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我该感谢梅林凶手留了他一条命吗?
    “谢谢你,阿拉斯托,”邓布利多校长的目光终于从克劳奇先生的尸体上离开了,“虽然很遗憾,各位,我必须中止今晚的舞会。级长们在负责将各自学院的学生们送回宿舍以后,将和教授们一起肩负起夜间巡逻的责任。同时,为了保证外国友人们的安全,我们要确保他们的老师和学生都回到马车和大船上去。”
    校长先生的蓝色眼睛闪烁着锋利的光芒,它逐一扫过众人惊疑不定的脸,最后,他把目光投向了人群中的一个人。
    “那么,巴蒂·克劳奇的死亡将由魔法部专门人员接管处理。”
    魔法体育司司长米歇尔·格林先生接受到邓布利多校长的暗示,突然在人群中开口说道,一下子将所有人都目光吸引了过去,“他的助手呢?我记得今晚珀西·韦斯莱也有出席活动。”
    “舞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那位韦斯莱先生就先行回去处理工作了,司长先生。”
    斯内普教授垂着眼睛,用毫无感情的语调说道。
    格林先生点了点头,目光同我对上了片刻——我注意到他对我用一种几乎难以察觉的轻微幅度点了点头,然后才转身从人群中离开。
    我忍不住产生了一个奇怪的疑问。
    在场的人当中,似乎没有一个人认为克劳奇先生是我杀的。
    在人群散去之时,我被麦格教授送到了校长办公室。
    那个巨大的、丑陋的石像在麦格教授念出口令后很快就开放了前往校长室的道路,但可惜的是,我的脑子里始终很乱,什么也没能听进去。
    “校长先生处理完其余事务之后马上就会回来找你,”她担忧地看着我的脸,“也许……也许你可以在他回来之前擦擦脸?”
    擦脸?
    我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校长办公室里有很多亮晶晶的东西,包括镜子。
    我走到了其中一面镜子前,头一次在经历了今晚这样那样的事情之后看见了自己的脸。
    镜子中的我脸色惨白,由泪水冲刷出的黑色、棕色泪痕遍布在我的脸上,让我的脸看上去就像一张像被踢翻了的颜料桶毁得不成样子了的画布——尽管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很久,足够让我的精神稳定下来,但我的瞳孔仍在惊疑得不住地颤抖。
    近在咫尺的杀机,无法挽回的失去——今晚所经历的一切让我再也忍不住胸口中的悲愤,崩溃地在校长办公室大哭出声。
    ……
    麦格教授看着哭泣的夏王,自己也忍不住哽咽了一下——如果这个时候的夏王能够冷静下来去观察前者的表情,她大概会惊讶自己从未发现过麦格教授也是这样一个容易动感情的女性。
    但不是现在。
    夏王今晚所承受的已经够多了——她分不出哪怕一丝的心绪再去像往常一样观察周围的事物了。
    麦格教授变出了一条热毛巾,在紧紧搂住夏王肩膀的同时,把它敷在了她的脸上。
    “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孩子,然后勇敢的面对它……面对死亡。”
    ……
    “听米勒娃说你在我的办公室痛快地哭了一场?希望那对你有些帮助,毕竟今晚对于我们很多人而言都将会是一个艰难之夜,特别是,尤其是……王小姐你。”
    邓布利多校长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了他桌案前的一张椅子里面,怀里抱着麦格教授从厨房替我叫来的一大杯热气腾腾的奶茶。
    见我对他的话没有太大反应(除了露出一个苦笑之外),他拉过桌案尽头的一个铁盆,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糖纸,还有几个活蹦乱跳的姜饼人。
    “也许在我们谈话开始之前,你需要来一个——我推荐你这些姜饼人,它们的味道好极了,最近我总是因为不小心吃得太多而不得不放弃晚饭。”
    邓布利多校长冲我温和地眨了眨眼睛。
    “谢谢您。”
    我捏起了其中一个冲我不停招手的姜饼小人,第一口就咬掉了它的脑袋,随后又用两口解决了它剩下的身体部分。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在我把它咽下去的瞬间,一股热流立刻涌上了我的四肢,让我疲惫不堪的身躯重新充满了力气。
    也许是注意到了我惊讶的表情,正在擦眼镜的邓布利多校长发出了一声轻笑。
    “这些姜饼人的成分跟蜂蜜公爵的巧克力相近,吃了都能够让人迅速恢复精神。”
    他耐心地对我解释道,一边把眼镜重新架回了鼻梁上。
    “我想你已经准备好了。”
    “……我想是的,校长先生。”
    我长舒了一口气。
    一开始,我的语言组织能力还没有完全回到平日里的水平——我说话颠三倒四,经常不得不重复同样意思的话语来进行解释与补充。
    但邓布利多校长始终用鼓励的经常眼神看着我,耐心地等我说下去,而且会在恰到好处的时候提醒我有哪些地方说的不够明确。
    我把我能够想到的、注意到过的,全部都告诉了校长先生。
    这其中包括我如何因为穆迪教授的激将法而阴差阳错地与塞德里克走到了一起(一方面是为了证明到目前为止,我已经对塞德里克有一定了解,另一方面是为了引出接下来所说的穆迪教授的“可疑之处”)、第一个项目期间我所注意到的克劳奇先生的异常、与卢娜的对话、三个斯莱特林一年级所遭受到的来自穆迪教授的“威胁”,今天晚上塞德里克的异常,以及我今晚最害怕回忆、却也记得最清楚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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