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勾起唇角，眼尾上扬。
    “没有的事。”
    秦召南一笑，又道：“结婚事情多，忙起来就混忘了。祝福我们现在收到了，谢谢。”
    “嗯，那你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
    肖阅棠很快离开，走之前甚至还很有礼貌地跟林闻西打了个招呼。
    林闻西想，秦召南这位前任看起来倒也挺大气，为人也体面周到。他甚至为自己刚才小肚鸡肠地揣测人家，觉得人家还对秦召南旧情不忘这件事，产生了一点小小的愧疚。
    看来是想多了。这个肖医生人挺好的。
    这是林闻西初见自己日后的“情敌”时，当下的第一印象。
    人好归人好，但刚才毕竟处在了一个有点尴尬的关系中，林闻西不似先前那般轻松，坐在躺椅上开始不由自主的发呆。
    秦召南立刻靠过来，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捏的很紧，似乎有一点紧张。
    “生气了？”
    “没……好端端的我生什么气。”
    林闻西低声说。
    生气倒真不至于……但自己原本高兴的心情，确实因为这个插曲荡然无存了。
    “你别误会，听我解释。”
    秦召南还是紧紧攥着自己的手腕，力度加大了两分，林闻西觉得有点疼。
    “这是你的私事，不用特意给我解释什么……”
    林闻西一边说，一边把手腕从他的掌心脱出。
    “你把我弄疼了。”
    “对不起。”
    秦召南立即松手。
    “你是我老婆，有权听这些。结婚前我们曾经开诚布公地聊过情史，你没有恋爱经验，我有过一段。但那时候你没再问什么，我也没跟你讲过。其实那人就是肖阅棠……”
    秦召南的目光很坦诚，又继续说：“我跟肖阅棠是大学同学，我念体育系，他是医学系。大二的时候因为社团活动在一块，大三的时候分的，后来他就去德国念书了，一直在国外没回来。我们当时是和平分手，联系方式一直没互删。今天我也没想到在这里忽然见到他，他回国这事我确实不知道……”
    “嗯……”
    林闻西没想到秦召南把这段往事交代这么清楚，没有丝毫遮掩。他有点心虚，这样反而显得自己小心眼似的。
    “没事，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他慢慢地说，又抬眸望着秦召南的脸，笑了一下：“况且，跟初恋能再见面，没有老死不相往来，也挺好的。”
    这是林闻西的真心话，他只是单纯的在感慨这件事。但“初恋”二字从口中说出的时候，居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那你反应怎么怪怪的……空气里这么酸……”
    秦召南凑过来，肩膀紧紧贴住林闻西，在他耳边轻声说：“不会是在吃醋吧？嗯？”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些，又带着热，吹得林闻西的耳垂变红了。林闻西把他推开，嘴里嘟哝着说：“我吃什么醋……只是感慨一下罢了。”
    “感慨什么？”
    “很多人都有初恋，可我没有。我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跟人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好像也不懂怎么喜欢一个人。很奇怪吧，我是在这样的状况下，进入婚姻的。”
    林闻西神色认真地扬起脸，露出脖颈上清晰纤长的线条。
    说完又自悔失言，连忙朝秦召南解释道：“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跟你结婚，我很舒服。我只是单纯的遗憾，我没谈过恋爱这件事。”
    “嗯，我知道，也没想多。”
    秦召南静静地说。他本来以为林闻西是在吃醋，心下还短暂的暗喜片刻。如今听完这一番话，他才明白林闻西心中所想，顿时隐隐失望了一层，觉得自己是在自作多情了。
    林闻西又不喜欢自己，怎么会吃肖阅棠的醋呢。何况，俩人分手多少年了。
    但秦召南此刻却顾不上一直失望，而是在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刚才林闻西说的那些话，话里话外都含着一层微妙的寂寞，他有些心疼，不知该如何安慰。
    “初恋……你也会有的，一定……”
    秦召南张开唇瓣，悠悠地说。
    林闻西却笑起来，眉眼弯弯。
    “我都结婚了，你还让我恋爱，这不是让我出轨吗？”
    “我的意思是……你未来的初恋，也许是我呢？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话题既然到了这里，秦召南斟酌着语句跟措辞，有点紧张地试探着林闻西的反应。
    林闻西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秦召南会这么说。甚至“跟秦召南谈恋爱”这个想法，他从结婚以来就没有过。
    两人是相亲结婚，只是搭伙过日子的性质。况且，林闻西觉得自己没有恋爱过，也不会恋爱，小时候的心理阴影一直存在：他是个漂亮小孩的时候，全世界都喜欢自己。火灾过后，尝尽了在学校被孤立的滋味，真正陪在自己身边的只有父母，跟唯一的发小陆饶而已，陆家跟他家是多年邻居，当然不会介意。
    后来他18岁成年，做了皮肤修复术，好看的外表恢复如初，想要来喜欢自己的人很多，他也曾经向那些追求者问过原因，大部分的理由是“一见钟情”、“觉得你性格很好”。“一见钟情”？“性格很好”？在林闻西的印象中，“一见钟情”只不过是世人见色起意的借口罢了。“性格很好”？如果这些人看过少年时丑陋的自己，知道他有严重的焦虑症，知道他温和的外表下藏着一层叛逆和敏感，还有别扭拧巴的、不讨喜的性格……在了解他所有的这些不堪之后，还会愿意诉说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