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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节

    “光有装备可没用。”在福建黄乃明就很关心军队建设,不过黄石让他自己去看,对杭州一战的惨败黄乃明仍记忆犹新。
    “这还用你说吗?”施天羽满脸骄傲的表情,这几年他一直呆在广东,先是在军校收训,然后教别人,最后出来带兵,他反问道:“北方最有战斗力的是哪支军队?”
    “近卫营,这个营是许将军一手训练出来的,他差不多把他在新军军校学到的东西全都手把手地教给这个营了,我算了算,这个营内的官兵平均训练时间有四到五个月,已经比新军当年的训练时间要长了。又在沙场打了这么多年的仗,里面的人都已经熟练掌握了他们当年从许将军那里学到的东西。”
    “什么新军,那群破烂货。”施天羽对新军那种训练三、四个月的军队显得不屑一顾:“现在广东的兵都要在训练场上呆十八个月,我们已经训练好了三批两万五千人,两个月和八个月后还会各有一批兵被训练好。”
    黄乃明轻轻吹了声口哨:“花了很多钱吧?”
    “当然了,一开始广东省卿院这里哼哼唧唧地还舍不得给钱,但是自从北虏战败后风向就变了,大夫们开始不提减税的问题,百姓们看到北虏败得那么快,强兵就成了大夫用来争取选票的口号了。年初,嘿,自从李顺那边说要恢复征税,现在广东防卫司去向省卿院要钱时,他们不但给足,还主动问防卫司是不是需要更多的钱。”这种气象让明军军官都士气高涨,看到士兵一批批地训练出来,像施天羽这样的年轻军官都有一种迫不及待感:“除了近卫营,李顺还有那支强军?”
    “还有他们的装甲营也不错,李将军手下的西营平均也都训练了三个月以上,其他的就差多了,李顺从十一步兵翼往下数,就只有一个月左右的训练时间,再后面二十几的,基本就没有训练过,完全是旧式军队,挂个名字而已。”
    “和北虏作战时,那些表现出众的军队,李顺没有把他们拉回来训练上几个月么?”
    “李顺没有这么做,据我所知就是补充兵员而已,我猜他们根本没有这么多的钱。”
    “那就是鱼腩罢了,只要不认真练兵,光靠打仗时是不会打出多么精锐的部队的,就算比其他的军队强点也有限,更经不起败仗,一仗打败就全完。”施天羽认为训练是好比是上学读书认字,打仗是实际锻炼,固然光训练没真打过仗的军队战斗力可能还未必比得上那些见过战场但是从未认真训练过的军队,但是有过长期训练的军队战斗力会飞速提高,很快就能真正掌握他们学到过的东西:“最好在遇到李顺的那几个主力营之前,我们的儿郎有机会和什么地方的敌军打一打,哪怕是民练也好。”
    “施兄是想先发制人么?”
    “当然了。”福建方面也利用这几年训练了数万士兵,那里的军官有不少和施天羽抱着同样的想法,想主动出击锻炼部队,就像当年黄石在长生岛做的那般,练好了兵就及时让他们上战场去获去心得体会。
    “这不可能,我偷偷给施兄透个底吧,家严一定要让李顺开第一枪。”
    “为什么?如果一上来我们就遇上李顺那几个主力营,我们会损失很大的。”
    “因为即便是李顺那边的民练,也是我们中国人,是我们的同胞手足,等将来收复了北方,我们还是一家人,所以我们不能偷袭他们,更不能把他们当作练兵的靶子。”黄乃明并不是施天羽这样的军官,在他父亲的影响下,他意识到有时军事必须要为政治让路,黄石打算在收复其他省份后推行省卿院等选举制度,如果制造大量不必要的仇恨的话,这可能会导致人心和地域的长期分裂。在发动战争反面,黄石也很清楚民主政体会有更多的顾虑,比起专制政体会束手缚脚得多,而且这还是一场内战,就更必须要考虑对未来的影响:“至于李顺那几个主力营,施兄就更不必担心了,难道你认为我们会一上来就去主动进攻他们么?等李顺开了第一枪后,我们当然会先对他们这些精锐采取守势。反正就这么几个而已,李顺拥兵百万,九十万以上都是和先帝手里那种军队差不多的破烂。”
    不知不觉两个人走到广东省卿院门前,施天羽问道:“今天是广东的咨询日,兄弟回福建以后,旁观过卿院辩论么?”
    “没赶上福建的咨询日就出来了。”所谓咨询日就是各省行政长官接受卿院提问的日子,每月都有一次,这也是各省都奉行的制度之一。
    “真巧,今天是广东咨询日,兄弟咱们去看看吧,北方来的人都对这个特别新鲜,兄弟现在也差不多就是个北佬了。”
    两个人走到卿院门口,门卫检查了一下登记表,确认还有旁观席空着后就放他们入内,两个人轻轻地走进卿院大厅,旁观席上果然还空着很多把椅子,除了广东的许多邸报记者外,几乎没有百姓旁听。
    “一开始总是座无虚席,但是这都几年了,大家就各忙各的去了,偶尔有北方的商队来时,他们的伙计多半会请假来旁听。”施天羽和黄乃明找好位置坐下后,前者给后者介绍到。
    没有多久,广东总督就带着几个幕僚和助手出现在卿院里,一省的总督就是一声的最高行政长官,黄石权衡了一下,觉得总督比巡抚威风,就把后者取消了。
    “这是李奉教李总督,工党党员,”施天羽给黄乃明小声介绍起背景资料,他指着远处的一小片人说道:“这些看上去都是工党,是和李总督一伙儿的。那边的小农党是工党的同盟,最近一年多一直和工党一个鼻孔出气。那边是国民党、再那边是东林党……”
    在施天羽一一介绍各个党派的时候,工党那片已经有人起立发问:“总督大人,这个月十二日,您亲自去视察了城东的贫民区,请问您此行有何收获?”
    李奉教满面笑容地说道:“本督致力于造福全粤百姓,只恨无分身之术,不能遍览民情,本月十二日恰好是我的休息日,我想与其闲在家里喝茶,不如去探访一下身边贫困的广州百姓,问问他们有何需要,对本督的工作有何不满之处……”
    黄乃明听得津津有味,旁边施天羽却有些不屑:“捧臭脚的问题有什么好听的?”
    工党发言完毕后,接下来起身的发问的是一个小农党大夫,他问李奉教道:“总督大人,这个月十五日,您对广州新报谈到要设法增加对本省学校的拨款,您这番谈话是出于何种目的?”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李奉教再次开始侃侃而谈的时候,施天羽又是一句轻声抱怨:“又一个捧臭脚的。”
    “我有一个想法……”
    李奉教正在继续演说的时候,台下飘出来几声满是挖苦的腔调:
    “啊,他说他有一个想法。”
    “哎呀,李总督有想法了!”
    “肃静!”议长喝了一声。
    黄乃明看到李奉教就好象是完全没有听到这声音似的,毫不停顿地继续说着他的理想。
    说完后就轮到国民党的大夫提问了,黄乃明看到前排一个大夫早就蓄势待发,议长话音才落他就腾地站起来:“这个月一日,李总督发表报告说上个月拨款给公共卫生司十万两白银,但实际上只有一万两,这是不是你意图贪污?”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有这种念头?”李奉教连忙解释起来:“确实是一万两无错,而且我向文员口述的时候说的也是一万两,但是文员在记录时抄错了,错记为十万两。这又不是账本,只是向在座诸位的一个报告,就是诸君真的没有发觉,我也不能因为这么一个报告就贪污钱财。我又不蠢……”
    “他说他不蠢!”
    黄乃明听到一个评价声从大夫群中窜了出来。
    “肃静!”议长又拍了一下惊堂木。
    而李奉教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这省嘲讽,自顾自地继续解释道:“而且这个错误立刻就被发现了,在卿院诸君发现这个错误的时候,我也已经察觉,而且修改后的报告当天下午就送到这里,从时间上看这显然是总督府自己发现的。总督府以最快的速度更正了这个错误,不但在规定的时间里把正确的报告送到,而且还没有把这个错误发给各个邸报……”
    这个话题引起了黄乃明的兴趣,他认真地听了起来。
    第十八节 拆台
    李奉教耐心地解释了好半天,黄乃明完全相信他的说法,这是一起粗心疏忽造成的小事故,不过广东总督府确实太过不小心,这种重要的报告会反复检查几遍才向卿院递交,工作人员居然这种醒目的错误逃过去显然有问题。
    接下来提问的还是反对派的大夫,这位站起来后不假思索地问道:“这个月一日,李总督发表报告说上个月拨款给公共卫生司十万两白银,但实际上只有一万两,总督府声称是录入错误,请问这确实是这么简单的人为错误的吗?”
    咨询日的规定是有问必答,刚刚解释半天的李奉教只好从新开始:“确实是一万两,我在口述的时候说的也是一万两,但是录入人员不小心写错了……”
    这个问题和前一个大同小异,李奉教把才说完的解释又重复了一遍,并在此强调这个错误是总督府自己首先发现的,在卿院刚刚大闹起来的时候就把正确的版本送到了:“总督府有很强的自我检查能力,官员都非常辛勤努力地工作,即使是把报告交出去以后,也不会因为这件工作完成了就此松懈,而是继续积极跟进……”
    这一番解释又是十几分钟,李奉教才说完就动手去取讲台上给他预备的水杯,在口干舌燥的李奉教把清凉的水送进喉咙的同时,下一个大夫又站起来提问,很不幸,这次还不是他的同党。
    “这个月一日,李总督发表报告说上个月拨款给公共卫生司十万两白银,但实际上只有一万两……”黄乃明感到自己都快能背下这句话了,但提问的大夫仍一丝不苟地把这件事从头到尾念了一遍:“为什么总督府会在给卿院的报告上出现这种错误?是不是蔑视卿院,蔑视选民?”
    “当然不是,”李奉教放下水杯就开始第三轮的解释:“这是口述的失误,只是一个失误而已,我对卿院非常非常尊敬,对卿院代表的选民更是异常尊敬。所有交给卿院的报告总督府都会仔细检查,尽力不让其中出现任何错误,这个检查前后共有五遍,每一遍都由不同的人员来负责,总督府知道尽管如此,仍然可能出现各种各样的错误,所以即便在送出报告后,我们还是会再次核查……”
    黄乃明一边听着,一边问身边的施天羽:“每月总督府交给卿院的月初报告有多长?”
    “几万字吧,或许,”施天羽显得不是很确定:“以前旁观的时候看每人要发十几页、几十页纸,反正卿院一般要看上好几天。”
    辛辛苦苦又解释了半天的李奉教停住话语声后,议长阻止了下一个要提问的大夫,手臂重新指向卿院大厅的另一旁,让那里的大夫提问,同时还安抚了那个想提问的大夫一句:“今天才刚开始,有的是时间,让李总督喘口气吧。”
    “请问李总督,”又是一个工党的大夫起来问问题:“这个月广东的人口普查工作进展如何?”
    “本月的进展十分可喜……”黄乃明看见李奉教把面冲着旁听席上的记者们,又开始大肆宣扬总督府是如何兢业和有效率。
    一口气回答了三个友善的问题后,李奉教知道宣传政绩告一段落,他深吸一口气,抖擞精神再次望向那些对他满脸不屑的大夫们。坐在李奉教背后的议长看到李奉教绷直了后背,做好了战斗准备后冲着一个举手的大夫点点头,那个人立刻站起身大声问道:
    “这个月一日,李总督发表报告说上个月拨款给公共卫生司十万两白银,但实际上只有一万两……”
    那个大夫才开了一个头,黄乃明就小声跟着复述起来,他开始奇怪为什么卿院对这个错误如此的乐此不疲。
    “李总督说这是一个意外,但是我很怀疑,以后还会不会发生类似问题,李总督声称有详细的纠错规章,但是为什么这样严密的规章还会让错误出现呢?是不是总督府的人缺乏工作能力,总督选用的全是不能胜任工作的人?”
    李奉教又开始勤勤恳恳地继续辩解。
    等听到下一个人还在纠缠这件事时,黄乃明终于忍不住了,凑到施天羽耳边疑惑地说道:“为什么他们总问这个一个问题?难道要问一天么?”
    “估计是会问一天的,”施天羽告诉黄乃明他们再听一会儿就可以走了,等这个事情问不出什么新意后,工党的反对派们就会开始重复他们已经问过的话,或许有一些细微的修改,但是大同小异,总之就是往责任心、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这些方面上凑:“李总督是工党的人,他执政对工党竞选有极大的好处,如果百姓喜欢他的话,那么将来在卿院竞选的时候工党也会占很大的便宜。其他小党也就算了,这东林党和国民党的大夫们,估计每天钻在被窝里的时候都在琢磨如何把李总督轰下去。”
    “我不奇怪他们为什么要和李总督对着干,我是在奇怪他们为什么翻来覆去就问这一个问题,难道没有其他问题好问么?”
    “最开始咨询日的时候,总督府总是被卿院攻击得体无完肤,不过几年下来总督府越来越小心、仔细了,毛病就没那么容易抓了。不过再怎么样,每个月都会犯错,从来没听说过哪个月总督府一个错都不犯。”施天羽的话黄乃明觉得很正常,以一省之大、公务之众多,一个月内是不可能不出工作失误的,前者给他继续解释下去:“一度卿院的反对派还是提各种各样的毛病,但是后来发现这样效果不好。”
    施天羽向黄乃明指了指周围忙着笔录的记者们,他们来自许多家报社,其他三省的大报有的也会派记者来:“这里面有的是倾向工党的,有的是反对工党的,如果你问了很多个问题,那么支持工党的报纸就会挑最不起眼、最可以被选民原谅的问题来报道。”
    “这是怎么回事?”黄乃明一时有点没有转过弯来。
    “大部分百姓看今天的报纸就是想看官府又做了什么糊涂事,所以所有的报纸都会报道反对派的问题,假如你是一家报纸,还是总督的支持者,当然就想替总督遮掩一番。但如果不提反对派的问题,百姓看不到想看的,你的报纸就没人买了,总督府总不能付你钱吧?那不成封口费了?再说总督府也拿不出这钱。以前问许多问题的时候,支持总督的报纸就会挑最无关痛痒的反对派问题来说,就是中立的报纸,版面有限也随意挑几个不会都提。”施天羽说很快反对派就总结出经验,咨询日前就先聚在一起商量,商量出一个这个月最让总督府难堪的问题,然后所有的反对派大夫都围绕着这个最能给总督府添堵的问题问,也能保证所有的报纸也都报道出这个月总督府犯下的最大的错。
    “这次还算是好的呢,上次广东总督府对广州新报的记者说,说什么在李总督特别关怀民生农业,在他和总督府同僚的积极努力下,粤省的稻米亩产有望超过八百斤。”两个人离开广东卿院后,施天羽讲在那次新闻发言后的咨询日里,卿院的大夫都快把房顶掀了:“先是质问李总督是不是想做征农民的税,是不是想压低粮价。李总督则先说他手下讲的是不是全省每个角落,然后说这不是普遍现象、最后说普遍不是这个现象,而是他听说有些个别地区大概、也许、可能产量能提高。”
    “他承认错误才算完?”黄乃明知道这个数字多半还是有吹嘘成份,不过他倒不是觉得这有什么太不多的地方。
    “哪能?”如果放在以前崇祯朝期间,无论是施天羽还是其他南明官民,都不会觉得偶尔吹两句是什么特别的大事,但这短短几年,南方百姓的脾气就被迅速养了起来,越来越不好伺候了。黄乃明在北方呆的时间太长,和施天羽还不太一样,只听他说道:“大夫们继续追问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听谁说的,甚至都有人提议要让对李总督说这话的人上卿院接受质问。”
    “就为了这么一句话么?”黄乃明又一次觉得广东卿院有点小题大做。
    “上次广东选总督,呼声最高的东林党和国民党互相拆台,拼尽全力把对方的竞选人都成功地骂臭了,最后被李总督捡了便宜,本来就恨透了他。现在李总督想往自己脸上贴金、扩大工党的影响,他们岂能容忍,不但要把金箔撕掉,连同总督府的面皮都要一起扯下来。”施天羽直接引用了一些国民党为自己为什么不放过李总督做的解释,大意就是说如果不防微杜渐,不迎头痛击总督府每一次吹牛的企图,他们的胆子就会变得越来越大,早晚会浮夸成风:“东林党也说无论官府做了什么错,最倒霉的还是百姓,总督府的官员可能会被骂一顿、被轰走,李总督也可能会卷铺盖走人,但是官员只要不犯罪,这惩罚对他们也就是到头了,而他们犯的错可能会让百姓出人命的。东林党说的没错,就像我们行军打仗,将官们出错,是会让士兵丢掉性命的。”
    “是啊,”黄乃明也承认这一点:“李总督有人盯着也好,他不会犯大错。”
    “后来李总督说他手下只是为了在报纸上鼓舞人心,八百只是个概数,就好比说彭祖长命八百载,就是只其长命而已。”
    施天羽兴致勃勃地继续讲道:“结果有大夫反驳说,那皇帝万岁,万也是概数,更多更好听,质问李总督怎么不用?”
    “李总督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承认自己又失言了呗,他最后解释说这是为了歌颂圣明陛下监国,国公执政英明,于是全粤粮食丰收。这个理由搬出来后李总督说他感到很委屈,以前祥瑞是真要动用民脂民膏的,但是现在只是说一两句话而已。”
    “他说的到也是实话。”
    “但毕竟还是承认撒谎了,反对派大造声势,说李总督公然撒谎,存心愚弄选民。”但施天羽说这个效果不是很好,当时广东的百姓还不太适应这种政治景象,对比之前高高在上,令人敬畏不已的巡抚老爷,他们已经开始觉得李总督是个可怜人了:“闹腾了整整一个月啊,下个月又有新的事出来,这桩故事就渐渐淡忘了。”
    当时反对派还给李总督编了好些戏段子、评书段子,施天羽还记得其中一个:“有几个扮农民,还有两个扮总督府的官吏……”
    一开始的唱词完就是有一个当官的在问百姓:当今圣明陛下监国,尔等过得好不好?
    一个农民搭腔道:好!
    那官接着唱:爱民如子李总督关怀民生,你家有没有田?
    农民说道:有!
    施天羽说中间应该还有一些,但是他不记得了,只记得最后一问是:
    粮食收的多不多?
    农民一起答道:多!一亩有八百斤呢。
    施天羽笑道:“两个官吏模样的人听到后就凶相毕露:那你为什么不缴税、不缴粮?你这刁民反对圣明陛下,诽谤太平盛世,忠心耿耿的李总督,须容不得尔等这帮宵小。”
    这戏文听说被东林党传播得很广,好多戏班子都跑到地方上去演,搞得是人人皆知。
    “本来李总督刚上台的时候,工党都弹冠相庆,说以前只要为民做主,不但可以立生祠,卸任还会有上马碑,李总督只要好好干,这广东以后就是工党的天下了。结果看起来蛮不是这么回事,李总督比以前的官辛苦多了,平心而论,大明这百年来就没出过这么勤恳、有度量、起早贪黑、政绩不坏而且不收钱的巡抚一级高官,但是我看他是休想捞到生祠和上马碑了。”
    上次广东省卿院选举,工党虽然有起色,但是也绝非之前预想的能在广东一家独大。
    第十九节 人心
    顺军路过凤阳的时候,有些旧部就来看望在野的长官。
    周洞天见许平家里摆放着很多草药,书柜里还放满了医书,桌面上还摊开着一本,主人刚才急于出门迎接,和客人一起回来后才匆匆将它合拢收好,见状周洞天关心地问道:“大人身体不适吗?”
    “我身体好得很,”这些日子来许平闲来无事,每天都舞剑强身,他指着家里这些物什说道:“我想学一学医术,将来或许可以治病救人。”
    这些日子许平还请了几过几个先生教授他各种医学理论和草药知识。
    “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周洞天猜许平是觉得征战天下杀人盈野,所以才会考虑学医,当然他也不会点破这一点:“但属下担心将来没有人会请大人去给看诊。”
    “我又不打算收诊金。”许平不满地反驳道,周洞天笑而不语,良久后许平也是一声叹息,普通百姓对达官贵人都畏惧很深,而若是因为各种理由有求于许平,那也不会真心让他看诊,不过是一种奉承的方式罢了:“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周兄弟和我初遇的时候,谁能想到我们会封侯拜将,更绝不会想到我们会亲手消灭了我们曾以为要为之而战的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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