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以赴死來說不算太差

    殷璃能够想像，自己这副模样在旁人看来有多诡异可怕，当初她偶然看到艾森特满身火纹时，也当场被吓一大跳。
    但纹并不是什么病症，也不会传染给任何人……他们难道把这当成什么恶疾了吗？
    殷璃拖着脚步，试着找到愿意帮她的人。来到一户住家正打算敲门时，旁边的窗户突然打开，什么都还没看清，一根锅杓就迎面飞来。
    「滚！别靠近我家！」
    殷璃脑袋一晕，差点没站住，连打她的人是谁都看不清楚就匆匆逃开。
    四周围观的居民越来越多，人们的警戒和排斥也越来越明显，她踉踉蹌蹌地又走回村落外围，最后倚在一片矮墙边休息。
    许多人远远地看着她，目光中皆是厌恶。殷璃试着想解释，这不是什么传染病，却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两边僵持了好一会，静默得宛如肃杀的气氛。
    殷璃不明白他们对她为何有这么大的敌意，但如今她已经连思考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此时一位中年妇人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她似乎刚从外头打水回来，脚边正放着一个桶子。
    妇人脸上流露出不忍的表情，踌躇许久后还是抬起脚步，看着想朝殷璃的方向走去。
    但她才走了两步，一个男人便突然衝上来抓住她，一边大声斥责，一边用力把她往回拉。
    「你疯了！？靠近那种随时会爆炸的东西是想死吗？人家是烧得尸骨无存，你倒好，恰恰留点骨灰让我给你处理后事？」
    他骂骂咧咧地把妇人拖回来，又接着看了殷璃一眼，抓起地上的水桶就朝她砸去。
    「滚！要死也死远点，别带累我们！」
    沉重的水桶扔歪了，只是翻在地上泼了满地水，也溅得殷璃半身湿透。
    但那份清凉些微地缓解了体内灼烧的疼痛，殷璃抬起头，想渴求村民再给她一些水，但放眼望去只见到一片厌恶的眼光，每个人都巴不得她滚远点。
    男人的行为似乎引燃了某种气氛，一些人也开始朝她扔东西，什么竹篓、瓦罐、鸡蛋都朝这边飞来，场面让人感觉荒唐无比。
    一颗石头打中了殷璃的额角，她吃痛之下伸手去摸，只见血液沾在布满鲜红纹路的手掌上，形成更加诡异的画面。
    在居民们的威吓和叫骂中，她静静看着自己的血好一会，接着慢慢地起身，背对村落走向树林。
    后面并没有人追上来，但殷璃能够感觉到他们的视线，警戒着她这个危险的存在再次靠近村落。
    殷璃浑身都痛，也又渴又累，但她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一直往前走，希望能找到水源，多少缓解一下体内持续灼烧的疼。
    她已经搞不清楚自己是热，还是冷，只觉得全身都好痛好痛，体内流动的彷彿已经不是血液，而是一根根细小的针，心脏每次跳动，都有无数的针在扎她。
    在殷璃觉得自己已经要撑不住的时候，一丝冰凉落在她的肩膀上。
    接着是另一滴，又一滴，雨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雨水缓解了一小部分的疼痛，也带回了她一丝的清明。
    殷璃抬起头，看着下雨的天空，又看看四周，发现她不知不觉已经走出蓊鬱树林，来到一片空旷的荒野。
    她想了一下，感觉这样也不错，至少爆炸的时候不会引起森林大火。
    这里很荒凉，也很安静。
    ──以赴死来说，不算个太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