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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

被狗男人一顿折腾,溪曦回到家将近九点了。

自知不该,猫着身子悄咪咪地开门,才走过玄关就无处遁形了。

刘森同志和冯优秀女士正坐在沙发上看晚间新闻。

听到开门声,齐刷刷转过头来,四只眼睛齐齐扫射过来,幽幽地,吃人似的。

可不正是要吃人吗。

早就过了饭点,几点回来也不说,他们左等右等就到了这个,何止是饿过头,连脾气都饿没了。

刘森同志是个深度女儿奴患者,得知她拍戏结束,推开应酬专心回家陪女儿。

冯优秀女士成了家里面头脑最清醒的人,一个纵容无度的爸爸,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儿,所有的好事都被他们爷俩占尽了,留给她的只剩严厉啰嗦这样的负面词汇。

这不,女儿回家了,刘森同志两眼笑眯成缝,连她这么晚去哪儿都不计较了。

他就没原则宠着,这个黑脸只能自己来做。

“这么晚回来也不说一声,打你电话不接,一点规矩都没有。”

冯优秀女士的吐槽,霹雳炸弹般一个个砸下来。

溪曦自知有错,不敢反驳,当下把某人从头到脚骂了一遍。

臭乌龟王八蛋,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挨批。

“妈妈,我下次不会了。”

躲在父亲身后,探出小脑袋乖巧认错。

“这不回来了么,她难得有空,你少说两句。”刘森同志习惯性护着。

“你就惯着吧。”

冯优秀女士瞪了父女俩一眼,无奈回到厨房,炉子上还有小火慢炖的汤,食材备齐,只要下锅翻炒就可。

老婆走远了,刘森才松了一口气。

转身看着女儿,佯装不满:“你也是,晚回来也该和你妈说一声,她今天推了院里的会,等你到这个时候,饿得不轻。”

溪曦吐吐舌头,一脸歉意:“我以后不敢了。”

每回她犯错挨骂,都是爸爸先她一步出来抵挡妈妈的唇枪舌战,她有一个是天底下第一好的爸爸。

这么想着,忍不住对着父亲一通撒娇。

“爸爸,还好你在。”

小姑娘笑嘻嘻地对着长辈眨眼睛,可爱极了。

刘森同志最受不住她撒娇,笑得开怀。

冯优秀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笑盈盈的两父女傻乎乎地杵着,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她也没有真生气,只是等久了难免担心,外加一点点不耐烦。

可女儿好容易回来一趟,团聚最重要,懒得计较了。

“开饭了。”

她一句话,打破了发愣傻笑的两人。

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上桌。

溪曦好久没尝到妈妈的手艺了,加上先前的一场剧烈运动,她是真的饿。

什么控制食量,什么摄入卡路里,什么碳水化合物,通通抛诸脑后。

这一顿饭吃得很香。

冯优秀见女儿胃口好,准备好的“多吃点”,“别净顾着减肥”都来不及说。

一瞬间笑逐颜开。

饭后,溪曦回房收拾行李。

冯优秀女士不放心,跟在旁边帮着收拾,说是帮忙,嘴皮子念念有词絮絮叨叨没有停过。

“我就说你这工作不靠谱,算算都多久没着家了。”

被耳提面命的人装聋作哑。

“一年半载不回家,身子累垮了怎么办,明天就回了你那个什么经纪人,别瞎折腾了。”

“妈妈——”她不开心了,怎么叫折腾呢。

见女儿急了,冯优秀才住了嘴,可还是不痛快,“你小时候可乖巧听话多了。”

行李收拾好了。

临出门前,冯优秀女士问她:“你这回休息多久。”

“一星期。”

冯女士听了,眉头一皱,忍着气不发作。

“下个月你奶奶生辰,又恰逢老两口结婚六十周年,无论如何都要空出时间来。”

溪曦闷闷地“哦”了一声。

“听到了没。”

“知道了,妈妈。”还是不情不愿的口吻。

冯优秀得了准话,叮嘱了几句早点休息,就回房了。

妈妈走了,耳根子总算是亲近了。

想着奶奶生辰宴,又是满满的烦恼。

刘家几代从政,爷爷是开国功臣,奶奶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代出国深造的人员之一。

到了刘森这一辈,也顺着仕途走,顺理成章。

刘森是政法委正副级干部,刘森的妹妹,刘琳是省教育厅副厅。

老两口手把手带出来的孩子,自然出不了差错。

可再往下,画风就不对了。

刘琳与中央外交部长温垚喜结连理,生下独子温禹霖,撇开家里的一切干系,独立门户,创办了W律师事务所,小有名气。

一个没看住,外孙就走了旁门。

刘森与妇科权威冯优秀女士共度余生,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年轻貌美是真,窈窕淑媛是真,一路顺风顺水长大,出国留学回来直闯娱乐圈,非要当什么演员。

又一个没看住,孙女也走了左道。

老两口唏嘘不已,一辈子为国效力,谁成想到孙字辈竟断了章。

奶奶的生辰宴,又加上结婚纪念,难得大操大办。

溪曦暗自揣摩,这回是逃不过了。

那样大的场合,七大姑八大姨合众讨伐,自己怎么招架得住。

可若不去……刚才冯优秀女士反复提醒,再三确认。

答案是,想都别想。

这假休的,还没开始就已经颓了。

偌大一个A市内。

正在为家里琐事烦恼的小女人,和正在为自己被果断拒绝而抽烟解乏的男人。

因为过敏体质,江酬一贯滴酒不沾,连带着烟都碰得少。

现在呢,尼古丁的味道让他清醒不少。

她喜欢和他做爱,却不喜欢他。

这是什么逻辑,男人蹙眉不解。

温禹霖的小未婚妻远赴美国,借酒浇愁间,他醉言说过,女人是世界上最狠心的生物。

江酬原是不以为然,今日被她甩了脸子,骤然信了大半。

何止狠,还很绝。

这都不算,最让他匪夷所思的在后头。

那个小女人说喜欢和他做爱的时候,他的不爽里头竟藏满了欢喜。

不容置疑,嘴角不自主上扬,被他硬生生冷着脸掩下。

他在高兴什么。

烟抽空了一包,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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