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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慕政出声。

慕政大步走进来,一挥手,管家领着所有的奴才离开,凉风呼呼的吹着,刮的脸疼。

一轮月挂在天上,冷冷清清。

入夜,很黑,刚才为了照明,地上放着很多灯笼。

慕政眼底没有任何温度。

慕政绕过浑身湿漉漉卢慎的尸体,负手而立。

卢艳哭哭啼啼:“老爷,我就这么一个侄子。他来时好好的,我可如何向卢家交差。”

这边没别的人,慕政也不用顾忌,冷冷笑。

“那你猜猜,他离开柴房,是去寻你求情,还是找谁?”

卢艳想,只会是去找慕如月。

他微微俯下身子,一手捏住卢艳的下巴。

“我给如月定好了亲事,是方大人。方大人最喜年轻的姑娘,不介意她婚前失贞。你如果坏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卢艳哭声一顿。

方大人?

那个有床笫怪癖,行房喜欢用鞭子抽打女人助兴的方大人?

据说那些青楼里的妖艳贱货,都不接他的单。

方大人比慕如怜丈夫年轻,可和慕政差不多年纪,不还是个糟老头!

她家如月身子娇,哪里受得了这个折腾?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还不如嫁她侄子。

“不行。”

“老爷,如月是您女儿,您怎么忍心害她?”

“害?”

“能害她的只有她自己。”

还不是慕如月不要脸。好好的路不走,非要南墙撞。

“方大人和吏部尚书交情颇深,有这个关系在,我升职在望。我可不是来央你点头的,卢艳,你得清楚,我是在通知你。”

说着,他丝毫不掩饰这件事和他有关。

“所以,你这个好侄子,必须死。”

卢艳哭声一顿,灵关一闪间,一种不敢深思的猜测升起,如一脚踩空,浑身坠入冰窖。

她两眼发直,手心全是汗。

“他好端端怎么会打晕下人?”

是听了什么话,还是见了什么人?

还是在挣扎,想要求生?

“是你,他的死……是你……”

“不知所谓的东西,卢艳,放聪明点,你只有依靠我才能有好日子。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卢家子还能有慕家女重要?”

“往前,我愿意尊重你,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你补贴娘家,可你别忘了,你是慕家妇。”

说着,他像是为卢慎伤感。

“这孩子是在慕家出事的,不如就在慕家入殓,我身为姑父,也会给足他体面,将这后事办风风光光。”

他想的很完美,毕竟卢家远在成洲,赶过来也得一两日的功夫。

天虽然冷,可尸体放久了也会臭。

谁还会开棺,让仵作来验尸?

第19章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风呼啸着,似在讥讽悲鸣。

慕家这一晚,并不太平。

小院隔得远,也就占了好处,听不到半点动静。

阿无一身寒气从外面进来,踌躇的在慕衍屋外站了会,脚步退缩,转头去了还亮着灯的隔壁。

‘咯咯’敲门声响起。

往常这个时辰,慕梓寒早就歇下了。可摔了后疼的睡不着,听见动静披上外衣,出了屋。

阿无连忙禀报:“小姐,柴房那边出事了。”

“老爷身边的管家,白日支开了看守柴房的人,见过卢慎,也不知说了什么,才有了卢慎发疯打人还有后头落水的事。”

“眼下卢慎死了,府上张罗着人去外头定棺材,采买白烛,丧幡。这还要在卢慎之前住的厢房置办丧堂。”

慕梓寒听到这个消息,不免打了个寒颤。

意外吗,也不算。

可就是有唇亡齿寒的悲凉。

这件事只怕慕政脱不了干系。

她来回走着,想起一件事:“卢家人什么时候能到?”

阿无笑了:“估摸着天亮,早市城门一开就到了。”

就能打慕政一个猝不及防。

慕梓寒算了算,现在离天亮只有两个时辰。

快了。

天一亮,那些妖魔鬼魂都得现身。

她现在还记得卢家人的泼辣劲。

卢艳的母亲卢氏,嫂子卢母,可都不是好惹的。

慕梓寒还记得去年,他们一大家子过来打秋风。

卢氏穿着富太太的衣服,头上别着粗大的金簪,俗不可耐。她高傲的仰着头,自以为了不得:“先夫人柳氏死的早也是好的,一个病秧子儿子,一个命硬的女儿,不然势必要被这双儿女拖累。”

“你就是慕梓寒?记住了,你是要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的,老实点,要知道你不过是个赔钱货。”

还有那小卢氏。眼睛一直在她身上游离。

“长的倒不错。”

她很警惕,生怕慕梓寒看上他儿子,勾引她儿子。

“别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在我儿面前转,正经人家娶妻娶贤,你这种的,可配不上他。”

这两人若是来了,知道他们的命根子死了,不知道得闹成什么样。

还有卢艳。

枕边人是杀人凶手,她选择当帮凶。也不知道未来的日子会不会夜夜梦魇。

慕梓寒垂眸:“去睡吧,天亮怕是有的闹腾。”

“是。”

天蒙蒙亮,一辆简单的马车慢悠悠的朝通往京城的官道上开。

外面冷的刺骨,外头驾马的男人冷的直哈气,车里陈设也简单。

寻常布帘遮挡不住寒气,里面的人盖着厚厚的棉被,还是被冷的直打哆嗦。

卢母心疼赶马的男人:“当家的,不如停下,你进来暖暖身子。”

上了年纪的老卢氏裹着花袄,长途跋涉过来,吃的不好,穿的不暖,眼睛都凹了进去。

面相愈发刻薄。

一听这话,她呸了一口。

嗓门比谁都大。

“就你知道心疼男人,合着我不疼儿子?停什么停,这一路都停了几回了?”

“你个黑心肝的妇人,没瞧见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我不求你过来给我揉肩,但得马上去慕家喝壶热茶。再这么下去,人没到,我就得下去见你们死去的爹了。”

她整日逮着卢母就骂,已是常态。

外面的卢父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毕竟,卢氏一直告诉他,娘只有一个,媳妇死了可以再娶。

卢母忙赔不是,不敢再说话。

卢氏骂骂咧咧如战胜的公鸡,又开始念叨卢慎。

“许久没见我那乖孙,我实在想的紧。我们这次过去,应该是商谈婚事了。虽然那是个庶女,和我乖孙不太匹配,我原先是不乐意的,可艳儿这个做姑姑说了,若还不满意大不了以后休了再娶。”

卢母唯唯诺诺间,眼底也闪过欣喜若狂。

五品官员家里的庶女识文断字,养的可比他们镇上员外家的小姐还细皮嫩肉。

“娘,那孙姨娘可宝贝这个女儿,只怕她不愿意。”

卢氏冷哼,三角眼轻蔑。

“艳儿这个当家主母都做主了,她一个做小的哪有说话的份。”

“若姑爷……”

卢氏很自信:“这就更不用担心了,咱们这个官老爷,对艳儿体贴的很。他原先那个原配夫人,模样比艳儿好,可没咱们艳儿搔。男人么,就喜欢背着女人外头偷吃。再说了,咱们慎儿以后是有出息的,他给姑爷当女婿,是姑爷的前世修来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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