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他每回都能被徐栾的出其不意给吓到。
    装什么。
    鬼又不是人,根本用不着清洗。
    江橘白吐槽完,才发现徐栾看似是低着头在洗手,他的脸也确实是朝下的,可他的眼睛确实在向上看,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江橘白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在洗澡。
    没穿衣服。
    他头皮一麻,心跳几乎都要停了。
    徐栾拦住他的去路,往前走了一步,热水同样也从他的头顶浇淋下来。
    鬼祟的脸像是在热水下融化了,看不清五官。
    江橘白好像被人从身后搡了一把,他撞在了徐栾的身上。
    热水和鬼祟冰凉的唇舌一齐挤进少年的口里。
    被吮吸的水声几乎大过了花洒往下浇淋的水声。
    可能没有,但是在江橘白听着却是如此。
    徐栾理所当然地吻着他,舌尖贴着江橘白的舌面轻柔地摩挲,下探。
    被热水浇淋这么久,徐栾的身体也没有变得有半点暖和,当对方的手指顺着腰际往下时,江橘白往后瑟缩。
    少年目光中流露出恐惧。
    徐栾停下吻他,目光赫然猩红。
    “上面,还是下面,你总得选一个。”
    江橘白湿漉漉的睫毛往下扑了一下,扬起来,他脸色煞白,耳朵的红还未褪去。
    上面啊,谁会选下面。
    徐栾塞了两根手指进江橘白的嘴里,他另一只手抓住了江橘白后脑勺的头发,柔软湿润的发丝衬得他的手指越发惨白可怖,即使没有任何的鲜艳之色,也总令人嗅闻到一股森冷的死气。
    少年脖子被迫弓起,他眼角泛开红色,泪水与流水混在了一起。
    江橘白舌根发麻,腮帮子发酸,看着徐栾模糊不清的脸却清晰得像印在脑海里的犹如黑洞般的眼睛。
    徐栾贴着少年的耳畔,慢条斯理地说起话来。
    “我讨厌那些脏东西贪婪地看着你,它们明知道你是我的。”
    “我想将你撕碎,咬碎,我想咀嚼你,把你连肉带骨咽进肚子里。”
    在徐栾的手里,江橘白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玩偶或者娃娃,任他玩弄。
    但还好,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徐栾用毛巾温柔细致地给江橘白擦干了身上的水珠,给他套上干净的衣服。
    江橘白比前段时间又瘦了点儿,脚踝不堪一握。
    提起裤子时,徐栾眨了下眼睛,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
    江橘白完全没有心里准备,他吓得脚下一滑,手忙脚乱中,扑在了徐栾身上,他几乎是跨坐在了徐栾的脖子上,距离徐栾的脸不到半寸的距离。
    少年面红耳赤,手脚并用爬起来。
    他把穿过的脏衣服往徐栾身上丢,“洗了。”
    除了占空间的棉袄,毛衣和裤子其他的都穿来了,徐栾一件一件地拾起来。
    在他拎起最后一件时,江橘白一个箭步冲过去,语气漠然:“这个我自己洗。”
    第48章 生病
    水声哗啦啦的,流个不停。
    值班老师在走廊上跺了跺脚,声控灯亮起,黄莹莹的光,却透露出一丝惨烈的白。
    “谁用了水不关水龙头……”值班老师走到浴室门口,以为有人在里边洗澡。
    然而里边静悄悄的,之前茫茫热雾早已经散去,只剩地面水光像碎掉的一块块镜子,将手电的光又折射回值班老师的眼底。
    一脸疑惑的值班老师走到水龙头边上,伸手将水关了。
    他目光一瞥,望见池子里还立着一只塑料桶,桶里泡着几件衣裳,肥皂泡沫堆在池子末端的排水口。
    这下,值班老师更是断定有人用了水忘关。
    “太浪费了!”他说。
    他关了水龙头,往回重新走上走廊,一边走一边说现在的学生没半点节约意识,不像他们那时候……
    老师的身影在下楼梯的转角消失。
    浴室外的水龙头又无声启开,池子里水花四溅,白色的肥皂泡沫顺着池底往排水口淌,洗刷衣服的声音与水声混合在一起,俨然是有人深更半夜还在洗衣服。
    只是一眼望过去,只望得见喷溅的水花,望不见人影罢了。
    江橘白躺在被子里睡得正熟,鼻息间钻进一股皂荚的味道,他费力地抬起眼皮,走廊外面的声控灯是亮着的,滴滴答答的水珠从上方晾衣杆上刚挂上去的衣服衣摆处往下落。
    洗完了?
    一条冰凉的舌头沿着少年裸露在外的后颈往上舔舐。
    江橘白立刻就从半梦半醒的状态变为完全清醒,他翻了个身,对上黑暗中那双猩红冰冷的眼睛。
    “好累。”鬼祟的喉咙中发出一声叹息。
    “你亲一下我。”对方说道。
    江橘白充耳不闻,闭上眼睛。
    徐栾等待了一会儿,迟迟没有等到江橘白主动,他毫无温度的手掌贴在江橘白的后脑勺温柔地揉了揉。
    他低头吻上江橘白的唇角,舌尖探进去。
    江橘白闻见对方身上冰凉的气息,每回被对方堵住嘴唇,那股凉意也会随之而来,同时堵住人的鼻息,令人仿若置身一口不见天日的井底,空气稀薄,被周围的黑暗吞噬殆尽。
    少年不挣扎,徐栾迟早会停下来。
    要是挣扎,反而会引得对方越发兴奋,甚至玩出花样来。
    徐栾一下一下亲着江橘白的眼睛。
    他轻叹了一口气,对着江橘白爱不释手一般地开口道:“我只有你。”
    江橘白本来都懒得理他了。
    却在听见这句话时小心地抬起了眼皮,眼前仍是那双猩红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他是什么生物暂且不说,他眼底的独占欲即使放在人类的眼中,也同样使人感到恐惧。
    江橘白慢慢变得疑惑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招惹上这些……这种可怕的东西。
    他想不通,索性不想,又将眼睛闭上了。
    -
    江橘白感冒了。
    他早上从宿舍里一起床便觉得头重脚轻,刷牙时,更是被自己毫无血色的脸给吓了一大跳。
    昨天好像也没机会受凉,只是晚上坐了趟摩托车。
    换做以前,江橘白肯定不会因为吹了一会儿风就感冒,自打几个月前把魂玩掉了,再之后,江橘白居然产生了一种身体状态每况愈下的错觉。
    医务室寒假放假,江橘白跟门卫打了声招呼,在外面的药店买了盒感冒药。
    中午他趴在桌子上睡觉,接到陈白水的电话。
    “我已经跟徐游谈过了,他那些都是动物脑组织标本,贴人名当标签是他认为每个标本都分别符合不同的人类形象,我全部察看过一遍,发现不止徐梅,徐君徐兰徐竹也有。”
    “不仅有她们的,甚至他还把他自己的名字也贴了上去。”
    “……”若是徐栾没有去确认过,江橘白估计会对陈白水的说辞信以为真。
    徐游热爱脑组织相关的研究,行径跟正常人不同也能理解。
    可徐栾没必要骗他。
    那只能是徐游骗了陈白水。
    可江橘白该怎么向陈白水说呢?
    少年头疼欲裂。
    “怎么不说话?”陈白水问道。
    “感冒了。”江橘白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把手机放在耳边。
    “吃药没有?”陈白水的语气一下就变得焦急起来,顺便把徐游的事情也抛之于脑后了。
    江橘白:“吃了。”
    “你要实在是不舒服,你就回家休息,特训班也不是一定要上,再有几天就过年了,反正也是要放假的。”陈白水在电话那头说道。
    江橘白嗯了几声,挂了电话。
    他趴在手臂上,脸转向窗外,今天是个艳阳天,阳光暴烈得泛白,可因为是冬天,即使是明晃晃的烈日,也泛着冷意。
    要不报警算了。
    江橘白想到之前送自己回家的那名女警察,她看起来不像是一板一眼的老警员。
    心底有了新的打算后,江橘白心情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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