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伸出手,三个少年人心有灵犀般地对了一拳,哈哈大笑起来。月罗刹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起周继君,而只顾着傻笑的沙摩尼看了眼周继君,又看了看在厨房门口用力抓着着餐盘不知该不该走来的客家娘,一个劲的挠着生出几根*毛发的光头,却不知说什么。
“我说小君君啊,你一闭关就是四天,这修为倒是涨了不少,可苦了人家姑娘了。”月罗刹嘿嘿一笑,细细看了眼周继君,随后重重地一掌拍在周继君肩头,“不愧是我月罗刹的兄弟,这手段也是不弱于我,偷偷摸摸地带了个大美人儿回来,神不知鬼不觉,到是把我和小摩尼吓了一跳。”
“无量寿佛。”遥遥看了眼脸颊上飞起双霞的客家娘,沙摩尼终于插上话了,可他目光落在绝色美艳的客家娘身上,居然脸一红,心头不由得紧张起来,只念了声佛号,接下来却是半句也说不出了。
微微一笑,不理会聒噪的月罗刹,周继君看向客家娘,却见她也微红着脸向自己看来,四目相触却又很快闪过,周继君脸上一红,心底浮起淡淡的甜蜜以及些许迷茫。
“啧啧,鼎鼎大名的君公子还脸红起来了。”将两人的儿之女态看在眼中的月罗刹摸着下巴揶揄地说道,还想继续调侃下去,却见周继君充满“杀气”的目光飘来,这才转口向计传喊道,“老计啊,该开饭了,吃饱了肚子一会还要去打架。”
“打架?”周继君微微一愣。
“是啊,去打架。”狠狠瞪了眼周继君,月罗刹抬了抬斗笠道,“去天下第一武道大会上打架去,我可是帮你和小摩尼都报了名了你若不去,我绑也要把你们绑过去。”
看了眼高升的日头,周继君长吁一口气,“原来第一武道大会就这样到了,也好,闭了这么多天关,身子骨快松得散架了。”
“这天下第一武道大会的初比可是设了四个擂台,分别在京城东西南北四个城区,我和小摩尼运气好,被分在北城区,你则分在了东城区。不过,你到时候让弟妹陪你一块去,也不会寂寞了。”月罗刹大大咧咧地说道,随后搂着沙摩尼就往酒肆厅堂走去。
“啪嗒!”从庖厨里传来一阵清脆的碎裂声,紧接着是计传可怜兮兮的声音哀叫声。
“我可怜的青花瓷碟啊,你这个女娃娃,四天里打碎了十一只。君公子,这些都要算到你账上!”
周继君额上滴下冷汗,转眼朝庖厨看去,只见比老者高出半个头的窈窕美女嘟着小嘴,眨巴着大眼睛满脸委屈,眼见周继君看过来,客家娘绝美的脸蛋上又多出一丝绯红,粉红的娇舌轻轻一吐,可爱无比。
…………
此时已过了午后,可白衣庵前却不似往日那般日来日往,只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少女怀抱着紫色的狮子犬,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无趣地摆弄两只紫色的小爪子。堂堂狻猊神兽此时一脸无辜地看着将它不断变换形状的少女,眼中满是委屈。
“娘不肯出来,只能留下炎霸了。怎么,我带你出来还不好,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哼。”少女粉嫩的小嘴微翘,伸出玉指向紫风的鼻子顶去,可怜的小狻猊鼻头一酸,眼圈里居然滚起红红的泪珠子。
“好啦好啦,不闹了,你身为神兽居然哭鼻子,真是丢脸……也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来接我。”
通灵的小狻猊听到洛涤尘这番话,心中更委屈了,心说要不是你,我堂堂神兽又怎么会连寻常人家的猫狗都不如,被你折腾来折腾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飘过个人影,洛涤尘微微一喜,起身看去,脸上瞬间满是失落。来的人不是周继君,却是穿着紫绸镂金华丽长袍的左游生。
名满京城的庶人公子走到一脸落寞的少女面前,目光飘过她怀里半死不活的小狻猊,微微皱眉,却转瞬即逝张口道,“和我去西城吧,我的初比擂台在那。”
洛涤尘玉脸若霜,刚欲开口,就听从不远处传来一个飘忽不定的声音。
“涤尘,我来了。”
眼见洛涤尘脸上陡然间笑靥如花,左游生眉宇间凝起一丝冷意,扭头循声望去。
(就开始大比武了,等我今晚上出去逛逛把天下第一武道大会的气势酝酿出来~)
第一百零五章 公子战庶人
“君公子?”
看清来人后,左游生微微错愕,眼中却蒙上一层薄雾,灰蒙蒙的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左公子呵,久违了。”周继君微微拱手,含笑朝着洛涤尘走去,在他身侧则是亦步亦趋的客家娘,当她看到抱着小狻猊欣喜地站起身的少女,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是谁?”
“她是谁?”
几乎同时,洛涤尘和客家娘的脸冷了下来,开口问向站在两人之间的周继君。一个是苦苦守候了数年终于和亲哥哥相认,另一个则是在四天前的夜里差点将处子红丸交出,此时蓦然见到对方,心中都是没来由的微微警惕。
午后火辣辣的阳光如同烧刀子一般泼在周继君脸上,白衣少年面颊微红,看了眼嘟着小嘴仿佛示威般依着他左臂的洛涤尘,又看了看紧紧贴在自己右侧的客家娘,心中那是荒谬和无奈之极。洛涤尘是他亲妹妹,可此时碍于自己的身份,无法宣之于口,而客家娘……周继君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和这神秘而又绝色的羲族美女到底是什么关系,四天前的那夜两人有过肌肤之亲,却是阴差阳错之下,然而,两人间似乎隔着一层纸,很薄,却又有些遥远。
周继君没有开口,他身旁一左一右的两个少女却目光游离,时而飘过对方,又转瞬隐去。忽然,从客家娘怀中钻出青色的小狻猊,“吼吼”地朝向被洛涤尘抱着的紫风叫唤着,眼见同自己哥哥前来的女子也有只小狻猊,洛涤尘脸色更冷了,委屈地看了眼周继君,手中一使劲,紫风只觉得头皮发痛,眼中的泪珠大把大把地滚落下来,从这一刻起,神兽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洛涤尘的阴影,似乎一辈子也驱之不散了。
两个少女在这很莫名其妙地争风吃醋起来,却将不远处乘兴而来的左大公子晾在一旁,左游生面色铁青,拳头握得咯吱咯吱作响,高傲的他怎么也想不通在他心里若仙子下凡的洛涤尘怎么突然会对一个刚来京城的少年如此亲热,更何况数日前在白衣庵前这君公子还羞辱过她。
揉了揉眉头,周继君转脸看向左游生,嘴角溢出无奈,这丝表情落在左游生眼中却成了赤裸裸的挑衅。
白衣庵前的空气渐渐凝滞,流风也消散淡寂,仿佛被冰冻一般渲起阵阵寒意,左游生眼底泛起冷光,伸手指向周继君。
“君公子,我说过,胆敢打洛涤尘母女主意者,杀无赦。”
周继君微怔,方才醒悟过来这左游生是洛涤尘的追求者,然而,目光飘过左游生高傲无比指向自己的手,周继君面色渐渐冷了下来。
“左公子,你似乎管的太多了。洛家母女又是你什么人,你又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周继君手指微弹,低沉的眼帘闪过一丝轻蔑,促狭地看了左游生一眼,随后伸手搂住洛涤尘,“是吗,涤尘?”
少女“嗯”了一声,却没去看左游生半眼,余光扫过面色愈发冷漠的客家娘,嘴角微翘。
就在这时,空气中陡然传来撕裂的声音,两只无形的虚影之手突然从周继君身侧的空气中伸出,猝不及防下将他抓住,死死握在半空中,光天化日之下,诡异无比。
“左游生,你快住手!”反应过来的客家娘和洛涤尘都是面色慌乱,洛涤尘更是一脸焦急,跺着脚朝着对面那个男子喊道。
左游生俊朗的面庞仿佛是那大理石雕住成的,生硬刻板,毫无表情,即便他心中的仙子恼羞成怒,也无法在他渐如铁石的心肠中掀起半丝波澜。
“君公子,你就靠着女人求饶吗?”仰头望向被巨手死死压迫,却面色平寂的周继君,左游生眼里暴绽出浓浓的杀意,可连同他心意的虚空巨手却仿佛握着铁石一般,用尽全力也无法将那个可恨的少年捏碎。
“左游生,你为人太傲,眼高于顶,却又不像洛继伤那般会掩饰自己的野心。虽然你确实才华横溢,但是刚过易折……所以,你出局了,涤尘是不会随你的。”周继君冷冷一笑,最后一句却让左游生听得云里雾里,不解其意。
凝于半空的白衣少年眼中忽明忽暗,陡然间一道紫色的电光从他眸中闪出,如短剑般射向紧紧缠绕着他的虚空巨手,“嚓”地一声,空气被割破,那张巨手碎裂开来。
两人站在白衣庵前冷冷对视着,浓烈的气势自他们身上溢出,剧风凭空而起,刮得白衣庵前的那颗歪脖子老树簌簌作响。
“那便战吧。”左游生眸中闪过精光,战意涌出将他周遭的空气震得波荡开,伸手探出空气,那把墨青色的五尺古剑被他从空气中一寸寸地拔了出来,“我以三载心血为炼,成就这把庶人剑,自我武道初成后,还未沾过血。”
“你,君公子,便来为我试剑吧!”
说完,猎猎狂风起,左游生的身影遽然消失在风中,空气翻滚,仿佛里面生着一只怪物,颤抖着从四面八方涌向周继君。当那把墨青色的古剑再次从空气中钻出时,已离周继君的额头不足一尺。
客家娘和洛涤尘都是面色惨白,忍不住叫出声来。
那把携着无限杀气的古剑在距周继君额头还剩下半尺时,突然凝止,白衣少年的左手不知何时探出,紧紧抓着那把搅动空气的古剑,精铁之剑与血肉之躯猛地碰撞,激起尘埃四散。忽寒忽热的阴炎精气自周继君左手流淌出来,泄过墨青色的长剑,古朴的符文在剑刃上忽隐忽现,墨绿色的光晕暴起,那个隐约空气中的人影也渐渐显身。
初次交锋,两人却是棋逢对手,不分伯仲。
互视一眼,两人眸中溢出猛烈的杀意,几乎同时撤身后退。周继君脚踩风影无踪步,以武侯地品的道力使之,更加飘渺无际,而左游生却将身法融入空气中,如海潮般掀起磅礴的波澜,身形也是飘忽不定。
两人的气势再次酝至顶峰,就在这时,从远处传来钟声,如鼎沸般弹指刹那间传遍京城各个角落。
却是天下第一武道大会开擂了。
“别打了,三声钟后,武道大会就禁止登擂了。”洛涤尘轻扬的声音传来,消散了两人的战意。
旋转的气流渐渐没入空气,左游生看了眼周继君,冷声道,“复比后,我们再战吧,到时候可不是像今天这样儿戏了。你君公子注定会成为我庶人剑下第一缕亡魂。”
说完,左游生看向洛涤尘,目光之中却是复杂无比的情愫,有爱慕有失望有不甘。
“我必摘得那魁元给你,不管你要不要。”
说完,左游生渐渐消失在空气之中,层层波澜掀起,涌向城西。
看向西边,洛涤尘明丽的双眼闪动,不知在想什么,随后转头看向周继君嘻嘻一笑,“哥,你又多了个对手啦,要不夺得天下第一武道大会的魁元,妹妹就得跟别人走了。”
一旁的客家娘脸色微红,不可思议地看向洛涤尘,有些羞涩地开口道,“你是他妹妹?”
“你以为呢。”洛涤尘揶揄地看了她一眼,跑上去拉住周继君的手,“快点啦,武道大会就要开始了,再不去,我可真要被别人带走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她是谁呢。”
轻轻揉了揉被庶人剑割得疼痛无比的左手,周继君窘着脸笑道,“她叫阿珂。阿珂,这是我妹妹洛涤尘,不过,你要装作不知道。”
说完,周继君没再理会不依不饶的洛尘,搂起两个少女柔软的腰肢,腾身向城东飞去。
“先是刘公子,后是明公子,又先后惹了洛公子和这位左公子,莫非我真是公子克星不成……”
脚下的房屋人影如水幕虚影般眨眼闪过,满怀芳泽的周继君喃喃道,看向越来越近的那个巨大擂台,万丈豪情自他心底生出。
当年那个京城人眼中的废物,如今要登上天下第武道大会的擂台了,也不知还会遇到多少熟人,真是期待呵。
第一百零六章 城东擂台百丈地
东城的擂台建在一片教场中,方圆百来丈,奇大无比。在擂台四方矗立着高耸的烽火台,士兵手持弓弩来回巡视着,却是为了防止有人搅乱大赛。而擂台下方则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这天下第一武道大会和春节、踏青节、马球会等同为大煜的盛事,更兼之五年才举办一次,此时的擂台四方已是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兴奋地看着擂台上站着的那百多人,高声呼喊打气。
就在这时,人群后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前排的人回头看去,都是微微一怔。
长街上,一个白衣如雪星眉如剑的少年正踽踽而来,少年的气质固然出众,但这几日见多了年轻强者的京城老少爷们也是司空见惯,令他们无法移开目光的却是紧随少年身旁的那两个风华各异的绝世佳人。京城里青楼红颜坊遍地,美貌的女子也不在少数,那少年身旁的两位美人却足以让京城人平常见过的丽人沦为庸脂俗粉,在这两个如同仙子的倾城佳人前,若红粉枯骨,相形见拙。
“啊,那是君公子!”不知是谁先喊了出来,人群中仿佛突然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勾着脖子朝周继君看来,议论纷纷。
五日前,周继君在白衣庵前大发神威,已然是闹得沸沸扬扬,而在之前一刻,新的腾龙榜排出,来自云州的神秘君公子赫然排进前十,成为夺得武道大会魁元的热门人选,一时间,京城中人尽皆知。
在靠近擂台的一方高大华丽的观礼阁上,身披软甲的少年遥遥看向鹤立鸡群的白衣少年,眼中绽放出一丝神采。
“那就是传言中让刘家和明家恨不得生食血肉的君公子?看上去年纪似乎比我还小。”
少年身后留着花白长髯的老者微微颔首,目光飘过周继君淡淡说道,“正是,莫非世子来这东方擂台就是为了招揽此人?不妥不妥,他得罪了刘家明家,还让皇城卫吃了大亏,世子若想保住他,可是要顶住世家和京城军方的压力呵。”
百里雄刚欲开口,就听他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
“哼,我看此人行为放荡不羁,也不知是谁将他捧那么高,定是浪得虚名之辈。”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青年,他目光落在周继君身旁的洛涤尘和客家娘身上,眼里闪过淡淡的嫉妒。
百里雄略显稚嫩的脸上浮起一丝果决,看向那青年淡淡一笑,“子度此言颇为偏狭了,他既然能让刘家明都恨之入骨,自然有其不凡的地方。这样,老师你先派人将那君公子一行请来一叙,他排在第三场,也不急于一时。”
被称为子度的青年眼中流露出淡淡的不满,却很快掩过,朗声道,“也好,那就让我来试试这个小白脸值不值得世子招揽。”
周继君遥遥望向站满年轻武者的擂台,手指轻轻弹动,却是被这声势渲染起心中的热血,有些迫不及待了。这天下第一武道大会的初比历来分为东南西北四处擂台进行比试,每处擂台分为八场,每一场都有百多人同时上擂进行混战,以半个时辰为限,凡是下擂或者重伤的武者都被淘汰,半时辰后然后进入下一场,也是下一批的百人同时上擂。如此下去,每天八场,直到五天后,剩余武者数少于五人的则晋级下一轮,若是场次中多于五人,则判为消极比试,同被淘汰。
晋级的武者将分别挑战一名大煜特遣的御殿武者,都是上届天下第一武道大会的佼佼者,每个擂台分派八名,是为擂主,若在擂主手中支撑过三柱香时间而不败,则晋级下一轮。这些擂主经历过上届大会,武道经验丰富,又得了大煜皇室赐予的灵丹妙药和功法秘籍,年龄虽然比今次参赛的选手大不了多少,可论到修为实力武道经验绝不是可以相提并论的。
按照以往惯例,晋级第三轮的武者胜将会进行一对一的比试,直到最后的终极决斗,诞生出本届大会的魁元。不过,京城不知何时传出一个消息,今次晋级后的比试将会有所不同,至于到底会如何不同,却是众说纷纭,吊足了京城人的胃口。
“似乎还真没有什么熟人呵,三大公子不在,虚柯不在,月罗刹和沙摩尼那两家伙也跑去北城了……咦,是他?”
目光落到擂台上穿着黑色武士服的青年身上,周继君瞳孔猛地缩起。形若实质的目光似乎被那人感应到,黑衣青年回转过头,冷然的目光瞬间寻到人群中傲然而立的周继君。两人目光相撞,却是谁也没有退缩,青年男子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面色微有些复杂,回转过头不再看周继君。
“你似乎要比之前强了不少,也好,就让我拭目以待你放下一切追求无上武道的成果吧。”周继君淡淡说道,眼中流露出一丝期待,“若是你晋级,或许我们还能有一战呢,李史武。”
这黑衣人正是黑水门遗徒,辛国王子李史武,在得到了完整的黑水真力的功法后,又经历了三个月的磨砺,李史武的修为也是突飞猛进,一举突破到武侯地品,放在京城众多年轻的武者中,也算是出类拔萃。
就在周继君用心念扫过教场中众多武者时,从远处走来一个身形削瘦的兵士,手执一张请柬恭恭敬敬地递到周继君面前。
“君公子,主上有请,想邀尊驾前去观礼阁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