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霍裕发现，自从为了他来到宁大，自己的喜怒哀乐都会被他牵连。从最开始入学时许鹤星没能认出自己，自己赌气与他擦肩而过之后，许鹤星就看他不顺眼、明争暗斗了近一年，虽然霍裕只是觉得气急败坏的许鹤星有点好玩，再到因为迎新晚会两个人关系缓和，最后到现在可以肩并肩开着玩笑……
    霍裕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也许是多年的执念化成情谊，也许是不知不觉中才生出的情愫，霍裕并不想否认他的感情，也知道这样一条路很难走。但是。
    身旁的许鹤星笑着对他讲有趣的事，表情生动鲜活，他又就觉得似乎这都没什么，不管星星知不知道他的心意，都不妨碍他对星星“图谋不轨”。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许鹤星不满，他总觉得霍裕今天怪怪的。
    霍裕回过神来：“听到了，你说你室友和女朋友吵架扬言再哄她就是狗，结果喝了两口啤酒一边哭一边她打电话。”
    霍裕言简意赅地重复了一遍许鹤星刚说过的话，许鹤星挑不出毛病来。
    许鹤星切了一声。
    两个人在舞室里练了半天，大多数时候都很安静，只是一个人弹琴一个人唱歌，却又配合的很默契。
    期间许鹤星拿起手机录了个自己弹吉他的视频，“差点忘了，我答应了那群网友每周传一个视频，正好今天可以录。”
    许鹤星在镜头里其实放得不开，但弹得很好，表情管理也非常妥帖，霍裕就在一旁看着他录视频，等到录完再说话：“你弹琴很好看，那些人一定会很喜欢。”
    许鹤星没在意，随口说：“是吗？”
    霍裕应了一声，心想不仅他们喜欢，我也挺喜欢的。
    许鹤星弹琴的时候专注又温柔，眼眸半垂着，眼底像有星星一样。
    “他们喜欢就喜欢吧，你呢？”许鹤星下意识地说，可能是皮惯了没管好自己的嘴。
    霍裕愣了一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星哥如此帅气，我当然无法拒绝。”
    许鹤星闻言装作不在一的轻咳两声，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他有点害羞了。
    练习的这半天，许鹤星越发觉得霍裕这个人很适合唱这种歌曲，他唱歌的时候不停地散发着自己的魅力，哪怕不是在舞台上，都让人移不开眼。
    “你唱的很好听！你真没学过声乐吗？”许鹤星忍不住怀疑，如果没有学过的话那么他在声乐方面的天赋也太强了。
    霍裕摇摇头，喝了一口矿泉水：“没学过，不过……”他声音停顿片刻：“不过我爸爸是从事音乐方面的。”
    许鹤星诧异，他以为霍裕和父亲关系不好来着，但听他的语气感觉要比和母亲的关系好。
    “原来如此，这也算是子承父志？”
    “不算，我就是随便唱唱，他是真的很爱音乐。”爱到就算不被理解、宁愿净身出户也要追随音乐。
    许鹤星哦了一声，想多问几句，但有不好开口，眼神飘忽不定。
    霍裕却主动说：“我父母在早以前就离婚了，我跟我母亲。”
    许鹤星觉得自己此刻最好保持沉默。
    “他们从大学相识相知相恋，大学时我父亲就将对音乐的爱表现的淋漓尽致，那时候我母亲和他还在热恋期，觉得他怎么都好，直到婚后我父亲仍然投身音乐，有时候可以几天不跟人交流只为了作词作曲，我母亲就受不了提出了离婚，我父亲净身出户，每个月还会给我们打钱。我母亲拿着钱继续做生意，越做越大……”他声音很轻，轻描淡写地几句讲完了他父母的故事。
    许鹤星不懂，既然霍裕父亲在和他母亲相识时就已经是一个音乐痴了，为何他母亲等到结婚后才无法接受呢？
    许鹤星没来得及问，霍裕就像是了解他的心思一般主动说：“我也曾经不理解，既然母亲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不在婚前了结一切。但后来我想过，大概还是性格不合吧。谈恋爱时怎么都满意，以为自己会是特殊的，特殊到能让他有所改变。两个人谁都不肯降低底线，可结婚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个家庭的事。时间久了矛盾和摩擦只会更多，离婚是最好的办法。”
    这好像还是霍裕第一次说这么长一段话，许鹤星想。
    “我母亲……性格强势，离婚后她就觉得这是一段屈辱，开始强加给我许多要求，小时候我不懂，只能乖乖听话，长大后有了主见才发现这些都是不对的。”
    “不对的？”作为一个母亲无论如何都是爱着自己的孩子的。
    “长大后我才知道原来周末是用来休息的、朋友是自己可以选择的，手机电脑是可以用来娱乐的。”霍裕半耸拉着眼皮，一字一句地说，从他的表情中许鹤星看不到任何情绪，却感觉到刺骨的寒冷。
    “你……”许鹤星想说什么安慰他，又觉得说什么都很无力。
    “抱歉，影响你心情了。”霍裕却反过来向他道歉。
    许鹤星摇摇头，“你没错，是你母亲错了，你很好，能……能积极地活成这么优秀的样子，你真的很棒。”许鹤星说的是实话，霍裕只是简单说了两句，许鹤星就觉得如此难熬，更别说在这样管控欲下生活了十几年的霍裕，很难想象他的心理状态会是怎样的。
    难怪他要跨越山海从申城考到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