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主子,”程洄吃惊道,“是密道!”
    萧径寒往下边看了看,说:“你守在这儿,我下去看看。”
    程洄点点头。
    萧径寒顺着梯子往下,密道内油灯嵌在壁上,悠悠燃着。
    他越往里走,越觉得有些热,似乎还隐隐约约听见铁器碰撞的声音。
    他忽然想起了赵老板的那批货---火药、矿石......
    车炮、兵刃?
    心底顿时有个猜想破土而出。
    身后忽地传来响动,萧径寒猛地回过头,见虞南王萧阙提剑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萧径寒一怔,喃喃道:“父亲......”
    剑光陡然一闪,皮肉破开,胸口霎时一痛。
    萧径寒不可置信地看着扎进自己胸膛的长剑,鲜血淌落,浸染出一片殷红。
    好痛,他失神地想,怎么这么痛......
    喉间蓦然涌上一股腥甜,萧径寒一口血喷了出来,“咳咳咳......”
    萧阙没有抽回手里的剑。
    萧径寒垂下眸,低声笑了,只是那笑分外苦涩,又像哭似的:“原来,真是父亲要杀我......”
    萧阙终于开口道:“你不该来这儿。”
    “我不来,父亲就会放过我吗?”萧径寒一手抓上胸前的剑刃,鲜血淋漓。
    他抬起眼,讥讽道:“父亲要谋反,怕我去告发么?”
    “或许你不会,”萧阙淡漠道,“可本王在这虞南之地忍了二十多年,眼看大业将成,又如何能赌?”
    萧径寒张了张口,无声道,可我是您儿子啊......
    他终究没有说出口,大概在萧阙心里,从来就没有他这样一个儿子吧?
    就像多年来,萧承禹对他的打骂欺辱,甚至将他赶出王府,他的“父亲”都视而不见。
    自己早该习惯了才是,又在奢望什么......
    “主子!”
    猝然一阵药粉袭来,萧阙下意识抬袖一挡,再抬头看时,萧径寒已经不见了。
    他怒道:“来人!”
    程洄背着萧径寒,急匆匆逃出密道,又从怀里摸出短笛,着急忙慌一吹。
    不一会儿,暗卫甲乙丙赶了过来,见萧径寒这浑身是血的模样,也吓坏了:“主子!”
    程洄焦急道:“快去找大夫!”
    他背上的萧径寒却哑声道:“回扶风山。”
    程洄也怕留着这附近,早晚会被王爷的人追上,只能背着人一路逃命。
    “快去找辆马车。”他气喘吁吁,正想换个人背萧径寒,就见前边萧承禹赶着车乱蹿而来。
    程洄当机立断:“把他的马车抢过来!”
    众暗卫立马冲上去,对着萧承禹一顿揍。
    “大胆!”萧承禹没看见趴在程洄背上的萧径寒,还以为是遇上劫匪了,喝道,“我乃虞南王府世子,你们胆敢......啊!”
    众人打得更狠了。
    他们抢了马车,留下鼻青脸肿,骂骂咧咧的萧承禹,匆忙往扶风山赶去。
    程洄给萧径寒胸口止了血,又胡乱包扎了一番,见他微阖着眼躺着,双目无神,好似下一秒就要晕死过去了。
    “主子,你别睡啊!”程洄惊慌道,“我跟你说说话吧!你方才见着世子那模样了吗?好惨哈哈哈......”
    “张婶早上也来信了,说大宝又掉毛了哈哈哈......”
    “她问你想吃什么?烧花鸡吃不吃?”
    “老靳说二公子找你。”
    萧径寒置若罔闻,眼睛都快闭上了。
    程洄见状,心急火燎---不行,要来点狠的!
    他脱口就道:“二公子要生了!”
    “裴先生要改嫁!”
    萧径寒:“......”
    【??作者有话说】
    等攻认清自己的心意就不会这么嘴硬啦,快了快了!
    第34章 救救我家主子
    程洄第一次觉得自己比萧径寒养的那只鸟还聒噪,恨不能把外边赶车的暗卫甲乙丙也拉进来,一起给他家主子醒醒神。
    好在萧径寒听完什么“二公子要生了”、“裴先生要改嫁”后,终于微微转过头,瞥了他一眼,虚弱道:“昏头了你?”胡说什么?
    程洄见他可算是有反应,赶忙再接再厉道:“我也是担心嘛,裴先生满腹才学,又那么好看,性子也好,主子你一走,那些什么周兄啊,可就有机会了!是不是?”
    萧径寒望着随风扬起的帘子,帘外是灰蒙蒙的天,日光正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他无声地看着,良久才轻声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又不是我的。
    “怎么没关系?”程洄不满道,“主子你都亲人家了,这裴先生要是个姑娘,你们孩子都要生了!”
    萧径寒:“......”
    裴青玉去了李朔家,敲了许久的门也无人回应。
    隔壁的大爷闻声出来,得知他要找李朔,热心道,我看他收拾包袱走了,说要去什么京城伸冤。
    裴青玉松了口气---萧径寒果然是瞎说的。
    可他不明白,这人为何这般故意气他?
    似乎自从撞破他装傻之后,萧径寒就总是一身是刺的模样,与先前的阿霁判若两人。
    可哪个才是真实的他呢?
    裴青玉抬眼望向天际---他又走了吗?
    官道上,李朔背着包袱急匆匆赶路,又忽然一拍脑袋道,哎呀,忘记跟裴兄辞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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