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少女歪了歪脑袋,问:“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你不好?”
    “什么?”岛崎亮满不在乎地去拉她的胳膊。
    鸣海遥却立刻变了脸色,死命挣扎般甩开他的手。
    蹦哒得如同下一秒就在空气里窒息的鱼。
    岛崎亮不明白她突如其来的过激反应,“怎么了?我不是说过,他不好相处嘛。”
    鸣海遥置若罔闻地朝他喊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你不好啊?”
    这个发现令鸣海遥备受折磨,无法形容的折磨,她对他的所有感情都遭受质疑,失去了意义。到底是哪一步做错了呢?也许是从很久以前开始,从她对他的想象那刻。
    “你为什么不能做个能带给人幸福的人?让别人支持我和你在一起?你没有想过改变吗?为我?”
    说到最后,她感觉自己显得可笑起来。
    “亮哥哥没有真的想过和小遥在一起,对吧。”
    他耸耸肩,“我们不正在一起吗?”
    “不是这样,”鸣海遥无助地说,“我说的在一起,是两个人互相触摸灵魂,是相爱,是你真的爱我。”
    “可是小遥不是说了吗,你不喜欢我呀。”
    岛崎亮很记仇,又轻挑。
    他如愿见证鸣海遥眼泪簌簌往下掉,掌控对方的愉悦和满足在内心油然而生,只是一会,那些情感随着她眼泪的气味瞬间破灭。
    岛崎亮被鸣海遥的悲伤传染了。
    “你真的不明白吗?我随时都在准备喜欢你,爱你,但明明是你不需要,你拒绝我的真诚,回避我的感情,因为你是个胆小鬼、自大狂,你觉得有感情的我是种负担。”
    失魂落魄的鸣海遥说:“我讨厌你。”
    她找不到方向,凭感觉朝对方位置踢一脚。
    岛崎亮想躲,但奇妙地忍住了,明明感知到动作的他立在原地不动。
    她继续踢,又说:“我恨你。”
    对方结结实实挨了鸣海遥的两脚,跳脚揉腿时,察觉她在盲目地找人又要干嘛,犹豫片刻选择了退后。
    鸣海遥想要拥抱岛崎亮,于是摔了个狗吃屎。
    立时,岛崎亮的眯眯眼僵在脸上,“呀……抱歉。”
    有时候超能力太敏锐了,也不太行。
    女孩自己爬了起来,视力不便的她总是摔跤,再习惯不过了。
    “你让我摔倒。”
    岛崎亮良心不安,又感到委屈:“是小遥先要踢我的。”
    “我告诉过你,让你不要动。”
    他想起之前的确说过,好像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故而靠近站直,举起鸣海遥的手示意自己任她动作。
    “你打吧,这样有没有开心一些?”
    但这示好反而惹恼了鸣海遥,她抬手使劲打了岛崎亮几下。
    “我好像要疯了。”
    鸣海遥喃喃自语着,接着直愣愣撞开岛崎亮离开,手也不扶墙,不寻方向,不管障碍物,不知道要去哪,只一心径直地向外走。
    朝她迎面而来的轿车猛然刹住。
    鸣海遥不知道自己差点引发了事故。
    场面混乱无比,路上的行人、路面的车辆,全因莫名的透明力量阻挡,停住前行的步伐,一齐等待一个无头苍蝇的女孩安全通过。
    岛崎亮拧着眉,出现在鸣海遥身旁,想问出她的目的地。
    “我带你去,很方便的。”
    鸣海遥不回头,随手从包里抓了一把钱扔给他。
    纸币飘飘洋洋在空中舞蹈,像樱吹雪。
    她的声音随之而来:“还给你,你对我没办法了,你现在走开——”
    那是鸣海遥回家后,妈妈给刚上班、陷于混乱感情里女儿的补助,不管是交际,还是恋爱,都很需要钱来保护尊严,尊严没什么用,但有总归会好一点。
    一张张钱漫天飞舞,这下,岛崎亮不用控制周围了,那些人与行车停下,围观,拍摄,捡钱。
    喧闹里走出与众不同的两个人,一个女孩径直向前奔走,一个男人默默跟在身后,像躲不开的阴影,逐渐融化在肮脏的地里。
    岛崎亮回想着鸣海遥的那句恨。
    什么叫恨,想从那样一个人里得到关注,得到理解,得到尊重,得到爱的时候,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事,于是产生了恨意。
    “唉——”
    他听见一声叹息,只见她停住。
    “为什么还没有撞到东西?”鸣海遥问,“应该有很多障碍,很多栏杆,车,绊脚的路槛,墙,这才对。”
    世界的所有都妨碍着她,这样才对。
    岛崎亮说:“因为我在保护着小遥。”
    鸣海遥回头,遥遥地,目光含情,仿佛全心全意地注视着他。
    美丽如星辰的眼睛里充满最纯真的恨意。
    第53章 很简单地被哄好了
    岛崎亮冷不防看去,竟然有触目惊心之感。
    强烈的震撼使得他停下来,靠在路边的大头贴机器旁,张嘴问万分沮丧的鸣海遥要不要拍。
    这个巨大的吃人机器呈非常可怕的粉红色、闪亮亮。
    岛崎亮突如其来地提议使鸣海遥感到一股说不出来的可笑,嘲笑道:“我又看不见。”
    他笑嘻嘻地揽过孤零零女孩的肩头,不知羞地撒娇蹭脸。
    “可别人都有拍呢,我的小遥怎么可以没有。”
    拥抱、接吻、依赖是很舒服的举动,当人们的肢体与肢体、肌肤与肌肤贴在一起,暖洋洋的体温升起、传导时,恍惚间,不值一提的生命似乎产生了特别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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