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他与陆原鸿，竟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谢离告诉自己血浓于水，也或许这只是他怀念少时时光的一种说法，总之，他留了下来。继续帮陆原鸿解决棘手的麻烦。
    谢离手上的人命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沉默寡言。不知何时，随心所欲的侠士变成了隐没在黑夜里的残忍杀手。
    在帮忙杀掉皇后，也就是当年游历时谢离亲手从刀下救回的公主及其胞弟后，谢离忍无可忍，与陆原鸿爆发了冲突。
    ……
    秦勉演侠士谢离，汤朔安则饰演心有城府的皇子陆原鸿。
    今天要拍的是谢离知晓自己身世的戏码。二人的母亲生前苦命，谢离纵有千万般傲气与不甘，却也心疼母亲的遭遇。他内心苦苦挣扎，最终选择遵从母亲的遗愿，继续辅佐兄长。
    励晨提前问过杨久，他能不能去围观。
    杨久说可以。导演跟秦勉是第二次合作，欣赏他的同时也有对小辈的关怀，因此即使拍的是关键戏，见秦勉主动提出有人探班，也还是爽快答应了，还给秦勉放了半天假。
    励晨的运气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
    不好在于他到片场时戏已经快拍完了，陆原鸿已先行离开，只留谢离孤零零的身影。
    没能看到秦勉跟汤朔安飙戏，实在可惜。
    而说他运气好，是因为谢离还没开始哭。
    励晨怕影响拍摄，进场后就安静跟在杨久身后走到了一个角落。这里刚好能看到秦勉的侧脸，又不至于阻碍工作人员行动。
    谢离猛然得知身世秘密，一时难以接受。
    他脸色苍白眼眶泛红，嘴唇隐隐颤抖，一遍又一遍看着那封母亲的亲笔信。
    良久，他将信复又叠好，妥帖收入怀里，离开了这间旧时住宅。
    走之前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院里的桂花树。
    儿时记忆涌上心头，谢离喉间酸涩，却仍然倔强地睁着双眼，不肯落泪。
    他湿润的眼睛眸光微闪，终是狠心扭头，大步离开了宅院。
    “cut！”
    “小秦状态很好，明天继续保持。”
    听得出来杜导很满意，副导和编剧也在旁边附和，他又交代了几句，大手一挥放人走了。
    “忙你的去吧。”
    秦勉打过招呼，扫视一圈看见了励晨，他像是还在谢离的身份里，看向励晨时表情还低沉着。
    两人无声对视了会儿，秦勉抬手朝他做了个过来的手势，自己先离开了。
    杨久带励晨绕过各类机器设备，又恰巧遇到女一号，打招呼花了些时间，两人落后了几分钟才到秦勉的更衣间。
    “里面就他一个，估计在换衣服。你进去吧我就先走了。”
    杨久想了想又补充说：“今天这场后劲儿大，估计出戏要等一阵儿。”
    励晨自己也好像入了戏，他脑海里还回放着最后秦勉凝神回望的画面。听见杨久的话只懵懵地点了头，等人走后他敲了门：“可以进嘛？”
    “进。”
    励晨推门进来。秦勉头发已经卸掉了，不过妆和衣服还保留着，看过来时眼神平静无波，像一汪沉静的湖。
    励晨满打满算也只是第二次来片场，上次的戏份轻松，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秦勉这样。
    他看起来心情很差，眼眶都还湿湿的，虽然是演的，可励晨的心也被牵动起来，总感觉戏里那滴没落下的泪下一秒就要溢出来了。
    励晨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矛盾，又希望眼泪落下来，又不想看见秦勉哭。
    拿不太准秦勉现在是什么心情，自己又应该做些什么，而且也被这样的秦勉给惊到了，励晨思考过后，选择原地不动。
    秦勉盯着他看了片刻，眼神没什么变化，还是像盈着泪，只嘴角浅浅地勾起一抹潦草的笑。
    “过来。”
    励晨走近，离他还有两步的时候，秦勉忽然倾身凑过来。
    见人凑近，励晨下意识就想抬手去给他一个拥抱，可还没等他行动，秦勉就先一步把头放到了他肩膀上。
    仅此而已。
    没有拥抱，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面对面低头趴在了自己肩膀上。
    励晨等了几秒，看他没有反应，担心地问了句：“干嘛呢。”
    “干点别人第一次见面就能干的事。”秦勉说完，还晃动脑袋，在他肩膀上蹭了两下。
    秦勉这会儿声音听起来很正常，不过励晨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被他头发蹭得有点痒，正想让他起来，就听见他又说：
    “可惜我没有鼻涕，只能蹭点眼泪了。”
    这话很耳熟，好像是……
    励晨想起来了，是那天小打野比完赛的乌龙，自己跟秦勉解释时的说辞。
    但此情此景励晨也顾不上他为什么要翻旧账，他一心想的都是：秦勉真的哭了。
    “你，还好吗？”好像怕打扰到他，励晨不知不觉连讲话声音都变轻了。
    秦勉安静了一会儿，埋在他肩膀上的脑袋忽然小幅度抖起来。
    ？
    后劲儿这么大？
    他演戏原来是纯粹的体验派，这么多愁善感的？
    又等了两秒，肩膀处传来一声哼笑，励晨反应过来了。
    这人不是在哭，他明明是在憋笑！
    “草，你演我呢！”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