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陆生原本有心隐瞒,可是没想到竹马的洞察力更胜往昔,一点点蛛丝马迹都瞒不过,只能说了:“是有分家的人来过,说是奉大长老的命令要接你回去,我把人拦在外面了。”
    “分家的来了,接下来就是本家大长老。”五条枫是强撑着醒过来的,仅仅说了几句话就感觉头更疼了,眼皮也沉沉的往下坠。
    “等大长老来了,你就无论如何也拦不住他了。必须在他来之前把天内小姐和黑井小姐藏起来,那两个笨蛋哥哥承诺了要保护她们的……”
    他的嗓音稍微哽咽了一下,陆生听得心头发闷,打断道:“没事,我都会安排好的,你赶紧休息吧。”
    五条枫对他虚弱的笑了一下。“等大长老来的时候就让他带我走吧,我毕竟是‘六眼’,他不会亏待我的。”
    “还有,陆生,谢谢你。”
    奴良陆生走出和室的时候,爷爷正在外面等着他。
    奴良滑瓢早有预料的看着自家孙子出门就塌下了肩膀,全身都散发着沮丧的气息。也不多问,就坐在那里陪着陆生一起看天。
    过了一会儿,陆生才闷闷的说:“爷爷,我觉得我现在好弱啊。”
    老人吐出一口烟。“怎么?感觉要被小枫抛下了?”
    “……也不用说得那么直接吧。”
    五条枫的预测堪称准得可怕,又过了一会儿,五条家的大长老果然登门拜访。
    这种级别的人物就不能拒之门外了,不仅要迎进门来,更是需要奴良滑瓢出面才不算失礼。奴良陆生作为继承人陪在爷爷身边,第一次直面了这个在信中被五条枫吐槽为“腐烂了的橘子”的大人物。
    ……确实没夸张。这是陆生的感想。
    这个比喻从被五条悟发明起,每个使用它的人都认可了它的准确与形象。
    奴良滑瓢用社交辞令和废话和对方打了一会儿太极,就发现这位长老有点要坐不住的趋势了。人老成精的滑头鬼不禁暗暗挑眉,发现了一点端倪。
    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一阵骚动,紧接着门就被拉开了。
    五条枫脸色苍白,连外衣都没来得及披上一件就急匆匆赶来了。陆生连忙跑过去扶住他,在感觉到五条枫悄悄把重量转移到他的手上之后更是又急又气,悄声说:“你怎么起来了!这样下去身体撑不住的!”
    五条枫安抚的对他笑笑,然后对上座的两个老人颔首致意。
    大长老一看到他来了,就拖着老年人特有的又长又慢的腔调说道:“枫少爷,您怎么能跑到这里来呢?家里人都很担心你……”
    “这不是我应该来往的对象,长老是想这么说吧。”五条枫淡淡的打断了对方。
    这虽然确实是大长老的心里话,但是还在奴良组的地盘上,他当然不可能这么直接的说出口。被五条枫直接戳穿之后他倒是也不生气,转头对奴良滑瓢说:“枫少年毕竟才来本家不久,礼仪尚有所欠缺。”
    五条枫不管他在胡扯些什么,趁着还能保持清醒继续说:“如果我直接跟您回去了会发生什么呢?您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我继续和陆生来往吧?这样可不行啊,失去朋友我可是会很难过的。”
    “难过的话,我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了。”
    天空一般澄澈的蓝眸和浑浊的眼睛对视。
    一方虽然年少,却有着锐不可当的意气;一方已经老朽,如同一潭没有生机的死水。
    大长老审视了五条枫一会儿,慢吞吞的说:“枫少爷,你需要一些更志同道合的朋友。”
    “我会自己判断的。”五条枫笑了一下。“不过现在,我是来寻求解决办法的。”
    “哦?”
    “我会和陆生保持距离的。”说话的同时,五条枫用力握了一下陆生的手,暗示他先不要着急。“但是有期限。”
    “等我成为特级咒术师之后,五条家就不可再对我的一切多加干涉。长老,你愿意打这个赌吗?看看是你们先将我同化,还是我先掌握征服的力量?”
    第10章
    “哈哈……”大长老沉默片刻,突然笑了起来。
    “真是年轻啊,枫少爷。”
    “如果您同意的话,我们就在这里订立束缚吧。”五条枫这才在奴良陆生的帮助下坐了下来。看似是谈判结束了,可是陆生知道,五条枫的后背仍然绷得紧紧的,冷汗几乎要浸透衣服。
    订立束缚前的最后几秒,五条枫最后和陆生对视。因为知道此后将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再见,所以谁也无法先移开眼睛。
    直到奴良滑瓢暗示的咳了咳,五条枫才一下子回神,转过了头去。
    大长老本来还是胜券在握的样子,可是到了订立束缚的中途,当五条枫念出一句“在此期间,五条家不可以再以任何咒术进行阻挠”时,大长老的神色顿时惊疑不定了起来。可是束缚仪式已经进行了一半,箭在弦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之后他一直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五条枫,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五条枫知道这句话会引起一定的猜忌,但是想必这点猜忌不会盖过“六眼”的重要性。束缚订立之后,他硬撑着的那口气终于散了,放任自己晕了过去。
    五条家为了他准备了一支训练有素的医疗团队,里面精通咒术的和医术的各占一半。此刻这支队伍就立刻围上来做了紧急处理,暂时保证他的情况不会恶化。然后这一队人马就像来的时候一样,沉默又声势浩大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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