飞到山谷中部,不再下飞,双手陡然变长,长达百丈,执了重水之矛,喝一声:“老鬼看打。”照着千年阴尸王的脑袋便一矛抽下去。
“嗷。”眼见于异一矛砸下来,挟雷带电,阴尸王却不惊反喜,仰天一声狂啸,双臂一叉,架在头顶,电光火石间,于异一矛正抽在他双臂上,怦的一声闷响,山谷震震,于异重水之矛反弹回来,再看千年阴尸王,蹬蹬蹬连退十几步,一对巨大的蛋蛋拖在后面,猛地一绊,一屁股坐倒在地,但他一声鬼啸,腰一挺,居然又站了起来,双臂挥舞,鬼爪如墨,冲着于异不停的抓挠,挨了这么重的一鞭,竟仿佛一点事也没有。
其实先前重水之矛反弹回来,只凭那手感,于异就知道千年阴尸王不会有什么事,但阴尸王这么轻松,却也让他小有吃惊,至于苗朵儿,那就不是小吃惊了,于异重水之矛一砸之力,她见过几次了,三大牛神,阴阳百豹阵,都是给于异重水之矛砸碎的,那是多大的力量啊,千年阴尸王竟然仅凭一双胳臂就架住了,便是钢浇的,铁铸的,也不会这么轻松啊。
“怪不得师父叮嘱我们千万莫走尸王谷,千年阴尸王,果然了得。”苗朵儿心下暗叫,却张口叫道:“于异,这千年阴尸王全身刀枪不入,你不要大意。”这次也一样,心中的话冲口而出,话出口又后悔,心下暗叫:“苗朵儿,你忘了师父的仇了?”
她还没发觉,她心中,已完全只记得师父的仇了,至于自己同样给于异强奸过,她却已经不记得了,或者说,有意的忘却了。
“刀枪不入吗?”于异冷哼一声:“铁也刀枪不入,但你家相公我更是打铁的师傅。”冷哼声中,把双臂一举,暴长到近两百丈,重水之矛也长到五丈有余,嘿的一声,一矛抽了下去,重水之矛抽裂空气发出的异啸,压过了谷中无数的鬼哭狼嚎,而激裂的罡气给山谷一挤,形成罡风,竟把两侧山崖上的树木尽竭摧折,一扫而空,飞荡出去,而同时腾起的,还有谷中云雾,阴尸王站立处,百丈内的云雾,竟给他一矛尽数荡尽了,只不过这会儿太阳有些偏西了,不能直射谷底,但也亮堂了许多,至少苗朵儿可以直接看清谷底的情形了。
于异重水之矛的威力,在击杀三大牛神和阴阳百豹阵时,苗朵儿见过两次,但每一次都隔得很远,而且每一次都是在空荡荡的天空中,象眼前这种,在狭窄的山谷中抽击而下,撕扯空气形成的的巨大罡风,那种如天风海涛摧毁一切的威力,她却还是头一次见,她虽然站在山头,相隔数百丈,给他巨风一吹,仍有种站立不稳的感觉,衣裙裂裂,面皮抽紧,耳中更是嗡嗡作响,再看到那腾然而起的云气,如天海惊滔一般,不由面色大变,心中骇叫:“祖神啊,这是要把天地撕裂了吗?”
她真的有些怀疑,整个尸王谷,会不会给于异这一矛抽开,天地都会塌陷下去。
而在无尽的惊骇中,另一个声音则在心底狂叫:“这是我的男人,我要他。”这个声音竟已不受她本心控制,就如在与于异交欢时,本能的发出呻吟一般。
阴尸王早已站稳,挨了一矛,不但不惧,反激起无穷凶性,仰天鬼啸,双手猛拍胸脯,全身骨骸啪啪作响,整具鬼躯,竟又平空长高三尺,双臂则长了六尺有余,长上区区六尺,不足为奇,然而奇异的是,他本来干枯如枯木的双臂竟然膨胀了起来,仿佛胀满了空气的皮袋子,凭空大了两倍不止,先前双臂枯僵,最粗的上臂处,也不过就是饭碗大小,这会儿最粗处竟然粗如水桶,便是最细的双腕处,也比孩童的脑袋要大上一圈,阴尸王狂举双臂,迎着于异重水之矛便架了上去,矛臂相击,膨然巨震,那声响,并无半分金石之音,到仿佛一个大鼓捶打在了牛皮鼓上,发出了如雷般的闷响。
便在这闷响声中,于异这惊天动地的一矛,竟又给弹了回来。
阴尸王呢?没有象先前一样噔噔噔倒退,却是整个身子给抽得陷进了土里,一直陷到腰身,那模样极为滑稽,因为双脚下去了,胯下那对巨大的蛋却下不去啊,于是一对巨蛋就悬在了身前,几乎碰到了牙齿。
苗朵儿在山顶上看着,在她的想象中,于异这一矛下去,阴尸王是死定了,只怕会跟三大牛神阴阳百豹师一样,全身化为齑粉,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结果阴尸王居然形若无事,不但没给打碎,甚至双臂都没有断,这可真叫她挢舌难下了,但阴尸王的厉害虽然远远超过她的想象,可这种蛋蛋齐胸的情形,却又让她情不自禁的好笑,忍不住咯咯一笑,竟然张口叫道:“于异,把他那蛋蛋打碎了。”
虽然她视阴尸王和猪狗差不多,但说到蛋蛋,还是有些害羞,于异听到她话声回头时,见到的,便是她俏脸微红的模样儿,山风吹拂,裙带飞扬,少女如花,羞颜如梦,到叫于异着实愣了一下,叫道:“娘子,你这会儿真漂亮。”
“不要你夸。”苗朵儿嗔他一眼,心底下却是喜滋滋的,这种喜意,压都压不住,她也没想过去压,这会儿,她什么都没想了,无论是心底的恨,还是师父的仇。
于异给少女俏丽的白眼一嗔,哈哈大笑,道:“好,看我把他的蛋打碎了,挤出他的蛋黄来。”
不过他慢了一点,就在他两个说话时,阴尸王双臂一撑,已把陷进土中半截的身子拨了出来,一对巨蛋又到了胯下,双臂向天,戟指如勾,而且他还飞了起来,很显然,他是会飞的,其实御风飞行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技巧,体内灵力积蓄到一定程度,身体自己就能御风而起,阴尸王千年阴力积累,怎么可能不会飞,不过他并没有飞多高,飞起十余丈便不再往上,这里面,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他怕太阳,地底阴物,太阳是他们最大的天敌,另一个,则是给胯下那对巨蛋拖累了,他一飞起来,巨蛋垂下去,蛋袋子扯长,足足两丈有余,一对巨蛋垂到脚底下,就仿佛两个巨球,这让阴尸王恼火之极,走得太快扯着蛋,这话用在这会儿的阴尸王身上,真正是神形俱妙。
于异虽然错过了打蛋的机会,但一看阴尸王飞起来,下面吊着两个巨蛋那么荡啊荡的,可又笑得打跌了,指着阴尸王对苗朵儿笑道:“娘子快看,哈哈哈,笑死了。”
阴尸王身飞半空,下面吊着两个蛋的样子,确实太滑稽了,苗朵儿也忍不住咯咯娇笑,脑中却一闪掠过一幅画面,是于异那蛋蛋的样子,给于异强奸,看到那个玩意儿,只觉丑陋恐怖,这会儿心态大变,到是羞中带嗔,反是想:“还好他的那东西没有这么丑。”
他两个在上面笑,阴尸王暴跳如雷,却又怕了太阳,不敢飞上来,在下面鬼爪狂舞邀战,于异当然不会怕了他,却又恶作剧之心起,对苗朵儿笑道:“娘子,看我再玩个新奇的把戏给你看。”
苗朵儿不明所以,道:“什么。”
于异笑:“我去打个蛋你看。”说话间,身子往神螺里一闪,神意驱使螺壳往下急坠,苗朵儿明白了于异的意思,却担心起来,急叫:“你要当心。”不过话才起,已不见了于异的身影,顿时把身子站直了,担心的看着谷中,双手握在胸前,扣在了一起。
阴尸王连挨了于异两矛,暴怒欲狂,只欲报仇,突然不见了于异身影,急得鬼啸连连,而就在他的鬼啸声中,于异突地出现在他身下,于异现身诡异之极,偏偏阴尸王眼光还给胯下那对巨蛋给挡住了,根本没发觉,还仰着头挥着爪狂叫呢,于异却已悄悄的把重水之矛扬了起来。
于异先前说了是要去打阴尸王的蛋的,所以苗朵儿就一直盯着阴尸王胯下,一见于异现身,她又惊又喜,只怕自己叫出声来,急伸手捂着嘴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却瞪圆了,屏声敛气,一眨不眨,于异偏生还不动手,却先从阴尸王蛋下探出头来,冲着上面挥了挥手,还做了个鬼脸,那意思苗朵儿明白,是要苗朵儿看好了,他轻松写意漫不在乎,苗朵儿一颗心却几乎悬到了嗓子眼,要知道于异就在阴尸王身下啊,若是阴尸王眼光往下一垂看到了,那双鬼爪往下一挥,说不定就会把于异撕成碎片了。
最初来时,苗朵儿是想着于异给阴尸王撕碎了最好,但在这一刻,她却是担心到了极点,生怕于异给阴尸王发觉了,受到伤害,这中间心态的转变,她自己都还没意识到,男女之间的爱情,往往就是这样,来不知其来,去不知其去,至于恨爱的转变,更往往就在转念之间。
于异跟苗朵儿打了招呼,把身子再下坠一点点,双手执矛,摆一个打马球的势子,瞄得准了,张口叫道:“阴尸老鬼,打蛋的来了。”狂笑声中,重水之矛猛抽出去,正抽在阴尸王的巨蛋上。
阴尸王正急心燥火的到处找于异呢,突听身下有声,急低头去看,哪里还来得及,膨的一声闷声,胯下巨蛋先飞出去,然后整个身子也给扯得飞了出去,于异是在他身下斜往上打的,一对巨蛋便也扯着他斜斜往上飞,一飞近百丈。
说起来于异这一矛,其实没用全力,因为一则山谷底部较为窄小,不可能再把胳膊一长两百丈,那个舞不起来,另一个,是藏身在阴尸王胯下打蛋,先要防给阴尸王发觉,所以他这一击,胳膊只长到四五十丈左右,重水之矛也只有两丈有余,但即便没用全力,这力道可也不小了,而且打的是蛋,于异可是知道的,人体全身上下,眼睛之外,只这两粒蛋蛋最不经打,罡气最难灌注,所以在他想来,有这一下,足可把阴尸王的蛋蛋抽碎了,而给抽碎了蛋,阴尸王也是必死无疑,然而出乎他意料,这一矛抽上去,阴尸王的蛋蛋好象并没有碎,当然,到底碎没碎他还不敢确定,但有一点是可以的肯定的,阴尸王的蛋袋子没有破,而是把整个身体带得飞了起来。
换了其他任何人,趁着阴尸王给一矛抽飞,无力抵挡之际,必然疾追上去,趁势痛击,因为阴尸王就算蛋蛋破了,也不一定死啊,人没了蛋蛋都不一定死,更何况阴尸王是千年老阴尸,趁着这机会,把他的脑袋彻底砸碎了,那才保险。但于异与一般人不同,他做任何事,都带着三分顽心,好玩就行,而不太考虑结果的,所以他没有追上去,而是叉腰看着,到要看这一矛抽蛋的效果,会是怎么个样子。
阴尸王身子给巨蛋带得一飞近百丈,在左侧崖壁上一撞,又跌跌滚滚翻落下来,落在崖底,连打了数十个滚子,却是没死,双爪抱着蛋,狂嚎哀叫,不用说,蛋痛啊,想来也是,于异这一矛虽未尽全力,可也不轻,尤其是打在蛋上,阴尸王即便是千年阴尸,那也是痛的。
这正是于异期待的,他还搞怪,装出愁眉苦脸的样儿,哑着声叫道:“蛋痛啊,痛啊,可怜的蛋蛋啊。”
“这个人。”苗朵儿在山顶上看着,见了于异兴灾乐祸的样子,忍不住咯咯娇笑:“真的是。”都不知道要怎么来形容于异这种恶趣味了。
阴尸王抱着蛋蛋嚎叫了一通,突地坐了起来,一张嘴,哈的一声,从嘴中吐了一颗珠子出来,这球子有茶杯大小,色作碧绿,崖底本来幽暗,这绿珠一出,把数十丈方圆都照亮了,远远看去,又如幽灵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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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于异一奇:“莫非便是那尸王丹,却是要干嘛。”他也不动,在他心底,看稀奇绝对远比收拾阴尸王老命重要,有得玩才是最好的,其它一切放后边,且看着。
这绿珠正是阴尸王的尸王丹,这时吐出来,悬停在蛋蛋上面,绿光笼罩,蛋蛋猛然就缩小了下去,只是一眨眼间,本来大若冬瓜的蛋蛋就缩小得只有茶杯大小了,很明显,这是破了于异的咒。
“咦,居然能散了我的咒力,这尸王丹有点名堂啊。”于异咦了一声,眼光大亮。
他的咒影术,就是一股咒力,别人的功力越低,咒的效用就越大,反之若他的功力低而别人的功力高,咒的效果就有限,甚至完全不起作用,而破咒也一样,中咒的人只要功力高于咒力,就可以轻易散去咒力,而阴尸王这尸王丹乃苦练千年吸无穷尸气所得一粒内丹,那是何等强悍浑厚的灵力,要破于异加在蛋蛋上的区区咒力,自然容易得很。
消了肿胀,疼痛也消了,阴尸王张嘴一吸,把尸王丹又收回了腹中,嗷的一声鬼啸,身一纵,有二三十丈高下,鬼爪戟张,凌空便向于异狂扑过来。
他收珠便扑,鬼啸惊天,狞恶狂猛,苗朵儿虽远在山顶,却也给惊到了,尖叫:“于异当心。”
“来得好。”于异却是一声大叫,双脚叉开站立,双臂狂长,冲天而起,刹时便有两百余丈高下,双手执矛,照着阴尸王扑过来的鬼躯便是一矛抽下。
本来于异站在谷底,阴尸王跃高,是从上往下扑,结果于异手臂一长,一家伙两百余丈,反而到了阴尸王头顶,来了个从上往下砸。
阴尸王是灵物,心底暴怒欲狂,恨极了于异,但一见于异架势,却也不能顾腚不顾头,急收势子,双臂一叉,向天急架,他双臂这时又膨胀起来,于异这一矛抽上去,膨的一声,恰如击鼓,阴尸王固然给抽得猛落下来,却也把于异的重水之矛反弹了回去。
苗朵儿站在山顶,本来绞着手,悬着心,见于异只是一矛,就把恶焰滔天的阴尸王抽了下去,心下顿时一松,暗叫:“他真厉害。”
阴尸王身一落地,巨力未消,犹在地下打了个滚,却反激起凶性,仰天一声鬼啸,双爪在胸脯上啪啪拍了数板,身子一纵,复又向于异扑来,这会儿不飞天了,就是在地下纵来,没有巨蛋的拖累,竟是其速如电,而两只鬼眼发出的绿光,在这幽暗的谷底,更让人心底发寒。
于异却是夷然不惧,神窍中射出红光,射定阴尸王身子,双臂高举,这一次,双臂长达两百二三十丈,已到大撕裂臂的极处,重水之矛长达五丈,嘿的一声,从半天云里直砸下来,其势之速,其声之厉,直若雷神行法,又如远古神魔开天,那种神威,看得山顶上的苗朵儿身心俱颤,身子发软,小腹发热,呼吸急促。
所有雌性臣服于雄性,都是为雄性那种无可抗拒的力量感所征服,在这一刻,苗朵儿是彻底给征服了,如果于异到苗朵儿身边来,苗朵儿会情不自禁的躺下,自动打开身子,接受他的强雄。
这是一切生物的本能。
阴尸王当然不会有这种感觉,不过也不敢对于异这一矛视而不见,身子陡然停下,双臂再架,口中狂啸,双臂似乎又胀大了一圈,竟又稳稳的架住了于异这一矛,只不过与先前一样,双脚又给抽得陷进了泥土里,不过没有巨蛋的拖累,全力发挥,双脚陷进去不深,仅及膝盖。
于异这会儿却发了狠,重水之矛往上一弹,他顺势便举了起来,不等举到顶,复又一矛砸下,前后往复,不过瞬息间事,竟不给阴尸王拨出双脚的时间。
照理说,于异连臂带矛高举到数百丈之上,而阴尸王只要把脚从泥土里抽出来,无论如何阴尸王都要快上许多的,但问题是,虽然于异砸不断阴尸王的双臂,那种巨力,却也让阴尸王全身震颤,灵力有个短时间的停滞,无法及时凝聚,虽然时间极短,但于异长矛也快,所以阴尸王没时间抽出双脚。
眼见于异重水之矛又砸了下来,阴尸王虽然愤怒欲狂,却也没有办法,鬼啸声中,双臂再架,膨的一下,阴尸王双臂虽仍然行若无事,身子却又陷下去一截,又到了腰身了。
“砸破他脑袋。”苗朵儿飞起来,到了山谷上空,攥着拳头,兴奋的尖叫,还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人拿尸王谷千年阴尸王来吓唬她,长大了,跟了白骨神巫,学了玄功,自以为了不起了,白骨神巫却告诫她,千万不要进入尸王谷,就是白骨神巫自己,偶尔带她从尸王谷过身,也远远绕开,千年阴尸王的凶名,可以说,打小就深深的烙在了她心里,而现在,于异居然打得阴尸王没有还手之力,甚至有可能一举要了阴尸王的命,这叫她怎么能不兴奋,这个人,是她的男人啊。
“好咧。”于异应了一声,重水之矛高高举起,双臂举到极至,足足有两百多丈,重水之矛亦长达五丈有余,粗可合抱。
苗朵儿到了山谷上空,正在顶上,于异高举的重水之矛就在她眼前往上升起来,那粗大强壮到不可思议的手臂,那比屋梁还要粗上一倍的重水之矛,挟着风,带着雷,就在眼前晃动,苗朵儿眼睁睁看着,仿佛全身都燃烧起来了,小拳头攥得死紧,两眼更亮若晨星,却又带着几分水汽儿,如果于异在面前,会发现,她这眼波里会有几分媚态,更会诧异的发现,她会主动扑到他怀中,对他撒娇,向他打开身与心的一切。这是雌性对雄性力量的畏服。
重水之矛举得顶,于异便要一矛砸下,而这时,阴尸王仍然没能把身子从土里拨出来,若再砸一矛,于异可以肯定,即便仍砸不死阴尸王,至少可以把阴尸王再砸进土里一截,埋到胸口以上,那就好收拾了。
就在这时,阴尸王猛地一吸气,随即哈的一声,嘴一张,把尸王丹向于异喷了过来,他这一张一哈,于异眼前只见绿光一闪,倏一下就到了胸前,阴尸王陷身之处,离着于异还有三十多丈呢,但绿光一闪即至,那种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几乎赶得上白骨神巫的诛灵剑了,相比化闪的闪雷锤发出的闪雷,还要快上一两分。
于异这时矛在半空,回手是无论如何不可能了,这时只有两个办法,一是闪开,甚至全身闪开都做不到,因为他举着一对大手啊,整体也就笨重了些,尸王丹如此奇速,他身子无论如何都是闪不开的,惟有用神意,把自己闪进螺壳里,就如当初闪躲白骨神巫的诛灵剑一般。
另一个,则是硬抗,把真水神螺甲祭出来,试一试尸王丹的厉害。
这中间说来罗嗦,其实只是电光火石的一闪,于异便做出了决定,闪开,不好玩,再试试甲,也掂掂阴尸王这尸王丹的斤两,所以神意一闪,真水神螺甲霍地祭出,就如鼓一个水泡一般,倏一下就鼓成一个丈许大的甲圈,本来于异试出来的,丈五左右,防护力最佳,不过尸王丹来得实在太快,甲圈只能凝到一丈,就跟尸王丹撞上了。
于异两眼看得真切,尸王丹撞上甲圈,立时就把甲圈压得往里收缩,中间没有半分停滞,即便是白骨神巫的诛灵剑,当时刺入甲圈,在第一层弱水处,也微有一分停滞呢,尸王丹并无锐刺,弱水却连一刻也阻它不住,只能说明一点,尸王丹的力道过于强悍,远在诛灵剑之上,弱水圈在它面前,便如螳臂挡车,完全不构成阻碍。
第一层弱水给压扁,撞上第二层化水,化水同样给压扁,仍然没有半分滞碍,再是第三层暗水,还是一压就扁,三层水甲之下,尸王丹好象受到了一点点滞碍,不过也只有于异这样近在咫尺的眼光才能有细微的感应,若是在边上人看来,尸王丹几乎就是摧枯拉朽,一泄千里。
前三层甲圈都被压扁,真水神螺甲只剩最后一层真水,而从前三层甲圈的情形看,最后一层真水也同样挡不住尸王丹,即便尸王丹破不开真水神螺甲,把甲圈彻底压扁后撞到于异身上,于异也绝不好受,或者说白了,不死也要重伤,当日于异给水德星君暗算,给真水钵撞得重伤,今日的情形,与当日差相仿佛,而尸王丹上的力道,竟比水德星君的真水钵,还要强上三分。
千年阴尸王,恐怖苗疆上千年,无数苗巫闻名远避,确实名不虚传。
如果于异没跟水德星君打过那一架,在真水钵下吃过一回亏,今天他必定吃个大亏,但上次吃过一回亏,于异就学乖了,或者说,他发现了真水神螺甲的另一个功用:让真水旋转。真水在甲圈里面旋转,似乎不起什么作用,其实错了,这样的旋转,带有巨大的力量,尸王丹一撞上来,把真水往里一压,压上里面真水的旋力,这股旋力虽然不能将尸王丹挡住,却把于异的身子带得弹了开去。
这么说吧,原来的真水神螺甲,就跟神界斗神甲一样,硬挡硬抗,而让真水旋转起来后,真水神螺甲就变成了一个皮球,皮球是有弹性的,外力撞上来的时候,如果不能把外物弹开,皮球自己就会把自己弹出去。
于异飞弹出去,在外人,也就是谷顶的苗朵儿看来,是给尸王丹一家伙撞飞的,其实不是这样的,他是给自己的真水弹飞的,看上去很狼狈,其实一点伤也没有。
但苗朵儿不知道啊,一看于异给弹飞,苗朵儿顿时尖叫一声:“于异。”飞扑下来。
尸王谷幽深昏暗,在于异与阴尸王打斗处,云雾给撕开了,苗朵儿能看得清楚,但于异这一弹,何止百丈,刹时就撞进了云雾里,苗朵儿扑将下去,到山谷中部,云雾就缭绕上来,越往下,云雾越密,到最后,浓密的云雾几乎把她整个儿包裹了,恰如一层厚厚的雾毯,以苗朵儿的区区功力,哪里看得透云雾,往天上看,蓝天白云,可往身前身后看,却是伸手不见五指。
“于异。”苗朵儿找不到于异,心中一急,哇的一下就哭出声来。
“我在这里。”便在她哭声中,于异突然应声,随即云雾破开,于异出现在了面前。
“于异,你——你没事吧。”苗朵儿喜出望外,大睁着泪眼,看着于异上下,于异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尤其脸上一脸的笑嘻嘻,仿佛刚才不是给尸王丹一下撞飞,到是在哪里躲迷藏一般。
“没事。”于异嘻笑摇头:“凭那区区一只老鬼,哪里伤得了我。”如果没有在水德星君手中吃一回亏,今天他至少要受重伤,不过这个他当然不会说了,苗朵儿看到的,就是一脸的漫不在乎。
“你真的没事?”苗朵儿犹有些不信,伸手去于异胸膛上抚摸。
“真没事。”于异拍胸膛,拍得怦怦响。
苗朵儿这才信得实,彻底放下心来,身子却蓦地一软,伏在于异胸口,莫说御风,竟是连站也站不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