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选择吧，阿助。”
    青年的眼神微动。
    如森鸥外所说，他的确是从来没有杀过人。即使是在擂钵街最难最挺不过去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主动去伤害别人。
    然而他留在心里的这份仅剩下的善良，却总是被人毫不留情地践踏。
    小时候被人骗被人欺辱，长大了眼睁睁地看着好友死亡却无能为力。阿助恨极了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
    明明……明明那些人都和他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比他多了财富地位权力，就可以随意欺辱别人，甚至决定别人的生死了吗？
    所以他才想往上爬，只有拥有同样的名利，他才不会被人随意欺辱。
    但是一个人在黑暗里挣扎实在是太累了，他甚至看不到光明的尽头……不，或许他现在可以有机会看到，就在眼前这个女人的手里。
    阿助向前走了一步，下定了决心。
    “乖孩子。”森鸥外轻轻勾起嘴角，“你会知道的，你做了人生当中最正确的一个选择。”
    与谢野晶悟静静看着事态的发展，在看到阿助选择了森鸥外那一边之后，他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视线。
    又是一个。
    这个人真是太过擅长笼络人心，曾经的他也是这样被蛊惑的。
    阿助看向铃木，一字一顿地说道，“或许你可能已经记不起来了。一个月之前，就是在这间屋子，你曾经因为自己的任性，随意夺走了一个人的生命。”
    “所以现在你的命被其他人夺走也怪不得别人——”
    他捡起地上那把手术刀，腿虽然再颤抖，却依旧一步一步稳妥地走到了铃木的跟前。
    就在这个时候——
    “谁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啊！”铃木突然挣脱开了森鸥外的束缚，拼命地跑向了书桌的位置，然后从那上面抽出了一把黑漆漆的手.枪。
    阿助似乎是没想到还能发生这种异变，愣神地看着铃木拔出手.枪，对准了森鸥外的位置。
    “啧。”与谢野晶悟想要过去把枪夺过来，但是为时已晚。
    铃木扣动扳机的速度要比他冲过去地速度快多了。只见那一枚小小的金属子弹旋转着身体，以肉眼几乎捕捉不到的速度飞向了森鸥外的头部。
    阿助终于回过神来，想要去救森鸥外。但是一切太晚了，他只来得及让自己挡在对方的跟前，至少能做一个抵挡子弹的肉盾。
    青年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
    他睁开双眼，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另外一个陌生的身影。
    那个身影个子不算高，体型也是纤细娇小得像是女孩子，然而越过那个人的头顶，阿助却清楚看到了有一枚小小的子弹悬停在了半空中。
    那人抬眼，凌厉的目光如同刀子，“你，刚刚把枪口对向哪里了？”
    铃木傻眼了，端着手.枪的手几近颤抖，差点就要拿不稳了。
    “好了好了，这么危险的东西可不能这么随便地拿着哦，还是交给我保管吧。”一只缠着绷带的手从后面伸了过来，轻而易举地把手.枪夺了过来。
    铃木甚至都没来得及回头去看身后的人是什么模样，就感觉自己心口一痛。那枚本应该射向森鸥外的子弹，竟然转向进了他的心脏。
    第14章
    “呀，真是吓死我了，差一点就射中我了。”一片安静当中，森鸥外感慨得毫无感情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阿助回过神来：“森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林子！”一个身影从太宰治的身后冒了出来，飞扑向了她。埃里斯抱住森鸥外的腰身，蹭了蹭， “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哪里都很好，埃里斯呢？起来我看看。”森鸥外把小男孩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又半蹲下身子，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看见埃里斯还是和自己分别前的装扮，甚至衣服上连灰都没见着，才放心下来。
    “首领。”中原中也走过来，一手还提着剩一口气的铃木，“这个对您举枪的家伙要怎么处置？”
    “让我想想……怎么说我们也是来人家家里打扰的，就送他一个痛快，让他快点解脱吧。”
    意识已经模糊了的铃木隐约听到了“解脱”两个字，虚弱地挣扎了两下，但此刻已经是无济于事了。中原中也正打算按照森鸥外的吩咐，直接把人解决了，就又听到她说道，“阿助，这件事就交给你怎么样？”
    阿助一愣，原本还在对莫名出现的中也和太宰两人好奇的心情，很快就又被刚刚那股让他整个人热血沸腾的战栗替代。他握了握右手上的手术刀，微凉的触感时刻在提醒着他，离复仇仅剩下最后的一步距离。
    他走到了铃木的面前。
    这个男人的长相和他记忆里的那副恶人样依旧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当初那个在他跟前趾高气扬的人，却变成了别人手里奄奄一息的蝼蚁。铃木的样子和那个时候好友的样子重合到了一起。
    阿助举起手术刀，毫不犹豫地穿透了铃木的心脏。
    那一瞬间，一直镣铐在他心中的枷锁似乎也被解开了。
    “他是谁——你满脸都写着这个问题诶，中也。”太宰治凑近了中原中也的身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低声说道，“哇哦，这下可不好了。森小姐看起来很欣赏这个男人的样子，你左右手的地位说不定会受到威胁哦！”