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然话还没有说完,她便觉喉间一痛,被人扼住脖颈,整个人飞了出去。
女子柔弱无骨,身形如蛇,非但没摔倒在地,反而扭身一翻,轻飘飘的落在了窗边的软榻上,娇嗔道:
“怎地对人家如此粗鲁?”
颜玉央冷声问道:
“房中人呢?”
女子微微一愣:“你不曾中迷香?”
她不知颜玉央常年服食寒毒,寻常迷药毒药都奈何不了他,因此并未如她所料一般认错人。
只愣怔一息,女子很快回过神来,斜倚美人榻,舒展娇躯,嫣然笑道:
“奴家名唤怜惜奴,乃是这怜芳苑的执事,公子俊朗不凡,奴家心生欢喜,倘若公子愿与奴家春风一度,四戒令自会拱手奉上。”
这怜惜奴生得娇媚无双,全身只着一层薄纱红衫,玲珑身段若隐若现,如此轻颦浅笑,自荐枕席,不知世间有多少男子把持不住,血脉贲张。
而颜玉央眉宇仿佛凝着千年寒霜,他死死盯着此女,厉声质问:
“房中的人呢?!”
唯恐意外,他临走之时命鬼菩萨在门外看守,可如今门里门外的人全都不翼而飞了。
“奴家不美吗?奴家不好吗?公子为何毫不怜香惜玉,奴家好生伤心啊!”
怜惜奴正作泫泣欲滴,柔荑捧心之状,忽而眼前一花,颜玉央已闪身来到面前,伸出手掐住她白皙的脖颈,一字一顿道:
“说!房中的人去了哪里?”
怜惜奴顿时失去了呼吸,喉间的钳制让她真切感受到死亡的恐惧,当下再也顾不得其他,拼尽全力挤出了几个字:
“她...她,她醒来后,自......自己走了!”
“去了哪里?”
“......我、我不知......”
下一瞬她便被毫不留情的扔到了一旁,颜玉央头也不回的转身出门。
怜惜奴伏在榻上,又咳又喘,狼狈不堪,沙哑着嗓子似哭非哭,似笑非笑道:
“看似有情之人薄情,看似多情之人无心,看似无情之人,咳咳,却最是痴缠.....咳咳,咳......不知是谁最可怜,谁又最可悲......”
第91章 第三十八章
颜玉央离开房间没多久,裴昀便醒了。
这解酒丸虽说药效与想像不同,但也似乎并非全然无用,此番睁眼,裴昀全无宿醉惫态,四肢有力,头脑清醒,仿佛只是寻常一夜好眠。
彼时天色才濛濛亮,裴昀并未着急起身,只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半梦半醒间,她突然察觉到房中多了一道异样的呼吸声。
她猛然睁眼,只见床边所立之人细长高瘦,活似个细脚螳螂,正是颜玉央的贴身护卫鬼菩萨,可此时他面上并无往常的阴郁森冷,却是一片茫然痴恋,他双眼直勾勾的望着裴昀,口中喃喃道:
“师妹......”
说着向她伸出手来。
裴昀一惊,一个鲤鱼打挺自床上一跃而起,向外逃去。
鬼菩萨扑了一个空,却是不依不饶缠了上来,封住了裴昀的去路,出手扣住了她的右肩,便要将她带入怀中。
裴昀顺势错身一扭,挣脱了他的钳制,急退数步,可下一瞬他便又出现在了自己的背后,竟是擎等着她自投罗网,这般身法鬼魅,如影随形,短短几息之间便惊出了裴昀一身冷汗。
他追她逃,她躲他捉,转眼间二人便在小小的卧房中打转了好几圈。
那笑弥勒笑里藏刀,残暴嗜血,而这鬼菩萨不声不响,却是更加阴森狠辣,一旦出手甚少留活口。今日他不知为何失了心智,偏偏和裴昀过不去,且一反往常阴狠,招式之中总有三分忍让留情,若非如此,裴昀绝不能在他手下坚持这么久。
裴昀疑心他将自己错认成了那什么师妹,大着胆子赌上一赌,佯装脚下一崴,踉跄着扑到了博古架上。鬼菩萨见状脸色一变,急忙上前来扶。
“师妹!”
裴昀不动声色摸上一旁的青瓷花瓶,看准时机,狠狠向其头上砸去!
啪啦——
花瓶正中后脑,应声而碎,鬼菩萨一声不吭,软绵绵瘫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裴昀不敢上前查看,毫不犹豫转身逃出门去。
逍遥楼南楼,名唤怜芳苑,昨夜裴颜二人便是留宿此地。
然而他两人一个烂醉,一个受伤,却是无暇细细打量这栋楼的模样,今日裴昀行走在其间,却是发现了古怪。
与那卢雉阁与流霞坊方正规矩构造不同,这怜芳苑屋连屋,房连房,寝室与走廊交错,楼梯与厅堂穿插,仿佛迷宫一般,令人轻易迷失其中。
裴昀一路遇门则入,遇阶则上,已不知撞见过多少对翻云覆雨的男女,亦数不清路过多少寻欢作乐的风月局,这怜芳苑如青楼妓馆,俨然是一处声色犬马的逍遥窟。
半个时辰后,裴昀脸色越来越沉,她既没寻到颜玉央,也没寻到怜芳苑的所谓执事,甚至连出路都没寻到,又回到了原地打转。
与一薄纱白衣女子擦肩而过之际,女子美眸一瞥,腰肢轻扭缠上了裴昀的臂膀,娇声道:
“哥哥为何单只形影徘徊于此?可要奴奴为哥哥排忧解寂?奴奴唤怜惜奴,乃是怜芳苑的执事,哥哥不想要四戒令吗?”
裴昀本欲拂开她的动作一顿,问道:“你是怜芳苑的执事?”
怜惜奴顺势向她胸前靠去,裴昀下意识一挡,怜惜奴一愣,细细瞧了她一会儿,突然咯咯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