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刘馨雨有了点兴趣。诊治实践中，她经常通过一些小游戏来测试病人的心理。至于病人主动提出玩游戏的，还真是第一次。
    “这样吧。为了证明我的心理学学的真的不错，我们两个互相猜对方心思。要是我赢了，你就给我开具康复证明，你看行不？”
    眨吧眨吧眼，这货，决定无耻地开启金手指了……
    “好！就照你说的办。你想怎么玩？”刘馨雨笑了。
    这货，太有意思了，有个成语叫什么来着？班门弄斧。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关公门前耍大刀。敢跟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对猜心思的人，刘馨雨不知道以前有没有过，将来还会不会再有，至少她是第一次遇到。
    “嗯，一个硬币，两只手，猜左手还是右手。一人十次，猜中次数多的算赢。”
    周良轻轻一笑，解说起游戏规则。同时掏出一元硬币，大拇指轻轻一弹，硬币便发出轻轻的“嗡嗡”声，翻滚着往上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白的抛物线轨迹。
    游戏很简单，但很实用，很能考验人的查颜观色能力和心理分析能力，用来证明谁的心理学造诣更胜一筹，很贴切。
    刘馨雨轻颔其首，笑了。笑的很有深度。
    周良缓缓摇头，也笑了。笑的很有内涵。
    “谁先猜？”周良问。
    “我先来。”医生答。
    周良将硬币捏在手里，双手盘到身后，过了几秒握着拳摆到桌面。在这过程中，刘馨雨一直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周良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透过一个人的双眼，可以看穿这个人的心思，只要有足够的洞察力的话。
    见周良已然准备好，刘馨雨伸出右手，像是要指点周良的左手的样子，周良眼中闪过一丝得色，正要松开左手证明医生的选择是错误的，耳边传来轻轻的两个字“右手”。
    周良一愣。松开右手，一枚硬币赫然在握。
    再来，刘馨雨仍是故技重施。尽管周良明知医生每次猜测之前都有一番试探动作，可是无论他怎么掩饰总有一些极其细微的表情变化逃不过刘馨雨的眼睛，一连五次，无一不中。
    第六次。周良干脆闭起了眼睛，眼不见，心不动，正合佛家无色无相之意，你待如何？
    刘馨雨见状，不禁乐了，这家伙反应挺快的嘛，这快就知道哪里出了破绽，还能马上加以掩饰。可是，有用吗？
    “真伤脑筋啊，到底是左——还是右呢？”
    医生嘴上似在自言自语，其实仍在关注着周良的神色，她特意将这句话中的左跟右两字中间拖了个较长的停顿，以便可以更清晰的分辨周良的反应到底是针对哪个字。果然，周良眉角有一个细微的跳动。
    “左手！”
    又中了。周良的脸色难看了起来，他屏敝了自个的视觉，却又在听觉上出了纰漏，眼前的医生，果然难缠啊！怎么办呢……
    理论上说，也可以堵住耳朵隔绝声音传入，可真这么做，他拉不下脸啊！虽然事先没有约定可不可以这样，总归有投机取巧之嫌，毕意这个游戏考验的就是人的查颜观色和心理分析能力。
    悲摧的，又让医生用同样的手法猜中一次，周良的脸都绿了。要是全让医生猜中了，就算自己开了金手指，利用异能同样猜中十次，那也只是不输不赢的局面。约好是赢了才能拿到康复证明的……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第十三章心灵大比拼
    更新时间:20128132:31:54本章字数:5428
    抬眼看医生，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美则美矣，俏则俏兮，可这分明是吃定他的得意表情让周良十分不爽。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电影《国产凌凌漆》中，周星星校仿关武圣使用“分心大*法”，看a*片挖骨取弹头的情节。何不效仿之，应付这难关？
    当然，眼下光景，条件有限，播放a*片是别想了。不过，区区小事，难不倒周良这禽兽。这货虽然没有达到“阅尽天下a*片，心中自然无码”的至高境界，可是美人在侧，馨香入鼻，软语绕耳的景况下做到全神贯注、一意专心的闭目yy还是可以的。对象，自然是……
    于是，刘医生发现，眼前的病人再次闭目之后神采荡漾、气息紊乱，可偏又十分矛盾的恍若直入无相无我之境，不为外界声色所动。
    出声试探几次，全无丝毫反应。也不是全无反应，只见那荡漾的神采更加荡漾，紊乱的气息越发紊乱。就是没有医生想要的反应罢了。
    医生颦起了眉头，完全无法揣度他是怎么做到的，毕竟心理学造诣再深也是有限度的，哪能完全看透一个人的所有思想，尤其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没办法，只好赌运气，第九次，终于没有猜对。
    最后一次，周良故技重施，不过这回幸运之神显然垂青了医生，让她给瞎猜蒙中了。
    十中其九，医生感觉胜券在握，有点小得意，挑畔地看了一眼周良。周良自然是底气十足，信心爆棚，当下对着医生戏谑地眨了眨眼。心说：一会开个金手指，怕你不成？
    两人先是各怀心思，含笑不语。复又悍然对视，四目相接，渐渐的空气中，火花激射，杀气渐浓……
    “该你了。”医生挑畔地看了一眼周良，嘴角一牵，笑的非常好看。
    “知道了。”周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眉角一跳，显得满不在乎。
    医生拣了硬币，双手盘到身后。女性在做这个动作时，会不自觉挺胸，使不明显的变得明显，饱满的更加挺拨。“咕嘟”周良咽口水……
    医生光顾着选择将硬币放在哪只手里，没有留意周良不经意间的反应。不一会，端出两只粉拳摆在了桌面。左右各一，一样的粉嫩精巧光滑有色泽。
    医生带着笑容，确信自己的表情掩饰的天衣无缝，就算是心理学大师，想从自己的表情上看出端倪也颇具难度。这才饶有兴致的反倒观察起周良的反应。
    只见他眨了两下眼睛，这是不自信的表现。挠了挠脑壳，这是犹豫时的反应。然后两只眼珠在自己的双手之间来回不定地飘忽着，摆明是无从选择了。
    综上所述，完全不专业，是个门外汉，鉴定完毕。
    “嗯……应该是左手吧？”
    医生皱了皱眉。瞎猫撞到死老鼠，这货运气不错。
    摆好姿势，再来一次。总共就两个选择，意味着即使是瞎猜，蒙中的机率高达百分之五十，运气好猜中一次，不奇怪。
    “嗯……好像是右手吧？”
    观察周良的反应，仍旧看不出半点专业的表现。这货运气真是太好了，又蒙中一次。不过没关系，还有八次机会呢。医生仍然坚信自己会赢。
    渐渐的，医生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渐渐的，医生脸上的表情凝重了。
    渐渐的，医生脸上的自信消失了。
    “这不可能！你怎么能一连猜中九次！”医生美丽的眼睛张的大大的，里面满是难以置信。
    “为什么不能？”周良欣赏着医生的气极败坏，一脸的成就感，典型的小人得志。开了金手指，可这货完全就没有一点我是做弊者的自觉。
    医生心中严重怀疑，这货是不是作弊了。看着周良贼贼的坏笑，心中越发肯定了这个怀疑。只是，怀疑毕竟只能是怀疑，没有证据，怎能服人？
    任凭医生想破大天也不可能想到，这世上居然真有人可以直接读取别人的心思，虽然还需要达成一定的条件。直到此时，医生仍然拒绝相信对面这个吊儿朗当的家伙，真的可以在心理学造诣上胜过自己。
    最后一次，医生紧皱着眉头，犹豫了很长时间。
    盯着医生变得有点躲闪的眼睛，周良意味深长的一笑。这个笑容，分明地落入医生的眼底，医生脸色一滞，心中一突。“难道他看出来了？”
    咬了咬牙，医生决定不作改变。她还真不信，这一次他还能够猜到。两只粉拳再次摆到了桌面上，医生本来似是不食人间烟火一样超脱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周良脑袋一歪，笑了。
    摇摇头，双手杵在桌面上，借力起身。医生不解地看着周良的动作有点莫名其妙，这货想干什么？
    走到窗台，拉起窗帘，推开窗户，迎着阳光，深吸了一口气。城市里的空气能有多新鲜……只是这货到底想干什么？医生有点急了。
    反过身来，靠着窗台，掏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一口，吐出一团白雾，氲氤的烟气使他的脸孔蒙上一层白纱，变得朦朦胧胧，添了几分神秘感。
    “医生，老师说过，做弊不是好孩子哦。”周良摆着腔调说。
    烟雾渐散，周良的面孔逐渐清晰，当头洒下的阳光，给他添了一份神圣的格调。
    这货在笑，露一口白牙，好扎眼！
    瞬间，医生脸色苍白，惊的站了起了。紧接着又像漏了气的汽球，焉了。低垂下脑袋，使她那原本披在两肩的长发聚扰在面前，挡住了脸。
    “你赢了……”
    医生的语气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摊开双手，两只手都是空的。硬币，静静地躺在她身后的座椅上。
    医生实在无法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难道，眼前的人真的是那么的优秀，可以凭借那不足五十课时的教育心理学就能打败自己。或者，是自己太差劲了，这七年时间的苦读，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什么时侯给我出具证明？”吐了两个烟圈，周良得意洋洋。
    “愿赌服输……虽然我不认为你真的没病。”
    瞟了一眼周良脸上的伤，乌青中泛着紫红，肿起老高，还油呈呈地，挺吓人的。没病？没病能成天闲着没事找人干架？
    周良摸了摸脸上的伤处，没有说话。医生没有注意到周良眼中瞬间闪过的一丝黯淡。
    “出具康复证明需要张教授盖章，今天他不在。回头我替你弄好了再电话你。”医生重新坐下，面无表情，清秀的脸上笼罩着迷茫。
    还有什么能比被人轻松的用业余的知识打败了专业的积累更能打击到人的？就像练了多年独孤九剑的大侠，一朝败给只会野球拳的街头小混混，这种落差，带来的巨大挫败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承受的。
    终于，周良感觉到了不对劲。往常那个自信、知性的美女医生哪去了？周良总觉得那不是原来的她。
    玩笑开大了，打击到人的自信了。
    周良很操蛋，这是事实。可是再操蛋的人，偶尔也会良心发现的，这也是事实。这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货心里到底还是有了一丝不安，有了一些愧疚。嗯，只是略有……
    “刘医生！”周良一声轻唤。
    “嗯？”刘馨雨闻声看过来，不知道这货还想干点啥。
    “其实吧……”周良开始往医生那走去。很从容，很淡定。
    “怎么说？”医生突然觉得她真的看不透眼前的人。
    “你是最优秀的心理咨询师，没有之一！”周良走到医生面前，眼神中没有掺杂任何杂质。
    “是吗？那么你呢。”医生摇了摇头，多少有点落寞的感觉。
    “可是……我并不干这个啊，我只是个人民教师。”周良一本正经的说出了他的理由。完美，无懈可击！
    医生笑了！之前的落寞感，消失大半。这理由，很好，很强大！我喜欢……
    “谢谢，我相信你会是个好老师的。”医生伸出了一只手。
    周良也笑了。“嗯，我同样相信你是个好心理医生。”周良握住医生柔若无骨的纤手，轻轻地摇了摇。手感不错，滑*嫩细腻。
    看着周良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留下空荡荡的走廊。恬静地坐着，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医生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难以明言。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同样，心理变态不可怕，就怕这个变态还精通心理学。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刘医生，能赏脸一起吃个饭喝个茶什么的嘛？”毫无征兆的，让医生一直觉得很讨厌的那张脸，又在门框边上探出。
    鬼使神差的，医生居然点了点头，轻轻吐出几个字：“晚上吧，等我下班。”
    “那么，一言为定哦！下班时间，我来接你。”脸又缩回去了，门口重新变的空荡荡，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哎！你有车不？”医生突然想到了什么，高声喊道。
    “放心啦！我有车，到点了你在这等着我来接就是。”回音挺飘渺的，大概是走的有点远了。
    其实，刘馨雨是想告诉周良，有车也不要开来。省医大附属心理咨询中心租用金龙大厦的写字楼18层作为办公地点，而金龙大厦处于闹市区，两个出口处的街道都是车流集中繁忙路段。那个点，交通晚高峰，开车堵上一两小时也不算意外，不如用走的。
    “只是，自己刚才为什么会不经思考的就答应了他呢？”刘馨雨转着一支笔，静静地想着心事。
    第十四章得失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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