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浴室水龙头、茶几上的玻璃茶杯里都发现了指纹,痕检那边确认不属于死者。”
    “痕检那边也在安排比对指纹了。”另一名警员说。
    “那就是凶手留下的了。”梁叶托着下颚说,“死者给凶手泡了一杯茶,那说明他们俩认识,或者凶手是死者的客户?”
    “有可能是以客户的名义上门,然后趁其不注意下手。”詹志信说。
    “凶手……可能患有精神性阳痿。”江晓做出了推断,“普通性功能障碍疾病的发病年纪在50岁左右,而这种疾病普遍初发于30岁左右或以下,通常是因为精神上的原因导致的。按照死者体型来看,如果是一个60来岁的老人……很难在对死者进行长时间的殴打之后,再将其以溺毙的方式杀死,这需要大量的体力。而且,普通的性功能障碍患者往往也伴随心脏类的疾病。”
    江晓的手指微微叩击:“如果这么推算,凶手目前的年纪是在40岁左右。”
    “嗯,敬言当年也是这么想的。”詹志信说,“你继续说。”
    “不过,凶手的体型应该也不高,1米65至1米63之间。”
    “这是为什么?”一旁的小警员问。
    “何乐,你来。”方敬言随手找来一个靠垫扔给何乐,“那个是黄美珍,如果你是凶手你怎么溺死她?”
    何乐卷起袖子,把靠垫按在和浴缸差不多高度的沙发上,两只手掐在靠垫的三分之一处,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扑了下去,软糯的小脸憋的通红。她尽量想象着凶手作案时的情绪。
    “妈诶,累死我了。”几分钟后,何乐跪坐在地上。
    “何乐的体型和凶手差不多,想要弄死黄美珍需要将自身的体重全扑上去才能完全掌控胜算。如果是我,我会一只手控制死者的脖颈,另外一只手撑在浴缸边缘。浴室地面湿滑,个子高的人在杀死黄美珍的时候,同时也需要间断性地保持自身稳定性,以免重心失衡。”方敬言模仿着凶手的作案动作说,“凶手在死者家留下了指纹,说明在作案时没有刻意做反侦察准备,但唯独浴缸边缘没有掌纹。”
    “方顾问,我有个不明白的地方,为什么凶手要在浴缸里撒清洁剂?”何乐托着腮,举手发问。
    “洗干净。”江晓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什么洗干净?”
    “因为凶手认为黄美珍很脏,所以要从里到外洗干净。”方敬言补充解释,“你们见过杀猪吗?”
    办公室里,众人面面相觑。
    “杀猪之前,屠夫会把猪洗干净。”方敬言搓捻着手指,“或许之前的案件里,凶手也曾经清洗过死者的身体,只是因为尸体顺着河道漂流后,痕迹被消除了……这一点,我之前倒是从来没想到过。”
    “方顾问,有件事我也不太明白,凶手这次为什么没有分尸?”一个小警员拿着0117河道抛尸案的资料举手问。
    “黄美珍居住的地方是自建房,隔音差人口密集,并不具备分尸的条件。”方敬言拿起桌上的资料,“往期案件的现场照里可以看出,从第一起案件到第五起案件,尸块断口越来越整齐,这说明死者分尸的手法越来越游刃有余,他很有可能找到了趁手的分尸工具和合适分尸场所。”
    方敬言拿起桌上白板笔,在玻璃上写下几个日期:“0117河道抛尸案加上今天,一共发生了6起案件。时间分别是2007年1月17日、2008年2月1日、2009年10月-2010年6月发生了3起,然后就是昨天2018年9月5日。第一起和第二起案件间隔了1年左右,后面3起是在半年内发生的。”
    “这是一个人的心理变化过程。发现自己身体异常试图证明,然后是确诊之后急于发泄愤怒,再然后对现实的妥协……销声匿迹。”江晓半眯着眼睛,脑海里复习着每一起案件的细节。
    “直到间隔了8年后再次犯案,这一次杀人,他为什么没有把黄美珍带到‘安全区域’就下手?”方敬言说。
    “所以……黄美珍是凶手还没完成的凶案!”梁叶的领口吹进一阵凉风。
    “凶手男性,身高163至165公分,40岁左右。患有精神性阳痿,另外他会产生杀人奸尸和冲动杀人的行为,综合判断他可能还具有病态人格或者是性精神障碍,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性变态。”方敬言已经将凶手大致勾勒出一个轮廓来,“其余的我暂时看不出来了。”
    线索分析到这又断了。江晓在自己的眉心处用力捏了几下:“现在也只能从黄美珍的身份下手了,另外也可以向房东打探一下黄美珍的情况。”
    “小王、小程你们带几个人去死者周边再走访一次。”詹志信指挥着一旁的小警员说,“江晓,你带何乐梁叶一起再把碎石案的细节过一遍,看看还有什么缺漏的。”
    “好。”
    等待办公室里人散得差不了,何乐眼巴巴地趴在江晓办公桌前:“晓晓姐,今晚我能不能不加班?”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着,小声问。
    “晓晓姐,我可不可以也不加班。”何乐边上又多了一双大眼睛,梁叶眼巴巴地等着江晓的回答。
    “你们一个两个想干嘛?这么多资料扔给江晓看,她晚上不用休息了?”方敬言放下手中的资料,单手叉腰问,“你们就让她一个人拼死拼活地干?良心不会痛吗?”
    “我和闺蜜都约好了,这次脱口秀的门票特别难抢,我抢了三次才抢到的。”何乐攥着江晓的衣角,“拜托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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