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隔着一层玻璃,徐颂声倒是很确定他看的应该是自己。
    地铁缓慢开动,窗户外面周澄午追着地铁跑了两步,向徐颂声挥手做‘拜拜’的姿势。
    隔着一层玻璃,外面的灯光很柔和的包围住周澄午,这让他看起来很像一个天使。
    ‘天使’蹦着跳着追了几步车窗,笑容灿烂跟徐颂声挥手,最后两手合拢在唇边,对着徐颂声喊了一句什么。
    地铁隔音效果太好,而且徐颂声也不会读口型,所以她没看出来周澄午喊了什么。
    *
    炸鸡广场。
    人流熙熙,徐颂声抱着保温杯穿过人群,很快就在夜色中找到了公演舞台。
    舞台面前已经陆陆续续围上去许多观众,都是年轻人,还有一些凑热闹的。
    灯光打得非常花里胡哨,而且越靠近舞台前面人越多——人多就意味着拥挤。
    徐颂声在人群里晃了一大圈,找了个最不拥挤的位置站好,搬出自己的折叠椅,望远镜,然后喝了一口生姜煮可乐。
    高处悬挂的彩灯开始打转,连带着照下来的,非常花哨的灯光也在流转,转过人群中寥寥无几的几个花牌。
    徐颂声也看见了那些花牌,她在心里反思:我是不是也应该给周澄午做个花牌比较好?
    但仔细看了看那些女孩子们拿的花牌,个个都做得精致漂亮。
    徐颂声思考了一下,觉得太过于麻烦,于是迅速的放弃。
    然后又喝了一口生姜煮可乐。
    终于等到演唱会开始,台子上开始有音乐声。
    徐颂声掏出望远镜看,找了好一会儿,才在那几个打扮和灯光一样花里胡哨的少年人里面找到周澄午。
    今天晚上没下雪,但天气还是很冷,又在室外。
    舞台上表演的少年们却穿得很少,好像是刻意的要在这种地方展现出一种年轻蓬勃的力量——打歌服是短袖和破洞牛仔裤,一样的衣服,周澄午穿着却很显眼,不管是身高还是外貌都很显眼。
    他抱着那把贝斯,站在队伍稍微后面的位置,脑袋往下垂,刘海落下的阴影恰好遮住眼窝,显得不似之前见面时那般开朗。
    只是周澄午那张脸过于圣洁,以至于这样带点沉默的神色也流露出一股神爱世人的悲悯,而丝毫不让人感觉到阴暗。
    他弹贝斯弹得也漫不经心,黑色拨片被捏在瓷白手指间。
    神情上过度的散漫,使得他弹贝斯的动作看起来不像是在表演,更像是神官在拨弄一搭赎罪券。
    赎罪券是宗教为信徒准备的特产,带有神话性质的欺骗与掠夺。
    但因为地位的差异,人与神的天堑——所以赎罪券的欺骗掠夺是一种高高在上理所当然,又带着悲悯怜惜意味。
    就像现在摆弄贝斯的周澄午。
    他和整个灯光花哨词调吵闹的舞台,存在有一种片场错乱的格格不入。
    周澄午没有骗她,末尾他有一段三分钟的独奏。
    其他队友停手,但没有换位置,站位靠后的周澄午拨弄贝斯,曲调清晰的赞歌从他指尖倾泻而出。
    刚好这时候灯光转换成红绿色——灯红酒绿的夜色有混乱而隐约的信息素气味。
    唯独赞歌的曲调圣洁悠长,令原本吵闹的广场都变得宁静了些许。
    弹着赞歌的周澄午身体往后倾斜着,低垂眼睫,很晦暗的光流转过他面庞。
    他穿的短袖是圆领,不像上次有羽绒服外套遮掩。
    徐颂声看见了他脖颈上那条黑色的,大约有两指宽,乍一看好像是choker一样的颈环。
    那是alpha和omega独有的抑制环。
    每个身体年纪已经达到性成熟的alpha与omega都必须戴上它,以此来警告其他人自身的危险性。
    性成熟的alpha和omega会开始被信息素干扰,会在情绪波动时不受控制的释放信息素,会有发情期和筑巢期。
    会在信息素影响下变成无缘无故攻击别人的疯子。
    徐颂声初一的时候上过学校组织的信息素科普教育讲座。
    老师说过,beta虽然没有发情期,也不会被信息素扰乱大脑。
    但是遇上等级过高的alpha或者omega释放信息素过度,beta会直接被信息素致死。
    三级以下的信息素都属于安全范围。
    不过,现在连三级的alpha或者omega都已经非常少见了,三级往上的更不会居住在这种二线城市。
    信息素致死案件也大多出现于a与o两种性别的信息素冲突种,几乎没有beta什么事。
    赞歌结束了,徐颂声收好望远镜,心想:不知道他是alpha还是omega?
    第3章
    露天舞台的后台也是露天的,布置得很随便,外围只拉了黄色的止步警戒线,没有人守着。
    徐颂声一开始还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拦下来,结果却发现根本没有人管自己。
    刚刚在台上表演的年轻男孩们都围在一个化妆台前,轮流等着卸妆,有的已经自力更生拆掉了自己的发型。
    除去徐颂声外还有其他拿着花牌的粉丝过来。
    她们目标明确直接往自己要说话的偶像走过去,行动轨迹远比漫无目的的徐颂声来得坚定。
    后台没有管理,人多物杂也乱。
    徐颂声晃悠了有一会儿,才找到周澄午。
    他没有挤在那个化妆台附近,也没有和自己的队友们待在一起,而是单独拖了个凳子坐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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