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九方渡认为自己并未做错什么,却不知为何总有预感燕琨玉灵力散去后,会从他身边离开。
    “我若在轩辕丘,锁仙绳可以先解开。放心,它不会伤害到你。”
    “疯子……”燕琨玉只觉得震悚。
    从爱里清醒,回忆起之前种种,他不知怎么会就这样爱上九方渡。
    一个将他从太羲宗绑架而来的强盗,一个视人命为草芥的专制者!
    “别想着再逃出轩辕丘,从今以往,你只能是我的。”
    “若我死了,是不是就不用再做你的人?不用被你像条牲口拴在这里。”燕琨玉梗着脖子,再不似从前般软弱。
    他已经一无所有,再也不怕失去了。
    燕琨玉话音刚落,身体猛地被钳制,被九方渡压在身下,两人呼吸交融。
    燕琨玉嗅到他身上的味道,那股苦杏仁的味道更浓郁了,苦进心坎,嘴都张不开。
    “你想要死?”九方渡压低声音,情绪复杂地看着燕琨玉。
    燕琨玉麻木看着九方渡,并不言语。
    “燕琨玉,本尊警告你,你若敢死,本尊便杀光太羲宗所有人!”
    闻言,燕琨玉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珠才微微转动,愤恨看着九方渡。
    见他眼中终于有了情绪,九方渡心中紧绷的心弦松了些。
    “日后不要再让本尊从你口中听到这个字。”九方渡命令道。
    经脉寸断,身体骨头仿佛被一寸寸打折了,丹田内一点真气迹象都没有了。
    燕琨玉干脆不再挣扎,瘫在床榻上闭上眼不再搭话。
    他被挽起一块裤脚,感觉到自己扭伤的脚踝被握住了。冰凉的膏状物涂抹在了他的脚腕,带着药香。
    彻底睡着前,燕琨玉看到的是九方渡袖口下手腕上蜿蜒的疤。
    那浓稠的红痕,让他最后先记起来的是大婚那日九方渡的一身红衣,是九方渡剖开心头的那鲜红。
    最终一切都消散于梦中,了无烟尘。--
    燕琨玉记不清自己昏睡了多久,再睁开眼时已经是白昼。
    周围静悄悄的,什么也听不到,他试图运气用灵力探听游灵楼外的动静,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个剑修了。
    燕琨玉无事可做,只能茫然地看着床顶雕刻的花纹。
    眼中半点光泽都看不见,他只是在床榻上躺了几天,人就消瘦下去,眼眶更深了几分。
    一瞬间,燕琨玉忽然不知自己该做什么了。
    一直以来他都是靠着修道成仙为人生最终的目的。
    可如今他先是堕魔,而后又被废了经脉。
    他修炼了一百多年,都在昨日一朝前功尽弃,沦为废人了。
    门被敲响后,有人走进来。
    “燕公子,你醒来啦?”声音轻轻柔柔的,完全不似之前那般大大咧咧。
    “尊上说,燕公子若是醒了,要先吃些东西的。”
    经脉断了,按理说不可能这几日就恢复。
    但身上确实没那么疼,大抵是九方渡用了什么药,只是身体乏力得很。
    他一个字也不想说,静静看着床头的花纹,沉默以对。
    齐妩放下碗,“那先吃药,怎么样?”
    “齐妩,你嫌我经脉寸断还不够惨吗?”
    燕琨玉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此事和齐妩有何干系,他怎么能和九方渡那个混蛋一样随意将气撒在别人身上。
    他刚想要道歉,就被另外的声音打断了。
    “刚醒脾气就这么大,看来你精力还不错,应该不用多久就可以重新修炼了。”
    九方渡的声音由远及近,走过屏风,侧目看了齐妩一眼,后者识趣地离开了。
    燕琨玉警惕地看过去,那人眉间带着点不明显的笑意。
    走过来坐下,将齐妩放下的碗拿起来。
    他状若无意地拨弄碗中的粥,舀起一勺递到燕琨玉嘴边,轻描淡写道:“看来是粥不合心意,齐眉,去把做这碗粥的厨子杀了。”
    “等一下。”燕琨玉坐起来,神色淡然,敛眉轻声道,“我又有些饿了,我吃……”
    接过那碗蔬菜肉末粥,燕琨玉一勺接着一勺,不间歇地将自己的嘴巴填满,缓慢地咀嚼。
    他嘴角沾上水渍,两个腮帮子鼓鼓的,慢吞吞地嚼着,九方渡看着心尖都发痒,抬手想要将燕琨玉嘴角的水渍拭去,那人却一闪头,躲开了。
    九方渡的手顿在半空,眼里的柔情散去,有一瞬的恼意,而后是茫然。
    他无措地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是在确定自己的手指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抬头看到是他从未在燕琨玉脸上从未见过的嫌恶。
    委屈和受伤一同涌上来,最终化作怒气。
    九方渡猛地起身,扣住燕琨玉的下巴,强制性地让对方看向自己,他粗粝的手指用力拂去燕琨玉嘴角的水渍,红了一片。
    “不准你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九方渡哑着嗓子,开口道。
    “眼睛长在我自己的身上,我想看便看,尊上若是不乐意,便挖了我的眼。”燕琨玉一边说一边泪流,他的狠话说出口,却只叫人心痛。
    “不过你应该不舍得,毕竟这具身体,是你留给你的怀夕仙君的。九方渡,你好狠啊……唔!”
    后面的话被湮灭在炙热几乎融化的吻中,九方渡的吻来势汹汹,让人措不及防,几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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