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走，回营！”公孙策言出即行，拍马转身就走，生怕浪费时间。
公孙策能用望远镜看到凉军，凉军自然也能看到他。见他观察己方营寨，马成就开始皱眉，他觉得公孙策可能又要玩阴招。
要知道那一晚的夜袭，他和公孙策多少有点默契。那就是他不干扰公孙策的夜袭，前提就是最后他要救走宋配。他最后率部救援，命令部队一头扎进戈兵战阵，就是在给公孙策送经验。
没想到公孙策吃了杂兵的经验不说，还一口气灭掉了他的半嫡系主力，着实把他气疯了。想到三天前，马成含在嘴里的棒棒糖直接咬碎，嘎嘣作响，好像在咀嚼某人的骨骼一样。
“他要战斗！”见公孙策很果决的转身就走，马成当即就猜出了公孙策的心态。从潜藏的草丛起身，径直去找宋配报告。
“马校尉走这么急，是不是有大事发生？给兄弟透个底，好不？”一个军侯正好在执勤，这军侯身材高瘦，套着一副宽大的铠甲，看着有点滑稽。手里是一柄朴刀，日光下折射着明亮的亮光，故意照在马成脸上。
“黄龙，赶紧找点吃的，一会可能就没得时间吃了。记得也给我弄一份，都督那里也弄一点。”马成语气很急，他知道公孙策的个性，一旦决定，就是疾风骤雨。所以他准备的时间不多，说罢绕过黄龙就走。
“好，现在就去。”黄龙是个很机灵的人，眨着一双金鱼眼，当即就明白又有战事。只是奇怪为什么不是外面的探骑斥候来报，而是负责警戒的马成。不过想到宋配和马成的关系，也就释然，转身小跑去辎重队拿速食。
“你判定秦军要攻？”宋配猛地站起，指着地图看了看恍然说道：“看来泾河附近已经被秦军稳定，可以抽调军队征讨了！这么说他的援军快到了，可惜周围能调之兵都被我们抽调，再无援兵可调了！”
“所以这一战必须要打，不能让秦军顺利发展起来！不然就像滚雪团一样，越滚越大，越大越难以抗拒！”马成握着拳头，他是要打算给公孙策一个好看，让他尝尝单骑而走的滋味究竟如何！
“擂鼓！召集诸将议事！”宋配拍案高喝，与其说是议事，不如说是直接派发任务来的准确。那一夜的夜袭，让手下将领折损干净，现在的这一批将领，多是草包庸碌之辈。
“嘿嘿，马成那家伙反应够快！”公孙策返回营地时慢悠悠，还没走多远，就听到了凉军的战鼓声。
“知道么，你了解的只是以前的我，而不是现在的我。我却了解你，期待你发生一场巨大的变化。那样，游戏就会更有意思。”周围就他和符骑，他自言自语，感到无趣，摸出一包烟来，点着，悠哉悠哉的回营。
凉军的战鼓声，公孙策一笑了之。平凉内的守将李思孝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作为一个处于僵尸躯体将要彻底复活阶段的人，能出汗已经是很难得的一件事了。
休息的定难军还有城内征发的民壮紧急登墙据守，李思孝只是希望，自己大哥赶紧回来，否则丢了平凉郡，他们李家只能困守夏州，坐吃山空。
李思孝不知道，自己的大哥已经被公孙策一戟砍断脖子，也不知道自己派出去的两千援军被尽数消灭，更不知道的是，平凉郡城外强内干的实质已经被公孙策洞悉。
“方便面加干果就是王道，不到十五分钟，都已经吃饱了！”公孙策返营，就见全军都在休息，刘威还在吃着水果，对着公孙策张口称赞。他一路先行，为的就是通知高顺，全军停工，吃饭作战。
“擂起战鼓，半小时后我们出发！”公孙策说罢就去吃饭，筷子还没拿起来，鼓声就响彻起来。鼓还是从宋配那里弄来的，这一刻使用上了。
秦军军营响起的鼓声，挑动凉夏两军领军主将的神经，李思孝几乎要崩溃。城下两股军队，任何一股都不是自己所能抵抗的，现在如果联手攻城，自己可能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早知这样，就该和李思敬换一下，他去夏州求援。
这可苦了凉军，先是行军到平凉城下，一路不停，还要提防夏军的突袭，很累。到了平凉城下，发现秦军，安营扎寨，搬运建造材料，很累。同时也很饿，急忙间做饭的时候，听见秦军鼓声响起，急急忙忙集合。
过了一会，不见秦军来攻，于是又去做饭，再然后他们又听到了鼓声。这个该怎么选择？宋配望着马成，眼神多少有点让马成忐忑。
不等宋配下令，秦军按照鼓点，排成方阵出现了！
望着黑压压如同黑浪的秦军，宋配心中不安。凉军再次开始紧急集合列队，一片混乱中马成望着公孙策所在的中军。
只见公孙策中军几杆大旗飘扬，他扭头在看看自己部众，只有一杆大旗，上面写着‘校尉马成’四字。旗子也分种类，有主将旗和属将旗。让他不爽的是，自己是属将旗，公孙策的是主将旗。
宋配兵马是公孙策两倍多，如果还防守的话，对军心士气是很大的打击，而且还会丢了凉军威风。所以他率兵开始在秦军面前也排了一个方阵。
“宋配有诈！”楚萌萌套着轻甲，遥指宋配后军说道。
“不就是想前军拖住我，后军跟进分化两翼，夹击我左右二翼么？”公孙策毫不为意。
“几天不见，那家伙居然成校尉了，这官升的挺快啊！看来人就是需要刺激一下，不然还只是一个小小军侯曲长！”马鞭指着马成，看到马成身后“校尉马成”旗帜，公孙策心里还是有点高兴的。
“马成会是主公大敌，主公若不能用，末将认为当擒而困之！”
“这样就没意思了，不过困一阵，磨砺一下还是可以的！”他觉得高顺的意见不错。
“做主公的朋友，真心难受。”楚萌萌感叹。
“再难受，起码我不会杀他。”公孙策的话，让楚萌萌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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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破！
“马成，公孙策此人武略极雄，世之豪杰。听你说他也是凉州人士，可有投我大凉的可能？”宋配打起公孙策的主意，他如果猜的不错，先秦能攻到这里，都是公孙策一人之力。
“他确实很强，单人出咸阳，一口气打到了这里！这一点，末将佩服的心服口服！”
“原来你小子也有服人的时候，你去给他说说，如果投入我大凉，我愿以都督之位相让！”宋配对于张氏前凉，生前忠心耿耿，此时也是一样。
马成听了也不嫉妒，只是摇头说道：“除非我凉军能挥军进咸阳，否则他是不会背弃先秦阵营的。现代人流行跳槽，这个对他不适用。”
“可惜如此良将竟与我大凉失之交臂！”宋配感叹一声，心中有些悲凉。
出身凉州的公孙策不为大凉所用，不能不说是大凉的损失。大凉周围群狼环顾，即使侥幸将群狼吞并，那时候就要面对猛虎一样的大秦。前途可谓暗淡缥缈。
“擂鼓，进军！”公孙策一声令下，架在车上的大鼓被敲响，对面凉军也不甘示弱，擂鼓以振军心。
鼓声响起，秦军兵器顿地，齐声高呼：“风！风！大风！！”
“威武！威武！威武！！”凉军不甘示弱，纷纷大呼。只是略微有些不齐整，但是气势十足。
“白塔，先给凉军梳一下头发！”公孙策望着两军不到二百米，自己进攻。凉军原地防守，却不知道防备弓弩，没有配盾。
两军相距百米的时候，符兵阵列突然让出一道道缺口，奔出五百轻装弩兵，带弩不带戈。宋配浑身一惊，他来不及下令，就见那群弩兵排成三列，交相射击。
一时间弩箭如雨，将前排凉军射的浑身是眼，转瞬间就化成飞灰。
弩箭强劲，射穿一具具凉军身躯，射的凉军七倒八歪，哭天喊地。
弩兵三列轮射，一千五百支弩箭清洗下，正面几部凉军直接混乱。
一部凉军在统兵校尉一箭射爆头颅后，直接溃散。身后是凉军，站的紧密。无缝可钻，只能绕道两侧逃命，引得其他弩箭打击下的凉军纷纷溃逃。
“杀！”宋配拔剑高呼，他也不去整顿溃兵，因为即使他整顿好溃兵后，对面的弩兵肯定会再次填装完毕，到时候损失更大。所以他绝对不能给与秦军弩兵再次发射的机会，缺少远程打击力量的宋配，只能发动攻击。
“马成！率部破敌左阵！”宋配知道这一战输了，除非城内的李思恭带军出城，和他一起夹击公孙策。他还不知道，李思恭已经阵亡，平凉守军主力尽殁的消息。
“喏！”马成带兵杀向公孙策左阵，那里全是戈兵，他即使战败，他也损失不了多少。公孙策右阵那五六百符骑，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杜远征，出阵游射！”公孙策看到宋配忍不住了，再次下令。右阵立在符骑身后的杜氏天兵纵马从侧翼冲出，张弓搭箭。
杜远征背上绑着一杆属将旗，上面四字：军侯杜征！
看到弓骑，宋配已经麻木了。这一战已经没有悬念了，他只希望公孙策手下留情。毕竟留着一份情面，以后还好说话。
“黄龙，你跟我来！”马成率部经过黄龙所在的部队时，大吼一声。黄龙是归宋配直属的，他看了一眼宋配，宋配没有表情，咬牙跟上马成。他这样做明显就是扰乱军纪，不听号令。
“为什么？老子会被都督杀了的！”黄龙追杀马成，大声喝问。
“你不跟我来，你先会被秦军干掉！”马成冷冷回复一声，指挥部队冲向戈兵战阵。更是带着亲兵，朝戈兵战阵杀去。
他手中长枪挑拨，划开推出来的戈，还没前进几步，又见几戈朝他推来，正要一枪拨来，不想眼前全是乱戈，长枪被其他戈杆挡住。他正要退走，却是来不及。
“成申出击，冲击凉军左翼！不求杀敌，制造混乱为主！”公孙策声音一落，成申一部骑兵以百骑为一团，依次策马冲锋。挡在前方的凉军未触先溃，成申还没攻击，对面凉军就陷入混乱，这只能说明对面的凉军太水。
这是可以理解的，这部分凉军都是从村镇复活的凉军，复活时间不长，而且原来相互之间也缺少配合。也可以归功于那一场夜袭，公孙策全灭宋配手下将校军官有着很大的关系。
马成被几把长戈不分先后撞在胸口，瞬间被撞飞，身后黄龙一把抱住，黄龙被马成马成携带的惯性冲的连退几步。
“草！戈兵怎么这么凶残！”马成一口气没喘上来，脸被憋得通红。黄龙狠狠一掌拍向马成后背，气顺了，马成当即破口大骂。
“你他妈命大！你看那！”黄龙大声吼道，周围乱糟糟，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哀号声不断在耳际徘徊。
马成抬头看去，见和他一起冲的亲兵不是被乱戈绞死，就是被推飞出来。有幸运的，和他一样被自己人接住。几个倒霉的恰好落在冲锋的凉军脚下，直接踩踏过去，不多时就变成了一堆枯灰。
马成一脸冷汗，他的真的命大，和他一起冲的亲兵现在大多数都变成了飞灰，剩下的几个正处于化灰的过程中！
“那魂淡怎么能怎么强！近战戈兵可以说是无敌，远程还有连弩兵！有五六百骑兵，还有二百弓骑！更扯淡的是还有二百陷阵！这还让老子活不活了！”马成一骨碌起身，也不敢再次拿自己性命在戈兵战阵面前赌自己的人品。
公孙策认识他，公孙策手下将领认识他。交战中的符兵不会认识他，符兵手里的长戈更不会认他！
黄龙长得高，已经看到凉军左翼已经混乱一片，随时可能崩溃，心中绝望，面如枯灰。他口中只是呢喃：“擦啊！第一次参加万人级战斗，居然是被人家压着打！有木有搞错啊！”
马成心烦意乱，看到黄龙张嘴呢喃，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看着就是心烦。想到自己还因为晋升校尉沾沾自喜，以为和公孙策之间的距离狠狠的缩短了一截。没想到连自己的老大，都扛不过公孙策，这让他无法接受，很是低落以及莫名的愤怒。
公孙策面前的戈兵战线，虽然被宋配亲率的凉军冲的东倒西歪，摇摇晃晃，可依旧坚挺如初。戈兵战线被冲破也无所谓，身后五百弩兵已经就位，还有六百天兵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主公！鬼面青衫来了！”楚萌萌在战场上四处瞟望，他对战况并不关心，他只对战场上一些特殊事件感兴趣。
公孙策顺着楚萌萌所指看去，见鬼面青衫好像在郊游一样，从凉军背后杀出，信步于凉军之中。手中长剑挥舞，如同斩草一样，挡在他面前的凉军尽数被分尸。
“他的剑，很犀利！他想杀宋配，也不是那么容易！”在冲信县外，鬼面就表示需要宋配的将魂，那时候公孙策想要收降宋配，拒绝了他。随后鬼面青衫消失离开，公孙策都没有注意到。
“高顺，待命！”公孙策和楚萌萌退到弩兵阵列后方，听到命令的高顺大手一挥，陷阵天兵排成冲锋锥形阵，他为锥尖。
见到公孙策站到弩兵阵列后，又见高顺陷阵营摆出攻击姿势，宋配直接炸毛，带着亲兵后退，径直去找马成。
“宋配很识时务，嘿嘿，鬼面这次又白跑了！”楚萌萌一把甩开折扇，笑眯眯的样子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他知道这是公孙策搞的鬼，因为前方戈兵战线还算稳固，凉军实力还算强盛，远远没有到出动弩兵地步。公孙策这样搞，只为吓走宋配。
令楚萌萌意外的是，公孙策直接命令戈兵向两翼收缩，将当面之敌放了过来。见到自己久攻不破的阵线出现漏洞，这些凉军又失去了宋配的指挥，只想杀过去，干掉公孙策。
“放箭！”公孙策大吼一声，弩箭攒射而出，耳边全是弩机清脆的发射声响，以及无比悦耳的“咻！”“咻！”声。
弩箭强劲，弩箭破空声一轮接着一轮，冲过来的凉军也是一波接着一波死亡，可谓前仆后继，源源不绝！
“杀！”公孙策青龙戟一指，高顺率着陷阵天兵如同坦克一样，碾了过去。不少中箭未死的凉军军魂被践踏而死，挡在陷阵天兵冲锋道路上的凉军被撞的接连后退，摔倒的直接被踩踏死，一时间冲过戈兵战线的凉军竟被高顺率着陷阵营给撞了回去！
“杀戮的滋味，不过如此。为什么人人都如此的嗜杀？”鬼面青衫一把捏住一名凉军部将咽喉，语气平淡。
这部将睁大了双瞳，口中咿咿呀呀就是吐不出话。
鬼面青衫摇了摇头，见对方如此不给力，一把捏死。转头四望，见自己周围一空，凉军军魂将自己团团围起，警惕的望向自己，左右推搡，就是没有敢先攻的。鬼面青衫摇头淡笑：“什么时候，我也有这么大的威势了？”
可想起自己面对他，却不敢动手。鬼面青衫知道为什么，可就是无法克服自己心中的那一股恐惧。
凉军见鬼面陷入沉思，纷纷大喜，一起围攻，近刀远枪，攻向鬼面。鬼面青衫头都不抬，原地转身，拔剑轮圆。
只一剑，长剑笼罩范围的凉军无不授首。周围凉军真的陷入了恐慌，深深的感受到了无奈。这种恐慌和无奈就好像八月十五那一夜的朝廷军战士，拿着枪械面对杀不死的军魂一样的无奈。
“杀戮果然痛快，因为我感觉到了力量的强大！”鬼面青衫发完神经，再次朝中军杀去，他想让自己的力量更强，只有得到了宋配的将魂，他才能得到升华，变得更强。
“都督？”马成一脸鲜血，是他的。他头盔被戈兵凿击，幸亏头盔坚固非常，戈刃只是凿透头盔，划破了马成头皮。骇的马成不敢再逞能，乖乖待在了后面，只是一个劲的指挥部下发动冲锋。
“我们撤！公孙策的底细已经被我们探明，下一战我们有备而来，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宋配不愧是积年老将，面对胜败，心理素质远远马成这样的战场新丁所能比拟的！
“为什么！宋配呢！”鬼面青衫杀透凉军重重阻碍，和高顺相遇，看不到宋配，鬼面青衫暴怒大吼。
他以为宋配被高顺杀了，他需要的将魂没了！他的实力就得不到加强了！让此时一心渴望力量的鬼面如何不暴怒！
“逃了！不知逃往哪里！”高顺的回答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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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平西将军
“本以为这一战，会有些波折，没想到李思孝那家伙居然带兵逃了！”公孙策立在城头，望着混乱的平凉郡城。
展现在他眼中的城市很大，非常的大。但核心地区就在自己的脚下，其他地方只是歪斜的高楼，各种腐锈的汽车横在马路上，铁质路灯杆大多锈迹重重，从中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