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没了他在,萧濯往日的脾性无人敢去压制,一脚踹开前方挡住他的骁翎卫,冲进了火里。
    江照雪并不在意他的死活,也就没有跟进去,倒是对帝王忠心耿耿的骁翎卫匆匆跟进去,大理寺内一时间喧闹不止。
    不到一炷香,天又下起了雪,火势渐渐消了。
    他抬眼,看着萧濯抱着一具焦黑的尸体大步走出,一旁候命多时的李太医上前,欲为帝王把脉,却闻萧濯红着眼道:“先给他把脉。”
    李太医望着帝王怀中面目全非的尸身,叹了口气。
    一具皮肤经脉悉数烧毁的尸体,便是丢到义庄都无人能认领,又如何把脉?
    江照雪扫了眼自己的尸体,又看了看露出一副难过模样的帝王。
    多可笑,多荒谬。
    他都死了,萧濯还要借他的尸体,来装一出深情给世人看。
    第16章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萧……濯……”
    怀里的人唇瓣微动,缓缓吐出两个字。
    沙哑的嗓音冲淡了森冷的语调。
    男人凶戾的眉目倏然柔和下来,指尖勾起他一缕青丝打转。
    “分明心里有我,还嘴硬。”
    无杳闻言,暗暗翻了个白眼,小心翼翼打量眼前气势非凡的‘侍从’,试探道:“你是四皇子殿下?”
    萧濯扭头,淡淡看了他一眼。
    其实并未有多余的神情,但无杳还是被他压低的眉峰吓得抖了抖。
    他胆子小,应付不来,十七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好在十七不仅武功不俗,轻功也是数一数二,很快就拎着一名不停挣扎的大夫从窗户口翻进来。
    “你放开老夫!”
    十七抬手抽剑,架在大夫脖子上,冷酷道:“去把脉,否则——”
    大夫面色发白,只得被迫转身走到榻前。
    “脉浮而紧,神情不宁,神魂离散,这位公子怕是自幼体弱,春夏交叠之季本就忽冷忽热,再加上近日忧思过重,心情不佳,使邪风入体,感了风寒。”
    大夫叹了口气,“这几日雍州大雨,冷风一路往上吹,公子还是静养为妙。”
    无杳接过药方,十七便又要提着人去药堂抓药,他连忙将人喊住,提醒道:“大人醒来知晓你这样,定会生气。”
    十七抿唇,松开了人。
    无杳松了口气,从兜里摸出一袋银两,“大夫,家弟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无杳跟着人离开,留下十七盯着床榻边上始终不曾离开的男人。
    “你打算抱到什么时候?”十七擦着剑,冷冷道。
    “我与你家公子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暗卫插手。”萧濯冷嗤,挑衅般挑起一缕青丝于鼻尖轻嗅。
    可浅淡冷香却倏然从指尖滑走。
    萧濯低头,对上一双冷淡的眼睛。
    像是之前香囊之事不曾发生,他自然地伸出手,想要将人扶起。
    江照雪蹙眉躲开,自己坐起身。
    梦中癫狂的男人与眼前之人逐渐重叠在一起。
    “你怎么在这里?”他不耐道,移开目光,显然是一眼不想多看。
    萧濯刚被他一句梦话哄好,此刻乖戾的气性又冒出来,咬牙切齿道:“我怎么在这里?若不是担心你身子虚弱,雍州路途遥远,我至于为了你偷偷离京?你有没有良心?”
    大梁皇子亲王,无天子手谕,不可出上云京。
    若有违者,轻则禁足,重则废除皇室身份关入诏狱。
    江照雪刚从梦魇中挣脱,本就心头烦闷,闻言更是讥诮,“腿长在殿下自己身上,殿下想抗旨就抗旨,不必说为了臣。臣与殿下相识不过两月,算不上熟,更受不住这顶高帽子。”
    分明就是自己有所企图,还想让他担责?
    抱歉,不吃这一套。
    “不熟?”萧濯骤然拔高了声调。站起身,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你给我送的香囊纵使不是你亲手所绣,那上面鸳鸯戏水的图案你总认得,你现在与我说不熟,在马车上勾引我时怎么不见你说?”
    江照雪掀了掀眼皮,“不过是个香囊,殿下至于屡次计较么?”
    前世的确是他太过计较,如今不爱了才知晓,这些小事揪着不放的确让人心烦。
    想必当初萧濯便是心烦,才觉得他是胡闹。
    萧濯心头一哽,这话莫名熟悉,不知听谁说过,只觉憋屈极了。
    他深吸一口气,续道:“行,之前姑且是我不对,是我偷你香囊在前,现在我认错了,你莫要在闹脾气了行不行?”
    不远处靠在窗边的十七听不下去,冷笑一声:“公子才不会闹脾气,殿下这话还是留着和未来的皇子妃说吧。”
    萧濯充耳不闻,只盯着江照雪瞧,狭长眼眸发着幽幽的光,像只野狼盯着自己的猎物,却没说话。
    江照雪知道他在等什么。
    前世十七与萧濯便不和,哪怕后面嫁入皇子府,十七也敢出言不逊。
    他没少因维护萧濯,训斥十七过于无礼。
    事事以萧濯为先,几乎成了他的习惯。
    可一头养不熟的野狼,怎么可以和十七比呢?
    江照雪淡淡道:“十七实话实说,无意冲撞殿下。”
    “实话实说?”萧濯重复这四个字,咬紧了牙关,“你也希望我以后娶四皇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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