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

    一切大点完毕,宋云湖直接大步流星的往另一边的方向走,一边走自己还一边琢磨是不是应该去个成衣店,买点衣服化化妆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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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梦如幻的七月,就是满院子的花都开放的季节。
    河池边上,一个宫装丽人端坐水畔,在顾影自怜。
    这个顾影自怜的宫装丽人,正是如今正得王宠的侧三王妃,白若溪。不过不同的是,今天她稍稍打扮了下,在河畔看这这一池的好花开的正茂盛,嗅着清淡的荷塘清香,真有一种今夕何夕的感觉。
    好似回到了十几年前,她那个有山有水的家乡,在北冥的王宫里,也有一座很大的假山,一片很大的荷塘。她喜欢在那个荷塘里嬉戏玩耍,捉捉金鱼,弄弄锦鲤,和身边的宫女们进行着怎么玩也玩不腻的捉迷藏的游戏,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但那个时候,她还叫做“融嫣”。
    一切毕竟是都不同了呀。
    她望着湖水里那个已经开始熟悉的那张假面,不由发笑。作为一国的公主又能怎么样,她不过也要为了自己的国家意思意思,所以不能在好不容易从那死人堆儿里逃跑出来之后就在杏林山和自己的师傅作一对亡命鸳鸯。
    所以,她还得扛起来那个其实跟她根本没什么关系的复仇大计。
    要是从前也就罢了,从前,她孤身一人,这里的孤身一人说的是她的心理活动,而不是她的身边,要说起来,她那个时候身边的人可实在是多的不行。有师傅,有小五,有大师兄段鹏,还有师姐宛柔,红霞,白莼。的确是有很多人在,可是那个时候她还是觉得那么的寂寞,现在就不同了,她虽然在这里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底细,虽然有白江那个家伙可是也不能经常联系,而且,白江明显的是和白川是一伙的,他们两个或许正在图谋着什么东西而打算将她给抛弃。然而,此刻的心里却觉得是那么的充实,因为……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值得她来牵挂的人。
    她今日打扮的好看,就是要等他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想来昨晚上,卫飒摆明了是兴致高昂,可是她却很不配合,搞的卫飒一惊一乍,还以为他哪里做错了,让她不开心。其实她昨晚上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看看一夜没有他,行不行。
    说起来,她也是贤惠的妻子,她是看卫飒每天忙于政务,白天已经气力不济,晚上还要来“照顾”她,这天底下哪里有这种道理。
    结果搞的卫飒惊恐了一夜,百般呵护,若溪无奈发笑,男人这种动物也实在是近不得,远不得。
    那昨晚上没体谅他,今天就好好体谅下他吧。
    她心里这么想着。
    等到将近晌午十分,她做的腿麻,头上的太阳也越来越大,卫飒还不见回来,她没奈何,只能站起来,谁想到刚刚起来,便听见笑笑的声音,“侧王妃。”
    一般来说,如果笑笑在叫她的时候加上了侧王妃三个字,就表示来了生人。果不其然,下一句,笑笑就跑来,在她耳边低语,“是弦月公主。”
    她?若溪拧起了眉头,看了看池塘里的那个好看的人影,自己也无奈,穿的这么隆重,没等到该等的人,倒是等来了个最不想见的人。
    唉,真是造化弄人。
    只好说上一句,“请公主过来吧。”若溪忽然起了坏心思,她觉得这么个大日头她自己一个人独享的话,显得太过自私和小气了些,倒不如就这么慷慨的邀请那位娇滴滴的公主大人一起来吧。
    第二百三十六章 从此你我和平相处1
    那婷婷袅袅的身影由远及近,若溪在太阳地儿里眯缝着眼睛看她慢慢挪着三寸金莲走了过来,笑笑和她都很淡定的站在这边等她自己一点点的移动过来,并没有半点想要过去搀扶的打算。
    若溪更是不会支唤笑笑过去扶着她点,索性主仆两个就你看我我看风景的仰天长看,实现的焦距不往她那边看半分。
    终于,弦月自己移动了过来,在她的面前停下。
    还没说话,脸就涨红了,若溪也不催促,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拿出来的,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和气度。弦月的一张脸终于在这彼此的沉默之中,变作通红的酱紫色。
    若溪看着她,并不发话。只等她先开口。若溪知道,这个想要做尽典范模样的弦乐公主,果然,弦乐公主在和拖戏对峙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之后,半百不情愿的伏了一伏身子,“弦月见过侧王妃。”
    若溪在硕大的太阳地儿底下,眯起了眼睛看她,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一声“侧王妃”实际上也是在暗地里告诫若溪,弦月自己将来才是这个忘魂殿的女主人。
    若溪敛了眉头看她,点了点头,“公主好雅兴,是来陪本宫晒太阳的么?”
    估计是被“本宫”这两个字眼儿狠狠地刺激到了心头的紧张阵地,弦月抿了下嘴唇,才说,“的确,侧王妃不也是好雅兴的么?”
    若溪莞尔轻笑,抬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前碎发。
    “这日头毒的哟,哈哈,我不过是一时的雅兴而已了,就不陪弦乐公主一起风雅了,少陪。笑笑,咱们回去吧。”她说完欲走。弦月脸色一变,向左迈了一步,不偏不倚正好挡在了若溪将要走过的位置,“侧王妃稍等。”
    还是有事儿吧?若溪看了笑笑一眼,那意思明显是“你看,我说的对吧,她是不会平白无故来的。”
    笑笑点了下头,弦乐公主看了她一眼,若溪明白其中含义,轻声说,“笑笑你且退下了吧。”
    笑笑却有几分的犹豫,似乎是不怎么忍心让若溪跟着这个歹毒的公主在一起。
    倒是若溪呵呵笑了一下,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我和公主小叙几句。”笑笑见若溪如此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就弯了腰,给两个主子行了礼,从湖边走了开去。
    湖面水光粼粼,湖边树木掩映其中,在须臾之间,那天边的云彩仿佛是会流动的水里的白鱼,悠哉悠哉的从清凉的水中闲闲的游了过来,若溪瞧得高兴,将手里的鱼食撒进去一点,说,“你瞧瞧,这些子鱼儿吃的多欢。”
    弦乐公主凑上前一点,缓缓看着这其中的游鱼,若溪不去看她,轻而又轻的说道,“若我有吃的东西,我也会如同它们一般,蜂拥而上。”弦月一惊,抬眼看她,看见的却不是一个冷眼厉色的面庞,而是如同春风般笑对的安静的容颜,仿佛刚刚那句带着太多红尘争夺意味的话语不是眼前的这个安静的女子所说出口的话似的。
    “侧王妃说的对,若是有吃的,谁人不会上前争抢?”弦月又往前一步,右手挽起了袖子,朝若溪的手里的鱼食的碗里抓了一点,也撒了进去,引来一群游鱼的争夺。
    若溪低垂着头,看着池子里那些没出息的游鱼们在来来回回的争夺着那一点点的星碎似的鱼食,若有若无的笑意攀爬上了她的脸颊,她毫无征兆的将手腕一抖,碗里剩余的鱼食都倒了进去,弦月惊了一跳,向后一跳,“你,你这是做什么?倒这么多的鱼食进去,它们会撑死的!”
    若溪才终于惊讶的“咦”了一声,好像自己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的模样转过脸来看着刚刚说了这句话的弦乐公主,好像从不认识她似的惊讶。
    被她的眼神吓到,弦月反而有些躲避起来,不去和若溪四目相对。耳朵旁边只听见若溪低低的说道,“若溪与公主相处时间太短,恐怕公主还有所不知,若溪本来就是个蠢人,想不明白高深的事理,也弄不懂别人口中说的宽宏大量是个什么意思,我只知道,好的东西如果只有一件,那就绝不与人分享,若是有人来抢,那就让它们……统统的死了这条心。”
    若溪是个很少言的人,甚少会与别人说起这么多的话来,尤其是最近,她几乎都是深居简出,不与人前多走动,目的就是要淡化别人眼中她的形象,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所有的印象,她都要在人们的脑海之中磨砂个干干净净,让她们只记得她,白若溪是三皇子殿下的侧王妃,而绝非是一个忘魂殿当中负责打扫壁橱的小宫女。
    今天的一番话说了之后,若溪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原来说话是一件这么让人觉得放松的事情。她神色轻松的收回了悬在池塘之上的手臂,弦月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你……”她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若溪挑了下眉梢,又说,“其实,你也没有必要那么惊讶,你自己当初不也是这么想的么?你莫要告诉我,你已经大度到忘记了当初自己所做过的事情。”她看向那一片波光粼粼,沉默片刻,待看清楚水里的游鱼们之后,才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公主,这鱼儿你还要不要赏了?”
    弦月公主默然不语,她用眼角的余光一瞄便看到了池塘之中那一番破败之境。
    所有的游鱼在一顿大吃之后,都沉了地儿,似乎是即将要溺毙了,还有几条已经浮到了水面之上,堪堪的抖动着腮边的红肉,眼见得是不得活了。
    若溪反而是轻轻松松一笑,将空碗往她的手里头一放,“公主继续雅兴,本宫就不想陪了。”
    碧玉一样的湖水边只剩下了端着空荡荡的鱼食小碗的弦乐公主,她那一身轻快地薄纱被风轻轻一吹,便张扬了起来,宛如那当初她的张狂一般。
    她在后悔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真正的地地道道的做错了?她当初那样对白若溪,无非就是想要让她知道自己的手段,让她了解自己的厉害,然后知难而退,不与她争夺那王妃之位,谁承想,她的那一步走出之后,不仅没有收到这样的效果,没有让白若溪知难而退,反而还让她变本加厉了起来,连卫飒也明显是偏心与她!让她在自己之前先要进门,然后还封赏了她一个侧王妃的名号。
    这当中,难道还有天理么?
    她千里迢迢的来到大祁国,为的不就是让她的国家,让他的子民们得以生存和积累时间么?可是,她,此刻的弦乐公主已经和自己临行前那个一心一意要献身给汗廷的公主有所不同了。
    是根本上的,不同。
    她的灵魂已经变化。
    她的心已经不完完全全的属于西凉,也不完完全全的属于她自己,她的心已经和那个人的心连在了一起。
    她这样想着想着,手里的劲头松懈了下来,一个慌神的功夫,手里的鱼食小碗已经跌落进了湖水之中。一阵水花跃出水面,弦乐仿佛看见了那水底下的一张并不美艳却日渐高傲起来的脸孔,那脸孔的平凡之中透出灼灼的贵气和妖娆的狡猾,是她始料未及的变数。
    碗砸下,溅起大片的水花,让那副她看了就恨得发疯的水面产生了巨大的变动,水纹荡漾开来,水面上原先倒映着的图案和人头在一个慌神之间,全部又归位了平静。
    她起身,才发觉自己的双腿已经麻痹,她这时才想起来刚刚自己隐匿在树丛之后观察着这个白若溪的时候,她为何要让笑笑上前扶着自己一把了。
    原来,她也是坐在这里腿麻了的缘故。
    弦月轻笑一下,似是嘲讽,自己到底还是要在她体会过之后才能明白这其中的滋味。好的,是如此,连同这一个坐着腿麻都是一个模子里抠出来的。
    她的未来,是她甩在身后的路,不管是好的坏的,她都只能说延续着她走过的痕迹一步一个脚印的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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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笑在不远之处,等着若溪,见她过来,十分欢快的走了上去,扶着她,“侧王妃,咱们现在去哪儿?”
    若溪明白笑笑是打算让自己到卫飒的跟前去一哭二闹三上吊,好叫他制裁弦月公主的罪过。
    可是,那样一来的话,这宫里就再也没个能对手的人了。岂不是很荒诞,很无聊的日子?若溪抚摸了下自己袖口那滚着金线的图案,神情有些怔忪,笑笑拿小手在她的面前扇了扇,“侧王妃,你在想什么呐?想的那么入神儿?”
    “哦,我在想,那一池子的好鱼儿们,这会儿只怕是都撑死了吧?”若溪揉了下额角,说。笑笑纳闷的看着她,不解其中深意。
    若溪淡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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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玛莎来寻到弦月的时候,天色已经不那么刺目,弦月坐在池塘旁边,看见玛莎过来,才站起身,玛莎走近纳闷的问道,“公主一直在看着这个池子,到底是在看什么?”
    弦月哑然失笑,神色甚是无奈,将双手放在袖子里,目光则投在了远处,“我在看什么?自然是在看鱼了,看一池子的死鱼。”
    第二把三十七章 从此你我和平相处2
    “王妃,您今天和那个公主说了许久的话,到底是说了些什么啊?”笑笑踢起路边的一颗圆滚滚的小石子,说道,她实在是不明白一个下午,她们两个人在那个湖畔都在说些什么。
    若溪遥遥的看着远处,那边风景似乎比这里还要优美一些。绿树翠然,花朵娇艳,十分的美丽。若溪看着觉得顿时心旷神怡了起来。
    似乎连刚刚的不愉快也忘得一干二净。
    笑笑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走过来,才低声说道,“王妃,难不成你真要打算将这个正王妃的位置交给她的手里么?”
    若溪凝视着那一树的玉树琼花,笑容不减,“你想让我去做那个王妃?”
    笑笑点了点头,“当然,这个王妃在我们的眼里看来,它就应该是属于您一个人的。”
    属于她一个人的么?也未必如此了吧?世上这么多的事情,能有谁说的准到底什么是谁的,又有谁是应该做什么的呢?她一年之前,也未曾想到过自己还能有在大祁国的王庭之内,做上一个侧王妃的位子。
    她想的,不过是一件事,想要去将这个大祁国的王庭之内分崩离析,好好地将这个属于她的天下想方设法的弄到手中,才是正经。
    什么正王妃,什么侧王妃。这些个劳什子的东西,她统统的不放在心上。
    可是……真的不放在了心上了么?
    她自己似乎都不能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了。若溪的沉默让笑笑更加觉得,她其实也是很看重这个王妃的位子的。
    既然两个人谁都不愿意再提起,那也就只得作罢,笑笑扶着若溪的胳膊两个人并排的走回了忘魂殿的寝宫。
    她回去的时候,卫飒已经回来。彼时,他正坐在大殿之中的椅子上手里握着一本兵法。若溪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他那只握着书本的手掌,那手掌上有常年握住兵刃磨砺出来的老茧,而没有茧子的那只手,骨节修长,细白的不输给任何一个女子。
    这样的一双手,是刚与柔的并集,是阳性的美感和女子的阴柔之美的结合。这样的一双手无论是握着剑还是握着一本兵书,看起来都让人同样地感觉到赏心悦目。
    若溪呆呆的看着那一双手许久,直到手的主人开了口,“怎的那么热的天气还中午出去?晒坏了可怎么得了?”
    抬手轻轻的摸了摸额头上渗出来的细微的汗珠,若溪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幸福的女人,也同时明白了为什么弦乐公主一定要和自己过不去了。如果她所喜爱的男人也是这样的一个制冷制热的体贴男人的话,她也定然不会轻易放手,说一声放弃的。
    卫飒坐在那儿看着若溪呆呆的看着自己,轻声一笑,咳嗽一声,宝焰极有眼力的招呼了周围的仆众们从殿上撤了出去。
    偌大的忘魂殿的主殿之内,只有她和他两个。
    若溪瞟了瞟身边的人,不断地往身后面退去。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儿的功夫,那边已经有人走了过来,不仅走了过来,而且还理直气壮地走到了和自己只差一个鼻子尖的地方停了下来,“爱妃,你今日……”若溪抬起眼来,直视着他,小脸绯红,她觉得这个男人很快就要来夸赞自己了。
    一秒,两秒,三秒,通通过去了……
    那句期待之中的赞美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若溪忍不住皱了眉头,问,“我今日怎么的?”
    卫飒很是诚恳的看着她,说,“你今日用过午膳了么?”
    若溪眉头皱的更高,憋了半天,才说,“没有。”
    卫飒又低下来头,好好地端详了一段她的容貌,才说,“爱妃今日……”
    若溪眼睛里还有这一簇小小的火苗在燃烧,兴许是最近卫飒的公文看的多了,眼睛有点不好使,这会儿他低着头将自己好好地仔仔细细的看了这么一回,也就差不多了吧?若溪这么想着,也就心头的希望之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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