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古战法
重力，永远是机甲最郁闷的宿敌。它对轻则十几吨，重则过百吨的大型机械来说，作用力可以渗透进机体的每一个角落。
如果是气流还有水的影响，还能通过加强机体工艺，防水防风的处理得到避免，唯有重力，是不管你如何处理都无法逃避的敌人。在重力下，不管造得多么复合人体工程学的机甲，永远都不可能像真的人体一般运转。
哪怕可以用完美的操作，让机体如人类一般的运作……也不一定能成为战场上的强者，就像战场上，用同样的装备战斗，有的只是排头炮灰，有的却能成为人中吕布。
机甲师，无法像格斗家一般磨练自己的筋骨来获得提升，唯一可以办到的就是在重力的世界中研究机体的构造，来获得超出说明书以外的性能。不过这些超频发挥，都是部队后勤维修班的噩梦，每每被他们实验过的机体，哪怕表面看上去毫发未伤，内部系统却被摧毁殆尽，最厉害时有的甚至需要直接更换报废掉。
后勤班给这些疯子一般的机甲师的战斗技巧称为——古战法。
古战法的直接字面理解为，“像野蛮人一般的战斗方式……”
没有人统计过，古战法到底包括多少种技巧，有一些是大家熟知的，就在宇宙间流传开了，这些技巧在机甲师发烧友论坛里都能找到一些，不过大部分更加高深的技巧，只有被这些研究机体的怪物级高手杀死的人，才能了解古战法能将机甲发挥到何等的境地。
古战法，绝大多数的技巧都是在重力环境下的技艺，这大概源于在各种重力环境下，机体性能被压缩的最为严重，最早的机甲也是以陆战为主的原因。
等到了大宇宙星海航行时代来临后，古战法的实用性也就大大降低了，机甲们的火力变得越来越猛，一些逆天的武装可以让一台机甲站在数光时以外的星域，扣动一下扳机就能毁灭一颗星球的级别了。
而远距离攻击性武器变得越来越准，古战法几乎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追求更高超的规避动作，与高性能的机甲辅助系统成为了机甲师们的新宠。
但是，不管装备变得何等强大，不管辅助系统可以节省你多少的操作。当来到坚实的地面上，当重力让你的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当拥挤的战场让你和你的敌人近在咫尺的时候……没有任何一种武器或者系统，可以像古战法那样，让围观者振奋，让敌人为之错愕。
瞬杀术便是古战法中比较常见的技巧，你甚至可以在网络上下载全套的操作指南，大概算是普及型的古战法。但是常见，不意味就是简单的技巧。能使用古战法的机甲师，纵观整个宇宙，也不超过500人。并不是说全宇宙只有500名精英，而是真正去追求变态级机甲驾驶技巧的，又有能力使用出来的，只有500人……
凝杰天蓝色的机甲奔袭速度之快，甚至让你遗忘了他没有使用推进器。一气呵成的60回转侧踢的同时，还要将下肢的轴承驱动加快倍蓄力，近一点的，你甚至能听见那空气中腿部轴承撕裂般的悲鸣。
这可比藤原拓海单手支撑则脑袋，驾驶ae86甩尾过弯要难多了。因为在外部看上去流畅的动作，却需要机甲师疯狂的不间断修正才能保证丝毫不差的命中。
那高大的食人魔机甲整体重量已经超过了破凰的倍，更不用说巨大的双足的抓地力是破凰的多少倍了，比较起来，食人魔简直就是一辆武装到牙齿的重型坦克，而凝杰的破凰最多算保险杠比较亮丽的mini车。
可在众目睽睽下，mini硬生生将这装甲车踢的侧移出了步，不等食人魔机甲回过头来，空中破凰猛然收身，旋转中双脚脚尖勾住了食人魔腰部重铠甲的缝隙，竟然弓着甚至贴近了食人魔的胸口，手中双刀飞舞，一左一右径直插进了食人魔的双肩。
毒牙短刀异常锋利，但面对食人魔的厚甲，也仅仅插进去了半米，根本无法完全渗透。
不等凝杰有机会发动再次攻击，破凰立刻踏着食人魔的腰际向后空翻落地滑行。
那由天空中垂直落下的环状双爪，将食人魔面前的地面都给撕烂了。
滑行倒退中的破凰强行发动腿部的喷气系统，让整个机体逆惯性的再启动前冲，同样是倍轴承驱动旋转，支撑的地表都碎裂了。
“给我去死吧！触肢地狱！”刹的怒吼带着牙齿近乎咬碎的声音，两只插于面前的利爪根本没有拔起过，却从缝隙中爆射出了数以百计如机甲手指粗细的触手。完全不留缝隙的60度角射向了冲来的破凰。
这种无差别的杀招，让食人魔无异于近战噩梦，可变换角度，速度却比子弹更快的触手，能在半秒内绞杀方圆百米内的一切机甲。
“小心！”不远处的爱丽丝忍不住的叫喊着，如同面前拼命的凝杰真的会被杀死，甚至遗忘了一切仅仅只是一场游戏。
“知道面对弹幕式攻击时，最让人安心的是什么吗？”凝杰坐在漆黑驾驶舱中的模样，出现在爱丽丝角落的屏幕上，那双兔子的红眼睛，此刻看上去是那么的恐怖，“那就是真正要你命的，拥有只有几颗子弹而已……”
前冲的破凰手中突然变出八把毒牙短刀，嗖嗖嗖的一甩而出，在空气中滑过道道黑光。破凰的脚下力道不减，手中的刀光不断。迎面而来的细小触手，本如墙壁一般厚实，却被一把把飞刀钉穿，弹开到了一边硬生生打出了一条通道。
身上的刀盒一直被掏空到仅仅一把握在了手中，破凰在漫天扭曲的触手之间硬生生开出了一条通道侵近到食人魔身前不过5米的位置。
飞刀无法穿透过食人魔的厚甲，这一点凝杰早都试过，直插而去的刀锋，瞄准的是驾驶舱所在的部位，瞬杀术的极速与暴力，让手臂的关节处四溅出了刺眼的火花，但是刀刃却悬停在了食人魔的厚甲前。
只见突然找回准头的触手交织变成了一堵墙壁，硬是锁住了破凰的手臂，收缩的触手墙壁就像蠕动的巨蟒，将那破凰的臂部护甲都给捏碎了。
突然，只见密封的触手墙壁上裂开了一个口子，暴露出的是食人魔那独一一只鲜红的瞳孔，“你的动作真快，除王以外，你是我见过最快的机甲师……正因为这样才更要尝尝你的血是什么味？！”
“真可笑，一个连味蕾都是虚构的世界，血好喝吗？”凝杰保持着手臂被固定的姿态，肩后的一门离子重炮竟然甩动而起，正好顶住了那开启的口子，瞄准了食人魔的脑袋。
绝缘石对能量型武器具备免疫效果，但并非说绝缘石以外的部件也是免疫的。凝杰直接将离子重炮出力设置为了原有的5倍，结果就是一发之后，这门重炮也算是彻底报销了。
不过，当那道宽达5米的光柱横穿过桥面的时候，沿途的机甲甚至都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已经被波及的连带被杀了。
当光柱消失之后，那习惯用大嘴撕咬机甲的食人魔，脑袋彻底的蒸发不见了，胸甲之上一个如同野兽撕咬留下的半月型凹坑，暴露着各种四溅火花的电线与碎片。
巨大的无头机甲重重的摔倒在了大地之上，那众多的触手也是随着主人一同的掉落在了地面之上。屹立在食人魔旁的破凰，右肩头上的离子重炮已经汽化了，连肩头的装甲和支架部分也爆裂开来，而右臂上端完全扭曲变形到不能再看了，整条右臂驱动已经变成了奢望。可它那双凝视过周遭的瞳孔，依旧让一旁的敌军机甲胆寒。
机甲师排行榜上第700位的刹，在凝杰的面前连10秒都没有挺过。这绝对是刹的交战记录上最为耻辱的一次。凝杰那行云流水的操作，还有绝杀的气势，一点也没有将这洪荒世纪当成一场游戏在对待，仅仅是看着他的背影就会觉得，哪怕整个世界都是虚构的，唯有这个坐在机甲中的男人无比真实，他比谁都畏惧死亡，又比谁都更亲近死亡……
被他杀死的感觉，一定就像真的死去一般的恐惧吧？毕竟当他在杀你的时候，是发至灵魂的想要你的性命。就像饥饿的野兽扑向猎物时，绝对不会将这种狩猎当成一种游戏。
“你是不是每一次都要用这种疯子一样的方式战斗，才能找到自己活着的感觉？我真想知道，过去的你，都是在怎样的日子里度过的？”爱丽丝没有发现，自己从未像此刻一样，这么想去了解另一个男人的一切了。
“凝杰，你刀用的太快了，没武器会死得很快的。”爱丽丝镇定了一下心神，从地上拔起了一把毒牙短刀，抛给了凝杰。蝶梦快速的靠到了破凰的身后，爱丽丝可没忘记身在敌群之中。
“你们都跟我一起去死吧！！”突然间，只见脚边众多的触手突然缠绕住了两人的双腿，胸甲弹开的食人魔机甲站了起来，他已经没有办法在发动任何攻击了，核心能源区被破坏，紧急后备电源仅仅够支撑他几秒钟而已，而他选择的方式，却是冲出了包围圈，直接一头跳出了桥梁的围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