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莱娅……”
    在病房门口从一直守在她身边的探索员那里知道情况，亚连和李娜丽刻意放轻脚步走进来。亚连呼唤出侧首望着窗外的少女的名字，在莱娅转过头来时那双没有聚焦的双眼还是让他们感到揪心。李娜丽小步上前将莱娅紧紧抱住，莱娅听见耳边传来的小声啜泣无奈笑着拍拍李娜丽。虽然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但她还可以听见、还可以说话。
    “别担心李娜丽，医生说了这只是暂时性的失明而已。”
    “innocence也无法治疗吗？”
    亚连走到病床边坐下询问，莱娅摇摇头表示没有办法。她也想过亚连提出的这个办法，但可惜的是即便发动innocence也没有用。莱娅猜想这大概就是过度使用innocence造成的后果，一定程度上的反噬恐怕只能靠自身来修复。尽管只是短暂性的失明对莱娅来说也很麻烦，尤其是他们接下来还要踏上继续寻找库洛斯元帅的路途。
    “现在也不知道师父到底在哪里。”
    “关于库洛斯元帅的去向，你们不用太担心。”
    “诶、提艾多尔元帅！”
    背着画纸的中年男子此刻正和自己的徒弟们站在门口，李娜丽有些惊讶地指明男人的身份。提艾多尔元帅通过自己的弟子知道是少女救下自己徒弟的事，为了表达感谢就在路过这座城市时特意来这里向她道谢。莱娅虽然看不见对方的位置，但她还是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摇摇手表示这只是她的职责所在。提艾多尔元帅走近捧起少女的脸仔细查看了一番，而后在亚连和自己弟子们诡异视线的沐浴下收回手清清嗓子表示。
    “短暂性的失明不会持续很长时间，这段时间要注意休息和尽量少使用innocence吧。”
    “诶、好的，谢谢您。”
    嘱咐完提艾多尔元帅就回到关于库洛斯去向的话题上，他告诉三人其实蒂姆甘比可以探知制作者的气息。也就是说他们只需要跟着蒂姆走，就一定能在世界的某处找到行踪不明的库洛斯。知道蒂姆还有这种能力的亚连立刻放出躲在衣服口袋里的金色魔偶，金色小球张开翅膀在空中转了一圈最后停在窗户的位置。望着旭日升起的方向亚连和李娜丽有了头绪，如果蒂姆甘比真的能探查到库洛斯的气息那么往东方走准没错。
    “啊、对了，谢谢你那个时候救了我。”
    “诶？”
    “我是狄夏，我和诺亚战斗的时候，是你帮了我对吧。”
    “是吗、我救下来了啊。”
    想起是那个会死在缇奇手中的驱魔师，知道自己有成功救下来莱娅露出放心的微笑。随后她摇摇头向狄夏表示不用道谢，同作为驱魔师伙伴之间是理所当然的。
    送走了提艾多尔元帅和神田他们，李娜丽以去给她端午餐为由离开。于是现在病房里就只剩下她和亚连，明明分开时向对方保证的绝不会有事结果现在却是这幅模样。他会生气吗？应该是会生气的吧，因为他们是伙伴所以会因为对方受伤而担心。但结果她并没有得到亚连的质问，而是感觉到对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还好没有出什么事，如果莱娅遇到什么我——”
    “亚连、我没事的。”
    被人紧紧抱在怀里的感受说实话，稍微感到有些难受。在听见亚连惊慌而无措的话音时反倒冷静下来，她伸出手轻轻拍着少年的背。少年微微颤抖的身躯传递来对方无可抑制的畏惧，她想这个人真的很温柔啊、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伙伴。莱娅就当是趁机多依赖下少年的温暖，轻闭上眼环住亚连将身体依靠在对方怀里。
    “莱、莱娅？”
    “抱歉、请先保持这样，一会就好。”
    感受到少女环住自己腰际的触感，亚连才意识到这个姿势多么亲密。少女将额头抵在自己胸膛，柔软而带点撒娇意味的话音让他僵住身板。他害羞地低下头看到的是少女的发顶，漆黑卷曲的长发将少女瘦弱的臂膀遮下。然而就是这幅娇小的身躯保护了整个巴塞罗那的人民吗，就是这幅瘦弱的躯体即便受到伤害也未曾放弃一直坚持到战斗结束吗。
    “莱娅、真的很厉害呢。”
    “没有哦、我其实没有那么厉害的。”
    听到头顶传来亚连的声音，莱娅睁开眼盯着团服上的徽章回答。是的、她并不厉害，那时候全身疼得她快要尖叫。她恨不得在疼痛抵达神经深处时停止发动，可一想到身边还有探索员在、还有整个驻扎巴塞罗那的探索员们在战斗。她还是选择再多忍一忍，于是忍着忍着也就渐渐感觉不到痛觉。最后能继续站在那里全靠所谓“本能”支撑，以及对找到“真相”的执念。
    “我清楚自己还不能死在这里，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没有体验，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过，我还没有查清楚自己的身世。”
    “而且我也舍不得离开亚连你们啊。”
    其实最后那句莱娅在话中深藏的，其实有舍不得亚连的意思。她舍不得离开亚连、舍不得李娜丽，舍不得所有她深爱着的人们。有的时候执念会让人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在那钻心的痛苦中她能够忍耐下来的原因。光之战士的使命是为了拯救世界而牺牲，但她明白这个牺牲还没有到时候。
    如果那天终于来临的话，她又会怎么做呢？她的未来似乎只有一种结局，不管是牺牲还是战死抵达的终点都是死亡。啊、这样看的话不管发生什么，自己似乎都只有一个选择。这个命运要改变吗？好像并没有改变的必要。牺牲拯救的是世界、是万千生命，如果只靠牺牲自己就能拯救这万千的生命，那么她不打算去挣扎、不会去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