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节
这话一出,瓦伦蒂娜顿时扭头看向了身旁的费舍尔,表情也瞬间严肃了起来,虽然之前他们就预料到纳黎很有可能会来找人,毕竟费舍尔是一个值这么多钱的纳黎通缉犯,想来对于纳黎女王而言也是十分重要的存在,只不过他们预料的时间要比现在要晚上不少。
就算再怎么通缉,费舍尔几个月一路从南大洋漂泊北上,中途经过了海洋、帕特硫申岛又抵达了萨丁女国,最后又从萨丁女国北上到涅巴伦与弥亚,自己这才刚刚到弥亚,他们就追上来了,很难说他们没有一直关注海外他的动静……
女王越是这样在乎,就越说明图兰家族面对的阻力越大,即使图兰家族的体量的确庞大,在北境是完全不怵纳黎的,但这也是放眼于整个图兰家的,万一家里人觉得庇护费舍尔完全没有必要,或者纳黎越过自己和本家达成了什么协定就麻烦了……
不管怎样,面对纳黎,瓦伦蒂娜都必须打起百分之百的精神来。
只见她的表情迅速平静了下来,在费舍尔即将开口之前,她便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吩咐,
“这样,我和海迪琳下去见一见自纳黎远道而来的客人,但我不会将费舍尔交出去,这是他将苍鸟种印记给我时达成的约定……海迪琳,你先不要将此事告诉家里人,等今晚我亲自和他们说。至于费舍尔,你现在先在这里接着你的研究,不要露面是为最好,交给我处理就好。”
瓦伦蒂娜推着轮椅往着房间外面行去,海迪琳理了理自己头上的发冠答了一声“是”,随后便跟随着大小姐一起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房间之中的费舍尔眸光微动,来到了窗户边上,看着楼下满城的风雪思索了起来。
第105章 伊丽莎白之怒
此时酒店二层的一间房间内,四位金发的绅士正缓缓落座,他们各自将披在外面沾了些许风雪的厚重风衣挂在了衣帽架上,露出了他们身上被白色衬衫微微遮掩的壮实肌肉,他们将放在身后的武器和遗物全部都放入了风衣之中,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在衣帽架的旁边,一个黑色的手提箱一点不显眼,但其中的一位绅士却一直站在那手提箱的附近,有意无意地用身体遮挡起了那手提箱的存在。
为首的男人是一个约莫三十岁,梳着背头的金发冷峻男人,他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看着茶几上刚刚那位图兰家族的主管让女仆们给自己上的热茶,上面的蒸汽朦胧,只在那模糊不清的武器遮掩中才能瞥见,这位男人的眼睛中似乎隐隐闪过了一丝金色的光芒。
如果费舍尔在场,他便能一眼认出,这是一种提供远程通信的魔法,房间之中的几位绅士都安静了下来,只是不时看一眼那坐在沙发上仿佛自言自语的男人,
“陛下,我们已经抵达图兰家族包下的酒店了,是,我们已经和他们管事的人说了……明白,我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
此时,距离北境万里之外的圣纳黎黄金宫深处,一位穿着白色常服的美丽女士正坐在她寻常办公的桌子后面,她的表情冷淡,缓慢地将桌子上厚厚几叠的书本和报告推开一些,随后单手撑住了自己的脸颊,将目光全程落在了桌子前虚幻形成的景象上。
借助隠事局珍贵的远程通讯魔法,纳黎的女皇伊丽莎白得以在万里之外看清自己派出去的特工和图兰家族协商的全部画面,她看着画面之中安静的房间,随后开口命令道,
“柯里昂,给我把魔法全程打开,让我看见你们商谈的过程,敲定费舍尔的位置之后,不管图兰家族是否答应都给我动手将他给我带回纳黎……但你们要小心,费舍尔并不是你们硬碰硬能拿下的,妥善利用我给你们的遗物。”
仿佛由黄金构成的大殿之内,除了几位待在角落保持沉默的女仆侍卫之外再无其他人,于是她那随意而威严的声音便不断回荡在这空旷之中,让几位女仆听到之后将头垂得更低了少许。
“是,陛下……图兰家族的人来了。”
就在那被伊丽莎白称为“柯里昂”的男人应声时,他忽然听见了外面的走廊处传来了几声脚步声,在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伊丽莎白之后,魔法之中的声音便瞬间安静了下来,但柯里昂知道,伊丽莎白陛下绝对还在看着自己这边的情况。
这也难怪,这段时间里只要有那位嫌犯费舍尔·贝纳维德斯的消息,伊丽莎白陛下都是很上心的,更别说还直接从纳黎的宝库之中拿出了那样重要的遗物交给自己……
于是,柯里昂连忙打起了一万分的精神抬头看向门口,他的几位同僚也纷纷看向门口,下一刻房门打开,便露出了外面被海迪琳推着缓慢进入房间的瓦伦蒂娜,她先是打量了一眼房间之中的几位,随后这才将双手置于小腹之前。
柯里昂站起了身子来,立刻用不算太熟稔的北境语对着瓦伦蒂娜开口问候道,
“尊敬的图兰小姐,我们是来自于纳黎黄金宫的专案组成员柯里昂,专职负责追查纳黎悬赏对象,也就是公主绑架犯费舍尔·贝纳维德斯的工作,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他轻轻摘下了手套对着瓦伦蒂娜伸出了手,但瓦伦蒂娜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对方,一点没打算搭理他的样子,只是淡淡开口道,
“你们来的目的我的管家已经告知我了,早在之前我也对于费舍尔·贝纳维德斯先生在纳黎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所以在得知费舍尔先生身份时,我们便立刻对他进行了核查……遗憾的是,我们并没有看到纳黎失踪的伊莎贝尔公主,恐怕对你们的工作毫无进展。”
“至于费舍尔本人,家族看中了他的价值,需要他帮助我们执行一项秘密的工作,这件事情对于图兰家族至关重要,算是我们与他达成的交易,在任务完成之前,我们暂时不能将费舍尔先生交出,实在是抱歉。”
柯里昂伸出去的手没被接住,对于对方一点不给面子的行为他却一点不恼,图兰家族在北境盘踞如此之久,对于海外八竿子打不着的纳黎当然不需要摆什么好脸色,他是肩负任务来的,对于这一点小事当然也不甚在意……
只见他不见尴尬地将伸出的手收回,随后又坐回了沙发上,他的眸子中金色的光芒微微闪烁,耳边传来了虚幻的伊丽莎白的声音,
“她没说谎,费舍尔的确在帮他们完成某些重要的事情,伊莎贝尔也的确不在他的身边。呵,他一定把伊莎贝尔托付了某个值得信赖的人照料……当时在帕特硫申岛上有海外隠事局的成员,他们全部被弥亚的人杀了,但弥亚却只拿到了那块臻冰,还有一块北境六族的印记却消失不见了……”
“我了解费舍尔,如果他想要从帕特硫申岛上悄无声息地去北境他有一万种办法,但他偏偏选了最蠢的那个,不仅让海外隠事局传来了消息,还如此大张旗鼓地偷船……你们被他蒙蔽了双眼,当时同时期帕特硫申岛上还有其他人,萨丁女国的凤凰骑士,海盗阿拉吉娜,开拓公司。”
远在黄金宫的伊丽莎白空洞的眼瞳微微抬起,用手指敲着自己的脸颊,显然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也因为得出的答案声音变得微冷起来,
“费舍尔把伊莎贝尔托付了阿拉吉娜,一个萨丁女国的假小子,费舍尔能到帕特硫申岛上一定也和她有关系。费舍尔同样在乎伊莎贝尔的安危,能托付给阿拉吉娜说明他们之间的交情不浅,先不用管伊莎贝尔,她在那里是安全的,等之后我再处理那个该死的女国人……费舍尔为图兰家族办的事情和六族印记有关,试探一下这件事情对图兰家族的重要性。”
柯里昂面上表情一点不变,只是重新坐回了沙发上,看向了瓦伦蒂娜,同时脸上带起了一点微笑,
“图兰小姐误会我们的来意了,我们是专案调查组的成员,这也就意味着,我们的工作不单纯是要将嫌犯羁押回纳黎,而是要调查清楚费舍尔·贝纳维德斯先生与这件事情的干系……想必图兰小姐一定知道,他在离开纳黎之前是纳黎魔法协会的终身高级会员,也是大魔法师海尔森唯一的亲传学生,对于我们的女皇而言,他的地位也是不言而喻的。”
“皇家学院、圣纳黎大学、黄金宫、魔法协会、纳黎的群众,包括我们在内,没有任何人希望他是绑架公主的嫌疑犯,我们比任何人期待将他身上的罪孽洗干净,让他早日恢复应有的名誉,回到他的家乡过上正常的生活。他毕竟是一位纳黎人,他的一切都与纳黎相连接,难道他要这样终身漂泊异乡、隐姓埋名、忘却过去吗?”
“图兰小姐要清楚,他这样一直躲避纳黎的追查对他洗刷冤屈毫无帮助,即使我们想为他提供帮助,也必须是在他积极配合的前提上才能达成……所以,我想请问一下图兰小姐,他帮助图兰家族的事情是否真的那样重要?在这个意义上,黄金宫已经许下诺言,愿意替费舍尔·贝纳维德斯先生为图兰家族想要达成的事情竭力提供帮助,只要他能跟随我们回去进行调查取证。”
瓦伦蒂娜和费舍尔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心理当然清楚那个喜欢研究亚人种的学者怎么都不像是会绑架公主的人,而且当初自己第一次和他在南大洋的小岛上见面时似乎就从那些海盗的口中得知过他还有同行的人……
如果那个人就是纳黎失踪的伊莎贝尔公主,那么这件事其中很可能有误会与隐情,没有和费舍尔提前沟通过的瓦伦蒂娜心中一下子犹豫了起来,费舍尔对自己寻找霜雪梧桐树的事情至关重要,现在自己手上的三枚印记都和他密切相关,但如果真的像眼前的纳黎人所说的那样,这可能真的是费舍尔能正常回到纳黎的唯一机会,自己能想当然地为他做决定吗?
瓦伦蒂娜是一个会为别人考虑的上司,不然她聘请的几位手下寻常就不会这样随性自由了。接下来还有两枚印记,但两枚印记都有明确的位置,就算费舍尔离开回到纳黎自己也应该……
瓦伦蒂娜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刚刚成年的她哪里知道眼前这位微笑的、似乎完全为费舍尔考虑的纳黎人背后隐藏着的是何种深邃的危险,而在她背后的海迪琳对于这件事情也完全没有决策权,只能闭着眼全程倾听,但无疑的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瓦伦蒂娜·图兰的犹豫。
相比于近在咫尺的霜雪梧桐树,她还是因为费舍尔·贝纳维德斯这位相处融洽的绅士的未来所犹豫了。
“我……”
看着眼前因为费舍尔的冤屈而显得有些犹豫的年轻女孩,远在黄金宫的伊丽莎白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她看着眼前影像的黄金眸子危险地眯起,整个黄金宫内的气氛霎时间危险了起来,仿佛空气中都带起了一点血液的腥味,女仆们纷纷屏息,因为时常伴君的她们深知这位纳黎的女皇已经有了盛怒的征兆了。
就在瓦伦蒂娜即将开口时,房间外靠在墙上一直默默倾听的一位绅士默默叹了一口气,紧接着房门便突然被打开,所有人都扭头朝着门口看去,只见门口赫然站着一位面容冷峻的黑发绅士,不是他们正在缉捕的费舍尔·贝纳维德斯又是谁呢?
“费舍尔?”
有些讶异开口的是瓦伦蒂娜,但在柯里昂眼中的伊丽莎白那空洞的眼睛也微微一亮,许是太久没有见到朝思暮想的那个人,此时突然重逢,即使相隔万里也让她的内心微微一热。伊丽莎白有些难以抑制地向前伸手,似是想要抚摸那在虚幻影像之中费舍尔的脸庞,但必然是摸了一个空。
走入房间的费舍尔第一眼就锁定在了坐在沙发上的柯里昂,他在对方的眼睛上稍稍停留了一秒钟,随后他来到了瓦伦蒂娜的身边,突然过分地将手放到了瓦伦蒂娜的肩膀上,让瓦伦蒂娜脸色微微一红地瞪了他一眼,但回应他的只有一本正经的费舍尔,这让原本想要开口的瓦伦蒂娜一下子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了,于是这一刻竟然没开口阻止他。
“如果说,我现在待在北境很开心,一点都不想回圣纳黎呢?”
只见下一刻,费舍尔看着瓦伦蒂娜微微一笑之后,一点没放开瓦伦蒂娜肩膀的意思,只是扭头看着柯里昂……或者说他的眼睛。
“砰!”
下一刻,柯里昂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极其刺耳的声响,让他咬住了牙瞬间歪了一点头。
因为在万里之外的黄金宫内,那位伊丽莎白猛然一下子将眼前桌子上的书本和报告全部都打翻下了桌子,桌子上不乏昂贵的陶瓷做成的装饰品与茶杯,却在这一刻伊丽莎白的盛怒之下被她全部都掀翻在地碎裂开来。
那刺耳的陶瓷破碎声伴随着伊丽莎白那暴怒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来,如同在柯里昂的耳边爆炸了一眼,让他难耐地眯起了眼睛,
“费舍尔!你怎么敢!那个女人是谁?!我要杀了她!给我杀了她!”
黄金宫内,伊丽莎白猛地一下将桌子上的书本砸出去好远,吓得房间内服侍的女仆们瑟瑟发抖地跪了下来,以头抢地,生怕触怒那极度愤怒状态下的女皇。
在伊丽莎白的黄金瞳孔之中,那费舍尔放在那位美丽女孩身上的手指是那样的刺眼,连带着那女孩微微红润的脸庞与仿佛嗔怒一样的注视,都像是在伊丽莎白的心口上用刀猛刺一样,看着那虚幻的画面,潺潺的鲜血仿佛正从她的心口不断涌出一样。
“一个残废……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你也喜欢!为什么?!给我杀了她!”
伊丽莎白手中猛然出现了一柄黄金的宝剑,她猛然朝着那虚幻的魔法画面斩出一剑,将眼前的厚木办公桌猛然斩成了两段,那熊熊的黄金之火沿着地面不断蔓延,吓得道路两旁的女仆尖叫起来,让远在北境的柯里昂耳膜都要炸开了。
“陛下,请冷静……”
柯里昂实在没办法,只能如此开口劝谏,虽然瓦伦蒂娜听不懂纳黎语,但显然对方还在和在场看不见的某个人交谈,这显然表明对方刚才说的话都是设计好的陷阱,让她瞬间斩断了要相信对方能还费舍尔一个清白的想法。
她的表情微冷起来,扭头对着身后的海迪琳吩咐道,
“看来这位来自纳黎的客人身体不算舒服,还请纳黎派一位身体良好、头脑清晰的人过来与我们商谈吧……但需要提醒各位的是,图兰家族的立场不会改变,费舍尔·贝纳维德斯是我的人,我不会将他交给你们的,抓捕他就是在阻碍图兰家族,希望你们能仔细考虑与图兰家族对抗的代价再做出决定……海迪琳,送客吧。”
“是,各位,请回吧。”
眼前穿着黑色长袍的海迪琳笑眯眯地来到了柯里昂的面前,对着门口方向伸了伸手,头疼欲裂的柯里昂看了一眼眼前的海迪琳,又看了一眼其他正在朝着自己风衣口袋里伸手的同僚,他最后又看向了那站在房间之中的费舍尔,随后他犹豫了片刻,对着其他同僚微微摇了摇头。
其他纳黎人的动作瞬间一顿,柯里昂也顺势站起身子来,随后深深看了一眼那将手放在瓦伦蒂娜肩膀上的费舍尔,有些不甘地说道,
“如此,那么也请图兰小姐记得你今天的选择,我们走。”
几位纳黎人拎着自己的东西依次离开了房间,只有费舍尔还待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费舍尔先生,软吗?”
“嗯,什么软不软的?”
回过神来的费舍尔下意识抬头,却见眼前的海迪琳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让他疑惑地开口如此问道,但下一秒,他便意思到了什么,扭头看向自己身旁依旧被自己抓住肩膀的瓦伦蒂娜,她的头上青筋暴起,随后忽然抬手锤了费舍尔一下,只不过那粉拳打在费舍尔身上不痛不痒的,压根没什么威力就是。
“还不放手!?”
“哎呀……”
费舍尔被锤了一下,却如同被炮弹锤中一样退后了好几步,他立刻揉了揉刚才被瓦伦蒂娜击中的地方,笑着对海迪琳开口解释道,
“实在是抱歉,刚才情况特殊,只能出此下策,要怪只能怪瓦伦蒂娜大小姐被他们骗了,不然我都不想出来的。”
“呵呵,早知道我就把你交出去让你滚回纳黎去了,但我还是没搞清楚,你这个家伙突然摸我肩膀干什么,我还以为你这野兽突然发情要做不轨之事呢。”
瓦伦蒂娜危险地笑着,口里吐出的话语当然也不算好听,显然被费舍尔刚才过分的举动气得不轻,不过费舍尔也不算没有收获,至少突然知道了自己的老板还有一个毒舌属性呢。
自己刚才做的事情的确有些欠妥,于是费舍尔真诚地露出了歉意的表情,随后扭头看着外面为她解释道,
“那个人的背后有一个对我十分了解且极其聪明的人,你看见的这几位都只是她的提线木偶而已……她观察事情很细致,为了不让她从你身上看到更多致命的信息,我只能出此下策了,是我考虑不周了。”
海迪琳抱着手满脸不信任,怎么看这个家伙都是趁火揩油,瓦伦蒂娜虽然脸上一些不相信,但看着费舍尔那一本正经的表情也只能选择了相信,只不过心底那一份恼怒也丝毫没有消除的迹象,她揉了揉自己手上的戒指,转移了一个话题问道,
“所以,那个藏在他背后的人是谁?刚才那个人说的是纳黎语,我听不太懂他叫了什么……”
“啊,没事,不必在意……”
费舍尔笑了笑,他看向门外那群纳黎特工离开的方向,心里知道那个黄金宫内的淑女肯定又暴怒了,但他对着瓦伦蒂娜只是有些敷衍地说道,
“只是一个与我特别相熟的故人而已。”
……
……
而在走出了酒店的几位纳黎特工并没有在这里久留,为首的柯里昂只是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酒店,随后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弥亚的街道尽头走去,一边走,他一边倾听着魔法那头的声响。
万里之外的黄金宫内,伊丽莎白微微喘息着坐在了自己房间的一处台阶上,她如同一只余怒未消的老虎一样,危险地看着她办公之地的一片狼藉,黄金的火焰受她直接控制因此没有焚烧任何物品,地上只是散落了不少书本和陶瓷的碎片,连带着那厚重的木桌也被她一剑两段。
房间内的女仆连忙一声不吭地低着头为她收拾起了东西,这让伊丽莎白那被愤怒火焰所灼烧的内心缓慢平静了下来。
她心知费舍尔是在故意激怒她,为的就是让那个乳臭未干的图兰家族大小姐从柯里昂设计的圈套中挣脱出来……
“陛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伊丽莎白忽然抬头,空洞的眼瞳又再次看见了远在弥亚的景象,柯里昂那小心翼翼的声音再度响起,显然刚才柯里昂原本都要成了,结果却因为伊丽莎白的暴怒而露出了明显的破绽导致了计划失败,但身为下属怎么敢说陛下的错误,即使到了现在都还要小心翼翼地询问伊丽莎白的意见,让她指导接下来的行动。
伊丽莎白看着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北境,随后嘴角冷冷地翘起一点弧度,她依旧在暴怒,却不再丧失理智,只是对着柯里昂开口道,
“去,查明图兰家族来弥亚干什么,那个小女孩太年轻了,不可能是图兰家族主事的人,她和费舍尔目前应该是合作关系,这也就意味着,图兰家族的庇护是有一定限度的,他还要在外走动为他们办事……我正式授权你们使用遗物【咒死之囚】,把费舍尔带回圣纳黎,那个图兰家族的女孩若要阻拦,格杀勿论。”
柯里昂的脚步微微停顿,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地扭头看向身后同伴提着的那个黑色手提箱,如释重负地回答道,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