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暗黑天幕
踏上归途，雷蒙依然会在夜晚接受剑芒洗礼。
剑芒只是剑的第一个境界，而就是这第一个境界却有将近八成乃至九成的战士，终其一生都未能领悟。
剑气，凌驾剑芒之上。
据约瑟夫描述，剑气是一种近乎实质化的剑芒，远可攻，近可守，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语。
而掌握剑气的战士，更加稀少。
一般，剑王级强者中都没几个领悟剑气，大多数掌握剑气的剑客，其实力已至大地剑宗。
雷蒙听了自然心动。
所以，他咬着牙，忍受着剑芒洗礼。
约瑟夫告诉他，等他能在剑芒中做到安然无恙时，也许就能摸到剑气的门槛。
与此同时。
他的精神力也在这种情况下，持续提升。
约瑟夫告诉雷蒙，剑芒撕碎精神力，其效果不但比冥想更快，还会让他的精神力更加凝练，也有益于之后的突破。
而雷蒙唯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痛苦。
那种深入灵魂的痛，难以用语言去描述，每次，雷蒙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去的。
但。
最饱受煎熬的人，却是里奥，他撇了眼不断传出惨叫声的帐篷，一脸迷茫…
白天赶路时，雷蒙用来练习元素掌控，操控火元素形成火球，压缩，融合，直到压制不住的极限方才会任由炸裂在空中。
可谓是一分一秒都没有浪费。
对于少年这种近乎榨干了所有时间的修练态度，里奥感叹之余也感受到了压力，少年似乎每天都在变强，所以，他也不得不愈发刻苦的修练。
这一路上，两人几乎很少说话。
源地的范围，从初始的十一米，扩大到了现在的二十米，但这并不是说雷蒙的精神等级达到了二十级。
就连约瑟夫也摸不准雷蒙现在的精神力等级，所以，也只能等待开学测试。
雷蒙曾问约瑟夫，他的这种修练模式能不能复制。
约瑟夫在略微犹豫后告诉雷蒙，几乎不可能复制，其一，他是因为契约的缘故才能让身体进入精神世界。
为何身体能在精神世界存在，这一点，约瑟夫坦言，以他的阅历也不清楚。
其二，进入精神世界的这个人足够强，最起码不能比他弱多少，否则，也没有这些种种手段。
其三，掌握契约‘新生’的人，也许只剩下了他约瑟夫一个。
所以约瑟夫告诉雷蒙，雷蒙现在的修练模式，几乎是独一无二，一个身体强度和精神力同时提升，领悟了剑芒的魔法师，一旦彻底成长起来将会震惊所有人。
为了打消雷蒙的疑虑，约瑟夫告诉他，他变得越强，对自己也越有利，也会更早的脱离这片世界，从而获得新生。
雷蒙自然不会信以为真，但从目前看，一切都是在向着一个良好的方向发展，但，每当他精神力提升，都会觉得自己在一瞬间失去了什么，那股恐慌，绝望也会随之出现。
这该死的契约，究竟是什么鬼！
雷蒙心头不禁蒙上了一层阴霾。
期间。
路过一座小镇时，雷蒙去了趟炼金公会，将一大壶赤磷血提炼成了赤磷精血，至此，积攒的全部身家消耗殆尽。
…
这一日。
两人出现在一座规模巨大的废墟前，抬头看去，明媚的阳光被浓郁而深厚的乌云阻挡在外。
整片废墟，没有一丝阳光。
诡异的是，还有着幽暗的灯火，或是挂在树上，或是挂在灯杆，还有随着风在地上滚动宛如被人不断踢打着前进，那散发出的幽暗光芒，虽然使得这片天地有了那么一丝的光亮，却像风中的烛火，留下摇摆不定的影子，平添了一抹不安。
这里有嶙峋怪石，破败的房屋、街道，倒塌的建筑，横亘了不知年月的残垣断壁，也有干枯的树木，悬崖绝壁，还在流畅的黑色涧溪，干涸龟裂的大地。
而在历史上，这是一座美丽的城市，一处人文旅游圣地。
据传，这座城市及其周边地带，遭遇了一场无比恐怖的灾难，从此，终年阳光不入，亡灵横行，怨念深入这片大地。
诅咒之地：暗黑天幕。
“主人，真的要进去？”里奥脸色有些不自然，扫了眼四周，根本就没有一个身影，连鸟都不敢踏足。
“恩。”雷蒙也是脸色僵硬，用力咽了口唾沫，“你以为我想进去？如果不是为了抓只尖叫女巫，鬼才愿意来这片诅咒之地。”
里奥总算是知道了年轻小主人地目的，但这让脸皮都狠狠抽搐了一下，“主人，抓那玩意干啥。”
“你管我！”雷蒙哼了声，使劲搓了搓脸，恶狠狠的道：“走！”
“…”
里奥无奈，虽然极其不愿，但，也只好跟了上去。
只是一步踏出，视线便突然灰暗下来，冷风阵阵，怪叫声藏在风中若有若无的传来，雷蒙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浑身紧绷，谨慎的看去。
一颗巨大的枯树上，站着一只只黑色的身影，它们望着闯入的人类，嘴中发出难听的怪叫。
“原来是乌鸦。”
雷蒙松了口气，捡起石头扔了过去，吓的树上的乌鸦怪叫着振翅而起。
他们进入的地方，是一条通往城市的支路，石块铺就的路面早已变得坑坑洼洼，那些坑洼中还残留着不知是何时的雨水。
街边，灯杆上挂着灯盏，里面有着荧荧火光摇摆，可这里早已荒废，那些灯盏里又可能还会有灯火。
雷蒙自然明白这里面有问题，但只要那些诡异不来招惹他，他不想去主动招惹。
两人轻微的脚步声在这份寂静中，却变得分外刺耳，那回音更是让人心生不安。
里奥谨慎的盯着四周。
大约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了距城市废墟还有千多米的地方，路的一侧，是山的岩壁，上面爬满了苔藓，但这些苔藓却是黑色。
岩壁的一处突然动了动，仔细看那是一大团的黑发。
黑发移动的速度非常快，在一次停顿时，黑发中探出来了一张脸，那是一张没有脸的脸，却偏偏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这是一张脸，人的脸，只有一双眼睛……
“沙沙沙~~~”
黑发无面生物并不止一个，岩壁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之前没有动，就像是岩壁，现在一动才看出来。
那蠕动的一幕，令人头皮发麻。
它们都朝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爬去。
忽然，里奥眼角余光在扫过雷蒙背部时，脸色顿时一变。
只见，雷蒙的后背、肩膀上不知何时趴着一团黑发，黑发微微蠕动，露出了一张只有眼睛的惨白人脸，正直勾勾的盯着里奥。
甚至，还有一团黑发已是爬到了雷蒙的头顶，那些黑发正悄悄的钻入耳中，已是摸到了耳边。
而那张脸，竟缓缓沉入，仿佛要直接进入雷蒙的头里面。
里奥脸色一沉，右手闪电般探出，一把就将那三团黑发扯飞。
雷蒙还不清楚自己刚才面临的危险，看到里奥的动作时还一脸疑惑，“怎么了？”
里奥来不及做任何解释，一声低喝，手指如剑，指尖吞吐着锋利的剑芒，他的后背上也趴着两团黑发，此时被一指斩成了两半。
同时，他直接一脚踢在岩壁上，脚掌在上面狠狠一跺，人已如炮弹般冲天而起，远远离开了岩壁，“快跑！”
雷蒙微微一愣后，几乎在下一刻学着里奥的动作远离岩壁。
“跑！”
里奥低喝。
雷蒙头也不会的跟着跑，甚至，他直到此时才听到了身后响起密密麻麻的摩擦声。
地面，数百团黑发正快速的移动，每团黑发上都有一张只有眼睛的人脸，全都直勾勾的看着两人，随着两人的动作而移动的更快了。
灰暗的大地上，雷蒙两人发了疯似的狂奔。
雷蒙脸色发白，他刚刚回头好奇的看了眼，而就是这样一眼，吓得他小脸都白了又白，不禁问道：“刚刚，那些东西是不是趴在我身上。”
里奥点点头，这让雷蒙的脸色更白，一想到刚才有东西就趴在身上，就浑身发毛，“那到底是什么的东西。”
里奥摇摇头，“别说话，它们还在跟着。”
里奥闻言顿时闭了上嘴巴，甚至脚下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里奥也不知那黑发无面的东西是什么，只知道那东西似乎能躲避人的感知，如果不是他眼角余光看到，就是爬到他头顶也无法察觉。
再联想那东西对雷蒙的作为，隐隐明白了过来，却没有说出来。
一边保持高速疾驰，一边谨慎的观察四周，生怕再被莫名的生物欺进身边。
灰暗的天地中，两人甚至还能听到身后那密密麻麻响起的摩擦声，再加上四周的寂静，犹如一柄锤压在心头，沉甸甸的压抑。
那沙沙的声音，渐渐远离，仿佛停止了追逐。
雷蒙两人不敢停下，向着城市废墟冲去。
城市的大门，足有数十米之高，虽然早已残破，但还是矗立着，两人快速穿过大门，站在倒塌的城墙上回身看去。
一片地面微微蠕动着向着岩壁移动，隐约看到，一张张惨白的脸，漆黑的眼睛漠然的注视着城墙上的两人。
“喂，你知道这玩意叫什么吗？”雷蒙在心中描述了一遍所看的生物，问道。
“鬼眼。”约瑟夫突然问道：“你见过它？”
“岂止见过，刚刚还碰了个面，就趴在我身上。”雷蒙回想刚发生的一幕，心有余悸的道。
约瑟夫脸色一变，“千万别沾染上这东西，这是一种连精神力都无法感知的亡灵，最好，立刻离开你现在的地方，有这种东西在的地方，极其凶险，这地方肯定发生过大恐怖，不然，不会招来这些东西。”
鬼眼？
雷蒙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