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我也不是魔鬼嘛

    老花镜下，老人目光十分惊讶。
    同意了？
    自从研究被难关阻挡停滞下来之后，为了找寻能够继续的方法他们不知道跟多少在前线的指挥官，但同样的回应者寥寥。基本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在听到需要配合实验的时候多或是直接或是间接的拒绝了需求。
    而原因，也无他，担心罢了。
    自古以来任何的科学发现都是伴随着巨大风险到的，为了证明日心说的真实而被活生生烧死的采科达斯科里（注意1），发现放射性元素却死于辐射的居里夫人，曼哈顿计划中因为一个不小心而葬送自己以及诸多同僚的路易斯斯洛汀.....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很多。
    科技的进步确实能够造福更多的后来者，但是在初期的研究中，伴随着不可预知的意外却往往会对它的研究者乃至参与者造成不可逆的损失，甚至付出生命也不为过。
    而即便是那些先烈们，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发明会葬送自己的生命的后果的话，还能否有勇气再来一遍都需要打一个问号。
    “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这研究可不是说笑的。远超，你有告诉他研究的危险吗？即便这样都同意了参与到计划中来？”要知道之前那几位代表百分之一同意配合的指挥官，他们舰娘的状况可都不是太好。
    因为前路未知，所以不可避免的会出现一些损失。虽然有了她们的帮忙研究的进度飞速的拔升，但这些配合参与到计划中的舰娘们舰装都受到了或大或小不可逆的损失。情况轻一些的就类似于天城的体弱，而最为严重的一位失去了对自己左手的控制能力。虽然事后进行了补偿，但遗憾意外已经发生，他们也只能说一声抱歉。
    当然了，发生了意外指挥官也不会坐看着自己舰娘继续参与到这样危险的实验中去。当初之所以同意是因为科研院做下了一堆的保证，另外还有军部在其中牵桥搭线，在加上本身自己也有颗报国心。但研究发生意外，自家的姑娘遭受了不可逆的损失，即便外界的因素在怎么挽留，他们也不会再看着自己的舰娘去填补这个黑洞。
    三破.....拖延就拖延吧，反正目前的局势还算平稳，跟强大舰队实力来说自己的舰娘无疑是作为重要的。
    张远超苦笑着说道：“没有，应该说是根本还没来得及说.....”
    “我也没想到平常挺好的一个孩子，居然会做出如此不智的行为来，而且还造成了差点儿没能挽回的结果。倒是最后对方大量的放了一马没有继续追究。而且还大度的愿意让我们用一些资源跟仪器作为代价，来给与数据。”
    张远超给面前的老人详细的说了一番在招待所跟楚旭见面之后的事情，说道王明的意外跟楚旭的回答的时候，想起当时那位白色狐娘航母加贺号冷冷的注视，依然是心有余悸。
    听完张远超的叙述，老人的心里也仿佛看到了当时的场景一般，如同在乘坐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
    没想到本来即便不成功也算融洽的谈话会差点儿被一个学生莽撞，不，应该说是狂妄的言论差点儿毁掉，还几乎造成一场不可挽回的恶劣事件。
    “物资，仪器交换资料吗.....”
    心有余悸之后，就是庆幸，高兴。虽然没能让对方同意直接参与到研究当中来，但能够提供数据，甚至一部分研究的资料已经是很让人满足的了。毕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更何况具体的进度还不知道，万一楚旭的资料能给予他们一个更大的惊喜呢！
    “可以，交换是应该的。”
    回过神来，老人说道：“既然有过接触了，虽然不是那么的开心但总归是有过经验，这件事情就麻烦远超来后续的跟进吧。而且在交换的时候尽可能的提高我们的付出，毕竟有错在先，破镜重圆是不要想了，但至少能弥补多少就弥补多少吧。”
    “放心好了，对了，我那不成器的学生造成的后续影响还需要我去收拾一下，就不继续叨扰老师了。”
    “去吧。”
    张远超离开房间，老人脸上的兴奋之色也有退散，出现了一抹疲倦。这才说了多长时间，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身体就已经撑不住了，人啊！不服老不行。微微抬头看向窗沿上摆放的那盆绿萝：“还是你好，每天都是一份精力满满的样子，不像我。精神状态一天差过一天，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可活.....不过，八十七年也活够了，再继续下去就真成老不死了，我可不想活到能把自家孙子熬死的年纪。”
    但是国家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下边儿的一些年轻人也总有冒进，不智的想法，唉！
    再坚持一段儿时间吧，只要情况稳定下来，也就可以退休过两天属于自己的日子了...只希望这幅身体能坚持到那一天吧！
    ......
    一夜过去，清晨吃过早饭之后楚旭穿上崭新洁白的军装，带着企业跟俾斯麦坐上了一早就等在楼下的军用越野。
    而同时剩下没有跟随一起去的大家也没有闲着，等到他们离开之后已经在着手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虽然说昨天不愉快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但带来的沉重感觉却是没办法抹去的。毕竟谁也不知道之后会不会再冒出昨天一样的脑残来，这次是有指挥官强硬的态度，加上参谋长在其中转圜才把事情压了下来。那下一次呢？在渴求与总体实力的大跃进（三破）之下，总不能寄托于外界对他们一直都抱有友好的态度。
    人类不总说一句平等总是伴随在实力之下吗？
    所以，大家决定等到楚旭从军部返回之后就立刻坐船返回，毕竟在港区，在海上她们才能发挥出身为舰娘那无匹的力量。即便是最坏的情况发生，在同伴们的协助下也有面对的底气。要知道，即便是在最初港区只有寥寥几人的时候，都能跟有a跟零领导的大舰队做战，虽然只是袭扰性质的防御战.....而如今.....呵呵。
    一路淡然无趣，直到被送到门外。楚旭伸手敲响房门，随后房间内便传来了一道中气十足：请进！的声音。
    “参谋长！”推开房门，楚旭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桌后的秦崇。但视线中的房间内并不只是参谋长一人，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三人在场，来自科研院的张远超，一位穿着绿色军服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还有曾经造访旧港区见过一面的宪兵署的副署长。视线环顾了一圈儿，后很快收回目光，在注视中迈开步子来到房间中央。
    “来了？坐。”从手边的文件抬起头，秦崇笑着指了指自己对面儿的沙发：“坐下来谈。”
    点点头，带着企业跟俾斯麦做到沙发上，然后那位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开口了。
    “楚旭？”
    “是。”
    “知道今天找你来干什么吗？”
    话音刚落，参谋长开口打断：“话说，这里是我的办公室吧？为什么总有种审讯室的感觉呢？”
    “老秦...”
    “叫我参谋长，或者秦参谋长都行，但不要叫老秦，咱不熟。另外，楚旭，他，我的人说话注意点儿，要是觉得不行，那咱就等等我打个电话让部长过来主持？”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见不惯这份儿态度。其他的我懒得说，但在我的办公室，别把你们政治bu的风气给我带过来。”
    “哈哈，好了好了，老秦别这么说，张鑫同志也是一样，都让一步嘛。”这时候王副署长不得不来做红脸，把气氛重新拉回正轨。不过，话说回来之前明明商量好了挑事儿的事情他来做，秦崇才是那个冲中做和的人，为什么现在调换过来了呢？有些不爽：“也别端着架子了，直接说正事儿好了。”
    “我来开个头，昨天那个意图挑起事端的王明已经被剥夺了研究员的资格，被判处了无期徒刑，罪名是破坏海疆安定。”
    王明有这样的下场并不为过。毕竟楚旭的身份摆在这里，想想要是昨天参谋长没在当场的话，要真的被答应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是第一个还是第二个后果，最终都会失去楚旭。本来就游走在钢丝线边缘的远洋，突然破开了一个几百海里的缺口，造成的后果如何，光是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更不要提连锁反应，要知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典故可是深入每个兔子的内心，推己及人到是将会爆发更大的危机，要是配合些许有心人的作乱，后果将不可收拾。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为了避免后续的可能有变成现实的迹象，作为当事人楚旭的心理是军部照顾的首选。自然而然王明的下场也就不难预测了，其实本该更惨一些的，但是张远超求情也考虑到一个无期也能造成的效果没必要彻底整死。（只要楚旭不追究。）
    看了看对自己和颜悦色的副署长，楚旭心里有点儿怪怪的。要知道因为婚拉菲的事情，之前跟宪兵队的见面他可是遭受过不少帝皇般的待遇（毕竟婚萝莉的xxx，在整个种花目前也就他一例）现在被宪兵署的大佬之一如此和善的对待，emmmmm，那种感觉怎么说呢，道不尽的复杂。点点头：“可以了。”
    王明的事情，只是拿大义压迫自己没造成过分的后果的情况下，剥夺他骄傲的身份跟无期徒刑的惩戒已经足够了。反正他相信只要有点儿脑子的，也不会冒着被发现得罪自己的风险再之后用借口将他捞出来。三十多的年纪唱到死的铁窗泪，也行了，毕竟他咸鱼楚也不是什么魔鬼嘛。
    坐在左手边，看看自己的指挥官，俾斯麦叹了口气，心软是一个优点，但是....罢了，也不能要求太高，指挥官已经足够好了。她开口说道：“他该死的。”
    在他的了解中俾斯麦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此时说出这样的话足可见在她心里对于王明的气愤，让鱼惊讶。而俾斯麦的突然开口，办公室内其他人的反应也不同。副署长挑挑眉，一副有趣的样子。参谋长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但碍于张远超的请求，以及军部离不开科研院的考虑所以，没办法。张远超就是纯粹的担心了，也不知道楚旭会不会被舰娘改变自己原本的想法。而至于那位中年文艺大叔，则是推推眼镜目光沉静的看向了俾斯麦。
    这就是那次战斗中被改正吸纳的铁血舰娘？
    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楚旭开口：“死还是算了吧，毕竟也没造成什么过分的结果。无期就已经不错了，当然如果要是能友情赞助他一个封闭没有任何工具类似紧闭室的房间的话，那就更好了。”
    “这....”
    “不可以吗？那能给我邮寄一份王明先生作为主角的富婆系列整套视频吗？”
    其实楚旭也只是说说罢了，毕竟他也不是魔鬼。
    “嗯，开个玩笑，感觉房间的气氛有点儿压抑，不要介意哈！”
    其实你心里就是纯粹这么想的吧？
    这一刻在座的几位内心竟然出乎预料的一致。
    “禁闭的话会疯掉的吧？那就视频吧，好了不说这些了。”终于参谋长开口打断了诡异的沉默：“来说正事儿，关于三破的科研数据上，你港区有多少？或者说进度推到了哪一步？这个是今天的重点，另外听了昨天的事情，政治bu这边儿也要找你谈谈....所以说昨天明明直接放人走就可以了，说什么可以提供资料，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注1：哥白尼不是被火刑架上烧死的，而是死于疾病。他很聪明想到了自己的发现会跟当时的社会产生冲突，所以一直都比较温和。相反在他之后对日心说极度推崇的采科达斯科里才是死在了火刑架上。）
    （另附：我觉得吧，小说里戾气不要太重，世界上虽然不缺脑残，但还是好人多。大家都没有错只是站位不同，立场也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